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冢这个地方,纪澜还是第一次去,毕竟这里只有一个大型的“坟场”罢了。
剑阁中哪个弟子死了,他的剑,就会被埋葬在此处。
纪澜挺好奇,阁主让他来这种地方,是为了什么?
更让纪澜觉得惊奇的是,剑冢之下,还有一个暗阁!
“从涟,我叫你来,是为了让你见一个人。”枕溪说完,他身后的门,缓缓地关上了起来。
“是......萧毅?”纪澜有些莫名,“为什么?”
“你挺聪明的,其实,想要救萧毅,也不一定需要你徒弟的帮忙。”枕溪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每走一步,后面的路就慢慢消失。
纪澜心下一沉,他觉得,这,必定是鸿门宴。
纪澜可不觉得枕溪和他之间有什么“父子情深”的戏份。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很危险。
但是,在枕溪面前,纪澜的这点修为,不够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不知道跟着枕溪走了多久,一个拐弯之后,一座晶莹剔透的水晶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当然,这些东西并不是水晶,而是,蕴含着磅礴的灵气的灵石!
也只有萧公玉这样的人,才舍得弄出这么个玩意。
里面,睡着萧公玉的爱子__萧毅。
“从涟,你听说过,以命换命吗?”
枕溪这话说得轻巧,但是言语中,都表明这个人,要用他辰霄如天神下凡,降临在纪澜面前。
但是,他不是枕溪的儿子吗?
“从涟,你伪装得很好,若不是纪珍告诉我,我甚至都不知道,放在我眼皮底下养的孩子,竟然换了个人!”
仿佛一道天雷当空劈下,纪澜神情大骇,枕溪是什么意思?
“鸠占鹊巢,偷梁换柱,”枕溪死死地看着纪澜,“你,究竟是谁?占着纪澜的身体是为了什么?潜伏在剑阁是为了什么?”
纪澜面露惊恐地看着枕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何枕溪会知道他不是原主?
任谁知道自己的儿子换了个芯子,都会发怒。
“我......不知道。”纪澜艰难地说道。
“你不知道?”枕溪看纪澜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夺舍之术并不能,你却能伪装得这么好,若不是因为他的身体是我儿子,我倒是想跟你做个朋友。”
纪澜疯狂地呼唤阿珍,他被迫进入这个躯壳,并不是你的意愿,但是现在,作为罪魁祸首的阿珍,竟消失了!
“从涟,无论如何,你也欠了我一条命,我的孩子纪澜,还没有跟我相认就被你夺舍了,现在,你还纪珍一个孩子吧。”
“你应该很想知道,我是怎么发现的吧__纪珍,出来吧。”
纪澜怔愣地看着纪珍缓缓地走了出来,还是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但是,纪澜不敢小看她。
他能猜得出来,关于他不是原身这件事,是纪珍看出来的。
不愧是“纪澜”的生母。
“我不知道你是谁,”纪珍的声音沙哑,“但是你欠我一个儿子,我的孩子澜澜为了我,在剑阁忍辱负重,向萧公玉借这么多灵石和金银珠宝,都是为了给我续命。”
纪珍的浑浊的眼里满是泪花,“我知道你不是恶毒之人,甚至比我的澜澜还要善良,但是,你不是我的儿子!”
被一个母亲这么指控,纪澜无话可说。
但是,“纪澜”真的对纪珍有这么好吗?这可不见得,纪珍,应当是带着“母爱”滤镜。
怪不得他穿越来不久,纪珍就消失了,毕竟他一开始就自爆了一一他问了纪珍的年纪。
纪澜觉得,他应该是最倒霉的穿书者。
反派人设就是反派人设,就算他在男主那边洗白了又有什么用?
“从涟,我会给你一个体面的后事,”枕溪上前,摸了摸纪澜的头,“无论如何,这具身体,也是我的儿子的。”
随着枕溪的动作,纪澜感觉自己浑身都僵硬了,枕溪继续说着,“你的那几个徒弟,我也会让他们离开的一一当然,辰霄会留下来,从涟,你现在,就把我们孩子的命,还回来吧__”“你们要对我的师尊,做什么?”
在纪澜的意识快要消散之时,一道声音把他的神智拉了回来!
是墨辰霄!
但是,这怎么可能......“什么人!”枕溪脸色忽变,这个地方,怎么可能会有第五个人!
“什么人?我都叫了师尊,难不成阁主以为,在下是在叫你?”
就是因为猜到了,枕溪才不敢置信,怎么可能会是墨辰霄?!
“辰......辰霄......”纪澜愣愣地看着他们面前出现的那个男人,墨辰霄来救他了?
墨辰霄就如同天神下凡那般,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谁放你进来的!”枕溪脸色阴沉,“辰霄,这个地方不是你该来的,就算我很欣赏你,但是,你也不想死在这里吧。”
“那就多谢阁主厚爱了,”墨辰霄淡漠地道,拍了拍手,“雪奴,出来吧。”
看到从墨辰霄身后出现的女人,枕溪脸上的表情更可怕了。
直到现在,他都感受不到这个女子的一丝一毫的气息!
在剑阁一一不,应该说,在仙道,竟然还有此等修为之人!
“这位尊者,”枕溪的语气温和了些,“此事,乃是我的家事。”
“阁主,”雪奴柔柔地说道,“此事虽说是从涟真人的错,但是,他也是被迫,我可以给你一线生机,去往雪山之巅,那里,有救你心上人的儿子的东西。”
听到“心上人”三个字,枕溪的神情落寞了一些。
在碾压的实力面前,他不配和这女子说条件。
这样的一位尊者,动动手指就能把整个剑阁覆灭。
“多谢尊者提点,”枕溪勉强一笑,“我们,就先告辞了。”
说完这句话,枕溪带着纪珍,立刻便消失了。
纪澜呆愣地看着墨辰霄,“你......你们......”“师尊!”墨辰霄扶住纪澜,“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纪澜把墨辰霄推幵,踉跄地走到雪奴面前,报了抱歉,“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雪奴:......我怀疑我会被主子杀了!
作者有话说所有的剧情,只为突出一个点:墨辰霄很狗!
第100章 墨辰霄轻笑:如此,我们便不算师徒逆伦了。
“从涟真人,你这是何意,”雪奴的表情都僵硬了,若是纪澜再仔细看看,还能看出一丝惶恐,“我是主子的奴,自然只听主子的。”
纪澜:“......但是,阁主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愿意给我一条活路。”
想到这个,纪澜原本放松的心情,又开始紧张了,如果雪奴和墨辰霄一直在这里,那么,他们也一定知道了,他真实的身份......纪澜的冷汗都快流出来了,他并非男主真正的师尊啊!
“师尊,你怎么了?”墨辰霄本不太开心师尊一定盯着雪奴看,只是瞧着师尊的脸色,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辰霄,”纪澜心一横牙一晈,打算全盘托出,“我并非你的师尊,你方才应该也知道了。”
“这不是更好吗?”墨辰霄的眸子暗沉了些,微微偏头,一只手抓住纪澜的肩膀,语气诚恳地说道,“如此,我们就不算师徒逆伦了。”
纪澜:“……”
他酝酿了半天的情绪,墨辰霄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带过了?
“从涟真人,无论如何,现在的你,才是剑阁长老,”雪奴淡然地道,“生死有命,之前的那个‘纪澜’,就让他消失吧。”
其实,雪奴并没有如表面那般那么平静,连她都看不出纪澜是被夺舍的,为何那位纪珍可以看出?
她可不信纪珍早就发现了,应当是有什么人,告诉了她!
纪珍只不过是一个活了几百年的普通人罢了,靠一双凡人的眼睛就能看破?雪奴不信!
这一点,主子应该也是知道的,但是他却没有感到哪里不对。
这怎么可能?
除非......雪奴有个大胆的想法,她的主子,难不成是在其中推泼助澜了?
是为了什么?
“是啊师尊,”墨辰霄笑得温柔,摸了摸纪澜的脸,“我不知道你以前是谁,但是,你永远都是我的师尊。”
墨辰霄的反应出乎了纪澜的预料,这个人,就这么接受了他的师尊换了一个人?
本以为他面对的会是一场狂风暴雨,没想到,突然变成了一阵和风细雨。
墨辰霄还能面不改色地安慰他。
原本对这个世界没有太大归属感的纪澜,第一次对墨辰霄生出了感激。
墨辰霄承认了他的存在。
浮萍也就有了根。
“辰霄,虽然我不是‘纪澜’,但是我也是‘纪澜’,”纪澜叹气,落寞地道,“这件事如此,我们便不算师徒逆伦了。”
“是,你把我当师尊,我自然会把你当徒弟的。”
“这样吗?”墨辰霄轻笑一声,“那我把师尊当道侣,师尊又会把我当什么?”
什么叫顺杆子往上爬?
说的就是墨辰霄这行为!
眼看着师尊的表情要绷不住了,墨辰霄才慢悠悠地道,“抱歉师尊,弟子是开玩笑的。”
开玩笑?纪澜怒目而视,我看你认真得很!
师尊这幅盛气凌人的模样,让墨辰霄呼吸一滞,他声音沙哑,带着喘息地道,“师尊,你若是再这么看下去,我可能会做出一些你不能接受的事情。”
纪澜连忙把头偏到了一边,耳朵都红了,这到底是在干嘛啊?
本来他就因为被阁主识破了身份而感到惶恐不安,虽说不是出自他的自愿,占了人家儿子的身体,也是他没道理。
但是现在,墨辰霄把他的情绪硬生生地分割成了两半,精神很是分裂。
“咳,”雪奴眼神飘忽,“主子,我们是否该回去?”
雪奴觉得,她要是再不开口(? ??)提醒,这两人能在这里“谈情说爱”说好久......“现在就走吧,”墨辰霄冷不丁地才想起来这里还有一个雪奴,不悦,“雪奴,以后不许隐藏自己的气息〇”,“是。”雪奴委屈地应了一声,隐藏气息这件事,她都习惯了。而且,她这么大的一个人就站在主子的旁边,主子的眼睛,是真的看不到她吗?
走出密阁之后,纪澜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不过,枕溪被雪奴这么胡乱威胁一通,应该不会对他做什么了。
只是纪澜还是愁,现在都这样的,他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把人家的儿子还回来。
“师尊!”于争阳看到纪澜竟是和雪奴墨辰霄这二人回来的,忍不住阴阳怪气了,“你为何会跟他们二人一起走啊,都说宁毁十座庙不毁一粧婚,要是他们二人成不了,可是要怪罪师尊的。”
纪澜:“……”
墨辰霄:“......”雪奴脸都绿了,“于......公子,这可不能开玩笑的,在奴家心里,你和主子是一样的!”
“什么一样?”纪澜觉得怪无聊的,白了一眼于争阳,“你为何每日都无所事事?莲雨阁不养闲人。”
“师尊。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二师兄醒了,”于争阳一本正经地道,“不过师兄还以为自己只睡了一天。”
这倒霉孩子,纪澜觉得挺糟心。
阁主现在肯定不想看到他,想要把于争阳退了都不行了。
“你们三个在此处好好聊聊,”纪澜漫不经心地扔下一句话,“我去看看万松。”
墨辰霄看着师尊慌不择路的模样,轻笑了一声,师尊还真的是有意思啊,就算知道自己暴露了身份,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笑:如此,我们便不算师徒逆伦了。
只有这样的人,才配是他的心上人。
“你笑什么?”于争阳戒备地瞪着墨辰霄,“你到底对师尊做了什么?为何他回来的时候表情这么不对?”
“你还没有资格知道,”墨辰霄冷哼,“我有事先去忙了,你和雪奴好好聊聊吧。”
墨辰霄觉得,若是之后所有的事情都了结了,他都不能告诉师尊,“于争阳”也是他。
这太蠢了。
万松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漫长的梦,一觉醒来手脚酸软,不知今夕是何夕。
—睁眼,就看到了于争阳,只听到他嚷了一句,“师兄我去叫师尊了!”
说完,人也就不见了。
师尊?万松有些纳闷,师尊不是去秘境了么,怎么这么快就折回来了?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万松就看到了纪澜急冲冲地走了过来。
纪澜神情焦灼,“万松,你没事吧!”
万松疑惑不解,“师尊,我应该有什么事吗?”
纪澜都快被万松这纯良的一颗心感动哭了,只得慢慢地把事情说了清楚。
听完之后,万松怒了,“师尊,于师弟为何这么对我?”
是为了去搞钱......不过,纪澜可没这么说,而是无奈地替于争阳圆谎,“争阳只是寻得一坛仙酿,想要和你分享罢了。”万松的脸染上了红晕,面露羞愧,“是弟子无能,弟子今后一定勤练酒量。”
“小孩子家家的,暍什么酒,”纪澜原本抑郁的心情被万松治愈了,“此事错不在你,为师一回来,就让你于师弟替你寻解酒药了。”
万松愣了一下才问道,“为何于师弟不早早地替我寻解酒药?”
“......因为他忘了。”纪澜觉得于争阳真的不是人,这么好的一个万松也要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