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神牵错线》————凌豹姿

作者:凌豹姿  录入:09-25

江远流不停手,还打得更凶,他一边打一边骂:「我不必你排前十名,我才不是追你追到你家里来,才不是……才不是……」
白宇绝捉住他的手怒吼:「你搞什么!昨夜吻起来还乖得像只小猫,你那时还不是准备要对我自动献身,要不然干嘛昨晚一副要勾引人上床的样子。我把你排进前十名,已经对你很好了,别的男人脱下裤子要我玩,我还一脚踢飞哩!」
讲起来,好像白宇绝要他的身体,是给他多大恩惠了,江远流哇声大哭出来,这个没有廉耻、毫无节操的男人,除了外表长得帅之外,根本就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大草包。
而且还见一个上一个,年纪很轻,却连人家的老婆、女儿都搞上了,就连酒女也来者不拒,早知道自己的初恋如此不堪,他宁愿失身给爱钱的林诚达。
「你不要碰我,你脏死了,你不要碰我——」
白宇绝气起来。「什么叫脏死了?你这处男才一无是处,男人的价值本来就是上过的女人有多少了。」
「那你去找别的女人,我不要跟你这种人在一起。」
每次都被这个臭小鬼莫名其妙的拒绝,他不是没有脾气,千百个女人对他百依百顺,他干什么跟这个死小鬼认真,白宇绝火了起来,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没人稀罕你,你以为你几句话,我老爸就会跟你在一起?你想得美!告诉你,我老爸见异思迁的速度比我更快,他三个月后就忘了你长得圆或扁了,而且我已经见识过你的床上功夫了,烂得要命,我劝你多看些a片,学学别人怎么勾引男人的。」
「你超恶心的,我讨厌你、讨厌你……」江远流哭了起来,这家伙的恶心根本就没有界线,竟然说得出这么伤人的话。
「你才恶心,男孩子还哭哭啼啼的,我爸吃这一套,我不吃。」
白宇绝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得跌倒在地上吃沙子,江远流用袖子抹着泪水,自己爬起来离开,白宇绝双手环胸,一脸冷淡的看着他,见他走,还放话道:「你下次来找我也没用,少爷我对你没兴趣了。」
钱晓明开车到白宇绝的身边。「少爷,要上学吗?」
白宇绝把价值好几百万的轿车车门给踢出一个凹痕,他不爽道:「你不会看脸色,今天不上课,我要出去玩到疯,再说我是混黑道的,读书要干嘛,会当老大就好了。」
钱晓明望了一眼前方的背影。「那江远流,不理他吗?这里离有公交车的地方还很远。」
提到江远流,白宇绝就满肚子火,给他脸不要脸,就是指他这种人。「让他自己走到死好了,想勾引男人,凭他这张脸……」
钱晓明比着前方道:「那个不是要来跟老大开会的菊合帮的老大吗?」
「他不会理他的,义老伯向来对女人没兴趣,他也老得没办法了,他眼里只有钱啦!」
前方有另外一台高级轿车停下来,后座的主人拉下了车窗,江远流还在揉眼睛,沙子跑进了他的眼睛,再加上伤心,所以他哭得眼睛肿肿的,有个亲切的老伯就问他为什么哭了,他不让自己流眼泪的回答,但是含着眼泪的眼睛更显得委屈重重。
白宇绝呆若木鸡地看着轿车的后车门开了,江远流坐了进去,车子离开他家门口,而且电话马上就响了,从这里也听得到他老爸大呼小叫的声音。
「什么?你说有急事,要送小孩去上学?好好,反正就是晚半小时再过来的意思就对了,我知道,就半小时后吧。」
他老爸挂上电话,还一边自言自语:「这老头的孙子好像在国外,儿子也不在这里,他是送哪一个人去上学啊?」
砰的一声,白宇绝又踹了自家的车子,那个老头的车是世界没剩几辆的古董车,平常时候别说是坐,就连摸也不能摸。
他上次好奇摸了,还被他老头押着向义老伯赔罪,结果那个死小鬼,就那么简单坐了上去,人家还送到校门口,这什么世界。
「少爷,要上学吗?」钱晓明再问了一次。
「废话,上学去,给我跟着那一辆车,这死小鬼都不知道那老头是有名的狠角色,随随便便就坐上别人的车,到底有没有大脑?」白宇绝怒吼几声,上车,开始追起前面那一台车。
「小流,你怎么了?」
「没什么事……」
林诚达皱着眉头把书包放下来,江远流眼眶稍红,一副就是刚才哭过的样子,而且他的衣服上还有沙子跟灰尘,好像曾在土里滚过,据他所知,除了当时参加棒球队之外,江远流蛮爱干净的,绝不可能自己往沙堆里蹭。
「你衣服上都是土呢,我帮你拍掉吧。」
眼看小流不对劲,林诚达小力的拍着他的衣服,把灰土给拍了下来,只是还有些痕迹留在浅色的衣服上面。除了动作之外,他没再多问什么,以他跟江远流从小至大的交情,他明白当江远流不想说的时候,就是扯开他的嘴,他也不会发出一个声音。
当他想要说的时候,至少有这个朋友在他身边,可以听他诉说。
江远流咬紧牙关,差点哭出,他跟林诚达是多年的好友,纵然林诚达总是利用他的照片、铅笔等等小东西卖钱,但是至少林诚达是非常关心他的。
就连上次在酒吧里发生事情,林诚达也是要他快跑,想要独力把所有人留下来,让别的男人别找他麻烦;过到白断虎的事情,林诚达也是十分关心他的安危,跟「那个人」就完全不一样。
「阿达……,我……我失身给男人了。」江远流小声的道,只不过这个声音几乎像是哭音,代表着他内心的后悔。
照林诚达以前贱嘴巴的个性,可能会说早在他预料之中,但是听到江远流那有如哭音的声音,他知道小流不只是失身而已,可能还心里受到很大的伤害。他严肃的点个头,代表他听到了,却不作任何的表示,只在江远流的肩上拍了一下,以示安慰。
「我……我很笨对不对?那时候根本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就……就发生关系了……」
眼泪从江远流的眼眶里流了出来,他声音有点暗哑的道:「他说我可以排进他前十名的床伴里面,我说不要,他就推倒我,我跌到土堆里,衣服才会脏掉……」
简单的叙说言语,却已经代表着江远流为何如此伤心的原因,那个人不但出口伤了他的心,甚至还一点也不珍惜的推倒他。
林诚达用双手环住江远流的颈背,让他在自己的肩头上哭泣,林诚达拍拍他的背道:「小流,我明天带你去吃大餐、看电影,别想那些不愉快的事了。」
对嗜钱如命的林诚达而言,说出这种类似请客的话,也可以代表他对江远流有多重义气了。
「阿达,为什么我不是喜欢你?」江远流真的很难过,那个人跟林诚达比起来,林诚达比他有人性多了。
林诚达轻抚着江远流哭得颤抖的双肩,他豁出去了,为了友情跟小流,他可以牺牲。
「那你以后喜欢我好了,我可以让你喜欢。别再难过了,像学长那种人就忘掉吧!你如果喜欢男的,我奉陪,直到你忘掉这件事情为止;你如果喜欢女的,我帮你找个最可爱的小辣妹。」
不用多说,从最近这些日子江远流奇怪的状况来判断,以林诚达的聪明才智,早已猜到江远流想找麻烦的是白家的白宇绝,而小流从来没有对男人这么穷追不舍过,自然他现在口里的对象是谁猜都猜得出来。
再说从他探听学长的一切后,也早已得知学长女人缘很好,而且好到很夸张,什么样令人咋舌的事都有。小流虽然会要些小脾气,但是基本上,他对感情的观念仍是纯白无垢的,学长根本就配不上小流。
「你就当被咬一口啦!别哭了,没什么好哭的。」
江远流抽着气哽咽的哭到不能喘气。「我好笨……好笨,怎么会跟那种人发生关系……」
林诚达看江远流这么伤心,他也有点难过,江远流的本性是还满乐天的,要不然也不会容忍他这么多年来,总是拿着他身边的细碎杂物去卖钱。他会这么伤心,只代表着他不但失身,也真的爱上白宇绝。
「你不笨,小流,反正你就当被狗咬,咬过以后就算了……」
「你们在干什么?」
暴怒的声音响彻云霄,白宇绝大踏步进来,他双眼火红,这两个人环抱在一起,还搂得死紧,这是什么意思?
江远流见了他的脸,哭得更加厉害。林诚达皱眉的将他护在后面,他声音严厉的道:「学长,你走错教室了吗?还是被降级成一年级了?」
白宇绝火往头上冒,眼前这副情景就像是男人在保护心爱的女人,而他倒像是连续剧里的坏人。
「江远流,你给我过来!」
白宇绝望向站在林诚达身后的江远流,他的手心紧紧握住林诚达背后的衬衫,让他看得超不爽的,而且他还上了别的男人的车,他若不是在意他的安危,怎么会紧追着来学校,学校跟念书是在白宇绝人生排名中最后一名的选项。
「他不会过去的。」
林诚达护住江远流,本该怕死的逃之天天,但是为了江远流,他鼓起勇气承担下来。
眼见林诚达护卫江远流,再加上江远流甘于在林诚达身后被他保护的身影,让白宇绝火气越来越大,林诚达虽比自己矮上一截,但是以男孩子而言,他并不是太矮,还有一股英气,平常虽然嘻皮笑脸,但是此刻严肃的面容,更加衬托出英挺的气质,让他看了十分碍眼。
「谁在跟你说话,给我滚开!」
白宇绝用劲推林诚达,林诚达摇晃了二下,但是没有让开,白宇绝气得发抖,平常只要他横眉竖目,绝对没有哪个不识相的傻瓜想要跟他硬碰硬,因为那种傻瓜全被他打得住院了。
「我叫你滚开,你是耳聋了吗?」白宇绝怒声大吼。
江远流想要踩前一步,林诚达再把他推回后面,摆明他绝不会把人交给白宇绝,教室跑得没人,只敢在教室外围观,很多人都听过白宇绝的名声,连在旁围观都不敢,教室内三人却是一触即发。
在酒吧时,白宇绝一拳就可以将一个高大的男人打飞到墙壁上去,现在他根本就是准备动手痛揍林诚达,江远流摇摇头,要从林诚达的身后出去,他不想让林诚达受到伤害。
「没关系,阿达,我跟他谈谈吧。」
以江远流的个性,根本就不会再想见到白宇绝这个伤透他心的男人,他是怕林诚达会被打,才愿意跟白宇绝谈话。林诚达从小跟他一起长大,怎么会不知道他的个性,他单手环住江远流,不让他再朝白宇绝走一步。
「不用了,小流,从今天起,我罩你,你就当我女朋友吧。」
很久以前,林诚达就一直对江远流说过,他对男人没兴趣,更没兴趣交女朋友,今天他这么说,让江远流非常感动,他知道他是有义气的挺自己。
「阿达……」
江远流热泪盈眶,不管林诚达卖了多少张他的照片,替他找了多少麻烦,也不管林诚达老爱A他的钱,让他零用钱常在上缴,就在此刻,江远流感动至极,他环住了林诚达的手臂,整张白皙可爱的脸孔已经含满热泪的靠向林诚达的肩头。
「你这混蛋,我杀了你!」
一见到江远流含泪感动的靠在林诚达的肩头,白宇绝的心在那一刻全都揪起,他体内的血液反方向的逆流,整张脸已经扭曲到变形,这种感觉他不曾有过,但在那一剎那,他已经凭本能的理解到,江远流不可能再回到他身边,甚至他会跟林诚达在一起。
他失去江远流,彻底的,而这就像世界的一切在他面前崩毁。


「少爷!」钱晓明大喊的阻止。
白宇绝什么都听不到,什么也没感觉,理智飘然远去,他捉起椅子,暴力的朝林诚达丢了过去,林诚达闪过了椅子,椅子却直直的朝玻璃窗的方向砸去,窗子立刻飞了出去,玻璃碎片碎了一地,然后盖在溅了满地的血上。
「小流——」
林诚达大吼大叫,他闪过了椅子,不代表在他后面,运动细胞比他差的江远流闪过了,高速的椅脚画过江远流的头部,他的头正不断的流出血来,他趴躺在地上,玻璃碎片淋了他满身,就像闪闪发亮的美丽鳞片。
白宇绝粗喘着气,呼吸好像快要停止的看着躺在地上的江远流,刚才掷椅出去的沉重手感还停留在掌心里,江远流的惨叫声也还残留在耳际。
「你这混蛋,竟然对小流……」
林诚达大骂,白宇绝却大吼一声,跪了下来,急速的拨开江远流身上的玻璃碎片,那些碎片扎在他的手掌心,他却好像没有感觉一样的拨着,直到他的血也染红了江远流身上的浅色衣物。
林诚达呆立着,眼前白宇绝就像疯了一样,他拨开了玻璃碎片后,将江远流搂在怀里,然后喉音粗哑的哭出声音,泪水也流到江远流的脸上,好像他的心全都像在小流身上的玻璃碎片一样,碎成了一片又一片。
这是怎么一回事?照江远流的说法,是白宇绝伤透了他的心,但是白宇绝的反应看起来,他并不像不在乎江远流。
林诚达原本就是理智最强的人,二、三十秒后,他就回神了,拿出手机,拨打了救护车的电话,一直到救护车到来,白宇绝都没有放开江远流过。
「你到底是在搞什么,我真的会被你这个不肖子气死,如果你不是我唯一的儿子,我早就亲手毙了你!」
白断虎气得不断踢医院的墙壁,若不是他看起来实在太过凶悍,护士早已阻止他。从刚才起,他就比着沉默不语的白宇绝,他手指颤抖,气到说不出话,直到现在,才一口气爆发出怒气。
「你为什么拿椅子砸小甜心?说啊!说!」
白断虎一再怒问,白宇绝全都沉默以对,白断虎气得好几个拳头打在他身上去,白宇绝就像没感觉一样,一声也没哼过。
「你给我装死人,我干脆宰了你好了!」白断虎手上如果有刀有枪,一定会立刻杀了这个专门惹事生非的儿子。
急诊室外一阵哭声,江远流的父母亲、姊姊、妹妹全都接到通知来了,现在他生死未卜,就连爱欺负他的姊姊跟妹妹也哭得止不住眼泪。
急诊室的门打开,医生走了出来,江远流的父母立刻冲上去问状况,医生点头道:「伤口很干净,他可能会有些脑震荡,但是实际上并没有那么严重,缝个几针,让他多休息,应该很快就会复原。」
江远流的父母高兴得连连道谢,白断虎悬着的一颗心也才放下,白宇绝坐在急诊室外的椅子,双手撑住脸,什么话都没说。
将江远流运进了病房里,白断虎一路紧跟着,白宇绝还坐在急诊室外,钱晓明小声提醒道:「少爷,我们要过去吗?」
「不用。」
白宇绝的声音非常低哑,他将脸埋进双腿间,说了这两个字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说话。钱晓明静静的立在一旁,他知道个性活泼、爱恨强烈的白宇绝,从来不曾这么后悔过自己刚才的作为。
他的手掌包满了纱布,虽然江远流没有性命之忧,但是他的心却受到了重大的打击,林诚达则立在墙壁的另一边,看着这一切。
他摇了摇头,也许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觉得白宇绝非常爱江远流,尤其是他砸椅子前,见到江远流靠在他的肩头上,他整个脸色扭曲得不像人样,那张椅子,根本就是他失去理智丢出去的,他真的不晓得白宇绝跟江远流是怎么一回事。
林诚达慢慢地踱步朝向江远流的病房,他不打算向白宇绝多说什么,好减轻他内心的愧疚,毕竟他是真的伤害到了江远流,让他反省一下,更何况他跟他又没交情,何必多说什么。
走到钱晓明的身边时,林诚达一手就揽住了他的手臂,钱晓明迷惑不安的眼神望向他,阴沉盖住眼睛的头发,却盖不住他对白宇绝担忧的情绪,至少他从来没有看过天下唯我独尊的少爷,竟然如此消沉。
「走啦,让他静一下。」林诚达想要把他拖走。
「但是少爷……」
钱晓明好像失去了镇定,不像当初把他摔在地上,林诚达又拉了他一下道:「让他静一下,他现在不需要别人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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