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头是一个年纪与沈离容差不多的男子声音。
沈离容打了个哈欠:“哦。”
然后毫不犹豫地挂掉了,甚至有些不高兴地想,这个幻境怎么还老是出现一些他不想见到的人?
沈柯是他的曾用名,是他爸取的,后来觉得顶着一个渣男取的名字实在是晦气,就改了名字,叫沈离容,和他的任务世界里用到的身体名字一样。
沈离容蹭了蹭小年的猫头:“拜拜啦小年,等爸爸回家哦。”
他站了起来,就这么看着幻境一点点地消失。
早在那个男人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出这是一个幻境了,因为沈家一家子都巴不得他死在外边,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又怎么会有他的电话呢?
何况他有关于任务世界的记忆全都在,轻而易举地破了这个幻境,只是因为小年的原因才待久了一点。
下一瞬,沈离容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张陌生的床上,他奇怪地坐起身来,却在坐直后猛地感觉头有些昏胀,像是流失了很多精气一样。
陡然,一株弋冰花从他怀中掉落出来。
2337拖着疲惫的身体:“宿主……你可算回来了,呜呜呜,我还以为你要留在幻境里吸猫不出来了……”
沈离容敷衍地安慰:“这不是出来了。对了,这个就是弋冰花么?”
“嗯,本来是在你身上的,后来被奚白眠摘下来了,但是他却给回你,不知道为什么。”
沈离容沉思了会儿:“也就是说,这个弋冰花是我找到的?”
2337高兴道:“对呀,宿主真厉害!”
沈离容瞬间明白了,撩开床帘就要下地。
这里也没有人,沈离容就根据2337的导航出去了,到贺远山疗伤那边去。
但是他敲门,并没有人开门。
贺远山不在。
沈离容想了想,推开门,进去等贺远山。
他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贺远山,但是不同的是,还有别的人。
贺远山是被扶着回来的,脸色很差劲,还一直喘气:“你回去告诉游寄礼,那蚩黄丹的丢失绝对是从地牢里逃走的人弄的鬼,与安长老没有干系!”
扶他回来的弟子小心翼翼:“好的,贺师兄别生气了。”
贺远山粗粗喘着,两人进门后就发现坐在那里的沈离容。
贺远山愣住,问:“离容?你醒了?”
沈离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贺远山会直呼游寄礼的名字,但他还是看了眼那弟子,说:“嗯,醒了,我来看看师兄。”
贺远山自嘲地笑了下:“还没死。”
他说是这么说,但是脸上已经遮掩不住的鱼鳞还有虚弱的气息,都暴露了他的真实情况。
沈离容示意贺远山让弟子退下,贺远山虽然不明白,却还是依着他了。
沈离容这才掏出了弋冰花给他:“贺师兄,这是弋冰花。”
贺远山更是怔住,他记得奚白眠跟他说,弋冰花在沈离容身上,沈离容没有清醒,弋冰花就不能离开他,所以贺远山的恶化才一直拖着,后来还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他都忘记弋冰花了,觉得自己这幅苟延残喘的样子才是常态。
沈离容见他不接,直接塞到他手里,有模有样地说:“这是大师兄为了你,千辛万苦摘回来的。”
贺远山顿住,冷嘲:“是么。”
沈离容:“……???”
这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得知沈离容已经不在李长老那里,便立刻赶到贺远山房间上方的奚白眠,玩弄着一片刚摘下来的树叶,听到屋内的人如此的对话,才站起身来。
进度正常。
脚尖一点,离开了。
而那片新摘的叶片随风,打着旋地落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我直接叉腰——我好牛。
就是头秃了,奶奶说的,呜呜呜啊啊啊啊再也不拖延症了!
第39章 二合一
鉴于之前在游寄礼面前忽悠成功的经验, 沈离容又一次开始了自己忽悠大师的操作。
他绘声绘色地对贺远山描绘在弋冰天时,游寄礼是如何担心远在清川宗的贺远山的,又是如何想方设法为了贺远山而拿到弋冰花的。
贺远山听他说的, 神色变了几变, 最后有些摇摆地问:“大师兄真的如此想的?”
沈离容点头如捣蒜, 大大地肯定道:“是呀, 大师兄一直都很关心贺师兄的。”
他一边说,一边去悄悄瞧贺远山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试图问出两个人之间是不是闹什么矛盾了, 贺远山却摇摇头,不肯多说。
贺远山放好了沈离容给他的弋冰花, 对他笑笑,说:“其实你倒也不必什么功劳都推给师兄, 我知道弋冰花带回来是有你很大的功劳的,谢谢你了,离容。”
贺远山向来是个温文尔雅的人,虽然现在面相颇有毁损, 但那一双眼睛却依旧的清冽温润,他走过去, 揉了揉沈离容的脑袋。
“你如今也是刚刚苏醒过来, 还是回去歇歇吧。”贺远山说着就要带沈离容回去。
沈离容啥也没问到, 却也无法, 只好乖乖地回去了。
他依旧不认路,要系统为他指路, 而这一回, 他路过了练功场, 恰好见到几个弟子在扫地, 看他们的服饰是内门弟子,应当是做了什么错事被罚来扫地的,不然这些事都是外门弟子做的。
几个弟子一边闲散地扫着地,漫不经心的,一边在那里聊天。
弟子1:“哎,前几日地牢不是出逃了一个宗外人么?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人家似乎也没干什么,长老们也就懒得管了,但是今天突然发现那蚩黄丹不见了。”
弟子2:“蚩黄丹?竟然真的还有这丹药啊?那现在不见了,是被偷了么?”
弟子1:“据说是,但是分成了两派的说法。一派说是看管蚩黄丹的安长老监守自盗,一派说是那出逃的宗外人偷的。”
弟子2:“那到底是谁偷的?”
弟子1:“谁知道呢?我也不过是恰巧因为修为陡然倒退,进去问问我师尊听到的,结果因为直接进去,就来这里扫地了。不过我听说,两派说法都各有人支持。”
“说是安长老监守自盗的,是咱大师兄,说是宗外人偷的,是贺远山。”
弟子2:“贺远山?那他当然不认为是安长老干的,他当初能进来清川宗不就是托了安长老的人脉才进来的么?”
弟子1惶恐地摆手:“哎,别乱说啊你,到时候若是给谁听见了去告状,你我可就不是简单地罚扫地就能了事的了。”
弟子2却嗤笑一声:“他敢这么做,我为什么不敢说呢?胳膊肘自然往内拐,贺远山不帮安长老说话,那才是奇了呢。”
弟子1见他还在那里说,闭嘴低头,默默去旁边那边扫了,与他隔开,免得惹祸上身。
将一切收入耳中的沈离容眸色凝重。
原来方才贺远山进房间说的那些话竟然是这个意思。
蚩黄丹……是什么东西?
沈离容觉得这玩意儿陌生得很,2337也摇摇头表示不清楚:“可能是清川宗比较重要的一种丹药吧。”
沈离容长叹了一口气,他好不容易才将两个主角的关系拉近了不少,现在又因为这个什么蚩黄丹直接就一朝回到解放前。
得知了前因后果后,沈离容自然就是想去帮忙,但是不管是游寄礼那一边还是贺远山那一边,他都接触不了,两人闹得大不说,还又各自地忙了起来,沈离容相见其中一个人都难。
无奈之下,他只好去奚白眠那边逛一逛,看看奚白眠知不知道什么。
进奚白眠的房间,沈离容就没有像去主角房间那样,先敲门,再扬声示意他来了,而是鬼鬼祟祟地猫着身子过去,企图听到什么墙角。
他已经从一个不屑于听墙角却被迫听墙角的状态积极转变成主动且会隐藏的听墙角了。
然而,总是在想听墙角的时候,沈离容往往都是扑了一场空。
他慢慢蹲着走,用耳朵贴着最矮的窗纸,一点点过去。
少年人皱着眉,心中狐疑。
难不成奚白眠并不……
“你如此的姿势是在做什么?”
一个冷不防丁的声音从沈离容的身后响起,吓得他直接蹦起来,两只手乖乖放在后面,俨然一副听训的乖乖孩模样。
竹月色衣衫青年微微直起身来,看着他:“做什么亏心事?”
沈离容连忙摇头,讨好地拿出他早就准备好的口诀书,笑眯了眼地到奚白眠面前去:“没有没有,怎么会是做亏心事呢?我是来问你问题的娘子。”
这口诀书沈离容也确实是有认真看过的,上面的纸张被他翻得都起了褶皱。
奚白眠接了过来,让人到他房间里去。
以前的沈离容是真的好学,捧着一颗爱学的热忱之心,奚白眠教他时他自然是全神贯注地听,一有不懂的就立即问。
但现在他是带着目的来的,有些心不在焉地随着奚白眠说话的节奏点头。
“啪”。
口诀书被沉沉地合上。
奚白眠将书还给了沈离容:“既然无心听的话,还是回去吧。”
沈离容急了,他哪里想得到现在的奚白眠这么严厉,他还没有想到要如何开头去套话有关主角的事呢。
情急之下,沈离容抓住了奚白眠的衣袖,两眼泪巴巴地望着他,像是一只可怜又可爱的小狗狗在摇尾巴撒娇一样。
“娘子别生气嘛,我也不是没心听,真的真的。”沈离容睁圆了一双眼,软下声音来跟他说话。
奚白眠晃了晃神,似乎幻视了当初喊自己夫君的幻境一般,从容的脸不自然地朝门口撇了撇。
沈离容以为他铁石心肠,自己撒娇了也能够错开眼睛不看,干脆就两只手一把抱住了奚白眠的左手,左摇右晃。
“我主要还是太担心了。”沈离容看着他,语气里却带上了忧愁,“当初我们去弋冰天,不是大师兄组织我们去的么?为的就是让贺师兄尽快好起来,但是现在两个师兄却吵架了,我很担心。”
之前真情泄露,自我剖析的方法得到了奚白眠的软化,这一次沈离容故技重施,又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将自己心里的大实话说了出来。
然而这一次,奚白眠却只是淡淡地看他一眼,似乎很疑惑地问:“这有何好担心?”
沈离容眼睛瞪圆了须臾,一时间竟什么都说不出来。
奚白眠问出这句话,一时间让他不明白究竟是真的不懂,还是用一个反问句来笑他的担心。
“大师兄与贺师兄之间的感情这么多年,如今不过是一件小小的误会,两人自然不会闹矛盾闹得太久,过几日就能好,我们无须去多掺和。”
奚白眠说得好像合情合理,毕竟两个主角能够生情不正是因为这么多年来的相处,互相了解么?现在这种小矛盾应该也很正常,不管是什么关系都会有闹矛盾的时候,有的时候确实没有必要过多地干预。
沈离容认真地思索起来,眼神逐渐坚定。
没错,这种矛盾,甚至可以说会成为两个人感情之间的垫脚石,说不定过一段时间真的就好了。
沈离容成功被奚白眠说服,也就不再担心这件事,准备回去了。
“嗯?”奚白眠淡淡地发出一个声音。
沈离容抱着口诀书的脚步顿住,又笑容满面地回来了:“哎呀,瞧我这记性,娘子,我们继续,继续……”
沈离容含泪回来接受奚白眠无情又严厉地教书摧残。
经过了今晚以后,他确定了,真的不是他的错觉,奚白眠真的比以前严厉了很多,先前他错了,奚白眠还会笑他,再逗逗他,而现在——
沈离容手抖腿抖地离开奚白眠的房间,并且一辈子都不想再来了。
奚白眠这个变态竟然让他用还不熟练地口诀给他斟茶倒水,研磨铺纸!!
他这个天赋,做什么都极其容易失败,一旦失败,就得在奚白眠旁边给他捏肩捶背。
一个下午,整整一个下午,他只成功了一次……
呜呜呜,奚白眠是大混蛋!
——
经过几天前的教训,沈离容乖乖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也不出门,也不认真学习,而是暴饮暴食一般,狂奖励自己吃云片糕。
吃到什么地步呢,就是有一回柳若卿带了云片糕回来给他吃,他也摇摇头说不用的地步。
柳若卿当时还很伤心,像是自己被怀疑了人品一样,竭力地证明云片糕里真的没有任何恶作剧,但沈离容还是没有吃。
沈离容尴尬地摆摆手:“吃不下了、真的吃不下了……”
原来是在奚白眠房间里失败了太多回,沈离容回来后又在自己房间里尝试口诀书,确定了自己失败不是奚白眠搞的鬼后,悲愤欲绝,才暴饮暴食。
柳若卿这一回笑得比上次还要夸张,直接躺在床上笑出了眼泪,直都直不起腰。
哈哈哈的声音没有断过,在一边面无表情喝水的沈离容心中默默吐槽,真怕柳若卿不小心笑抽了过去。
“不是我说啊,沈离容,你不如还是改修别的道算了吧,也许这个不适合你呢。”柳若卿终于笑够了,坐起来,认真地给出了建议,但是声音里还是带着笑腔的。
沈离容继续喝着热水,面无表情。
柳若卿给他细数了很多职业:“你看啊,还有很多别的职业嘛,什么音修、丹修、剑修……哦,剑修还是算了吧,感觉你拿不起来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