单辙草草扫了一眼,对方大概有七八个兽人,而这里,只有扈尔罗和他两个人。
兽人和猿族之间的关系肯定是恶劣的,要是打起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单辙承认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能力去帮助扈尔罗,但是让扈尔罗独自对抗七八个猿人,单辙也不会就这样安心的逃跑。
“扈尔罗……”
“一会,离开这里。”
“什么?”单辙蓦地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扈尔罗的背影:“你让我跑?”
扈尔罗顿了一下,道:“我只能争取到不多的时间。”
“你想要自己对付那么多猿族,让我跑掉?”单辙非常不理解他的逻辑:“扈尔罗!我并不觉得自己是那种会临阵脱逃的人。”
“不要闹!”扈尔罗的声音冷了下来:“这不是在开玩笑。”
单辙被噎的无话可说,但是他不想,不想就这样用扈尔罗的生命危险来换取自己的安全。
他看了看对面的猿人,又看了看扈尔罗的背影,眼中的光芒微微流转,伸手拽了拽扈尔罗身上兽皮的一角。
“等我,一定要等我!”
话落,单辙迅速向后跑去。
几乎在他飞奔出去的一瞬间,就听见后面猿人从嗓子里发出的尖锐嚎叫和扈尔罗震慑四方的怒吼。
——一定,会赶上的!
单辙要回去找救兵,对上猿人,几乎没有兽人会选择无视的,更何况,扈尔罗是他们的首领。
单辙快速的奔跑着,周围的树干仿佛像移动的背景板,迅速掠过,不带一丝停留。
神经绷紧,总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着他,累了,不敢停歇。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一滴一滴的滴落下去,也没有时间去擦拭。
扈尔罗在等他,他一定要快!
单辙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运动量,只感觉双腿发软,眼前更是阵阵晕黑。
不知道是什么坚定的信念,可以支撑着他,继续跑下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那个眼熟的木屋终于出现在了视线里。单辙心中大喜,原本无力的脚步再次奔腾了起来。
几乎是脱力的撞开门,狼狈的单辙看着屋里的兽人们,深喘几口气后,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声喊出声。
“扈尔罗在小溪那里被猿人围攻了——!”
几乎是话落的一瞬间,单辙便眼前一黑,迅速歪倒下去,仅存的一点感知让他感受自己落入了一个不同于扈尔罗的怀抱里。
——不解释,但是这具身体的体能简直太差!
好吧,这就是单辙,一个‘娇生惯养’的上帝。
单辙晕倒的同时,项门一个箭步窜到他的身边接住他倒下的身躯,然后面色慌张的看着其他人。
他还年轻,没有其他兽人那样有经验。
不用他多说什么,大部分兽人全部站起来拿起武器就往外冲去。他们知道小溪的方向,也不会让自己的首领在猿人那里吃到苦头。
项门也想去,但是看了看怀里的单辙,他抿了抿唇,面露窘迫之色。
“算了,你就留在这里看着雌兽吧。”一个平时跟扈尔罗相处不错的兽人道,言语间,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瞥向无动于衷的鲍勃。
不管是错觉,还是他多想了,总之,他觉得这件事,可能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兽人们几乎都去帮忙了,只留下了不到十个守着木屋的。本以为会是一场恶战,所以慌忙中,大家将这片森林划分为战场。
气氛很是寂静,单辙的昏厥让大家心中沉痛,毕竟他们部落的雌性,都被保护的很好,而扈尔罗从外面带回来的这个小雌性,却能在危机的时刻,回来给他们报信……
“我也去看一看。”
话落,鲍勃的身影消失在木屋的门口。
第60章 攻略目标是阴郁攻(17)
单辙醒来的时候,雄性兽人们还没有回来。
项门见他醒来,眼中划过一道欣喜。却见他眉心紧锁,不由得出声安慰道:“没事的,大家都去帮扈尔罗了,肯定不会出事。”
单辙沉默了许久,才站起来,不顾其他人的阻拦,向外面走去。
他要去看扈尔罗,亲眼看见他是否安全。
项门拗不过他,只好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保护他。偶尔单辙不记得路,拐错了方向,项门从‘保镖’又兼职为‘导游’。
许是里小溪越来越近了,单辙能闻到一丝清新的味道。再近些,就是兽人的嘶吼声。
听见那吼声,单辙就心慌的紧。
要是扈尔罗出了什么事,单辙绝对无法心安理得的原谅自己!
本以为是七八个猿族,地海部落的兽人们应该赢得毫无悬念。可是跑过去了之后才发现,原来那七八个猿人只不过是幌子,那高密的丛林深处,不知道隐藏了多少猿人。
项门眼疾手快的把直愣愣走进战场的单辙拉了回来,躲在了一处巨大的岩石后面,捂住他的嘴巴,小声道:“你要理智!如果让猿人发现你,那一切都变得糟糕起来了!”
“我、我想看看扈尔罗……”单辙担心他,担心极了!
项门纠结的蹙蹙眉心,然后将护在身后,将他圈在自己和石头之间,悄悄的探头看去。
这块石头很大,但却离混乱的战场不太远,只要再靠近几步,雌性的味道就会让所有嗅觉灵敏的兽人闻到,包括猿人。
项门看了半晌,突然松了口气,收回脑袋,对着单辙微微一笑。
“我看见扈尔罗了,他还好,看起来只是受了两道皮外伤。”
单辙点了点头,面上虽有一丝缓解,可是眼中的紧张却没有丝毫松弛。项门能看出他的心里担忧不减,可是现在这个情况,单辙要是出了什么事,恐怕地海部落的所有兽人都不会原谅他,他自己也是一样……所以,还是需要单辙等一等。
项门也绷起神经,警惕的感受着周围的气息,只要有一点不对劲他就能感觉到。
所幸,打起来的兽人和猿人都没有注意到这里。
这天,午时已过,往常早该回来的打猎部队却迟迟没有出现在部落前的那条被踩踏无数次的黄土路上。不管是雌兽、长老、还是那些还未长成的小兽人们,全部心中忐忑。
留守在部队的雄性兽人开始轮班巡逻,尽量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森林里,猿人节节败退,这次他们的袭击像是有目的一样,但是在发现了火头不对的时候,就开始招呼着撤退。兽人们本来准备乘胜追击,可是却在下一秒发生的一幕中彻底呆在了原地。
原本一直在击退猿族的鲍勃不止什么时候化作了豹子原型,紧紧地盯着受了轻伤的扈尔罗,就在猿族大举撤退的时候,他忽然趁乱扑向了扈尔罗。
本来志在必得的利爪在那一瞬间落在了——
单辙的后背上。
一直躲在岩石后面单辙全神贯注着扈尔罗的方向,几乎是鲍勃在扈尔罗身后变作兽型的时候,他的心口就一直在剧烈的跳动,脚不受控制的飞奔出去,在利爪划向毫无防备的扈尔罗的一瞬间,挡在了他的身后。
剧烈的疼痛让单辙整张脸瞬间青白了,他最后的目光,只停留在扈尔罗因为震惊而放大的瞳孔上,以及那撕心裂肺的呼唤。
[宿主‘世界三’已经完成。]
……
——如果再次看见上帝,单辙一定走过去,面无表情的抱住对方的大腿。
不管怎么样,请一定要让我做下一任上帝谢谢!
这种诡异的生活过久了,竟然也觉得还不错,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习惯’?
因为已经习惯了所谓的‘攻略生活’,所以单辙将自己很好的融入每一个世界,真真实实的感受每一种氛围的生活,以及不一样的爱人。
单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回去帮扈尔罗挡那致命的一爪,但是他知道,即便时光倒流,再次回到那令人胆战心惊的时刻,他依然会这么做,毫不犹豫。
就算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单辙也不会后悔自己的作为。
就算毫无能力又怎么样,说到底,看得只是心意,而不是自己能得到多少回报,对吧?
有时候,单辙也会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天真。
每个人从出生开始,就是一片白色。
一张白纸,会被染成各种各样的颜色。到人生落幕,它可能是一张悬挂在画展上的唯美画卷;也可能是无人问津的报纸一张。
一片黑暗中,单辙眨眨眼,颇为无辜的看着那没有一丝光亮的远方。
“我死了吗?”
[宿主还没有死亡,目前还在抢救中。]
“你抢救我吗?”单辙能听出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
[不是系统,而是远古大陆上的兽人。]
单辙没说话了,显然在那个科技不发达的时代,抢救一个濒死的人简直比登天还难。也不知道扈尔罗怎么样了,拼命的吊着他的命也没什么用,不如放任他死去,然后再找一个雌性,生个小萌兽,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想到这里,单辙的心里无比酸涩。
没办法,这就是吃醋的表现啊。单辙既然已经停留在这里,就说明,自己还没有彻底脱离危险,随时随地,他都可能前往下一个攻略世界。
瘪了瘪唇,单辙有点不想离开……
他还没有从扈尔罗的温柔中醒过来,他还想继续依赖扈尔罗。
可是生死有命。
单辙心里有些难受,这是许久都不曾产生过的情绪了。
正当他落寞之际,远处突然划过一道白光,那光芒耀眼极了,比起日光,更像是那夜空中最明亮的皎月。
感觉灵魂被挤压,单辙勾勾唇,笑的好看。
……
刚刚睁开眼,就被一张焦虑和疲惫的脸颊占据了整片视线。
泛着红血丝的眼睛,青黑色的眼光,脸上一道细小的疤痕,无一不诉说着,这个男人这几天过的有多邋遢。
单辙眼眶发红,却没有哭出来。
第61章 攻略目标是阴郁攻(18)
扈尔罗看着他,突然垂首,将头埋在他的枕边,颈窝处能感受到他喷洒出的热气。
扈尔罗没有那么多的甜言蜜语,仅仅是那微弱的呼吸,都让单辙感觉到那无法言表的喜悦。
“醒来就好。”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让那本就打转的泪水,顺着眼角流淌下来。
他又不何尝不是这样想呢,真的,面对生离死别的未知,醒来,就是万幸了。
醒来的日子里,扈尔罗日日守在他的身边,也不去打猎。有几次别人的兽人来叫他,扈尔罗似是不想让他知道,就走到门口,小声拒绝那些来找他去打猎的兽人。
一开始单辙并没有发现,直到扈尔罗日日不离开,以及开始吃起他们准备过冬的存粮时,单辙才开始注意到扈尔罗的不对劲。
“你去打猎吧。”单辙对扈尔罗道:“不能总在家里照顾我,我已经好很多了。”
听项门说,自己昏迷了二十多天,这二十多天内,扈尔罗除了趁项门留守时出来打打猎,就一直没出去。没吃的了就吃存粮,还吃的很少。
而这二十多天过去,就快要迎来凛冬了。这个时候没有存粮,那真是太过艰难。
单辙开始催促扈尔罗去打猎,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单辙。
扈尔罗终于动摇,他每次都对单辙千叮咛万嘱咐,然后才离开。
最初有几次,项门都跟扈尔罗互相换着打猎,也许是因为扈尔罗只相信项门一个人的原因,所以项门不在,扈尔罗肯定在;而扈尔罗不在,项门肯定就在。
单辙的状态也在日渐康复当中,他背后的伤,据说是会留下疤痕了。
单辙无所谓,毕竟男人嘛,小伤小疤什么都不碍事。可是扈尔罗却不这么想了,每每帮他换药时,扈尔罗都会亲吻他的后背,单辙瞬间就红了脸。
努力康复中的单辙很快就可以下地走动了,一开始走动时会牵扯到后背上的伤,有点刺痛。后来为了不让扈尔罗担心,他就忍着痛小走两步,过几天竟然可以行走自如了。
这也是传说中的‘习惯’。
单辙不止一次询问鲍勃的状况,可是扈尔罗不跟他说,甚至都不让他提起这个名字。
最后,单辙是从项门那里得到了鲍勃的近况。
听说,鲍勃被逐出了地海部落,离开之前,与扈尔罗大打一架,最后是受伤逃走的。
听到这里,单辙沉默了。
如果鲍勃还留在地海部落,那真是害人害己了。但是听到鲍勃已经离开,单辙又没由来的一阵心塞。
事情已经过去了,那就忘记吧。
……
单辙的伤口结痂了之后,就开始微微瘙痒,那是在长肉。
单辙忍不住,就开始每天找事做来转移注意力。见他越来越有精神,扈尔罗开始放心的去打猎。每次打回来的猎物都非常多,单辙就又开始了晾肉干、干菜,然后包起来。
凛冬,开始渐渐冒头了。
明显的感觉到微风不再清凉,而是透着一股寒意。周围兽人们的穿着也开始变化起来,一点点加厚。
那天,天亮的很早,单辙被扈尔罗强行拉了起来。
“跟着项门,上山去。”
单辙的眼里划过一丝了然,看样子已经开始过冬迁移了。
“那你呢?”
“我最后上去。”扈尔罗抬起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