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长室的战争》——姜邑

作者:姜邑  录入:12-17

  从那一次後台事件後,他们两人之间总有股说不出的气氛,偶有的亲密接触,兰格尔已不像往常那麽抗拒。
  「亲爱的兰格尔,你不喜欢吗?」
  「嗯……还好。」兰格尔喃喃的说,嫣红的脸透露出他的心情,「我只是怕被别人看到。」
  「放心,这里没有其他人。」布莱恩挽住他的手臂。
  「但愿如此,还有……你别再叫我什麽亲爱的兰格尔了,听起来怪别扭的,害我鸡皮疙瘩掉满地。」
  「呵,可是我很喜欢耶。」布莱恩头靠在他的肩上,刻意在他的耳际细诉。
  吹拂过他身边的温热气息,让兰格尔的脸涨得更红了。
  他的一举一动布莱恩尽收眼底,纵使花园里百卉争妍、青葱蓊郁,但也比不上他眼前的旖旎风光。
  ◇◇◆
  两人在花园中度过短暂的美好时光,直到第一节下课,说不过兰格尔的坚持,布莱恩只好和他走回教室。
  否则,他倒不在意与兰格尔再旷一节课。
  他们来到三年级的教学大楼,意外的在兰格尔的教室外,遇见一年级的新生修·渥瓦特,在一群三年级生里,更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啧,那缠人的家伙又来了!」布莱恩尖酸的说,这个新生三不五时的来找兰格尔,不仅在早上下课时,甚至晚上回到宿舍,他都会登门拜访,几乎每天他都会见到那小子一次。
  最可恶的是,那个家伙已经和兰格尔混熟,熟到直呼对方的名字。
  或许兰格尔只是把他当成一名热心的学弟,而毫无戒心,但他敏锐的直觉告诉他,那个叫修的也喜欢兰格尔!
  他的音量只有他和兰格尔听得到,才说完就立即招来兰格尔以手肘重顶他的腹部。
  「你!」他痛得想发飙,没想到兰格尔会为了那个学弟攻击他。
  不理会布莱恩的愤怒,兰格尔笑容满面的迎向修。
  「修,你找我有什麽事吗?」
  「兰格尔学长,其实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修露出腼腆的笑容,搔著棕色的头发,不好意思的说,「因为昨天我家里的人寄来了几盒巧克力,我想我们家乡的巧克力还满有名的,所以……今天一盒来送你。」他从纸袋中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
  来到兰格尔身边的布莱恩,剑眉挑得老高,直盯著修手中的礼盒。
  「呃……这怎麽好意思呢?」兰格尔犹豫著,他已感受到身旁的人的不快,他可不想因为收下修的礼物,而惹来他们两人另一次的争吵。
  「一点也不会,学长你就当作是这些日子以来,你提供我许多帮助的谢礼吧!」
  修已经将礼盒递到他的眼前,他没有理由不收下,「修,谢谢你。」
  兰格尔冒著极大的风险收下礼物,只是拿著礼盒的手开始沁出手汗。
  因为他偷瞄了布莱恩一眼,正如他所预测的,布莱恩的脸已经垮下来了,原本迷人的俊脸现在如夜叉般吓人。
  上课的钟声响起,修开口道:「兰格尔学长,我先回去上课了。」
  在向他点头示意後,修便跑下楼去。
  兰格尔目送亲切热心的学弟,但在他身旁的那个人才是他最大的问题。
  「你千万别误会,我和修只是单纯的学长、学弟关系。」他不安的开口。
  「可是我看对方可不是那麽想的。」收回瞪向楼梯口的目光,布莱恩消遣地说。
  「嗄?什麽意思?」
  「算了,这个问题我们回宿舍再谈吧,你还是快点进教室,不然你们班的人又会多一个闲聊的话题了。」他看向左侧,平静的说。
  兰格尔随著他的视线看去,这才发现教室内几十双眼睛,都看著教室外的他
  「你们在看什麽啊?」这使他蹙眉,悻悻然的说。
  兰格尔的不满达到吓阻的效果,教室内的人纷纷转移视线。
  「总之,等晚上回寝室再谈吧,还有……」布莱恩不由分说的抢走他手中的礼盒,「这盒巧克力就给我吃吧!」
  「嗄?」莫名其妙!他什麽时候喜欢吃甜食的?
  布莱恩没有回话,只是露出一抹迷人的笑後,便翩然走向另一边的教室。
  兰格尔只能愕然的望著布莱恩的背影,心底忽然有股寒意冉冉而生。
  虽然布莱恩离去前还表现得很平静,但对於晚上他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还是今天晚上他该去避避风头?
  「咳、咳!」
  身後的咳嗽声把兰格尔拉回现实,他转过头竟见到第二节的任课老师!
  「呃……老师您好。」
  「兰格尔,你站在教室前,是打算迎接我吗?」老师打趣的说。
  「对,是的,老师请进。」冒著冷汗,兰格尔跟著老师走进了教室。
  ◇◇◇
  「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记得下礼拜要交作业,下课吧!」任课老师说完後便走出教室。
  好不容易熬到一天的课结束,每个学生无不兴高采烈的收拾书包。
  但今天从头到尾,上课都在发呆出神的兰格尔,坐在座位上大大地叹了口气。
  唉!回去宿舍就得面对布莱恩……
  「怎麽了?瞧你今天都魂不守舍的。」坐在他前面的尤金,转过头来关心。
  「喔,没什麽。」他苦笑道。
  「是因为我们的宿舍舍长布莱恩?」
  「咦,你怎麽知道?啊……你别说是因为早上在教室外的那一幕?」真是有够丢脸的,看来这一、两天他都会成为班上同学注目的焦点。
  尤金心照不宣的耸耸肩,接著开口:「不过还真是难得一见,圣约翰中让全校风靡、疯狂崇拜的两个大人物,竟然一大早就闹得不愉快。」
  「全校风靡、疯狂崇拜?有那麽夸张吗?」
  「你都不晓得吗?现在一年级的都说你们两个走在校园里,是何等神圣崇高的美景。」
  「有大家说得那麽完美吗?」可私底下他和布莱恩却只有无止境的争吵。
  「早上那幕,只不过是重回到以前罢了,谁能想像,我们之前有多麽的互不相容。」他乾涩的说,要不是因为布莱恩的告白,也许现在他们还会因为一言不合而大打出手。
  「是很难想像,那你们今天是为了什麽事而闹得不愉快?」
  「这……也没什麽啦……」他总不能说是布莱恩在吃修的醋吧!
  「罢了,反正是你们的家务事,我这个外人也管不著。」尤金不以为意的说。
  但在兰格尔听来却另有一番意义,「咳、咳,家……家务事?」咳,幸好他忍住了,否则被自己的口水给噎死,班上的同学不就又增加了一个话题!
  只是,老天!尤金该不会是发现他和布莱恩的关系了吧?
  他们掩饰得相当好啊,怎麽会?
  「你们都已经同住在舍长室了,难道不能说是你们的家务事吗?」尤金好奇的问,狡黠地审视著兰格尔的反应。
  「呃……是可以那麽说。」还好没有露出什麽破绽,他松了口气。
  「对了,你申请入学的论文报告准备得如何,期限不是只剩一个月了?」
  「唉!说到这……我从开学後,根本就没时间来处理这件事。」兰格尔又重重地叹了口气,虽然在开学前他已经整理好大约百分之九十了,但剩下最後的总结,却忙得没时间开始著手。
  「兰格尔,看来这阵子你相当忙。」
  「是忙得焦头烂额,一点休息的时间也没有。」
  「就算再忙,你也得找个时问好好休息,不然把身体搞坏,就得不偿失了。」尤金关心的说。
  「尤金……」
  「嗯?」
  倏地,兰格尔执起尤金的手,由衷的说:「尤金,你真好,为什麽我们不是同寝室的呢?」
  「呓……你少肉麻了,我哪知道为什麽你会编去和舍长同寝室?」尤金打了个冷颤,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永远也猜不出来。
  「呵呵,天晓得。」兰格尔只能傻笑。
  就算他知道这是当初布莱恩布下的局,滥用舍长职权,将他编在舍长室,他也不会对任何人透露出一点口风。
  他非常乐意,让这个问题成为圣约翰里的十大之谜。
  ◆◇◇
  夏夜里,黑暗的苍穹没有任何黑云,悬在天上的一轮皎洁明月,散发出柔和的月芒,满天的星斗高挂夜空,偶尔会有一颗流星划过天际。
  在圣约翰的学生宿舍中,就属供宿舍舍长专用的舍长室最宽敞、最豪华,比一般的单人寝室还要大上一倍,米白色缀上金葱的墙上,挂著几幅占董名画,一整套以桧木做成的家具,既舒适又不失尊贵,而且还不时散发出一阵淡雅清香。
  一整面墙的高大书柜上,摆满现任舍长和他的室友所珍藏的书籍,舍长的书涉猎相当广泛,诸如运动、哲学、商业、传记……等,而他的室友大多为医科书籍、小说、诗集及画册。
  不过与其说是他的室友,倒不如说是现任舍长苦苦追求的顽固情人还比较贴切。
  舍长的室友——兰格尔·哈斯登,正坐在书柜前他专属的书桌上,拿著钢笔,在写申请论文的总结草稿。
  可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不时抬头看向紧闭的房门。
  已经快十一点了,布莱恩出去晚点名,还没回来。
  只是他倒冀望他还是别回来得好。
  兰格尔明了他会为早上的事而生气,特意在放学後,去找指导老师讨论论文的事,直到不久前才回来。
  可布莱恩也用不著在他回寝室後,对他视而不见,还把他当成空气一样吧!甚至没说什麽,就跑出去晚点名,更可恶的是,自己竟然会因为他的不理会而觉得有点难过。
  紧闭的房门开启,布莱恩点完名回来了。
  两人的眼神正好交会,但布莱恩立即撇开脸,闷不吭声的随手拿几件衣物,就走进浴室。
  「混帐!」兰格尔对著浴室的门咒骂。
  好啊,既然如此,那他也来个不闻不问,看谁撑得比较久!
  打定主意,在布莱恩淋完浴走出浴室後,他就紧抿著嘴,只专心於眼前的报告,就算他坐上他隔壁的椅子,他也打算如此。
  布莱恩彷佛吃了秤砣铁了心,拿了几本书来阅读,没有理睬兰格尔的意思。
  偌大的寝室中,只听得到布莱恩的翻书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这种僵局下,兰格尔的决心渐渐软化,他不时把目光飘向身旁的布莱恩,他连布莱恩在看国内地理风情的书都知道了,但他却还沉得住气,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再也无法忍受,只好开口求和:「哦,我投降,我承认我是故意晚回来的,还没先跟你报告去向,是我不对,我道歉……」他志志不安的说:「布莱恩,你别再生气了,好吗?」
  布莱恩合上书,终於肯看向他,平静的说:「我是真的很生气,你之前还答应过我,去哪里都会向我报备的。」
  「对不起啦。」兰格尔愧疚的鼓起腮帮子。
  瞧著兰格尔,布莱恩不由得叹息,他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对他生气?
  他是想藉由自己的冷淡来让兰格尔主动道歉,但真要把他当成透明人,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有好几次他的眼神瞟向兰格尔,只是都被他迅速移开。
  若不是兰格尔先开口,或许先投降的会是他自己。
  「布莱恩,别生气了……见布莱恩没有回应,他心急的握上他的手。
  「唉!你以为我真的舍得对你生气吗?」
  一个使力,布莱恩拉过兰格尔的乎臂,令他侧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嗯?」
  「你认为呢?」
  兰格尔怔了一会儿,才轻轻摇头,他舍不得吗?呵,他竟感到莫名的快乐。
  「你申请入学的论文写得如何了?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布莱恩温柔的说,双手环住他的腰。
  兰格尔微扬起唇角,原来布莱恩还是有在注意他的,「嗯,只剩下总结的部分,不过也是最困难、最重要的部分……对了,我今晚就是去找指导老师讨论论文的。」他将手放在布莱恩的手上方。
  「那就好,但是……」布莱恩收紧手臂,「兰格尔,我知道你很忙,但也得要正常作息,如果有需要你可以来找我。」
  其实他一直在等兰格尔来找他帮忙,他会很乐意伸出援手,可兰格尔却是那种将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的人。
  「我也没办法啊,再过两天就是迎新会了,我希望能办个让新生们永生难忘的欢迎会。」
  「说到新生,你和那个叫修的一年级新生,感情越来越好了嘛!」布莱恩的话听起来酸溜溜的。
  「嘎?」布莱恩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怎麽扯到那里去了?
  「难道不是吗?他今天一大早就去找你,还送你巧克力耶,要送的话,他为什麽不送他那一大群女朋友?」
  「我看你是嫉妒修比你更受女生欢迎吧!而且我们只是普通的学长、学弟关系。」
  「哦,都已经亲昵到直接叫他的名字了,还说他和你是普通关系?」
  「你别乱吃飞醋!我只不过是把他当成.个亲切热情的学弟,像自己的弟弟一样!」
  面对布莱恩的猜忌,令他极为不悦,兰格尔挣开他的怀抱,想站起身。
  他不但没有得逞,反倒让布莱恩抱得更紧。
  「即使你是这麽想的,但对方可不是这麽认为。」布莱恩斩钉截铁的说。
  「什麽意思?」
  「那个家伙喜欢你,就像我对你的感情一样。」不过他敢保证,他对兰格尔的情感比任何人都来得强烈。
  「怎麽可能?是你想太多了吧!虽然修是很吃得开,但他并不轻浮也不风流,更何况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天晓得!可能他是扮猪吃老虎,在你面前假装成一个好学弟吧!」
  「我看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在你的眼中所有人都是你的情敌,我拜托你好不好,你以为我是那麽随便的人吗?」
  他们两人互相瞪视,脸上的表情都因为生气而变得凝重,这到底是他们第几次的争吵了?
  「唉!为何我们非得为一个外人在这里吵架?」这一次由布莱恩先开口。
  「谁知道啊,我想我们俩根本就不适合,脾气都那麽冲,每次只会争吵。」
  话刚说完,布莱恩用食指轻点他的丰唇,「嘘,你明知道我们有多契合的。」
  「才没有……」兰格尔口是心非地道,忙不迭地转移话题,「对了,早上的巧克力呢?你不是不喜欢吃甜食的吗?」
  「我没有不喜欢吃甜食啊,早上的巧克力已经被我吃完了。」事实上是被他班上的同学瓜分掉了,开玩笑,别以为他会看著兰格尔吃他的情敌送的巧克力,还能无动於衷!
  「过分,把我的巧克力还来!」兰格尔抡起拳头要向布莱恩的胸膛槌去。
  布莱恩一手抓住他的手,「放心,我还特地为你留了一块巧克力。」他拿出放在书桌抽屉里的巧克力。
  「只是如果你想吃的话,可没那麽容易。」他带著不怀好意的笑,打开巧克力的包装纸,将它放进嘴里,有一半的巧克力露在嘴巴外。
  他低头倾向兰格尔,心中打的如意算盘表露无遗。
  兰格尔也跟著向後倾,躲避著布莱恩,他当然知道他是要他吃下另一半,但也知道这是他想藉机亲他的诡计。
  他方才只不过是故意逗著布莱恩玩的,并没有特别想吃巧克力,没料到他会来这一招!
  好吧!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他倒不如大方一点,只要别碰到布莱恩的唇,他又能奈他如何?
  兰格尔以极快的速度咬下一小块巧克力,还来不及逃开,就被布莱恩看透他的心思,手托住他的後脑勺,绵密的吻落在他的唇上,甜蜜中带点苦味的巧克力在他们的口中化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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