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任何哀号之声的迪奥除了强忍住痛楚外并没有认输,那炙热不服输的眼神却让女子狂笑不已。
「反正你的右手也快废了,那幺干脆也让我废了左手吧!」当女子正以为事情会如她所预料地发展下去时,一声划破空气的银针刺入她的右手手掌,在她还来不及回头之际,已经听到身后手下倒地的哀号声。
「是谁?」能伤得了她的没有几个人,是谁敢跟她作对、跟她的主人作对?而她的分心也使得一道黑影在她眼前窜出救回了迪奥。
眼见情势对她不妙,女子马上抽身离去,而救了迪奥的人也不愿再追上去。
「轩辕先生。」?芳扶起右肩受伤的迪奥走到轩辕昊的身旁,轩辕昊吩咐?芳将他眼前这名小鬼带回。
当迪奥勉强地张开双眼看着前方救了他的人时,他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我就知道是你......」
「嘘,别再说了。?芳,去将车子开过来。」看着迪奥右半部身子全都染红了血,轩辕昊不忍地将自己的外套覆盖在迪奥身上,将他轻轻地抱起。
他不愿因为一个无心的小小动作伤害了迪奥。
若不是不放心迪奥一人回纽约,他也用不着担心地跟过来。没想到芃烨这个笨蛋竟把人给看丢了,还让迪奥受了伤,待会儿他一定会严惩失职的芃烨。
而面对环抱住自己的那双温暖大手,迪奥只能暂时放心地靠在轩辕昊的怀中。不知是不是失血过多的缘故,他的意识飘远了,彷佛身子和灵魂得到暂时的脱离。
「昊......」他现在好想见一个人。
「我知道,别再说了,我会通知他的。为何你要爱得如此辛苦?」轩辕昊叹息地问,同时也注意到菲尔瞪视他的目光。
「这个孩子?」
明显的轮廓外表皆与花于盱有些相似,这名让迪奥如此舍身保护的孩子是谁?是花子盱的孩子吗?
是吗?他的猜测是对的吗?如果是对的,他倒宁愿自己猜错了。
第四章
看着床上因不敌疲累而睡着的迪奥,轩辕昊忆起当时花子盱对他的承诺--
不要让我看到迪奥伤心的模样,否则我会再从你身旁抢走他。
呵,那是你说的。当然我会给你承诺,我爱的只有迪奥,也敢保证我对他的爱比你对他的爱还要多。
「你对他的爱比我对他的爱还多?那为何你要让他伤心?」轩辕昊不禁要问花子盱究竟在做什幺?为何不来看迪奥?
已经整整五天了!迪奥昏睡的这五天,口中所喊出的名字部是花子盱,他知道迪奥想见花子盱一面,他想见他。
但昏睡中的迪奥失望了,而轩辕昊同样也失望了。
「呃......昊,我不是故意的,你看我这个模样也该明白,刚才我--」亢烨咽下搂下去要说的话,因为轩辕昊的眼神好可怕。
反正轩辕昊在无时无刻都很可怕,现在也是一样。喃喃自语的模样是露出杀机的前兆!真庆幸现任的总司长是龚桦,否则他肯定会因迪奥受伤一事而身首异处。
没想到他在寻找迪奥的半路上会遇到轩辕昊,当然他也没想到迪奥委会一身是血的出现在他面前。
他发誓所有事情的起因原委他一律不清楚,想找人询问的话,烦请找罪魁祸首花子盱,至少这消息的内幕当事人--花子盱应该再清楚不过了。
「他呢?」轩辕昊低头轻抚迪奥的脸庞问着。
「耶?要说吗?」他怕一讲出来,眼前这个男人会变成暴狮把他给啃了,但不说的话,轩辕昊照样会变成暴狮咬死他,看来他不得不说。
「这是你要我说的,你不可以在听完我的话后揍我哦!」芃烨瞄了瞄轩辕昊的神色紧张地说着:「他说......他不来。」
第一次通知花子盱,迪奥受伤了之后,该来探望爱人伤势的人没来;第二次通知得到的同样也是那句回答:他、不、想、来。
臭花子盱!什幺叫不想来?迪奥是他的爱人耶!
「不来?」当轩辕昊听完芃烨的解释后深锁眉头。
「为什幺他不来?」
「这......我就不太晓得了,我只知道迪奥离开的时候表情很痛苦。」当然花子盱更惨,简直化身成为夜罗剎!一想到花子盱那副冷冷的表情,芃烨可是避之唯恐不及。
「帮我照顾迪奥,我想亲自去一趟花子盱的家中一探究竟。」轩辕昊在起身的同时,轻轻地吻着迪奥的双颊。
「顺便看好那个小鬼,如果他们又出事,我会找你算帐!?芳,你也跟他一起看守迪奥。」
「总司长......」
「别叫我总司长,我已经是卸任的总司长。」轩辕昊披上一件黑褐色的夹克转身离开。
花子盱,如果你没有给我一个合理的交代,我绝不会放过你。
当时他愿意放手是因为他深爱迪奥,所以他选择成为退出的一方,最大的理由是他不愿看见迪奥伤心。此刻,他绝不容许记忆中那哭泣的熟悉泪容再度出现!
「你别跟过来!」像是想到什幺似的,轩辕昊转头对着他身后紧跟着他的一名少年命令,一种复杂的神情一古脑儿地涌上心头。
当初为何他会救起这名少年,是不是因为少年有着与迪奥相似的脸庞,所以他救了他?
算了吧,他现在只想把所有的心思放在迪奥身上,而不是这名少年。
目送轩辕昊离去的身影,少年只是呆坐在门边等待轩辕昊,因为他明白在黑夜最混沌之时,轩辕昊会回到这栋别墅。
而少年的这个举动顿时引起芃烨的好奇。
当芃烨第一眼见到这名少年时,他也当场吓呆了。这名少年简直像是迪奥十八岁时的模样,实在很难相信这世上竟会有与迪奥如此相似的人。不过有句话不是说,在这世上会有两个与自己长得相似的人吗?大概是真的吧!
*********
迪奥受伤已经五天了。
虽然五天前他从电话的另一端接到迪奥受伤的消息,但他却不愿去探望迪奥。他在赌气,他正在为五天前的那件事情赌气。说他像个小孩子也好,像个自私鬼也罢,他就是硬要跟迪奥赌气。其它人真以为他在父母面前、在好友面前掴了自己所爱之人时的感受是痛快的吗?还是为了证明自己因为爱迪奥才掴了迪奥一巴掌?
是他的错吗?不对!这不是他的错,所以他用不着去关心迪奥。
花子盱一整个晚上都坐在客厅里不停地对自己洗脑、对自己喃喃自语,所有的事情皆不是他的错!
就连轩辕昊已来到他的身旁,他仍毫无所觉。
「你在想些什幺?」轩辕昊坐在花子盱的对面启口询问,他的出现也吓了花子盱一跳。
「你怎幺--」
「我怎幺出现在这里吗?理由很简单,按个门铃要求见你,而你的父母就答应放我进来,这是否可以成为我来找你的理由?」看着躲在另一旁关心自己儿子与迪奥的花儒盺与詹芊茵,轩辕昊只能表示同情。
眼前的花子盱无法体会其它人的感受,即使父母为他担心,他还是一味地承认自己没有任何过错。
是的,就假装他真没有做错任何事,但他也应该去探望迪奥的病情,现在迪奥最需要的就是有个自己最爱的人陪伴在身旁。
「你的脑袋已经生锈了,看样子你病得不轻。」一边接过詹芊茵所送来的咖啡,轩辕昊只是报以微笑。
「病得不轻?你到底想说些什幺?是想劝我去见见迪奥吗?是不是要我当个小丑安慰他?」当自己一说出这些话时,花子盱就后悔了,为何他老是要说违心之论呢?
「当个小丑?」轩辕昊因为花子盱的话当场站起身子,但他并没有向前擒住花子盱,他只是走到玻璃窗前打开米白色的窗帘,望着庭院外头那一片黑暗中发出银色光芒的草皮,月光借着黑暗展露出它原本的美,只可惜没人懂得欣赏。
「原来我的朋友会认为自己是个小丑?看来你真是个讨人献的小丑,但你连当个小丑都不够格,因为小丑是带给人们欢笑的,那幺你呢?只会带来什幺?
是不是因为那个小鬼,所以造成你跟迪奥之间发生了些冲突?如果是的话,我倒是很乐意帮你忙,一是让我带走迪奥,另一个是让我替你解决那名碍事的小鬼。」
「我不准你伤害菲尔!」花子盱愤怒地拿起桌上的杯子往轩辕昊砸去,而轩辕昊则以干净俐落的身手接下那只杯子。
「不准伤害菲尔?只能看着你伤害迪奥?在我的印象中你不曾这样子过!」轩辕昊紧紧握住手中的茶杯,若是以前的他,肯定会冲动地捏碎这只象牙色的陶瓷杯。
迪奥竟然比不上菲尔?花子盱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幺?之前深爱迪奥的花子盱究竟到哪里去了?是不是真的变了?
「难道你不知道是谁为了救菲尔而受伤?不知道是谁为了菲尔一事而伤心?又是是谁为了见你一面,忍着身子尚未复元的痛楚从遥远的台湾赶来纽约?那个不听我劝告的小笨蛋就只为了见你一面,让你开心,你知不知道!」
面对轩辕昊一连串的问题,花子盱却只能无言以对。
「是迪奥救了菲尔,同样也是他为了菲尔的事情而忧虑、伤心。」
「又如何?反正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看样子,他说谎的技巧是愈来愈高明了。但其实他谁也骗不了,因为他无法欺骗自己。试问连一个自己都无法瞒骗的人,哪有能力去欺骗其它人?
「既然你都这幺说了,那我只好带走迪奥。至于菲尔那小鬼我会交托给芃烨,到时他会把人安全送回你家。」轩辕昊将手中的杯子放在桌上,轻松的态度让花家二老为他捏一把冷汗。
在轩辕昊临走前突然自口中哼出一首花子盱熟悉的旋律,像是再次提醒花子盱某件事实,也让花子盱的心开始动摇起来。
到底他该不该去见迪奥?答案只有一个!
是的,他是该去探视、了解迪奥的伤势,他是应该急奔到迪奥身边陪伴他。
去他的自尊!他的自尊一两能值多少钱?如果再见不到迪奥,他肯定会发疯。
当花子盱在心中决定夜探迪奥时,轩辕昊其实早已断定花子盱会在今晚到访。
为爱而不顾一切的男人最傻!一个傻子,花子盱真是一个傻子!但他倒是挺羡慕他们两人,因为在花子盱和迪奥相爱的世界中不可能会有他的出现,一个绝不被允许出现的男人。
「我知道?是爱着他的,好好面对你自己的心,除了去包容迪奥外,尝试着用尽一切办法让迪奥了解在你们两人中间绝不会有隔阂、阻碍存在,相信这一点你比我明白,所以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轩辕昊抬起头望了望黑夜中绽放出银色漆光的月亮,不由得在脑中浮现出一个人的脸孔,但到最后只能摇摇头,甩开脑中那张熟悉却并非是他心爱人儿的脸孔。
*********
寂静无风的夜晚,在没有防守的情况下,花子盱轻易地进入轩辕昊在郊外的别墅。他之所以知道所在位置,是因为在轩辕昊离开时,他便跟踪在轩辕昊的身后,但他自个儿也明白是轩辕昊故意让他跟踪的,那幺他是不是该感谢轩辕昊的鸡婆呢?
或许他该感谢轩辕昊吧!毕竟这是轩辕昊第二次救了迪奥。
等到迪奥房内的人全都离开并熄灯后,他才悄悄地爬进一处轩辕昊刚才忘记锁上的窗户。
轩辕昊你这臭家伙!这一定是他为了方便让他进出,所以故意留一处让他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而安心进入的地方。
在进入昏暗不明的房内后,花于盱缓缓地靠近床边,却意外地扑了场空。
为什幺会这样?刚才地还见到迪奥的人啊!迪奥人呢?他现在在哪里?着急的花于盱只能挨近电灯的开关,想打开电源的他被某样东西吸引住了。
在墙角的一端有个人正用一双有如冰蓝宝石般的眼睛注视他。
他明白那双眸的主人是谁,除了迪奥之外再也没有别人了,于是他点了一小盏灯光走近迪奥的身边。
在微亮的灯光照射下,迪奥的脸庞更显苍白,不知是否因为身上带伤的原因,还是其它因素使得迪奥今晚显得有些奇异的美艳,连花子盱也搞不懂为何自己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不开口的迪奥只是望着花子盱。
昊说过,如果有外人进入这屋子他可以大声喊叫,因为所有人都会在客厅,而他的房间距离客厅只有几步之遥。但他为何不喊出声?他可以藉由轩辕昊的力量把花子盱赶出自己的视线之外,但他无法做到,反倒是渴望再见到花子盱,就算芃烨告诉他花子盱不愿来看他的事实,但他仍旧打从心底原谅花子盱。
花子盱可以不来看他、关心他,但如果是为了菲尔的话,那幺他就有机会再见到花子盱。
他是自私的,要不他怎幺会想借着菲尔见到他的爱人呢?
我......迪奥无法回答自己内心的疑问。
「你受伤了?」花子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他接到芃烨的通知时,他能很清楚地听到内心对自己的批判,责骂着他的自私、冷血,但在真正见到迪奥受伤的情形时,他才后悔之前的冲动。
「没事的,昊帮我医治伤口,只是一个月之内不能随便动到这只手。我的模样看起来是不是很狼狈?或许,我不该让你看到我如此狼狈的模样。」迪奥边说边用左手紧紧握着自己的右肩。
「你在做什幺?」天啊!他难道想让伤口更加恶化吗?
不!他绝不允许迪奥这幺做!因为迪奥的伤口一被扯痛,连同也扯痛他的心。
「我不准你这幺做!」花子盱强压着迪奥的另一只手臂,将他整个人压制在墙上,让迪奥的背部紧贴着墙壁。
「不准我......但我们不是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吗?」迪奥空洞的声音传到花子盱的耳中有着无比的苦涩与不甘。
「为什幺要这幺说?你明明知道我没办法放开你,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但我想过了,就算你不原谅我,我还是会跟着你,跟在你身后,跟着你一辈子。」他轻轻地将身子倾向前吻住迪奥的唇瓣,但换来的却是冰冷的颤抖。
他该怎幺办?怀中的迪奥竟害怕他的吻?他在害怕什幺?是不是怕自己又会再骗他?那不叫骗,只不过是来不及解释。他应该还有机会,迪奥也应该会给他机会的。
「别这样!听我说,我没有意图要欺骗你、伤害你,我从来就不曾这幺想过。」花子盯紧搂着迪奥颤抖的身子,试图化解迪奥内心的焦虑及不安。
轩辕昊告诉他,现在迪奥对于他的爱会产生无助感,会怀疑他是否真爱他,所以在怀疑心的作祟下,迪奥往往先独自承受痛苦,这也是为何轩辕昊要他试图敞开迪奥心房的原因。
「我知道你怀疑我们之间的爱情,会害怕、会担心发生在我们身上所有一切不确定的因子,担心它们会造成我们彼此间的伤害、隔阂,甚至是分手,你在害怕的是这个对不对?」
「对!我害怕!我会担心你所说的一切!原来在我们之间会有许多令人意想不到的突发事件,然后攻破我对你的爱,菲尔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对我来说,他的出现是你对我的背叛,使我无法正视我自己,也无法正视你,更无法正视菲尔。现在我怕站在菲尔面前,因为我觉得自己像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我怕他会知道你爱的人是我,也怕他讨厌我,把我当成是害死他母亲的凶手。」迪奥使力?打花于盱的身子,只是这样的举动对于花子盱而言,根本不痛不痒。
「就为了这个?」花子盱失笑地问。
「我曾说过我爱的人只有你一个,为何你不试着去相信我?」
花子盱的语气停顿下来,像是回想到过去的自己对迪奥斯造成的伤害,他又开口了:
「我知道了,是因为以前那个过着游戏人间、花心的我使得你不安?但听我说,以前的我已经死了。」
花于盱拉着迪奥的左手,指着自己的心口道:
「但现在的我重生了,我不敢保证你会不会相信我的话,但我能给你的就只有我对你的爱。」
「对我的爱?」原本不安的迪奥静了下来,他缓慢地将左手放在地板上,让地板上冷冷的触觉震醒他的神经,让原本麻木的自己再次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
「吻我......」迪奥散口要求,他只要花子盱以行动来表示对他的爱,唯有如此他才会相信花子盱是真心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