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官子的科举青云路——三六九龄

作者:三六九龄  录入:05-31

  卫景平:“……”
  这到底是哪一步出错了呢。
  他熄灭火,等炉子冷却后又试了一遍,还是无果。
  而后又来了一遍,又一遍……一天的功夫尝试了五六遍,就是炸不起来。
  卫景平那个沮丧啊,只得回去翻书研究之后再来。
  就这样又翻阅了十几本资料之后,他还是没找到问题所在。
  卫景平不甘心,但凡有空,就钻进工部的后院烧炉子,他将引爆物松香的用量一次次加上去,直到提到最初的两倍量以后,那天,只听几声“呲呲”的前奏之后“轰”的一声闷响,炉子摇晃两下,膛里炸了。
  他用的是最小剂量的原材料,没有将炉子炸毁,只是把炉盖炸飞了而已。
  尽管如此,但威力已是不可小觑。
  卫景平激动的差一点儿把嘴唇给咬了。
  听到动静,工部尚书陈家川和顾世安还有几名官吏都跑过来看:“卫大人没事吧?”
  卫景平掏出手帕擦了擦脸上的灰:“本官没事。”
  他们深深地松了口气。
  “成了?”陈尚书问道。
  卫景平:“算是成了。”就是要用在兵器上,还有些地方要改进一下。
  比如说这么高的温度才将它引爆,制成火器时拿什么替代炼丹炉里的环境呢。
  诸多问题,还得慢慢来。
  彼时,已经九月初了,很快要过中秋节。
  半年前春闱放榜,谢映御街夸官被姜太后看中,一门心思想撮合她的亲生女儿福凤公主秦珠嫁给他,叫云骁帝去试探了下谢映的口风,被谢状元委婉地回绝了。
  闹了个好没脸。
  姜太后得知后跟女官抱怨:连臣子都敢拒绝公主的婚事,天家的威严骀荡无存,这都不给谢映判个流刑,皇帝儿子真是软弱窝囊……
  她越想越气,最后亲自把谢回叫到寿坤宫,问他:“开阳,谢映是你亲侄儿?”
  谢回这两日正因为各地的税赋缴纳问题烦得焦头烂额,愣了一愣才回过神来:“回太后的话,谢映是家兄的长子。”
  姜太后明知故问:“你福凤表妹到了婚嫁的年纪,哀家看着他好,不知他说亲了没有?”
  谢回自然想侄子攀附这门亲事,只是他和谢映一向不亲,怕做不了他的主,于是瞻前顾后地说道:“虽然家兄不在了,但是家中尚有祖父,不是在下一个当叔父的能做主的,在下还是写信回去问问家父……”
  他想让谢仁慈答应下来,到时候,谢映想娶公主得娶,不想娶还是得娶,这不就成了。
  “还是开阳想得周全,”姜太后点头道:“你快写信回去问问,实在不行,哀家派人接他来一趟京城。”
  谢回:“太后体恤,下官不胜感激。”
  出宫回家后,他提笔给谢仁慈写了封信,在信中说了谢映的婚事。
  封缄后,谢回将信寄了出去。
  九月初九重阳节那日夜里,卫景英从东宫回来,敲开了卫景平家的门:“老四,你睡了吗?”
  卫景平还真没睡踏实,他听见卫二的声音起身开门:“二哥,什么事?”
  卫景英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条来:“谢回给扬州老家送信,说要谢老爷子做主,让谢状元当驸马娶福凤公主呢。”
  让他的人给截下来了。
  自打上回姜懿带着人去搜正通钱庄之后,卫景英就反手盯上了谢家那两口子,生恐他们再冷不丁作妖,对卫家不利。
  得知谢回往扬州送信后,他派人跟踪送信的家丁,半路给人家下了蒙汗药,偷窥了信中的内容。
  他不是什么读书人,坏事好事都要讲究个名正言顺,卫景英对谢回做这种事可以说是毫无心理负担。
  谁叫谢回惹了他们卫家呢。
  卫景平相当无语:“……”
  他从顾世安嘴里得知,谢映不愿意当驸马的,要是谢三让谢仁慈出面答应下来摁头谢映娶公主,那孩子就可怜了。
  “无视还是?”卫景英将纸片团巴团巴,扔进水盆里去了。
  这事儿似乎跟他们卫家没关系,他得知后本该袖手的,但转念一想卫景平和顾世安有师生情谊,就连夜回来问一嘴。
  卫景平:“我想想。”
  要不要告诉顾世安呢。
  作者有话说:
  卫四:沉迷科学实验不能自拔。
  谢三:开始作妖。
 
 
第241章 酷刑
  ◎“戚里夸为好驸马,儒家认作好诗人。”◎
  就这样纠结了大半夜, 直到黎明时分,卫景平才浅浅睡着。
  醒来后他忽然脑中灵感一现, 匆匆去书房提笔写下白居易的《送崔驸马赴兖州》的头两句“戚里夸为好驸马, 儒家认作好诗人。”,不待晾干墨迹就叫卫五月送到顾家去。
  卫五月飞快跑到顾家,敲开门,顾世安看完这两句诗, 睡眼惺忪地问道:“卫四什么意思?”
  “大人没交代, ”卫五月挠挠头, 苦着脸道:“小的也不知。”
  顾世安抓了一把铜钱给他:“知道了。”
  他捏着纸张往里屋走, 心里头骂骂咧咧的:大清早巴巴地送两句破诗来, 扰他的清梦,卫四你太狗了……
  下一刻他想到这首诗的名字里头有“驸马”二字, 人立刻不好了,只觉得有人惦记谢映要出岔子, 立刻去前院的东厢房找大侄子:“我听说陛下找过你, 说要你当驸马娶公主?”
  先前两个侄子都跟着顾世安住, 今年初夏饼圈成亲后搬了出去, 如今只剩谢映一人住在顾家了。
  谢映已经用过早点,他穿戴好衣衫, 清清爽爽地把他请进了屋里:“小叔,是有这么回事,我回绝了。”
  他可不想当驸马高攀公主。
  顾世安点点头:“要是有人给你说亲,你小叔我能做主吗?”
  想着要是他大哥谢烨还在,谢映早该娶亲了。
  不妨先下手把谢映的婚事定下来, 省得这孩子被人惦记。
  谢映当即哽咽道:“侄儿求叔父做主。”
  眼瞧着都二十五六岁的男儿了, 正愁无人张罗亲事呢。
  顾世安笑道:“小叔知道了, 快去翰林院点卯吧。”
  谢映没多想,再整理一遍仪容,翩然出门往翰林院去了。
  这天顾世安在工部一反平常的寡言疏离,四处找人唠嗑给谢映物色亲家啊!
  有枣没枣的,先打三杆子再说。
  大半天下来,一无所获。
  他等着放衙的时候去户部那边堵人,就不信碰不到一个家中有待嫁闺女或者姊妹的同僚。
  ……
  去上早朝的时候,他顶着个明显的黑眼圈,眼神看起来也没平常那么犀利,甚至还有点木讷,走到皇宫门口遇到了柳承珏,跟他开玩笑道:“昨天夜里偷人家的走地鸡去了?”
  卫景平:“……”
  呵呵。
  除了吃就是想着吃的,柳大人啊您还能有点出息吗。
  他看着柳承珏,不紧不慢地一顿胡诌:“嗯,偷出来就杀鸡拔毛包上黄泥塞到坑里闷上点火,做了只叫花鸡,香啊……”
  柳承珏笑道:“本官昨天在大理寺也烤了一只叫花鸡,跟卫大人的办法差不多,裹上黄泥烤着……只是味道嘛,本官烤的叫花鸡只会嚎叫,臭死了,一点儿都不香……”
  卫景平回味一下他的话,倏然一个激灵吓精神了:“……”
  柳承珏说的是审问犯人的时候动用的一种酷刑吧,把人裹上黄泥上火烤……好个酷吏!
  卫景平往后退了退,跟他拉开距离,那惊慌的小眼神好似在说:你不要过来啊。
  柳承珏被他逗乐了,故意说道:“啧,本官还有更多精彩的手段呢,卫大人有兴趣来观看吗?”

  卫景平偏过头去,傲娇地道:“没兴趣,不去。”
  光听听,他都需要一杯冰镇啤酒压压惊了。
  柳承珏挑眉,无声一笑:“卫大人知道本官昨日审的是谁吗?”
  卫景平:“难道是秦似?”
  就是去年年底叛乱的那位郑王,今年年初被新昌府捉住,由徐泓押解进京的。
  柳承珏:“嗯,是他。”
  卫景平一边走一边问他:“柳大人,下官有些不懂,秦似的案子,需要这么费劲去审吗?”
  难道他还能抵赖去年年底发起的叛乱不成。
  柳承珏低声说道:“嗯,本官发现有些地方不对劲儿,还要再查查。”
  这时候已经走到麟德殿前了,卫景平来不及细问这件事,他理了理衣袖,跟着文武百官大踏步进殿。
  前几天扬州知府齐大喧往宫里头送了两位美人儿,云骁帝正在兴头上,今天起晚了,众公卿等了半天还见不到他来上朝,纵然初秋时分暑热褪去大半,但皇帝未至,宫人没放冰块进来,有人热的满头大汗,掏出手帕在不停地擦着头上沁出的细汗。
  很快,麟德殿里开始弥漫起一阵又一阵难闻的汗臭气味,讲究的大臣们解开身上佩戴的香囊放在鼻尖嗅着,边嘟囔道:“今儿御史台又要进谏了啊……”
  偶尔听听御史台喷人心里头很爽的。
  左等右等,千呼万唤,云骁帝终于带着一脸倦怠地出现了,他往龙椅上一倚,声音发哑地道:“众爱卿有事奏来。”
  今日百官们等太久了,或许年岁大的已然忘了他们要上奏的事情,纷纷摇头说道:“臣无事可奏。”
  恰好云骁帝想怠政,摆烂一天,面露喜色道:“无事……那便退朝去吧。”
  他这话惹怒了御史台,御史大夫周霖带头哭号:“陛下耽于美色,连早朝都误了,亡国之日可待矣。”
  御史中丞万敬呼啦一下摘掉头上的乌纱帽:“请陛下严惩扬州知府齐大喧的媚君行径,否则,臣就脱了这身官袍,回乡卖红薯去。”
  “……”
  立于朝堂之上的御史们劝谏动云骁帝没有不知道,反正先把他们自己给燃起来,感动了,到最后有点儿收不住,要当场辞官的,要撞柱子的,破口大骂皇帝无德的……花样百出,热闹非凡。
  云骁帝本来有些心虚,所以起初就纵容他们多说了几句,哪里曾想到御史台蹬鼻子上脸,一点儿都不知道收敛,撒起泼来没完没了,他看了一眼大理寺卿柳承珏:“柳爱卿,还不快请这几位爱卿去大理寺住上一住。”
  大理寺卿柳承珏上任甫两年,就成了当朝名声大噪的“酷吏”,云骁帝想借此吓唬吓唬御史台,所以他点名大理寺而不是刑部。
  云骁帝心理阴暗地想:且上次柳承珏“包庇”姜宝璐,被御史们狠狠攻击,双方结下了很深的梁子,给个机会让他们互掐,不是很有趣吗。
  柳承珏:“陛下,臣以为直谏是御史台的职责,周御史他们不过是情绪激动些罢了,大理寺没有可以给他们定罪的条律,臣不敢罗织‘莫须有’的罪名……”
  云骁帝气得咬牙:“任尚书。”他转而去支使刑部尚书任悠之。
  任尚书年纪大了,总是选择性耳背,他拉了拉站在他不远处的户部尚书梅清敏:“梅兄,陛下叫你呢。”
  梅清敏不知道在想什么,脱口而出:“……银子,户部哪有银子……扒东墙补西墙呐……”
  驴唇不对马嘴。
  云骁帝:“……”
  这俩老头儿,是存心要气他的啊。
  他只好道:“来人,把他们给朕拖到麟德殿外,另外,众爱卿都看准了,今日谁在朕跟前脱掉了官袍,就不用再穿上去了。”
  这话说出来就是罢了御史中丞万敬等人的官,把他们贬出朝廷去。
  这几日一瞬间从士大夫到庶民,快速跌落,大抵此生就再没有入仕翻身的机会了。
  话音一落,朝堂上骤然鸦雀无声。
  守在殿外的羽林卫进殿,将御史们撵出麟德殿,还了早朝一个清静。
  有人站出来为御史台说话的,也被云骁帝叱责一顿后赶出了麟德殿。
  他这是要跟众公卿刚到底了。
  卫景平开口说道:“陛下,臣有本要奏。”
  得跟这位皇帝老哥找点事情干干了,省得他闲的蛋疼。
  云骁帝看都没看他一眼,淡声道:“说来听听。”
  卫景平:“陛下,眼看着秋后各府该收今年的赋税了,臣担忧,赋税过重,到今年秋末冬初会流民四起。”
  从纪九渊统计上来的各府的人口和耕田亩数来说,他估摸着有两成的农民是缴纳不起今年的赋税的,对于他们来说怎么办,多半是要弃了耕田到别的府去当流民。
  云骁帝微惊:“朕记得从七月份开始,早朝上就此事议论过好几回,”他看着谢回问道:“谢爱卿?”
  这事儿是谢回管的,怎么到今日卫景平还拿出来上奏给他。
  谢回:“陛下,此事……臣还在思量。”他没少为今年秋后收赋税的事发愁,但苦于迟迟找不到两全其美之策,减免税赋吧,一来没有大喜事当借口,二来府库收的银子少了,朝廷的日子过不下去,皇帝和大臣们哪一个能干?
  不减吧,按照原来的比率数收,就像卫景平说的那样,秋末冬初定然会流民四起,让各府不得安宁。
  不过两害相较下来,谢回觉得还是按照先前的数收,出现流民就流民,大不了让各府出府兵镇压下去就是了。
  在他心里,流民不算个事儿。
  所以谢回很快就拿定主意今年秋天的税赋就按照先前的数收,不再作调整。
  他没有和户部商量,表面上不闻不问,实则就一“拖字诀”,直到各府迟迟等不到朝廷的旨意,按照旧的数收上来,事后云骁帝看在府库银两的份上,断然不会难为他的。
  没想到卫景平这个不识相的,竟在朝堂上公然提出来了。
  谢回心里头那个不爽啊。
  但卫景平好像就是专门来跟他过不去的,又说道:“陛下,今秋这么收缴税赋不光有流民之患,还有打仗之忧啊。”
  打仗。
  云骁帝最听不得这两个字,他砸吧两下嘴问道:“怎么说?”
  卫景平:“臣阅过各付新增之人丁数,其男女比例在十一比五,男丁数如此之多,且都是青壮年……”
  从这个数据来看,不打仗的时候男丁的增速要比女子快些,他记得后世也是如此。
  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招募至麾下,难保不会出第二个叛乱的郑王秦似。
  “卫爱卿,”卫景平说到这儿云骁帝听懂了,他只觉得脊背隐隐发凉:“以你看来,这赋税该怎么收?”
  这事儿毕竟考虑三个多月了,卫景平心中已有对策,或治标的或治本的,甚至擦边的乍一看不相干的都有,但此刻机会不太对,和盘托出献计献策给出“一条鞭法”,甚至是“摊丁入亩”之类的办法,无非是给谢回解围罢了,于是他说道:“陛下,臣请开武举。”
  云骁帝实在是把武举和税赋联系不到一处来,不过他不算笨蛋,顶多说天赋平平,脑子费力地转了个弯,已明白七八分了:“但凡参与武举选拔之男丁,免除今年的赋税,卫爱卿是这个意思吗?”
  按照当朝实行的赋税算法,重赋税多半落在有儿子众多的那种家庭身上。
  卫景平:“陛下英明。”他就是这个意思。
  云骁帝沉思片刻说道:“今年这么办,明年呢?”
  总不能让朝廷年年开武举吧。
  卫景平:“这只是臣暂且想出来的权宜之计。”
  之所以上奏云骁帝开武举,不单单是因为金秋收缴税赋的缘故,还因为他要的huo药试验成功,激发了他的雄心想建火器营。
  他需要招募一大批青壮年男丁。
  所以卫景平是有私心的。
  至于明年怎么办,反正他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众公卿寻思一番纷纷说道:“陛下,我朝已将近三十年没看武举科了,倒也不是不行。”
  他们掐指一算,三年前龙城之战伤亡万人,去年年底平定秦似叛乱也折进去不少人,可之后朝廷并没有征丁,这个缺口早晚要补,倒真不如趁这个机会开一次武举科,眼下一举两得,既能摆平今秋征收税赋之困,又能填补兵丁之缺,非常可行啊。
  众公卿都很支持,几乎无人站出来反对。
  云骁帝没有当即拍板下旨:“诸位爱卿都回去想一想开武举的事儿,明日早朝再议一议。”
  他有意无意地瞟了谢回一眼:“谢爱卿以为开武举如何?”
  谢回心里头正慌着:“卫大人的提议极好,叫臣很是佩服。”
  云骁帝别有深意地说道:“还是谢爱卿有福,不比朕,每天想事情想的头疼。”
  听了他的话,谢回战战兢兢地道:“臣定当竭力为陛下分忧。”
  云骁帝:“那谢爱卿就张罗张罗开武举的事吧。”
  “是,陛下。”谢回一面在心中骂着卫景平一面应道。
  “要是没别的事,”停了片刻,不见有别的事情,他又道:“赶紧散了吧。”
  都拖到日上三竿时分了。
  众臣叩首跪安。
  出了麟德殿,卫景平追上柳承珏,接之前的话题小声问他:“柳大人,秦似到底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值得大理寺动酷刑?”
  柳承珏:“想知道啊?来大理寺,本官让你听个明白。”
  想到大理寺刑狱到处充斥着哀嚎声,卫景平心头一寒:“不了不了。”
  要不是在意仪态,他定要抱头鼠窜了。
  柳承珏:“秦似手里捏着一桩多年前的科举舞弊案。”
  卫景平:“……那多审审。”
  他头一次觉得“酷刑”有时候也是个好东西。
  回到户部,晌午卫景平草草吃了顿饭,泡了壶浓茶提神,忙了会儿手头的活,一晃就放衙了。
  他踩着点从户部出来,惊讶地看见顾世安跟张永昌在说话,老顾今天竟没冷淡着一张脸,还挺热情的。
  “夫子?”卫景平都以为自己看错人了。
  顾世安回头瞧了他一眼:“卫四,来来来,找你作个媒。”
  卫景平米汤洗芋头,稀里糊涂的:“夫子这是?”
  作什么媒,谁跟谁啊。
  顾世安臭着脸道:“早上你不是给我送了两句诗?忘了?”
  卫景平一拍脑袋:“……”
  他确实是给忘了。
  张永昌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说道:“顾大人有贤侄尚未娶妻,下官正巧有一亲妹待嫁,下官想高攀谢状元……”
  卫景平下意识地瞪大了眼睛:“谢状元与张大人的妹子?”
  赶在谢回搬出谢仁慈来之前先把谢回的亲事订下来?是个好办法。
  让谢回和姜太后就等着竹篮打水一场空吧。
  顾、张二人不约不同地点了点头。
  卫景平曾经听张永昌提起私事时无意中嘟囔过一句,说他的妹子眼光高,在家乡媒婆踏破了门槛都没选出合适的郎君,只好接到京城来投奔哥哥,看能不能觅得佳婿,遂唏嘘道:“谢状元与张姑娘怪有缘分的。”
  只是,谢映与张小姐他二人愿意吗?
  张永昌略腼腆地道:“是啊,当日谢状元御街夸官,家中亲妹还掷过花呢。”
  卫景平:“!”
  女孩儿愿意,那这事儿就好办多了,他看着顾世安说道:“那谢状元?”
  顾世安:“我做主。”
  卫景平想给他一个大白眼:“……那红包拿来吧。”
  收钱干活,没毛病。
  顾世安:“……”
  张永昌忙笑道:“卫大人等着,下官这就回去取给您包红包。”
  卫景平:“不急不急。”他就随口开了玩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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