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官子的科举青云路——三六九龄

作者:三六九龄  录入:05-31

  “我叫卫景平, 家中行四,您叫我卫四就好。”卫景平半瘫着一张脸谦笑道。
  晏老爷抬手做了个虚空拈胡须的慢动作,等找了半天发现唇边的两撇小胡子不够长度才作罢:“快进来坐。”
  卫景平跟在徐泓身后落座,晏家的小人赶紧上了上好的茶来,晏老爷端起茶抹了抹茶盖, 上了句开场白: “瑞雪初成腊, 寒梅正有花, 贵人远到而来,晏家蓬荜生辉啊。”
  众少年:“……晏伯父好文采。”
  不对,好啰嗦,唉呀吹出去的捧还能收回来吗?想收回刚才的话。
  “你们每个人,阿升都跟我说了,”晏老爷又一次感慨道:“后生可畏啊,诸位秀才小友们前程无量。”
  他夸完所有人看着卫景平,重点来了:“我时常想,什么时候去一趟上林县,拜访一下你父亲卫校尉,”他对着晏升摇了摇头:“他生养的儿子是人中龙凤,而我养的只能是个庸才。”
  卫景平:“……”
  他居然当着这么多人,而且都是晏升在乎的人的面说自己的儿子是庸才?
  这样的教育方法,恕他无法苟同,跟卫长海那个便宜爹护犊子起来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就算他和晏升换个位子,卫长海看他的眼神都得放光,无他,那是亲儿子,别人家的再好,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果不其然,这话放在谁身上谁也承受不了,更不要说都是争强好胜年纪的少年郎晏升了,他原本意气风发蓄力下个月的秋闱卷土重来收复失地的眉宇紧紧地拧在了一处,脸憋得涨红,目光飘忽涣散,眼底黯然没有了光。
  “晏兄在治经上善古文,才气勃发,”座中有位上溪县的陈姓秀才被着尴尬的气氛弄得如峰芒在背,解围道:“晏伯父过于自谦了。”
  晏老爷听见别人夸儿子,稍稍有些欣慰,可转念这少年院试和儿子的水平也差不多,也吊了个尾巴,就又觉得没那么可喜了,再一次瞟向卫景平,似乎希望他也能对晏升点评一二:“陈公子对小儿过誉了。”
  徐泓给卫景平使了个眼色,似乎都再问对方:你的夸夸词想好了吗?
  卫景平面上有些难色,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夸夸晏升,也琢磨不透晏老爷是什么心态,到底是自己贬了儿子想听人家夸自己儿子呢,还是打心眼里就瞧不起晏升这个儿子的学业,他想不清楚怎么说才能听起来没那么败兴。
  甚至可以稍稍安慰到晏升一些,毕竟他对这个人的好感度还是很高的。
  徐泓于是先开口了,跟那位少年秀才的话差不多,换汤不换药的那套:“晏兄的文章笔调酣畅,布局精巧,日后必能出人头地。”
  得,把卫景平想好的词儿都给抖落出来了,还得再想别的替词,有点烧脑了。
  好巧不巧,晏老爷听完了徐泓的话,虚虚客套两句之后又一次把目光瞟向卫景平,看来今天他最在乎的就是案首对自个儿子的看法了。
  卫景平只好不着边际地胡扯一通:“晏伯父有所不知,上次院试前士子们纷纷买学政周大人的文章来学,可惜市面流传出来的文章是周大人年轻时候做的,但他本人后来在做八股文时却是最谨守绳墨,又以恪守传注著称的,可以想见,晏兄大约是学偏了。”
  就连他都在考场上堆砌了一篇精心打磨过的秾词丽句的文章呢。
  他说到这里,晏老爷几乎要涕泪交垂,半晌才吐出一句:“卫四公子今日算是一语道破他的痹症了。”
  一心想着迎合考官,这不是投机取巧是什么。
  他说道:“这科主考的周大人早年的文章并不适合科举,因而考了两次才中举人,后来醒悟,转而谨守绳墨,恪守传注,这才一举高中探花,你竟学他早年的文章……”他瞅着晏升:“你啊就是不如卫四公子踏实,我说你是庸才你还不服气。”
  没想到晏升听了卫景平的话,一时间也有些后悔:“我这不是想给爹考个甲科回来让您说说嘴的嘛。”
  那一场院试,他可是穷尽了所学的靡丽词句呢。
  徐泓听了也颇有感触:“到今天我也对你这个案首心服口服。”
  他上回院试大抵也像晏升那样,在做文章上极尽润色用词,力求文风瑰丽了吧。
  殊不知,却因为刻意迎合主考官,而忽略了试题本身是大忌。
  “连我今日也是心服口服,”晏老爷赶忙把上座让了出来:“卫四公子快上座。”
  吓得卫景平又想遁地:“晏伯父客气了,叫我怪不自在的。”
  晏老爷听他这么说,这才没那么隆重了,说了会儿话,就叫他们几个玩儿去了。
  等退出书房,卫景平见天色不早,同晏升说道:“晏兄,话本子?”
  府学放假之前卫景平在庙会淘了淘,得了两本新鲜的话本子,拿给晏升看了看,这人嗤道:“这算什么,要是到我手里能改得更离奇好看呢。”
  卫景平就追着了:“晏兄,你给改改?”
  晏升:“……”
  就不该吹他有这个本事的。
  ……
  晏升刚才还感激他倾囊相授,这会儿见他来敲竹杠,气哼哼地道:“这会儿找我讨要话本子,你是存心让我下次再落榜吗?”
  卫景平嘻嘻笑道:“这会儿你又不读书,一块儿来改,行不行?”
  “行,怎么不行?”晏升想了想又说道:“我爹这么喜欢你,正巧我两个姊妹待字闺中的,要不要我爹做主许你一个?”
  这本是晏父的意思,授意他来探一探卫景平的口风的。
  徐泓哈哈大笑:“你就别打卫四的主意了,要打也是我们徐家来打,轮得到你们晏家。”
  去桃源县问一嘴,谁不知道他们徐家是有名的能生美人儿姑奶奶的世家。
  他们一句一句笑着,卫景平闭口不语,任凭他们开足了玩笑。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徐泓问卫景平:“这么多人想给你做媒,难道真个就一个没看上?”
  卫景平没办法了只好答道:“是暂时没这个打算,非要说的话,可能是跟这些姑娘家没有缘分吧。”
  这下他们倒不好说什么了,嗟了声道:“这个倒没法子了。”
  仨人一块儿琢磨怎么给淘来的两本话本子增改剧情去了。
  ……
  京城。
  卫景英压着声音吹了声口哨,而后飞快地跟上了那看起来伸手极敏捷的鬼祟男子。
  男子似乎有同伙,卫景英不远不近地跟着,听到他跟同伙接头时说了三个字“张贵人”,心道:张贵人是什么意思。
  张贵人。
  听起来是宫里头的一个妃子?
  不得而知。
  他又跟了他们一段路,忽然卫景英揪起一个小乞丐:“快去对羽林卫喊一声,就说有人要行刺皇帝。”
  行刺皇帝。
  小乞丐唾了口:“大灿哥你没事吧?”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你只管去报信。”卫景英往他兜里扔了一把钱:“喊一声叫他们听见就行。”
  提醒到就好。
  而后看了眼无所事事游走在永兴坊间太阳地儿下的差役同僚,摇了摇头,提脚一跃去找曾文。
  “行刺皇帝?”曾文听了先是一怔:“你听到一个‘张贵人’就说……”
  这宫中也没听说有什么“张贵人”的呀。
  不,不,他忽然意识到了,卫景英是对的。
  曾文很快想起来这里面有桩故事。
  说的是晋朝孝武帝有一次喝高了,对着张贵人说:“你看你都快三十的人了,美色不如从前不说,连个孩子也没生过,空占着我后宫贵人的位子,不如我明天就废了你再找个年轻的美人儿吧。”
  张贵人听得妒火中烧,见孝武帝醉得跟一滩烂泥似的,于是半夜叫来心腹宫女,把他给活活捂死了。
  ……
  曾文立刻警觉起来,他上下打量了卫景英一通,拍板道:“你拿着我的官印去羽林卫找宣节副尉段林,快去。”
  “如实说吗?”卫景英问他。
  曾文没交代他带话啊。
  曾文摇摇头:“只把我的官印交给他就行。”
  什么都不用说,段林会明白的。
  
 
第95章 功成
  ◎“嗯,此子英武。”◎
  卫景英拿着曾文的官印就去找段林。
  幸好宣节副卫段林在羽林卫的职位很低守在外头一圈, 他因而很容易就找到了人。段林见着京兆尹的官印,立刻说道:“方才有个小花子露头喊了句, 是你的人吧?”
  卫景英说是。
  段林道:“你随我来。”
  说着立即把他引荐给了羽林卫大将军郝胜。

  羽林卫大将军郝胜是当朝太子妃的舅舅, 四十来岁的年纪,是个身材高大的……文人,没错,据卫景英看来, 此人没习过武, 或者就算练过, 也不过三脚猫的功夫, 他一个人就能干翻一群的那种。
  “有人要作乱?”郝胜盯着卫景英看了一阵子:“他们真的以‘张贵人’为暗号?”
  果真如此就要防备起来了。
  “在下仔细辨别过, ”卫景英沉稳回道:“接头的三五人是京城口音,错不了。”
  郝胜沉思片刻后道:“你回去这样回曾大人。”
  说完他悄声吩咐了卫景英两句。
  管这小子说得到底靠不靠谱, 小心防着总是没错的。
  “是,将军。”卫景英转身就办事去了。
  郝胜不动神色地调动了几支羽林卫, 而后对段林说道:“找个人去跟裴将军说一声, 叫北衙六军也打起精神, 千万别有疏漏。”
  这次睿元帝秦韬率百官出行, 宫里头的后妃、皇子、公主等一众皇家眷属也跟着来了,他们紧随在百官之后, 由北衙六军护卫着,一路上有说有笑地走走停停。
  ……
  紧挨着十里禁街的长乐坊里,一人勾着手里的箭羽搭在弓上:“皇帝老儿走到哪儿了?”
  过了片刻,有人在窗外猫着腰回道:“头儿,羽林卫那姓郝的已经带着人到天坛了, 皇帝老儿的轿辇似乎还在后头呢。”
  “咚!”那人将手里的弓一下子摔到了地上:“姓郝的这么早跑天坛去做……不对, 传信儿给耗子, 去天坛杀皇帝老儿。”
  必是走漏了风声,睿元帝由郝胜带着羽林卫的人先行护着弃辇骑马赶到天坛去了。不然这么大的事情,羽林卫的头儿郝胜岂能离开御驾左右。
  他们守了个空!
  ……
  天坛的圜丘坛上,做了十四五年太平皇帝的睿元帝看着冷不丁冒出来喊打喊杀的贼人,掩在明黄色绣金龙的宽袖之中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陆续赶来的百官乍然见有人行刺圣驾,帽子上簪的花掉了一地都无人去捡。
  郝胜护着他:“陛下请回祈年殿,臣在外头剁了这群宵小再叩请陛下出来祭天。”
  “朕就在这里看着。”睿元帝纹丝不动地站着。
  他此次出行带了一千名羽林卫,此刻护在身边的也有百来人,全是精挑细选的精锐,如何干不过一伙十来个人的流寇。
  要是这么一撮人就让他逃进祈年殿避难,岂不让天下人笑话。
  ……
  冒出来的贼人之中有人放了一道冷箭,“咻”地一声射向护在皇帝身前的郝胜。
  急中出错,郝胜拔剑去挡,剑是拔出来了,但他举起的却是剑鞘……
  千钧一发的混乱之际,一人从圜丘坛的围栏上跃下,他年轻的脸庞在一众侍卫中格外出众,只见他轻提长戟,微微眯眼于电光火石间就挑飞了那支冷箭,而后寻着时机从侧面杀跃向那放冷箭的贼人,“噗”一道血腥气如排山倒海般灌出来,竟一戟贯穿了贼人的胸膛。
  后继扑上来的贼人愣神的功夫,被他单手从后面箍住脖颈擒住。
  缓过神来的郝胜从背后捅了这贼人一剑。
  擒下这两个贼子头目后,羽林卫们找回了方才被吓丢的胆子,提剑愈杀愈勇,很快就把余下的贼人给剁光了。
  ……
  睿元帝接过内侍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渐到手上的血迹,瞟了一眼眉间染着血气的卫景英:“嗯,此子英武。”
  而后他深深地看了郝胜一眼。
  郝胜在心中应道:是是是,臣明日就去京兆府挖人,要是他出身清白的,立刻给您挖过来放在御前做个带刀侍卫。
  未等睿元帝再开口,后面就有人跪地来报:“陛下,后头还有一撮贼人。”
  是冲着皇子、公主们去的。
  睿元帝淡淡道:“传下去,命裴将军杀了就是。”
  最凶悍的都给干掉了,余下几个小蟊贼让北衙六军练手去吧。
  他们坐等捷报就是了。
  结果,没一炷香的功夫,北衙六军“大捷”的消息没递上来,京兆尹曾文来了,一张口就是:“臣曾文有本要奏,奏扬武将军裴骏临阵胆怯指挥无章……”
  那么个粗大的个子,竟连个蟊贼都怕,还是他这个瘦弱文官撸起袖子指挥人干翻了那几个蟊贼的。
  此孬种不罢官削爵,留着过年烧年夜饭吃吗。
  睿元帝没理会他,却下了一道旨:“传下去,命各州、府、县明年开春举行点兵春阅。”
  春阅。
  便是驻各地的兵营在初春排兵布阵,帅守衔带节制军马之职校阅军武,以备发起攻防。
  距离上一次,大概追溯到四十五年前,还是他初登基的那年了。
  ……
  暮雪飞花。
  上溪县。
  好说歹说,最后晏升给他改了两章话本子,后来徐泓又即兴添了几首艳词,二人又答应他秋闱之后再赠他一本自己写的,卫景平觉得收获满满的了,才提出辞别归家。
  “向东奔20里地就到上林县,”徐泓说道:“急什么,不吃了晚饭,给他晏家省粮食吗。”
  还想在晏家吃了第二天的早饭再走。
  卫景平笑道:“我兄长此刻已经路上迎我呢,不回去怕他死心眼在野外露宿一个晚上。”
  他在信中说好了今晚回家去的。
  就卫景川那脾气,说不定拎着大刀大半夜来晏家要人了,一家老小娘们的,别再给人吓着了。
  “行,”徐泓还想跟卫景平去上林县转悠一圈,于是道:“咱们走吧。”
  晏家不放心二人旁晚离开,就派了马车去送他们,才走出去不到五里地,空中一声嗥叫长鸣,一个巨大的阴影俯冲而下盘旋在二人头顶,虎视眈眈。
  “金灿灿”
  徐泓比卫景平还先叫出声来。这大鸟他认得,就是卫家养的金雕,先前在府学见过这东西去叼人。
  “金灿灿,我三哥呢?”卫景平朝金雕挥手示意,让它飞高一点儿别吓着行人。
  他看着金灿灿从一只眼睛溜圆笨笨的经常受气的小雏鸟长成凶猛的不可一世的模样,而且跟卫景川那厮越来越相像了,一脸凶悍气,弄不好就被它给吓着了。
  “好了,人家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你这手里五文钱,骑雕回上林。”徐泓打趣了他一句:“金灿灿来了,咱们赶紧走吧,一会儿惹了他可不好哄。”
  卫景平吹了声口哨:“走了。”
  金雕得知他的意思,扇动着翅膀飞到云层之上去了。
  金灿灿时而俯冲时而低空盘旋,一路护卫着他们二人进了上林县的边界,刚一踏进去,就看见不远处栓着马,虎视眈眈盯着大路的卫景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发育成了成年人的身形,虎背熊腰的跟一堵墙似的,在看见卫景平的一瞬,他忽然就松了绷紧的背,眼睛弯成一条缝,笑了起来。
  卫景平打马上前拍了拍他的背:“这位壮士,你挡着我的道了。”
  “你你……小子这么晚回来还打趣兄兄长,”卫景川作势要给他个爆炒栗子,卫景平拔腿就跑:“你不要过来呀。”
  卫三这厮打人太疼了。
  “你俩别闹了,”徐泓望了望天空,燕子压着低空飞行:“说不定晚上有雨,咱们赶紧回吧。”
  就在还不知道能不能在下雨之前赶回家中呢。
  “糟糕……快快走,”卫景川怜惜弟弟身子骨没他强壮,狠狠地抽了马屁股一鞭子:“老四你紧跟我跑。”
  “三哥,你怎么又结巴上了?”卫景平翻身上马,皱着眉头道:“这毛病不是叫晁大夫给你治了吗?”
  前一阵子卫景平写信回去,跟卫长海说让他去问问晁大夫,他三哥这结巴有没的治。
  没过多久卫长海就回信了,说晁大夫看在金灿灿的面子上已经在给卫景川治结巴这毛病了,已经小见成效。
  金灿灿在头顶怪叫一声,像是在嘲笑卫景川的结巴。
  卫景川竖起刀尖恫吓大金雕:“看我不回去拔你的×毛。”
  “咳咳……”卫景平和徐泓同时轻咳两声,卫景川赶紧打住嘴里的脏话,两腿一夹马肚子,一骑绝尘而去。
  卫景平奋力跟上,马儿真的颠簸着跑起来,他以前还有些呕吐吃力,现在已经基本上适应了,很快就不远不近地跟上了卫景川。
  只有徐泓气喘吁吁地,一会儿喊着要从马背上摔下来了,一会儿又喊着骨头被颠散了,走一段路就得留下来等他,拖累了回城的速度。
  紧赶慢赶的,终于在城门关闭之前进了家门。
  等他泡了热水澡躺下,累得几乎没来得及翻个身就睡着了。
  第二日,他把从庙会淘来并加工过的话本子带上去找顾世安换画:“夫子,是不是看这个话本的时候还得配上块加了香菜的臭豆腐才够味儿?”
  田螺姑娘、俊和尚、小尼姑……也不知道他磕不磕七仙女和俊书生的。
  作者有话说:
  卫二:真的,这帮人太弱鸡了。
 
 
第96章 春阅
  ◎“这一家子是又娶媳妇儿又过年好事都让他们家占了啊。”◎
  顾世安“嗯嗯”两声, 掏出50文钱放在卫景平手里:“去跑一趟买两份,为师一份你一份。”
  卫景平:“……”
  等他吭哧吭哧买完臭豆腐跑回来, 顾世安已经看完半本了:“这本写得好, 就是不像一个秀才从头写到尾写的。”
  至少出自两个人的手笔。
  卫景平:“……”
  那可不,您看的这本啊是晏升和徐泓两位大才子修改润色过的好吗。
  卫景平把臭豆腐往他跟前一捧:“夫子,趁热吃。”
  把顾世安伺候舒坦了,这人才含了口清茶漱口、净手, 让书童顾小安拿出两卷画轴来:“一张李靖一张红拂女, 画好了。”
  画轴打开的一瞬, 洁白的宣纸之上腾起凌厉锐气, 原来是李靖侧目而视, 仿佛只要一声号角声响,他就会执剑平天下那般, 传神极了,另一卷上面红拂女披着朱红的斗篷, 真正的水剪双眸点绛唇, 比得他见过的女子皆成了平庸, 卫景平迷惘了, 发怔了,他看到的难道不是真人, 仅仅只是画吗?
  “夫子画得真好。”卫景平揉了揉眼睛说道。
  顾世安拿着帕子细细地擦拭修长的手指,说道:“上回你说还要取个名头,我看叫‘美人’就好。”
  美人。
  卫景平:“……”
  这也太……就说不上来的敷衍。
  顾世安轻瞥他一眼:“在我眼里,也就这样的男子与女子才称得上是美人。”
  中间又那么一大阵子的沉默。
  “就‘美人’。”卫景平顺着他的话道:“我只是觉得冠上这个名头制出来的墨好卖。”
  “奸商一个。”顾世安哼了声道。
  卫景平嘿嘿两声,不反驳。
  “上回我跟你说制个白鹭四景的墨, 因为傅宁忙着明天开春的县试耽搁了, 等你这版美人墨出了墨模, ”顾世安又想起一件事:“他们大抵也考完了,就接着制下一套白鹭四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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