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开始化身小棠子,任劳任怨的剥虾给这位小祖宗吃。
吃了大半盆后,沈弗藜打了个饱嗝,摇摇头,“不要了。”
而后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伸手轻挑的挑了一下沉樾棠的下巴,笑的魅惑横生:“下次再吃。”
吃饱喝足达到目的,沈弗藜拍拍屁股走人了。
被用完就丢的沈?人形治疗仪?樾?痛觉屏蔽器?棠:“……”
火锅店里,其他人也算有眼色,吃完饭和沈斯寒交换了联系方式,便离开了。
沈弗藜回来的时候,沈斯寒刚刚送走老同学们。
见沈弗藜回来,笑问:“小藜不喜欢他们?”
沈弗藜日常淡漠脸:“没有,挺好。”
沈斯寒摇头失笑,结完账,便带着沈弗藜在街上消食。
然而还没走多远,沈弗藜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如纸,额头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捂着肚子俯身吐出一口血,晕倒在沈斯寒怀里。
沈斯寒接住沈弗藜,看着他苍白的脸庞,笑了。
这一天胡吃海塞,酸甜苦辣全都吃了,不胃出血才怪。
他一开始并不知道沈弗藜有胃病,只因为沈弗藜一直在国外生活,并不在他的势力范围内。
而现在,沈弗藜生活在沈家,他在沈家经营日久,根基深厚,眼线众多,知道管家扔掉沈弗藜的零食,而且遵循了沈镜苍的命令后,便猜到沈弗藜的胃不是很好。
他神色慌张的将沈弗藜打横抱起,保镖们很快开车出现,沈斯寒抱着人上了车,命令保镖们开去沈氏医院。
沈樾棠的身影出现在街角,看着远去的车辆,眼底深沉莫测。
汽车平稳的行驶着,沈斯寒放下了驾驶室的挡板,低头看向怀中昏睡的沈弗藜,伸手轻抚着沈弗藜的脸庞。
虽然颇费了一番周折,但一切终于回到了他最初的计划。
怀中的人分量比想象的要轻很多,身上很暖,因为晕过去的关系,此刻十分乖巧的任由他抱着,无力反抗。
见沈弗藜的眉心蹙得更厉害,沈斯寒不由得将人抱的紧了些,手轻轻拍打着沈弗藜的肩背,轻轻安抚。
就在快到医院的时候,沈弗藜睁开了双眼,迷茫了一会儿,问道:“去哪里?”
沈斯寒给他将毛毯往上拉了拉,将人裹紧,温声道:“去医院。”
沈弗藜脸色更加白了,开始在他怀里挣扎:“我不去。”
看着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恐惧,沈斯寒有些诧异,但还是哄道:“小藜乖,不去医院,病怎么能好?”
沈弗藜咬住嘴唇,涣散的目光似乎此时才终于对焦,倔强的瞪着沈斯寒,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我、不、去。”
他的表情,好像医院里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也许是生病的缘故,即便表情凶巴巴的,看上去却仍旧无比脆弱。
沈斯寒脑海中闪过一抹疑惑。
一定还有什么是他所不知道的。
难道……和沈镜苍有关?
沈弗藜仍在挣扎,额头的冷汗狂冒,但无论如何也无法挣脱出裹着他的毛毯。
沈斯寒抱紧他,叹息一声,“别动,我们不去医院。”
而后,打开隔板,对前排的司机道:“回家。”
沈弗藜这才安静下来,蜷缩在他的怀中,苍白的脸颊埋在他肩膀上,不动了。
沈斯寒带着沈弗藜来到了自己在H市的别墅,到达的时候,已经有医生在等候。
原本再次陷入昏睡的沈弗藜,被沈斯寒轻柔的放在床上,然而就在医生靠近床边的时候,沈弗藜忽然醒了,而后怒道:“走开!”
医生们一脸为难的看向沈斯寒。
沈斯寒示意他们出去,医生留下治疗胃病的药,便离开了卧室。
沈斯寒不断安抚沈弗藜,趁着沈弗藜迷糊,靠在床头半抱着人将药喂了下去。而后,便衣不解带的照顾了沈弗藜一夜。
第二天一早,沈弗藜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正对上了沈斯寒带笑的眼睛。
沈斯寒温暖的手掌放在沈弗藜的胃部,轻轻给他揉着,眼底有一点青黑,英俊的面容上满是倦意,却仍旧笑的温雅:“醒了,胃还疼吗?”
沈弗藜看着他,脸一点点变红,而后绷紧了一张小脸,垂下眼帘,淡淡道:“我饿了。”
沈斯寒笑道:“等会儿,我去给你端吃的。”
说着,抽出手,起身揉了一下沉弗藜的头发,便向外走去。
沈弗藜默默的看着他的背影,一直目送着他出了房门后,将被子盖过了头顶。
过了片刻,推门的声音响起。
沈弗藜脸颊红通通的从被子里探出头,见沈斯寒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了,眼睛一亮,自己坐了起来。
然而,当沈斯寒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沈弗藜看清托盘上的食物后,脸立刻垮了下来。
山药红枣小米粥。
沈弗藜重新钻回被子里,翻身背对着沈斯寒,瓮声瓮气道:“我不吃,你端走吧。”
沈斯寒看着裹在被子里的沈弗藜,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从善如流的起身,端起托盘,无奈道:
“好吧。那我端走了。不过……医生说你暂时只能吃这些,如果现在不吃的话,只能等到中午再吃了。”
沈弗藜:“……”
沈斯寒说完,便端着托盘不疾不徐的向门口走去。
“站住。”
沈弗藜倏然坐起身,一脸愤懑的瞪着沈斯寒的背影,咬牙:“我喝。”
沈斯寒笑着转过头,在沈弗藜死亡凝视的瞪视下,步履从容的走回床边,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看向气鼓鼓的沈弗藜:“小藜乖,等病好了,我再带你去吃其他好吃的。”
沈弗藜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不过。”沈斯寒悠悠道:“不能再吃辣了。”
沈弗藜瞪他。
沈斯寒端起粥,用汤匙盛了一汤匙的粥,喂到沈弗藜嘴边:“我以前不知道你有胃病,如果知道的话,不会带你去吃那些东西。”
沈弗藜紧抿着唇。
沈斯寒接着道:“H市还有许多其他的特色小吃,也有很多私房菜,保证比今天带你吃的那些营养又美味。”
沈弗藜想了想,乖乖的开始喝粥。
就这样,两人一人喂,一人吃,一碗粥很快喝完了。
之后的三天,沈弗藜的饮食都被沈斯寒严格控制,也因为医生建议卧床静养而被沈斯寒拘着不许去上班,每日里简直生无可恋。
不过沈斯寒每天都吩咐佣人给沈弗藜做医生建议的营养餐,自己也在家里办公,方便照顾。
夜里,沈弗藜忽然惊醒,睁开双眼便看到沈斯寒正坐在他身边,靠在床头上在笔电上处理着工作。
照顾病人十分耗费精神,不过两天的时间,沈斯寒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下来,比沈弗藜瘦的还快,更是因为衣不解带的照顾沈弗藜,脸上挂着浓浓的倦意。
但是却没有一点不耐。
见到沈弗藜醒了,沈斯寒将笔电放到床头柜上,语带歉意:“吵到小藜了吗?”
沈弗藜看着他,摇摇头:“我好多了,你回去睡吧。”
沈斯寒垂眸看着他,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还记得吗?小时候我生病的那次,你就是这么照顾我的。”
沈弗藜沉默。
沈斯寒却并不在意,转头看向窗外的夜色,目光悠远,语气充满怀念和淡淡的笑意:
“那时候,没什么人在意我,只有你。迈着小短腿,往返厨房和我的卧室之间,三天三夜,尽你所能的照顾我,直到我康复。”
他转过头,看向沉默的看着他的沈弗藜,却不再说下去了。
回忆往昔,他的眼神变得格外温柔。
深夜时分,万籁俱寂。
两人陷入久远的幼年时期的回忆中,房间中弥漫着淡淡的温馨。
沈弗藜目光投向窗外,紧抿着唇不知在想什么,向来淡漠的神色此刻异常的柔软。
“我去给你倒些温水。”终于,沈斯寒打破了这份静谧,起身出了房门。
沈弗藜目光移到沈斯寒的背影上,一直默默追随,直到沈斯寒身影消失在门外。
那目光,和幼时一样,充满了依恋和孺慕。
但是他不知道,整个房间里都有摄像头。
借口出去倒温水的沈斯寒,此刻坐在自己的房间中,回放着监控画面,正好看到这一幕。
他微微一笑,脸上露出势在必得的表情。
第二天,在阳光中醒来。
沈弗藜看着睡在旁边的沈斯寒发呆。
沈斯寒这些日子都睡在他的旁边,方便照顾。
但这是第一次,和他盖了一床被子。
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沈斯寒缓缓睁开双眼,看向他。
经过几天的相处,僵硬的气氛不复存在。
沈斯寒时常跟他回忆小时候的趣事,两人之间的隔阂似乎正在慢慢消失。
“醒了?”沈斯寒笑道。
沈弗藜脸颊蹭了蹭枕头,懒洋洋道:“嗯。”
沈斯寒起身靠在床头,伸手轻轻揉着沈弗藜的头发。
“小藜,虽然你的辈分比我大,但比我小了七岁,我一直将你当做弟弟,但是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并不是那样的。”
他的语气十分坦然:“之前我将你看做萧祁森,是一时鬼迷心窍。这些日子你跟我闹脾气,我也会觉得生气。但于此同时我发现……我心里真正在意的是你。”
他垂眸看向沈弗藜,眼神温柔至极:“小藜,我想照顾你一辈子,不是当做弟弟的照顾。你是否愿意?”
沈弗藜静静的看着他,而后垂下眼帘,起身下床,顾左右而言他:“公司还有很多事要忙。”
说着,便兀自走到衣柜边,取出昨天让人送过来的衣服。
沈斯寒看着他逃避的样子,觉得有些可爱。不过,他今天并不想让沈弗藜逃脱。
他从床上起身,穿着睡衣,走到已经换上了正装的沈弗藜跟前,垂眸看着他,满目温柔和爱意:
“小藜,我是认真的,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沈弗藜已经打好了领带,此刻正在系袖口的扣子。
闻言,淡淡道:“不。”
沈斯寒看着沈弗藜染上绯色的脸颊,似乎看透了沈弗藜的心思而胜券在握,十分有耐心,一脸宠溺的如同情人般温声软语:
“为什么?是我对小藜不够好吗?”
沈弗藜扣完了左手的扣子,转而开始扣右手的。
换上正装后,他仿佛穿上了战甲一般,身上所有的柔软都不翼而飞,又恢复了那副冷傲矜贵的模样:
“我们还是继续做叔侄为好。”
沈斯寒笑道:“原来你在意的是这个。你的户口在管家名下,法律上来说也是管家的养子,我们并不算真正的叔侄。”
沈弗藜已经扣好了扣子,低着头整理着自己的袖口,“可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沈斯寒:“……”
他垂眸看着沈弗藜,眼中划过一抹寒意,语气却仍带着笑意:“是……沈樾棠吗?”
沈弗藜沉默片刻,默默整理平整的衣袖,“不是。”
沈斯寒颇觉意外,追问:“那是谁?”
静默……
两人就维持着这样略显暧昧又危险的姿态。终于,沈弗藜放下手,抬头看向沈斯寒。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沈弗藜第一次这样正眼仔细打量着沈斯寒。
他的目光细细描摹着沈斯寒的眉眼,像是某些闸门被打开了一般,海水一般波澜汹涌的深情从那双清澈如同黑水晶的眸子里抑制不住的涌了出来。
沈弗藜似乎被沈斯寒表现出来的温柔和包容所感染,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喃喃的说出了那个名字:
“沈镜苍。”
沈斯寒闻言,瞳孔倏然猛缩,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了一般震在了原地,遍体生寒。
似乎在心底被掩藏多年的秘密一开口后,便再也忍不住,诉说更多的情长。
沈弗藜仰头着迷的打量着沈斯寒的面容,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抚在沈斯寒的脸庞上,细细描摹着沈斯寒的眉眼,柔声细语:
“长得真像啊……”
沈斯寒全身一僵,意识到什么,不可思议的微微瞪大双眸看着沈弗藜,只听沈弗藜吐出了恶魔的低语:
“你和沈樾棠,长得真像他啊,不愧是他的儿子。”
沈斯寒只觉得心脏猛的一颤。而后,始终如同面具一般挂在脸上的温雅笑容,裂开了。
沈弗藜如同毒药一般,出口的话语都带着巨大的杀伤力,毒的人肝肠寸断:“从小时候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他这么多孩子里,你和他长得最像了。”
“可你终究不是他。”
沈弗藜的目光中闪过一抹失望之色,落寞的放下手,眼神放空,轻轻道:“所以,抱歉,我们不能在一起。”
他的话语很轻,很柔,略带柔软的歉意,可是沈斯寒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一双温柔的手攥住。然后,轻轻地,却凶狠的撕成了两半,扯成了碎片。
沈斯寒僵在原地,一时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只能怔怔的看着沈弗藜俊美精致的面容。
原来,自始至终,从见到他的第一面开始,面前之人就将他当做了他父亲沈镜苍的——
替身……
而他,曾经以为那段美好的童年是他一生中唯一的真情。
即使成年后,他曾经将沈弗藜当做萧祁森的替身,但那段童年的感情是真的,比金子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