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遵守基本法呀大兄弟!
自认为虽然节操没多少但还是很有原则的莫诏渊, 面对卫疏风这越来越赤|裸|裸的眼神, 不得不做出决断。
噫, 是时候曝光我们俩没有血缘关系这个事实了!
莫诏渊坚持认为自己这样做是迫于无奈的, 要不是卫疏风控制不住他自己,莫诏渊也不会闲着没事干让自己进医院。话虽这样说,但从莫诏渊短短半个月就策划了一场车祸并且成功实施这一点来看, 莫诏渊应当是早有准备才对。
换句话说,莫诏渊他惦记着搞事情很久了,就连这次的车祸亦是预先谋划好的, 只等着哪天卫疏风“控几不住寄几”好展开行动。
只能说这并不是一次简单的车祸。
首先, 莫诏渊得做到不露痕迹地找人开车来撞自己,这一出自导自演的戏若是被人察觉了端倪,那就成笑话了。其次, 他还得在自己因为车祸住院的时候合情合理的暴露出血脉问题。当然最重要的是, 他要保证自己不会真的被撞死。
啊, “不被撞死”这一点虽说是“最重要的”, 但其实做起来并不困难。将车祸策划得完美无缺半点破绽也没有, 对于莫诏渊来说同样不难做到。唯一需要注意的是, “合情合理的暴露出血脉问题”中的“合情合理”。
一般情况下,失血过多需要输血也好,常规性的验血也好,没有人会特意去做亲子鉴定。尤其是在莫诏渊已经做过亲子鉴定的前提下,就更不可能了。所以这里的“合情合理”,就很有些微妙了。
总不能说是护士拿错了,一失手把血样送去做亲子鉴定了——这听起来也太扯淡了。莫诏渊在有限的人选中翻了翻,倒是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
卫四夫人。
没错,就是那个他第一次去卫家就和他怼上的卫四夫人。她不够聪明,却又有些小聪明,更妙的是还和“赵流徽”有些过节,并且她认为“赵流徽”如今能在卫家耀武扬威都是因为他身上“卫柏舟外孙”的名头。
当这样一个女人得知“赵流徽”可能并非卫家血脉时,她会做什么?
她立刻就会想到,一旦“赵流徽”失去“卫柏舟外孙”这个名头,他在卫家的地位就会一落千丈!
听上去这对于卫四夫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但卫四夫人她看“赵流徽”不顺眼啊!那自然是对方不好,她就好了呗!
这说来也是一个潜移默化的过程。卫四夫人一开始肯定没那么大胆子去质疑“赵流徽”的血脉,因为那份亲子鉴定是卫疏风一手操办的,质疑“赵流徽”的血脉就是质疑卫疏风。而卫四夫人,她对上卫疏风还是挺怂的。
莫诏渊对此心知肚明,所以他从很早就开始实施计划,通过不可言说的渠道让卫四夫人知道了“赵流徽并非卫家血脉”之事。也许刚开始卫四夫人会怀疑消息的可信度,但日积月累,她总会按捺不住自己的。
更别说莫诏渊还体贴地给卫四夫人准备了合适的时机,卫四夫人甚至不需要自己提出质疑,她只要趁着莫诏渊车祸入院的时候,顺便拿一份血样背着人悄悄去做鉴定就可以了。
如果鉴定出来“赵流徽”不是卫家血脉,那她自然是检举有功,顺便还可以把自己看不顺眼的人赶出卫家。就算鉴定结果和之前一样,也不会有人知道她曾经怀疑过“赵流徽”的血统问题、怀疑过卫疏风。总而言之,无论哪个结果她都不亏就是了。
面对这样的大好时机,卫四夫人难道还能忍得住?
事实证明,卫四夫人没有让莫诏渊失望,她所作的每一个自以为聪明极了的决定,实际上都在莫诏渊预先规划好的轨迹中。托卫四夫人的福,莫诏渊的计划进展得十分顺利。
他躺在病床上,很是悠闲地在内心盘算着自己大约还能在卫家待多久。
倒不是莫诏渊喜欢卫家到舍不得离开了,而是在莫诏渊看来,一旦亲子鉴定的事情曝光,差不多也就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他要在那之前把卫疏风给干掉。至于赵世明倒是没必要亲自动手,有时候钝刀子才比较疼。
就在莫诏渊这样想着的时候,病房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一向从容镇定的赵冯简几乎是小跑着来到了床边:“你怎么样?”
莫诏渊嘴唇动了动。他倒是可以说“我没怎么样我很好啊不是发消息告诉你了嘛”,但看着赵冯简难得一见的急切担忧,这些话莫诏渊无论如何都是说不出口的。
真这样说就太混蛋了,是吧?
“我没有事。”莫诏渊突然觉得有些无法面对赵冯简。他猛然意识到过于炽热的感情在让人觉得温暖的同时,一不小心也是会把人灼伤的。“哥哥没有看到那条消息么?”
“看到了,但我还是不放心。”赵冯简并不知道莫诏渊一时间想了些什么,他只是用毫不掩饰的关切目光将莫诏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在确认没有危及生命的伤口后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流徽,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会碰上车祸?”
一如既往的,赵冯简脑海中闪过种种阴谋论。
比如说卫家有谁看流徽不顺眼想撞死流徽,又比如说哪个家族看卫家不顺眼想撞死流徽泄恨
好吧,这些无凭无据的猜测简直有些荒谬,等到赵冯简冷静下来一定能发现自己这是在胡思乱想。可赵冯简如今没办法冷静,他一听说弟弟出车祸住院,整个人就出于一种异常状态,虽然不说是“大脑一片空白做事全凭本能”吧,但也相差不远了。
“没什么啦,只是意外而已。”莫诏渊察觉到赵冯简的不对劲,原本想要如实相告的“这是我计划的一部分”也被迫咽了下去,“其实,说不定这也是一件好事。之前我不是说要把那件事曝光嘛,这算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吧!”
总觉得如果真的说了实话,一定会发生什么很可怕的事情。
莫诏渊的感觉没有错,他话才说完,就发现赵冯简正用一种十分不认同的目光看着他:“这怎么会是好事?出车祸,受伤,住院,在流徽看来难道是好事吗?”
赵冯简难得口吻这般严厉,这还是在他以为车祸只是意外的情况下。莫诏渊不禁在心中猜测,倘若他真的说了“其实这次的车祸是我一手策划的”,二哥肯定不会夸他“哇那你真的好棒棒”。
就算莫诏渊的确是以一次无关紧要的车祸换来了诸多好处,简单又方便。可二哥却不会在意他有没有“一举多得”是不是“以小博大”,反而会就“损害身体”这一点好好教育他一番。
只能说是彼此观念不同了。莫诏渊能够将自身作为筹码加以算计,但在二哥心中,那些所谓的“好处”怎么都比不上弟弟重要。
莫诏渊乖乖地改口:“不,我的意思是,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那就顺便利用一下这次车祸呗!”
听到莫诏渊这样说,赵冯简严肃的神色才缓和些许:“流徽你还是先好好养伤,别想这些了。”
感觉二哥似乎把自己当成了那种一碰就坏的水晶娃娃,莫诏渊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无奈——啊,真是甜蜜的烦恼~
他忍不住心生感慨,二哥的画风也是崩得很厉害了。眼前这个正仔仔细细对他说着养伤时期注意事项的青年,和原剧情中那个冷漠寡言的气运之子根本一点相似之处也没有。
当然,要莫诏渊说,他肯定是喜欢现在的二哥啦!又暖又贴心,可爱到爆炸!
因为还要上课,赵冯简并没有在病房里待很久。但莫诏渊的病房却没有因为赵冯简的离去而变得冷清下来,很快他就迎来了第二波探望者——卫疏风和赵世明。
这两个人居然会凑到一块儿去,倒是让莫诏渊有些意外。他还记得当初卫疏风对赵世明可是半点看不上眼,因此在看到来人时就多问了一句:“疏风哥哥怎么和爸爸一起来了呀?”
“在楼下刚好见到了赵先生,相互问起都是来看你的,就一起上来了。”卫疏风面容关切,眼中的担忧不似作伪,“听说你出车祸,我立刻就从办公室赶过来了。流徽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事?”
原来是刚好碰上——
莫诏渊的视线在卫疏风身上轻轻划过,卫疏风依旧风度翩翩好一派优雅从容,看向他的眼神透着浓浓的关怀。但比起赵冯简的真情流露,卫疏风的反应就显得有些虚伪了。
“是啊,流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赵世明做出一副愠怒的模样,“是谁要害你?在帝都这样的地方都敢动手,简直是……”
唉,这样看来二哥的确是赵世明的亲儿子没差,起码在这件事上脑回路都是一致的。
“我没什么大问题,撞伤不严重。”莫诏渊一边说着,一边暗暗观察卫疏风的反应,“就是有些失血过多,要输一下血,身上的伤慢慢等它愈合就好。”
听到“血”这个字,卫疏风的眼神骤然一紧。
第25章 25.1.26
卫疏风到底是撒了一个弥天大谎、做了亏心事, 因此很是有些“草木皆兵”。 莫诏渊看到他这样大的反应,就知道卫疏风已经开始将这次车祸阴谋论了, 并且那阴谋论还是往赵流徽血统上去的。
一旦他心生怀疑,想来以卫疏风的能力,发现卫四夫人在背着人做亲子鉴定也是早晚的事。而这个发现,无疑会加重他关于阴谋论的猜测。至于说卫疏风会不会认为卫四夫人背后站着卫四老爷, 甚至于是卫老爷子
这个就暂时和他没关系了。
莫诏渊见好就收, 再继续说下去就是画蛇添足了。他装作什么也没发现的样子, 刚好赵世明急于表现自己慈父的一面, 莫诏渊就和赵世明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话来。而卫疏风的失态也不过是一瞬,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也加入到谈话当中。
乍一看吧, 病房内的气氛还是很好的,亲切慈爱的父亲,温柔稳重的兄长, 躺在病床上的小儿子也是乖巧可爱——
但实际上却是父亲不是父亲、儿子不是儿子, 兄长更是半点血缘也没有,还在暗搓搓的试图搞骨科。
哇哦,还真是扭曲的关系。
作为一个正常人, 莫诏渊对于这种扭曲的关系并没有过多的喜爱。比起这些充斥着利益纠葛的复杂关系, 他会更喜欢二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唉, 一提到二哥就忍不住想要夸几句是怎么回事哟。莫诏渊在心里很认真地反思了两秒钟, 最终决定不需要改正。他回过神, 瞥见赵世明隐隐透出焦躁的神色, 在心中无声地嗤笑一声。
这是忍不住了?
莫诏渊抬眼,看向墙上的挂钟。
此时距离赵世明进入病房不过五分钟,赵世明除了一开始说了些毫无意义的“有没有事”、“是谁干的”以外,什么也没问。既不关心他什么时候出院,也不在意是谁给他办的入院手续,就这样还想装慈父?
还真是被小看了啊
“公司里还有点事,爸爸先走了。”赵世明毕竟不是真的关心莫诏渊,在分针指向下一个数字后,赵世明就提出了告辞。
“嗯,爸爸再见!”莫诏渊作为一个单纯乖巧的儿子,怎么可能耍赖着要赵世明留下来呢?那不就太“无理取闹”了嘛!
赵世明显然很满意他的态度,看见儿子眼中的孺慕与依赖,他难得对这个让他搭上卫家的金凤凰儿子生出了几许温情:“流徽你好好养伤,等你好了,就进公司学习,以后爸爸还得要流徽帮忙呢!”
发现自己说完这话后一旁的卫大少笑容仿佛加深了些许,赵世明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正确的决定。
“是,我知道了!”莫诏渊眼睛亮闪闪的,为父亲的肯定而激动。但他很快又想到了自己同父异母的两个哥哥,忍不住有些担心地问:“说起来,爸爸,大哥他们”
“没有什么大哥!”一想到卫大少就在旁边听着,赵世明几乎是厉声打断了莫诏渊,“我只有流徽一个儿子,流徽你以后也不要再说了!”
“倒也不用这样。”卫疏风终于开口,语气淡淡,“两位赵公子怎么说也是赵先生的儿子,是流徽的哥哥,卫家也不会霸道到不让流徽有几个兄弟,赵先生更不必如此疾言厉色,怎么说流徽现在也还躺在病床上。”
卫疏风似笑非笑的神色让赵世明有些不安,他有些讪讪地笑了笑:“卫大少说得对”接着,赵世明转向莫诏渊,声调柔和了不止一点:“流徽,是爸爸着急了一点,不过爸爸已经和冯阿姨离婚了,冯卓和冯简自有冯家可去,已经不是赵家人了。”
有冯家可去?这话也就骗骗什么也不懂的赵流徽了。莫诏渊也没说话,轻轻点了点头。
等赵世明离开之后,病房内只剩下莫诏渊和卫疏风两个人。卫疏风刚才还十分矜持地站在窗边,赵世明一走立马凑了过来。莫诏渊以为他会和二哥一样坐椅子上的,谁知道他还是想错了。
卫七分他十分不要脸地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床沿,半个人都躺了上来。
看着这样的卫疏风,莫诏渊觉得自己有点想笑。
他从前并不知道卫大少是这样一个厚颜无耻的家伙,尤其是卫疏风一边躺上来一边还朝他露出坏笑的样子,倒是难得的顺眼。不仅顺眼,稍微还有点萌——至少比起那副面具式的优雅从容有趣多了,不是吗?
莫诏渊小心翼翼地往旁边靠了靠,给卫疏风让了点位置出来。他一边挪动的时候,一边还得小心动作幅度不要太大以免伤口崩裂,莫诏渊觉得有些麻烦,忍不住小小声抱怨了一句:“突然凑上来,很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