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官子的科举青云路——三六九龄

作者:三六九龄  录入:05-31

  这地沙石太多,只怕还有盐碱,根本养不出茁壮的庄稼苗。
  卫景平问他:“野草能长出来吗?”
  有草也行。
  苗怀信将沙土拨开摊在手掌中给卫景平看:“卫主簿瞧, 这些小白点就是草籽萌发的芽, 要是能下几场春雨, 它们就破土而出了。”
  只是这地方的春天看起来多半是没有一滴雨的, 日头一日比一日温煦而干燥, 这沙土里的草籽很快就要被晒干枯了。
  卫景平笑道:“苗主簿您看,这河里的水流是不是被刚挖开那会儿急了?”
  河面也看着宽阔了一些。
  苗怀信:“哎呀你瞧瞧我倒把大玉山上的雪给忘了, 这几日冰消雪融,浊河的水会越来越多。”
  要想河滩上长满茂盛的野草, 只要用河水灌溉一遍就是了。这事他擅长啊, 明日就撸袖子干起来。
  卫景平为什么要花心思费工夫让浊河的河滩长满草呢, 因为他想建一个牧马的场地。
  纪东风统领三万戍军驻守边关, 听起来比周边北夷人等胡人小国的每一支军队人数都要多,但实际上朝廷太多年没有打过仗了, 且不说士卒疏于操练缺乏征战经验,这三万人手里就连马都不到四百匹,马匹的种类、公母、年龄参差不齐,平时拉车、驮运物资还行,但从中能挑出来作战马的没有几匹, 因此日后一旦遇到胡人的铁骑, 他们甚至连一支能望人家项背的轻骑都组建不出来。
  还打个什么仗啊。
  没有马, 没有轻骑军,卫景平时常深深忧虑,你道历史上的宋代朝廷为何总对幽云十六州念念不忘,那儿是他们的养马牧马之地,后来丢了之后,没有马匹,宋朝军队的作战能力如江河日下,遇上强敌就是个溃不成军一败涂地。而秦皇之所以能灭六国,白起大将军能以五万骑兵击溃赵国的四十万大军,除了对方玩了个“纸上谈兵”的作死花样之外,还有一部分功劳要归于秦国花大力气养的河曲马,河曲马体型庞大,最能负重,战时转运物资粮草不在话下;世民大帝更是骑着大宛马昭陵六骏跑马圈地,践行“马有多少国家就有多大”……一句话,得想办法弄马,尤其是好马,战马。
  从浊河的河滩边归来,卫景平去找了“赋闲”在家的北夷九王子绰耶,牧马养马这事,还是得找相对有经验的。
  绰耶正在喝着小酒,瞧着他媳妇儿卜居从云高高隆起的肚子,说道:“嘿嘿是个儿子吧?”
  卜居从云换了一套粉底绣红梅的褙子:“不知道。”
  绰耶:“你怎么穿得跟个汉人婆娘似的?”
  卜居从云撇撇嘴:“好看啊。”
  她如云的长发学着来到此地的宫女们梳了个繁复的飞仙髻,簪着镶金边的翡翠步摇,比她们北夷人披散个头发往上带银饰好看贵气多了。
  “臭婆娘你不打算回去了?”绰耶挥了挥拳头。
  卜居从云挺着肚子撞了他一下,白着眼道:“回去?父王肯认你?”
  绰耶:“……”
  真是拿着刀子往他心上扎啊,这女人忒狠了。
  这时候卫景平来了,他手里拎了坛酒:“九王子殿下,来,满上,满上。”说完,他揭开盖子殷勤地给绰耶倒满了酒杯。
  绰耶方才喝了个微醺,一看见卫景平,酒意都吓飞了:“你……你来做什么?”
  每回看见卫四都没好事。
  卫景平温和如春风地一笑:“上回咱们不是就养马的事提了一嘴吗?”
  这回来深入聊一聊。
  得,养马的事又来了。
  看来是一件都逃不掉。
  绰耶:“……你不是缴了我的三百来匹战马吗?”
  想起来就肉疼。
  “你那三百匹马不都是去势的公马吗?”卫景平反问他:“就两三匹母马,怎么繁育小马驹?”
  先前他看着缴来的三百多匹战马兴奋得跟什么似的,后来他大哥卫景明告诉他,因为公马性情暴烈,到了发情期见着母马就发疯不听话,为了防止在战场上出现坐骑不受控的情况,被挑选为战马的马匹一般在还是小马驹的时候就将它去势骟了,这样养大的战马不仅长得体格高大威猛,还更听话,能心无旁骛地在军中服役……得知这个之后卫景平繁育小马驹的打算立刻就落空了,不得不另选别的路子。
  绰耶:“……”
  这倒也是。
  “九王子殿下,”卫景平今天的话有点多:“难道从来没想过找件事情做一做来养家吗?”
  府衙每个月给绰耶夫妇二人六两银子,完全不够他们俩买酒买衣裳花的,据说绰耶媳妇儿过个年光年货就买了七八十两银子,照这么下去,将来开春各处来了更多的商人,带来的货物更琳琅满目的话,这个家很快就败光了。
  府衙可兜不住他们的底儿。
  浊河的河滩是不是该利用起来了,不然光一条河在那边独美,总觉得少了点儿东西。

  绰耶瞬间听出了他话里头的意思:“卫主簿是想让我给你养马吧?”
  卫景平向来是明人不说暗话:“在下就是这个意思。”
  绰耶一口干了酒杯里的酒:“给我什么好处?”
  卫景平说道:“三年之后,去留都随殿下,如何?”
  绰耶眯着眼袋严重的双眼,他抹了一把久未打理的胡子说道:“再加点儿银子。”
  卫景平豪爽地道:“你说个数?”
  绰耶比出三根手指头:“这个数。”
  卫景平笑得没了诚意:“三百两好商量。”
  绰耶摇了摇头:“三千两。”
  一年要一千两银子。
  卫景平的笑意有点凉:“这个数吧虽然我能做得了主,但是……殿下,有点狮子大开口了。”
  浊河疏通之后,他查看了其通往的水路,觉得开商贸的时机成熟了,他有把握一年赚出雇绰耶养马的一千两银子来,但就是不想这么痛快地答应这个一开始找龙城郡麻烦的北夷人。
  绰耶:“卫主簿再想想。”
  “殿下也再想想。”谈崩,卫景平告辞走了。
  ……
  天将黑未黑之时,卫景平忙完公务回到毡帐,见他的书桌被人翻动过,就问卫三:“三哥,金灿灿又淘气了?”
  卫景川摇着头道:“它今儿还没回来呢,顾夫子来了一趟,瞧了瞧你的文……文章。”
  卫景平一讶:“顾夫子来了?”
  他本来打算明天休沐的时候自己去拜见陆谵的。
  难道顾世安怕他这个学生做的文章入不了陆谵的眼,自己要先把把关?
  卫景平问道:“顾夫子说什么了没有?”
  卫景川:“他坐了会儿就走了。”
  哦嚯,难道是那人看不上他的文章,越看越觉得自己教出来的学生写得烂,直接气走了?
  卫景平又静下心来将自己的文章看了一遍,心道:这篇已经是我做文章的天花板了,改不动,明日就这么厚着脸皮去了。
  他看了会儿书,外面打更报二更的时候,卫景平从包袱里找出一套崭新的湖蓝色的圆领长袍,一块方巾,一双新做的黑色布鞋,等明日一早起来沐浴更衣之后就去拜见陆大儒。
  翌日他刚收拾好仪表出门去了陆谵处,递进去他的名帖和文章之后,书童很快就将卫景平请了进去。
  顾世安这日比他来的还早,卫景平一进门,那人就面带微笑坐在陆谵身边呢,看起来聊得十分投机。
  卫景平躬身行礼:“陆先生,谢先生。”
  陆谵点点头示意他随便坐,顾世安却笑道:“卫四你该给陆先生磕头行大礼,按辈分你该叫他一声师叔祖。”
  卫景平一脸的懵:“……”
  师叔祖。
  他好像没有误入修真的世界吧。
  “教我做文章的老师叫蔺沛,”顾世安朝他挤了下眼睛说道:“蔺夫子和陆夫子又是同一个老师教的,弄明白了吗?”
  顾世安是蔺沛的学生,他又是顾世安的学生,所以蔺沛是他的师祖……好像是绕明白了。
  陆谵:“遥光,我可没那么多事。”
  可别强行给他加戏。
  卫景平递上他所作的文章:“在下荒废学业已久,勉强作出陆先生的题目,特来请您点评一二。”
  陆谵接过去看了之后,沉默良久才开口道:“果然得蔺席玉真传。”
  席玉是蔺沛的字。
  顾世安没骗他,龙城郡这个十五岁的少年举人卫景平果然能将文章做成他生平推崇的理法文风文气,务实知变通,将来是个能治国的贤才,难得,太难得了。
  “陆先生夸奖,学生实不敢当。”卫景平紧张地道。
  陆谵满意地点点头:“嗯,你的八股文章做成这般,不必再钻研了,要是你愿意,以后跟着我学《韩非子》吧。”
  《韩非子》。
  这不是法家吗。
  和他读的四书五经讲究的修身治国平天下岂不是背道而驰。
  卫景平诚惶诚恐地抬头看了顾世安一眼,那人面瘫着:“……”
 
 
    第136章 官学与商贸
  ◎或许不能叫大儒了,毕竟法家跟儒家还是老打架的,确切一点儿,真高人!◎
  陆谵呵呵笑道:“韩非取儒道之精髓, 论成功之缜密,天时人心技能势位四元素, 说功名之深邃, 用法治之度量,阐明主之刑德,解忠奸之奇妙,识安邦之经久, 都是无与伦比的。你不愿意学?”
  卫景平还在懵圈:“……”
  上辈子他怎么听说在古代《韩非子》是专供帝王享用的, 专门讲帝王之术的, 例如君主不能喜形于色, 遇事要面不改色, 凡事绝不能轻易表态,等等, 还说这书禁止在社会和官场上流传,不允许平民百姓看到的。
  陆谵反问了他一句:“若你不知帝王之术, 将来作为臣下, 又该如何事君?”
  说白了就是你连皇帝在干什么, 使的什么套路都看不懂, 你还怎么跟他搭档?
  “陆先生,顾夫子, ”卫景平看着这二位大剌剌谈论韩非的人:“《韩非子》在我朝不是禁书吧?”
  顾世安笑道:“那要看谁来讲了,要是择其中‘法治’和‘安邦’来讲授的,便不是禁书了。”
  而陆谵生平就是将韩非的学说分为四个部分来著书立说的,其中“驭下”和“集权”是他作为帝师时讲授给帝王的,“法治”和“安邦”的目的则是培养治世能臣的。
  陆谵来到龙城郡后先是看了卫景平在此地的经略, 又读了他的文章, 觉得这孩子可以学这两样了, 这才同他商量的。
  法治和安邦。
  卫景平:“……”
  听起来真的好大,这是他该考虑的吗?
  但想起了那句话“多读禁书,少受伤害”,又有点心动。
  陆谵看他的表情变了又变,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心急了,就换了个话题:“卫主簿近来在忙什么?”
  卫景平说道:“在想养马的事。”
  “马者甲兵之本,国之大用。”陆谵点点头,越发觉得顾世安没看错人:“可有策略?”
  “学生浅薄地以为可以在龙城郡开个马市,”卫景平很理想主义地说道:“等马贩子前来卖马,就选优良马种如河曲马、大宛马的公马和母马等买回来,然后在龙城郡设牧马场,渐渐掌握繁育战马的技术。”
  汉朝当年在西北的河西四郡设立牧马场,唐朝在边关设立马市,就是这么干的,经过前辈们的验证,可行。
  陆谵听完沉思片刻说道:“听起来可行,或可一试。”他自嘲道:“你经略起边关来比我能多了。”
  卫景平赶紧自谦了几句。
  陆谵不再强行推销他的韩非之术中的“法治”与“安邦”,而是语气委婉地道:“我看也没什么好准备的了,等遥光选个日子报给柳大人,咱们就把官学开起来,我就倚老卖老每日在官学开讲一节课,你要是有兴趣的,来听一听吧。”
  眼前这人毕竟当了二十来年的帝师,且退隐后仍颇受今上宸骁帝敬重,这不听说老师到龙城郡来了,立马派人送了副车驾过来,前日那鎏金的阔气车驾一到,闪瞎了龙城郡这一帮没见过世面的人的狗眼,如今人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卫景平赶紧道:“能得先生面授,学生三生有幸。”
  龙城郡的官学象峰书院择四月十二日开办。
  还没正式开办呢,就有人在卫景平处登记,连一年的束脩都预先交了,生怕晚了占不到位子。
  那火爆程度不亚于后世一线城市的网红店开业头一天的盛况。
  四月十五日,陆谵头一次开讲,象峰书院如今还是一大片空地的地方人满为患,恨不得人叠着人,卫景平这次哪里顾得上听课,光跟着柳承珏维持秩序,不叫人群出现踩踏等行为已经分身乏力了。
  好在陆大儒头一次开讲,也不是讲给他听的。
  那日他穿一身宝蓝色直缀,腰中系着镶玄边的腰带,先清清嗓子,手捏折扇,来回走动几圈,等到所在场人的目光都被他的名气或者丰姿吸引过去的时候,他竟忽然一拱手,变身茶馆酒肆里的读书人说道:“陆某今日给大家说一段《柳毅与龙女》,躬身众位听书人,知书达理老者多,多少行内老贤人,还有先生和学生,书文戏里我不会,人名关口我不精,出口喉咙不太好,而且声音又不高,敬请各位别说话,有了杂音听不清……”
  光这一口顺口溜开场白下来,好家伙,竟一字不打磕绊不带喘气的。
  接下来他就开始说《柳毅与龙女》,说到情节悲愤时,如泣如诉,催人泪下,说到喜庆的段子,诙谐幽默,让人捧腹大笑,说到情情爱爱,男女主执手相看时,又叫人面红耳赤。
  陆谵绘声绘色地说他的书,一言一语甚是传神,各角色的声音都模仿得惟妙惟肖。跟着情节走,他一会儿摇头晃脑,一会儿又嬉笑怒骂,时而又哭又笑。听众早被他带故事里去了,跟着他哭哭笑笑,好震撼一大名场面。
  ……
  好家伙,敢情顾世安会说书那是师门祖传的啊,且内容连忠君报国什么的都不挨边,全是让人放松的小情小爱,所以他也要学吗?
  卫景平在心中好笑地想。
  那晚的说书很晚才散场,卫景平回到家中屁股还没坐稳,咸州府的樊荣樊秀才就来求给他写一封举荐信,貌似白日里听了陆大儒的说书,特别向往象峰书院,迫不及待恳求一□□的位子了。
  卫景平随意考问了他几句,觉得他学问挺扎实,人与其父不同,明显非常老实迂腐没有坏心眼的,于是就提笔写了封举荐信,让他拿着到象峰书院当□□去了。
  又过了大概四五天,陆谵又一次开讲,这次并不是在象峰书院,而是在他的毡帐里,讲了一节非常适用的课长袖善舞。
  这节课的全名应该叫做《论做官做到怎样才能叫长袖善舞》,一节课听下来,内容详实适用好操作,卫景平直呼陆大儒绝非浪得虚名,乃真大儒!
  或许不能叫大儒了,毕竟法家跟儒家还是老打架的,确切一点儿,真高人!
  ……
  四月二十,派往北夷王庭的细作传回来消息,说北夷王室内讧了。
  三王子霍恰发动夺权兵变杀死了老北夷王和另外三个不是同一母所生的兄弟,自立为新一代北夷王了。
  虽然人家兄弟阋墙自相残杀是个大写的悲剧,但卫景平还是忍不住欣喜:“我觉得绰耶该来找我了。”
  那次二人都说要对方再考虑考虑,他觉得这次肯定是绰耶先考虑好。
  果不其然,得到老北夷王,自己的老子被亲生儿子干掉之后,绰耶足足顶了三天,嗯,到了第四天才去找卫景平:“那个卫四,我觉得也不是不能给你养马……三年之后吧,我不走了,你看行不行。”
  银子还得按照一年一千两的要。
  卫景平说:“殿下你都拿出这么大的诚意了,我怎么好不答应你,只是头一年郡里实在给不出你这么多银子,殿下咱们商量个办法,头一年按照600两的银子给殿下,后面一年每年以五分之一的银子递增,殿下算一算如何?”
  只要绰耶能撑过第四个年头,以后每年所得银两都比千两还要多,挺划算的。
  这办法好叫头一两年龙城郡缓一缓,没那么大的银两支出压力。
  绰耶眼珠子骨碌骨碌转了好几圈,奈何算不明白,等回去跟媳妇儿用最笨的办法一合计,觉得三五年估计都回不去北夷王庭了,又过了一日,便答应了卫景平。
  卫景平这才将开马市和建牧马场的计划尽可能详实地写在纸上,呈给柳承珏看。在去年修了雪道保证了龙城郡的春耕和开挖了浊河之后,柳大人这人变得非常能处,但凡他提出的可能的计策,柳承珏基本上都不打磕绊地举全力支持,连犹豫都不带犹豫一下的,当然,前提是他扣着卫景平写的计划书里的字眼看了一遍又一遍,各种推想之后觉得没有疏漏之处,这才答应得这么豪爽的。
  要是不切实际地东拼西凑一个给他,分分钟给你驳回来。
  “要开马市,须同商贸一起开,”卫景平说道:“一头干活的驴一年吃3.3石粮食,而一头马只是拉车,一年就要消耗掉驴4倍的粮食,甚至连人都吃不上的大豆,也要有充足的供应马儿才能健壮成长。”
  所以他们要提前找到从哪里能买得到大批的粮食,又该如何运回来。
  古代现成可拿来的例子有开漕运“南粮北运”,他记得上辈子看过一幅《督运图》,绘的便是南方河道纵横,水波荡漾之地的粮食丰收了,列于河道中的漕船首尾相连十几里,风帆高扬,大批漕粮千里迢迢、源源不断地运至北方,或是给京城的官粮,或是商贩运往少粮区贩卖的粮食……可见如果要想买粮的话,水路最为顺畅。
  卫景平不禁又打起了那条浊河的主意。
  ……
  京中,羽林卫。
  卫景英凭着自己高强的武艺、机敏果断话少的性子、融洽的同袍关系,在羽林卫里游刃有余,这一两年来品阶扶摇直上,已升成了正六品的昭武校尉。
  但武官的升迁,多凭军功资历,如果日后捞不到出头的机会,就很难再升上去了。
  四月末的一天,六岁的皇长子秦衍由太傅裴颂领着,来羽林卫大营观摩侍卫们操练。
 
 
    第137章 意外之意外
  ◎怎么才能叫她们尽快婚配相夫教子呢?◎
  秦衍的头发又黑又软, 头顶梳了个鹁角,扎着蓝丝缯, 穿一身交领锦袍, 乍看不过是寻常高门世家的稚子小胖孩儿,细细留心才发现他通身的贵气都凝在一双骨重神寒的眼睛里,叫人不敢小觑了他。
  当年他出生时,先帝睿元帝到东宫去看望嫡长孙子, 听这小子哭声尤为洪亮, 笑道:“雄哉, 此子似朕, 将来必能掌盛世。”

  睿元帝在世的时候极爱重秦衍这个大孙子, 没少亲自带在身边教导。因此如果不出天大的意外,新帝云骁帝这一朝的太子, 非他莫属了。
  是以秦衍今日到羽林卫来看侍卫们操练,羽林卫大将军郝胜万分郑重, 所有能被皇长子看到的人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 一处不敢马虎, 一处不敢不周到细致, 可以说把毕生的小心都拿出来了。
  操练武艺的侍卫们皆穿窄袖,玄色靴鞋, 持不开刃的刀、枪,为增强观赏性,比试时他们将一招一式过得高低错落,宛若流星,叫秦衍看得是目不转睛, 不禁流露出“好看, 真好看。”的表情。
  看了耍枪弄刀, 又瞧了一回走马打球,中场过半的时候,秦衍小孩子心性坐不住了,他动了动屁股地下坐的黑漆描金龙的四方小板凳,不知怎么脚踩住了衣裳,“咚”地一声就从板凳上跌了下去。
  照理说板凳很矮,摔下去顶多屁股疼一下就没事了,但是他坐在高高的看台上,眼看着秦衍跌坐在地上又往前滑去……
  “殿下。”裴颂等一干文武吓得面如土色,竟都傻在那儿动不了了。
  就在都在没反应过来的功夫,一穿绿袍窄袖的侍卫从看台左侧跃上来,他动如脱兔般抱起秦衍将他放在小板凳上:“殿下坐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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