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已经亏空虚弱的沈离容在扯他,眼里是期待。
“那你带路吧。”奚白眠托了托抱着沈离容的手,将他散落额前的乱发拨开一些。
差点忘了这小家伙喜欢贺远山,那他酒顺便去确认一下,贺远山掉下去的湖是不是剧情中的湖吧。
这地方活像是一个大迷宫,弯弯绕绕,有不少的隧道和洞穴,只幸好都是一些别的动物,不再是蛇盘踞在洞穴里。
走了好一会儿后,奚白眠察觉到了不对劲,皱眉问:“还要多久才能到?”
霍离信誓旦旦道:“就在前面了!”
奚白眠扭了扭脖子,已经隐隐觉得不太舒服。
是一种威慑力很大,压迫感很强的微窒感。
也许真的快到了?贺远山拿到机遇时,确实会迸发出很强的压迫感。
霍离在他们前面走着,停了下来,疑惑地挠挠头,仿佛也有些怀疑自己。
他嘟嘟囔囔地拍了拍石壁:“不对啊,我记得这里不是有一条分叉口吗?”
拍着拍着,又是一阵天崩地裂的声音。
奚白眠手一紧,眼睁睁看着霍离掉了下去。
他不敢相信地走过去,发现那是一个黑得完全看不清的洞口。
随意踢了一块石头进去,久久听不见声音。
奚白眠奇怪地拍了拍那个石壁,并没有什么异常。
——不对,这是什么?
石壁出现了一条裂缝,里面爬出来了好几只蜘蛛,纯粉色。
奚白眠收回了手,随后发现前面走不了。
有结界。
这下,奚白眠突然发现,这条隧道已经变成了粉色。
石壁本是青褐色,只是一瞬间被白蜘蛛霸满了,飞速地爬行,看起来像是隧道变粉了。
它们飞速爬行期间,青褐色的石壁忽隐忽现。
到底不是蛇,奚白眠倒也没有那么害怕,在想怎么找出口,却感觉到自己手臂间抱着的人一下抖得很厉害。
沈离容已经勉强缓过来了点,用尽全力地将脸埋在了奚白眠的胸口处,让自己不去看那惊悚的一幕。
他快要被吓哭了。
说能理解奚白眠在蛇窟很怕是一回事,直接让他置身蜘蛛隧道真实感受那种害怕又是另一回事。
沈离容控制不住地觉得自己身上已经爬满了蜘蛛。
“痒、好痒……”
吓到近乎失声,磕磕碰碰地对奚白眠诉说。
他的眼睛很快红了起来,手指求救般地拽着奚白眠那滑顺贴服的领口,昂着头眼神带着切切的央求般,似乎奚白眠能救他于这无边的痒海。
“哪里痒?”
“腿,呜呜,腿!”
沈离容刚说完,腿就抑制不住地抖了两抖,抽搐一般,他缩回脚,可他被奚白眠打横抱着,往日宽厚的怀抱在如今的场景竟显得如此狭小,完全没有办法将沈离容的全身安全感满满地包裹住。
奚白眠连忙去看,并没有看到蜘蛛爬上沈离容的腿。
蜘蛛们似乎有自己的使命,只在石壁爬,没有往他们这里来的意思。
沈离容痒得很,只呼吸间,他就忍不住挣扎着起身来,两条白藕似的手臂,如柳絮挂到了奚白眠的脖子上,牢牢勾住了。
那两条被蜘蛛“爬”了的腿也胡乱地蹬着,在奚白眠身上乱蹭,把他一身竹月色那温柔色调的衣裳都踩出了几个折痕来,留下了一些灰扑扑的印子。
奚白眠也没有计较,他稳稳抱住了受惊的沈离容,安抚一样地徐徐拍打他的背,像是在安慰一只被吓到炸毛的小猫咪。
作为刚经过蛇窟的奚白眠,他完全知道这种痛苦,轻声道:“没事的,我在。”
这种安慰对于沈离容来说简直杯水车薪,他现在甚至觉得手臂,胸膛,脸颊都在痒。
就连亏空的虚脱感都已经无法阻止他疯狂想要离开这里的念头,像是要从奚白眠怀中跑出去一样,他望着奚白眠身后的路。
“我们回去吧,回去吧,那里没有蛇的。”
他实在痒得受不了了。
“呜呜,好痒、好痒啊……”
沈离容的一双眼睛眨了眨,直接流下眼泪来,昳丽的脸煞白,唇瓣也失了血色,被这群颜色艳丽,明显带着致命吸引的蜘蛛吓得失了色。
奚白眠用力扯开了自己的外衣,包裹住沈离容。
所幸外衣够宽,沈离容也够小,将沈离容的头整个包了进去,让他的下巴搭在了自己的颈窝处。
似乎是从奚白眠身上传来的热意以及他衣服里浓浓的清香味,终于让沈离容冷静下来,没有再剧烈挣扎了,只是默不作声地流着眼泪,任凭那痒意吞没自己。
“好了、好了,没事了,没关系的,我用冰去冻住……”奚白眠这么说着,却惊觉有晕眩感。
他的身体晃了晃,直接倒在了地上。
而在他怀里已经被吓坏到眼泪无法控制的沈离容也只是听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后,没撑多久就失去了意识。
此时再看隧道,会发现隧道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粉色蜘蛛网,上面散发着一阵一阵的奇异香味。
一只蜘蛛爬过石壁,是非常细微的摩擦声。
可成千上万只蜘蛛一同爬过,那就是令人大惊失色的声音。
而那纯黑的洞口下,有一抹紫色隐隐浮现。
旋即,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搭上了洞口的边缘,紫色的衣袖口迅速滑落下去,露出了他凸得十分明显的腕骨,随后另一只手也攀了上来。
一个紫衣人站在了已经回复了青褐色的隧道口。
……
奚白眠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个不知道什么地方,很大,很诡异,但却莫名的熟悉。
大红色的床幔,大红色的床榻,花生桂圆都摆在了桌子上。
奚白眠若有所觉,低头一看。
——他的身上果然穿上了红色的衣服。
奚白眠戾气非常重地扯了扯衣服,却发现连他只是穿着一件新郎长袍,里面没有别的,就连亵衣亵裤都没有!
下身空荡荡,凉飕飕,奚白眠已经青得不行,一口白牙几乎咬碎了。
这群死蜘蛛,他要通通冻死!
恶狠狠地踹了一下床后,奚白眠才发现里面竟然躺着一个人。
奚白眠那个力道不小,床上的人硬生生被踹醒了。
艳红的大方帕盖在了脸上,少年一睁眼就是满目的红。
他奇怪地摘了下来,躺在床上,与站在床边的奚白眠相望。
“这是哪儿?”沈离容头有些痛,捂住太阳穴,起身来。
随后,他也发现了这个地方的古怪。
“这是……”沈离容讷讷的,“要再成一次亲?”
奚白眠在沈离容面前,自然没有了方才戾气重重的模样,但脸色也不太好。
“不太清楚,睁开眼就发现在这里了。”
沈离容见没了蜘蛛隧道,松了一口气:“反正不管在哪儿都好,不是——啊!!”
穿着新娘衣的少年破声喊了起来,一把扑到了奚白眠身后,吓得抖个不停。
奚白眠回头去看,也被那东西的模样弄了个头皮发麻。
那应当是魔物的一种,人面蜘蛛。
体型巨大,身体长着一张妖艳的人脸,嘴唇似乎擦了血,微笑起来实在可怕。
大蜘蛛慢慢爬过来,前面两条腿还捧着一盆水和一条毛巾。
“嘻嘻嘻,快来洗脸呀。”
奚白眠下意识丢了几颗冰球过去,没想到这大蜘蛛冻是冻住了,但很快就解开了。
“别那么凶呀,夫人,我没有恶意。”人面蜘蛛非常快地过来,抬起了腿,像是在对沈离容说话,“夫人要洗脸哟~”
说着,非常爱惜般沾湿了毛巾就要给沈离容洗脸。
奚白眠这次也没打算隐藏实力了,直接亮出了堪堪金丹期的修为,与人面蜘蛛打了起来。
沈离容只是个菜鸡,看不懂奚白眠这回出的手处处死手,也没看出他的修为已经到了金丹,只含着两泡泪地给奚白眠呐喊加油。
然而这呐喊只坚持了三个呼吸间,奚白眠就被蜘蛛丝缠住了。
沈离容目瞪口呆。
“夫人我来啦~”人面蜘蛛快乐地八条腿爬过来给沈离容擦脸,一脸满足地说,“夫人皮肤真好~”
话落,他突然想起来什么,又把奚白眠推了过来,没有完全解开蜘蛛丝,而是带着奚白眠的手给沈离容再擦一次脸。
“金丹期的修为很不错呀,不过没用呢,夫人已经被我们大人看上了哟~”
人面蜘蛛一边用奚白眠的手给沈离容洗脸,一边碎碎念着:“诶,小金丹,你要多留点气味在夫人身上,不然大人要罚我了。”
沈离容的脸是真的嫩,那毛巾不知用什么做的,薄得很,奚白眠的手拿着毛巾给少年擦脸,甚至感觉自己在亲手摸上他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_(:з」∠)_真极限求生。
这个副本的反派有点不为人知的癖好,咱两小只疯狂求生。
霍离:你猜我为什么要骗你们去?
第二十一章
眼前的茅屋相当简陋,藏于繁华大道那不为人知的里面。
茅屋中的三人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虽然光鲜亮丽,面容却依旧有些疲惫。
尤其是其中一个穿着浅绿色衣袍的青年,只从床上坐起来要下床,就已经摇摇欲坠的模样,还带着一连串的咳嗽,像是要把喉咙都给咳出来。
换了一套全新衣服的柳若卿连忙将他扶着躺了回去,脸色也有些担忧:“哥哥,你就不要逞强了,都说了我们去就好。”
那个虚弱到不行的绿衣青年,正是游寄礼。
他想开口说话,却猛地又咳了几下,再次讲话,已经是嘶哑的嗓音了。
他摇摇头,粗声粗气道:“不行,那个树林太危险了,如果没有猜错,那片森林应该就是蛊林,会吸取我们的灵气,直至枯竭。”
“只有我能去。”游寄礼坐在床上,两手撑着床沿,缓了好一会儿后,站起来才没有风吹就倒的柳絮样,“你们先去找刘家,我们已经耽误了一日了,别让人家等我们。”
柳若卿是游寄礼的弟弟,总是性子不是服软的,可在他哥面前,也只能强忍着,捏拳头没有说话。
纪仲洲见柳若卿被他哥拿捏得死死的,此时也不得不开口了。
“大师兄,你这个状态,去了跟送死没有区别。”
游寄礼垂下了眼睫,又往蛊林的方向看了眼,眼神中浮现出心痛:“离容是为了救我才掉下去的,下面也还有我宗的两个人,无论如何我都得去,没时间了。”
柳若卿也明白这个道理,时间不等人,谁也不知道下面是个什么情况,是不是和上面一样,会存在让灵力疯狂消逝的可怕东西。
他们是修士不错,前提却也只是一个肉.身凡胎,死亡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
他的眼前又一次凭空出现了那个五灵根寝友倾尽全力拉他哥上来的情景,那是对方的脸色苍白得不行,加之都已经到了没办法站稳掉下去的程度了,一定是很危险的状态。
说实话,掉下去的两个人,柳若卿其实都不太担心——一个是被誉为几百年才一遇的冰灵根,一个是与他哥同样被重视的宗门新秀,在绝对的灵根实力面前,自保能力应当也不会差。
可那个人,那个最垃圾的五灵根,笨钝到连课堂布置的五个口诀,拖了五天才勉强学会一个的那个人。
毫无自保能力的他掉下去了。
别说他哥了,如果是他,都一定会下去救的,可是现在他哥的情况这么糟糕……
纪仲洲也看出了柳若卿还想说些什么,觑了游寄礼一眼后,悄悄摸摸地拉住了想要去劝说的柳若卿,幅度很低地摇头。
“你们现在,立刻启程去刘家斩妖。”游寄礼说着,就挥袖出门去了。
纪仲洲在他身后应着:“是,大师兄。”
柳若卿看到他哥离开的背影急了,甩开了拉住他的纪仲洲,气急道:“你拉我干什么!你想让我哥去送死吗?”
纪仲洲轻轻啧了一声:“你说你,实力不如你哥就算了,怎么智商也这么拉跨?”
柳若卿本就是气血方刚的少年郎,听罢就要上拳头去揍他了。
纪仲洲赶忙闪开,无奈说道:“你笨啊,你哥已经很明显地说了不准我们跟,我们假意应和,然后跟过去不就好了?”
柳若卿一听,觉得颇有道理,慢慢退了回来,不再揍纪仲洲。
他犹豫着问:“可是我哥修为这么高,我们跟着……”
纪仲洲扶了下额头:“说你笨,真就蠢给我看呀?你担心你哥不就是因为他现在的伤很严重吗?我们两个可没有受伤,跟上他怎么会发现?”
柳若卿忽的悟了,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纪仲洲嫌弃般撇撇嘴,拉人走了:“走吧。”
蛊林又朦朦胧胧蒙上了一层白雾来,浅绿的身影一头扎进了着浓得化不开的雾中,一下就看不见了。
很快,一黑一白的身影也紧随其后地进了这片林中。
——
“咕噜噜……”
一个个的透明水泡自底下升起,升到了湖面的一瞬间,发出了很清脆,很治愈的“啵”一声轻响,叠加起来,就成了咕噜噜的声音。
这里很大,是一面大湖,只它的上方是很低矮的岩石,一片黑水中,咕噜的气泡停下了。
忽然,一个人头从原先气泡破开的地方冒出头来,一下碎裂了这狭窄地方的湖面,水纹荡漾,圈圈层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