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将爱意寄山海——梨迟

作者:梨迟  录入:05-25

  打电话给他那会儿的情绪波动他还是有所察觉,所以现在才一直在这里陪着我吧。
  我鼻尖泛酸,装作没懂,像是对他的话有所不满的伸手想去暗杀他。
  结果才到半空就被他劫持,他抓着我的胳膊,笑着警告:“这儿可没别人帮你,最好别招惹我,懂不懂?”
  他笑得好看,一双眼睛只是微微弯着,因为困倦而没有什么攻击性,他脾气好得我说什么都很容易心软。
  可他这样看我,我忽然心跳空缺,只老实的收回了手,“哦。”
  但他没有走,依然倦懒的靠在那儿。桌子上还摆着打火机,他昨晚抽烟被我看到之后,也没有再藏了,就这么随意的放在茶几上。
  我好奇拿起来,火苗亮起一簇,周嘉也目光看向我。
  我转头问他,“我可以学吗?”
  他收走,扔了回去,“别碰。”
  “周嘉也。”
  “嗯。”
  “抽烟是什么感觉?”
  他没看我,靠着沙发,侧脸的轮廓又冷又倦,他闭着眼,像是闭目养神,“难受的感觉。”
  “难受为什么还要抽。”
  他无声闭着眼,沉默得像要睡着。
  我再次开口,“周……”
  可我才说一个字。
  “别问了。”周嘉也低声打断,他闭着眼的轮廓让我看不清他此时的情绪,只听他声音更低,轻得像喉咙里挤出的呢喃呓语,“别再问我了。”
  我看着他的侧脸,他的鼻梁高挺,唇线却很薄,连着他的下颌线,喉结,锋利得仿佛没有感情的雕像,会随着船没沉入海底。
  可他眉心微皱,分不清是痛苦还是困倦,只觉得如果他要睁开眼,眼底的浓稠能将我拖入深渊里去,所以他只是闭着眼沉默睡去。
  他就这样仰头靠着沙发,过了很久很久,公寓里安静得只有供暖的细微声音。
  窗外是温度零下的冬,我和他在温暖又安静的空间里,我看着他的脸,试图从他的面孔里找到一丁点儿那年高中生周嘉也的痕迹,就像那天下午放学的傍晚,他坚定又有底气的把最后一个球给我,说你不会让我输,我也不会让你输。
  可我知道,直到现在,他仍然在考虑放我自由。
  我就这样坐着看了他很久,久到我觉得他真的不会再睁开眼,我轻手轻脚回了他的房间,想去拿出一床被子给他盖上。
  但在我进他房间之后,抱起他的被子,却转头看见了昨晚鬼迷心窍想知道的谜底。
  那一排就在床头持平的矮书架,整整齐齐,全都是同一个作者的书。
  他曾经在vlog里说过,看小说当然要看圆满,为此我找了同网站的作者学怎么写甜文,可那一整排的小说,无一不是悲剧。
  那个作者的名字,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我觉得眼睛又要泛酸,好不容易克制住,这才抱着被子又轻手轻脚回了客厅,很轻的挪着他让他躺下,给他盖上被子。
  他现在应该是真的睡着了,神情也安稳了许多,我俯身给他小心的盖被子时,看到他的睫毛安静着。
  其实他睡着的时候,整个人都很柔软,有一种毫无防备的柔和感,他的头发很软,眼皮很软,嘴唇很软,让我就想这样坐在旁边陪着他。
  这场冬日没有大雪,只有我和他最近的距离。
  我折了一颗星星,还有一只千纸鹤,我在他的家里翻箱倒柜,四处都没有找到线,最后干脆剪了自己围巾上的一线穗,将星星和千纸鹤串成一起。
  然后系在了他的尾指上。
  我满意的看了一眼我的杰作,而后很近在看着他睡着的脸,伸手很轻的去触碰他的眉眼,而他对我毫无防备,“周嘉也。”
  我轻声再一次告诉他,“我会很好很好,好好生活,好好勇敢,你别害怕。”
  十五岁那年圣诞节,从他手掌心坠落的星星和千纸鹤,我在二十二岁这一年还给他。
  从他手心借走的勇气,我也会还给他。
  周嘉也,你别害怕。
 
 
第48章 
  周嘉也没能在帝都待到元旦,他第二天就去了芜州,要去提前练习和彩排。
  越是到了节假日,他越是很忙,我也没什么意外。
  他让人送我回了学校,而他要坐另一辆车去机场,临走前,我见到了他的经纪人,就是我来那天在语音里听到说晚上大好时间别浪费的那个人。
  车开过来时,周嘉也俯身在我耳边飞快介绍,我听到经纪人三个字时,脑子里蓦然就想到了那句话,顿时眼神飘忽不敢看他。
  周嘉也察觉到我的眼神飘忽,没猜到原因,只是觉得有些好笑:“怎么,你前天晚上才跟我说不害怕,现在见我经纪人就开始紧张?”
  我直接咳嗽了起来,抬头瞪他。
  你看看这个人。
  趁着经纪人车还没开到面前,我从身后飞速拧了一下他的胳膊。
  周嘉也笑着投降,“我错了,我的错。”
  车在面前停下,他经纪人在车里抬手跟我打了个招呼,“哈喽,我是他经纪人。”
  转头问周嘉也,挑眉的意思很暧昧:“小也,你这位藏着掖着那么久的宝贝怎么称呼啊。”
  周嘉也跟谁都能像朋友,经纪人也不例外。
  我才平复下来,又听得心惊肉跳。
  而周嘉也啧了一声,跟他那群朋友开玩笑一样,“哥,你第一次见面说话能有点数吗。”
  经纪人点头说好,问他准备好了吗能走了吗,话题回归正常。周嘉也上车后最后跟我叮嘱了一遍,让我有事给他打电话。一切都正常。
  直到周嘉也说完,经纪人再次跟我挥手:“既然这样,你家小也我就带走了哦。”
  周嘉也反手要去锤人了。
  车门关上前,周嘉也再次跟我挥了手,让我到了学校给他发信息。
  这次其实没有分开太久,他这段时间没有进组,都是一些其他活动,收工就可以回家。他在芜州忙完,回帝都前还给我发了信息,他还惦记着我一声不吭骗他在外面过圣诞节却偷偷接机的事,问道:“你这次没有又在机场吧。”
  我给他拍了照片,我在宿舍,面前是我的笔记本电脑,我在写小说。趁着这段时间还不忙,情绪也稳定,我想尽量多写点。
  并且说道:“不信拉倒,天气那么冷,我才不去接你。”
  周嘉也:“啧,林薏,你现在就这样对我是吧。”
  “你还想哪样对你,是你不让我去。”
  “还是别来,你来了谁接谁还不一定。”
  你看这人,又翻我上次去苏城影视城找他却迷路的旧账。
  可我看着聊天记录,心事却没底。
  我们好像没有什么改变,我说的话也许他仍然有顾虑。
  这几天宿舍里又是我一个人,许筱在圣诞节过完就回家了,这学期学校里的同学不多,大家各自的忙,待久了也没意思。
  像我这样给口吃的就能在家里躺一整天的人,仿佛才是怪类。
  我写不下去,头脑一片乱糟糟,就会又去烦他。也没什么有营养的话,无非就是宣泄情绪不停嚷着写不出写不出写不出,周嘉也又会像从前,总有办法哄我开心。
  我吃了睡,睡了吃,清醒的时候就爬起来继续写。
  偶尔灵感枯竭,又会在我的书架上挑挑拣拣随意翻看,那本屠龙少年和公主的漫画已经停刊,近几年纸媒连载漫画愈发萧条,我最后一次收到杂志社寄来的刊物,已经停留在了一年前,屠龙少年找到了拯救公主的方法,却放弃了亲自去救她。
  我曾经嫌弃不顾一切只求圆满的结局太俗套,可是如今,我竟然只求能有一个圆满。
  翻了几页,我放回书架,继续写。
  只是我的手机一直摆在身边,周嘉也的信息依然只停留在了他下机后发的一句到帝都了,再也没有下文。
  也许和从前没有什么两样,他回帝都就只是回帝都,跟我说一下行程,就仅此而已,我们还是不会见面。
  直到晚上,我写到一半写不下去了,烦躁得不行,外面天色很黑了,晚上九点多钟,我却觉得有点饿。
  整个宿舍里的寂静和黑夜压下来,沉重的孤独感让我胸口有点难以喘息,我翻着白天和周嘉也聊天时没什么营养的玩笑话,可是真的烦闷到焦躁的时候,反而害怕把自己的负面情绪传给他,所以聊天记录看了又看,最终还是没有去打扰他。
  我打着消消乐解压,音效里欢乐的声音将夜色里沉寂的孤独感填满,胸口的压抑才觉得缓解很多。
  可我这一关才打到一半,消息栏弹出来周嘉也给我发的信息。
  “今天真不来接我?”
  手指碰到了一个底层的方块,顿时上方堆叠的方块像是释放一般如数倾泻,消除的音效声不断,响在沉寂的夜色里,如同一个硕大的倾泻口,声音快要震破耳膜。
  直到所有方块全都消除,音效才停下。
  我只是碰到了一个关键的方块,堆叠在上的重重积压居然全都消除完毕,系统弹出来恭喜胜利。
  我迅速退出了消消乐,回他两个字,“在哪。”
  然后去穿外套穿鞋,全程很镇定,直到我梳了半天才发现我拿反了梳子,其实我早就没有那么镇定。
  周嘉也给我发了一个定位,“和帝都的朋友在这里吃饭,要来接我回家吗。”
  我停下梳了一半的手,匆忙打了一个字,“要。”
  “那我让人开车去接你,还是西校门。”
  对方正在输入中,他又道:“多穿一点,外面很冷。”
  外面真的很冷,入夜的冬天冷得风如刀割,呼啸声仿佛能把灵魂撕碎,可是人成了孤魂野鬼,漂泊的意识也会往灯光走去。
  我收拾好东西关好宿舍门,在西校门等到了周嘉也来接我的车。车上的人我也认识,是上回借我衣服的助理,一见面依然很热情,他身边的人都跟他一样,直白且真诚。
  到了地方,助理要去停车,给前台说了一声。
  说的什么我听不清,只见前台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问就很客气的领着我上楼。
  我一路上心跳惴惴。
  看着电梯不断往上跳动的数字,从只是想见到他的惦念,到现在不安已经达到了顶点。
  可我不能害怕,也不能后退,如今他终于愿意试着将他的生活和圈子向我打开,我只能往前,因为是我一遍又一遍告诉他,周嘉也,你不要害怕。所以我也不能害怕。
  我的手机一直握在手里,从出发到现在,周嘉也没有给我发一次信息。
  如果是以往,从有没有坐上车,再到掐着大概的时间问我到了吗,等我到了门口,他会下来接我,可是这次什么都没有。
  通往他的心底的路,这次我要自己走。
  屠龙少年的路,从来都不只是为了拯救公主,还有他自己。
  前台只领着我到了包间门口,将包间的门替我打开,躬身等我进去。
  包间里还有一个门,诗情画意的垂帘掩着里面,看不见里面的人,但是能听得到声音,有很多人在说话,我没听到周嘉也的声音,高悬紧绷的心脏仍然没有放下,我已经紧张到了嗓子眼。
  我小声跟前台说了声谢谢,对方离开前替我关上了门。
  空间在身后再次封闭,而厚厚的垂帘掩着,我看不见的包间里。
  一群人正笑得热闹,我依稀辨认着他们说的话,他们在说谁这次接了谁的戏,在说谁和谁又搭了情侣,到时候谁谁谁可能又得去剧组探个几十次班。
  说话的声音有笑也有闹,又放松又热闹,而我站在门帘外,手掌心局促到了极点。
  我知道周嘉也就在里面。
  可是这种感觉就像,从前我和他还是只隔着一条过道的同学,他人缘很好,课间来找他的人很多,同班的,其他班的,男男女女都有。所有人都跟他很熟,他跟谁都玩得来,谁来找他都能跟他笑成一团,而我明明和他坐得很近,却和他泾渭分明隔着两个世界。
  现在也是如此,那一道撩开就能见到的周嘉也,坐在和我隔绝的另一个世界。
  我的手掌心在颤抖,鼓起勇气的瞬间就像游鱼浮上水面,缺氧到想要退回。
  可是当我碰到那道垂帘,还没有撩开,却忽然听到了有人叫了一声周嘉也:“今晚真不跟我们去?”
  我的手停下。
  我站在垂帘外,听觉紧绷地想听周嘉也的声音。
  里面的热闹暂时停了一下。
  他低着声有些懒洋洋的语调,听不出情绪,“不去。”
  “不是说近段时间都不进组嘛,明天你又没什么事儿,难得咱们哥几个又攒一块儿。”
  周嘉也还没说话,另一个人插嘴道:“不是,程觉,你有没有点儿眼力劲,人家都说了今晚要回家——”

  最后那个回家,调子拖得老长,桌上的人不约而同在笑。
  隔着垂帘,我看不见周嘉也,不知道他会是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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