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官子的科举青云路——三六九龄

作者:三六九龄  录入:05-31

  卫长海短暂地停下招式:“老四你在看谁?”
  对谁傻笑。
  卫景平面带微笑,什么也不解释,只朝他勾了勾手,说了一句:“来呀老卫没打过瘾呢。”
  卫长海一跺脚又撵着他树上树下打起来。
  等卫景平使了个诈,反追着卫长海撵到家里,才觉得浑身出了一层薄汗,筋骨都舒展开了,气爽通泰得不行。
  “老四,”卫长海坐在藤椅上做白日梦:“赶明儿京城里开了武举,爹去考个武状元,也风光风光。”
  卫景平嘻嘻笑了笑:“老卫啊洗洗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夜里三更天响了一声春雷,卫景平四更即起进龙门,黎明拿到卷子作答。比之第一场的题目,第二场的作诗不难,加上头一场在号舍里呆了三天攒出了经验,带得东西实用,天气也转暖了夜里入睡也容易,这么一来时间就过得极快,呼啦一下子就考完了。
  卫景平交卷出了考场之后,徐泓和晏升已经出来了,他们结交了南北东西各省的学子,正在说着话儿呢。见卫景平出来,就一拥而上挟持着他, 吹嘘了一番他甘州府解元的身份后,要来跟他对对卷子,看谁答对谁答错了。
  卫景平:“……”
  这都是主观题怎么对答案,有什么对错,不过是不和题目南辕北辙能自圆其说罢了。
  最先开口同卫景平说话的青年是京城里上次桂榜的解元程悠贞,他问:“卫兄头场文章是明破还是暗破,写了多少字?”
  当听卫景平说只写了500字时,全场都静默了。
  “我数了数,”程悠贞说道:“有将近670字了。”
  比卫景平足足多了小两百字。
  他在那里想着一篇八股文怎么能做到500字的,河北府的解元林一麟说道:“程兄素来被夫子夸赞文采好,必是上自伊周,下举当朝名士,都融于尺幅里了,考官见了惊为文魁星所作,只嫌写得少呢。”
  程悠贞笑道:“林兄过誉了,谁知道呢。”
  他二人都是在国子监读了三年书的,这次的题目对于他们来说,只要不是犯了黜落的错误,卷子无缘最后的评判,考个进士是很稳当的。
  长沙府解元艾藻说道:“今日那篇四书题《礼之用和为贵》,我写文章时杂念横生,笔调沉郁深刻了些。”
  不知会不会被考官嫌弃无病呻吟。
  众考生:“……”
  深刻还不好,他们还怕答得肤浅,考卷入不了考官的眼呢。
  这不就是作答无可挑剔了,还要嫌自己考得不好吗。果然人家解元对自己的要求和他们这些闹不好要京城几日游的凑人头的考生是不一样的,众人讷讷地又彼此打探了会儿作答,见天色不早就各自回去歇息了。
  次日二月十五日,这次会试考到了第三场,这一场考的是策问。所谓的策问,就是主考官在考卷上抛出一道难题,让考生出对策用以解决问题的。用卫景平上辈子的话说,这就是要全面考察应试者解决实际问题的工作能力了,“真所谓求实用之士者矣。”,空有花架子的书呆子不要,一边凉快去吧。
  举业之中,不光第三场要考策问,之后的殿试考的也是策问。要是策问作答的不好,只怕来日在金銮殿上面了圣,被问对起来也要出糗,还是捞不着好的前程的。
  就往年的经验而言,第三场的策问一般考五道题目,涵盖经史时事,第一问无外乎要问圣人治天下之道,第二问问经义考学问,第三问问史,问史并非要问得多高大上的正史,有可能问你诸如明代锦衣卫指挥使陆炳怙宠骄横,找皇帝册封后宅第四妾这类的,第四问要问谏,让你挑朝廷的毛病,第五要问农耕,问水利,问民生……这五问当中,除了第一第二问被过来人总结出固定的对答模板之外,其他三问多少都有点坑,很不好作答。
  不过对于卫景平来说,他在边关龙城郡的经历,这回要在第五问中用得上了。
  作者有话说:
  还在考试。
 
 
第149章 段有财考秀才(修:顾夫子换本名)
  ◎就连京中的贵女们押新科状元时,他都不是候选人之一。◎
  十五日五更初, 卫景平准时坐进了考号之内。
  这两日天气转暖,号舍之内不用再生火取暖, 空气清新了不少。
  考卷发下来, 卫景平浏览了一遍试题,第一问圣人之道和第二问的经义果然只要套答案就行,第三问问史,“裴度奏宰相宜招延四方贤才”, 问的是唐代宰相裴度举贤的事, 也是寻常试题, 没有刁难考生之意, 第四问问谏是说当今科举作弊之风盛行如何破之, 第五问问的是去年东南三省大旱之事,后面两问是这次策问试的重中之重, 不容疏忽。
  卫景平在草稿上先行作答的是第五问,之后第三问第一、第二问, 这四问用了一天半的时间, 到次日晌午吃饭前, 他一字一字誊写到了试卷上, 作答完毕。
  等吃过午饭眯了会儿,卫景平开始思考问谏怎么作答。现在在龙城郡师从陆谵读书时, 陆大儒给举子们出过策问的模拟题,讲到第四问的问谏时,他特意交代不要写得言辞过于激动,尤其是动不动就要死谏的那种尤其要不得,要平和要有趣, 但还要一阵见血扎到“时弊”上, 就非常考验驾驭文字的技术, 要老司机才不会翻车。
  到了半夜正睡着呢,卫景平忽然灵感乍现,睁开眼用冷水抹了一把脸点上蜡烛动笔了,问谏这一题,他套着八股文的形式,写了个小小的讽谏文《段有财考秀才》。
  上来依旧是破题,“得知为有财,与其进也。”,上来就点明段有财是因为有钱,以钱铺路架桥所以考中了秀才的功名,承题则进一步指出段有财是“以其富,故进之。”,后面对段有财花钱买功名,拟题剿袭啊替考啊等事加以嘲讽,进一步论述段有财们花钱买秀才虽光耀一时,却因“德之不修,学之不讲”,三年后乡试,会试,必然会被清正的考官或者皇帝识破,还是个落榜的下场。
  卫景平只讽刺段有财们花钱买功名,但绝不拉上考官和皇帝,没给自己挖坑往里面跳。最后他脑洞大开,写道“为启汉翼德将军,求其一喝而断此桥而立毙焉,夫谁曰不可。”,为斩断这种用钱买功名的路子,他愿意请出猛张飞大喝一声阻断了这条路,吓死这些不学无术的秀才们,你们说可不可以。
  这就是一句调节文章氛围的话了。
  打完草稿,外头已是天光大亮。还有一天时间足够打磨这篇轻松的八股文,卫景平慢悠悠地吃了个早点,又小憩了片刻,直到听见副主考,国子祭酒张得瞅着他的草稿轻笑一声才完全清醒,赶紧打起精神来修了修,誊抄到试卷上。
  这一场似乎无人提早交卷,卫景平誊抄完也没急着交卷,而是缓缓搁下笔,又核对了一遍答卷,再三检查有没有避讳,有没有越幅等问题。
  最后铜锣咚地一声敲响,壬寅年的会试结束了。
  写完的考生立刻交卷画押,未也完的也被强行收了试卷,纷纷蜂拥而出挤到了龙门口,熙熙攘攘地呼朋唤友,全然不是头一场考出来面色如墨的颓丧劲儿了。
  都怪精神的。
  毕竟三场考下来,成功不成功的也就定了。而只要会试考中了,之后面圣的殿试就是去排个名次,再不济也是个同进士,因此这一场考完,就算给寒窗多年的苦读要了个结果,只要考中了,这漫长的苦读生涯就从此跟他们说拜拜了。
  年轻的士子一出来就放飞自我了,徐泓和晏升拉着卫景平还有甘州府的同乡士子就要去找地方喝酒庆贺感怀人生,被他无情地拒绝了。
  考生们考完会试之后,后续负责誊录、阅卷事宜的官吏要把每份试卷打上号头,三场一号摆放好,然后发往誊录所誊录卷子,依字号书写,对读无差之后送到判卷官各房阅卷。如卷子符合录取标准,就发过上一级考官再阅,再阅如称了众考官之意,方呈主文,于誊录所调取真卷,点对批取,最后定夺魁选。
  因此,这一誊抄一阅卷起码要花费两个月的时间,春闱的放榜在四月份了。
  而殿试差不多要在四月末五月初举行,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士子们大抵都在忙着期集,就是天天吃吃喝喝游游逛逛拉近同年关系了,要不就创作诗词、话本,总之他们将会度过一段惬意的考后时光。
  卫景平心里惦记着龙城郡的马场,浊河的水运,还有他三哥,并无心凑这些热闹,他找到顾世安问:“夫子,你考得怎样?”
  顾世安说道:“勉强能进一甲吧。”
  要是没有家事蹉跎,放在十多年前,他也不是不能想个贡元的。
  卫景平:“……”
  忽然就想嚎一句“你大爷还是你大爷”是怎么回事。
  “接下来怎么打算的?”顾世安问他。
  到殿试之前两个月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
  卫景平说道:“没打算,回家带孩子。”
  窝在家里读读书,带带卫容与,跟他爹老卫切磋个武艺,实在太闲了再去姚春山家里捶个墨,反正就是老干部式的生活方式,没有别的了。
  卫景平时常觉得与徐泓、晏升他们比起来,自己挺无趣的。
  顾世安“嗯哈”两声:“我得回龙城郡一趟。”
  他实在受不了跟阮惊秋一别这么久。
  ……
  送顾世安回龙城郡之后,没几天就到了三月三日上巳节。
  上巳节起于晋时曲水流觞的故事,到唐朝赐宴曲江,倾都禊饮踏青,从来都是文人士子们的盛会。

  卫景平在家中悠闲几日,到三月三这天才出门与同年士子一道踏青游玩。
  这一日恰逢进京会试的年轻士子极多,许多长身玉立,后世俗称的帅哥含量很高,要是本身再小有名气的,更是一出门就收到了热烈的追捧,比如京兆府的程悠贞,河北府的林一麟,还有长沙府的艾藻三人,就是其中之佼佼者。游玩时,京中贵女的马车多半追着他们跑,相较之下,卫景平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诗词佳作流传出去,存在感就弱多了。
  就连京中的贵女们押新科状元时,他都不是候选人之一。
  徐泓气道:“这也太瞧不起咱们甘州府了。”他甚至给卫景平出主意,让他鲜衣怒马在贵女们面前跑一圈露个脸,靠脸把风头抢过来。
  让她们一睹甘州府解元的风采。
  卫景平:“……”
  晏升更是急出了火气,他画的状元灯因为画中人不在新科状元的候选人之列,滞销卖不出去了。
  “卫四啊,”他幽怨地道:“咱能不能想办法争点儿名气啊。”
  卫景平笑道:“你留着,等放榜之后再卖。”
  没放榜之前,鹿死谁手说不好。
  这日虽然出去凑热闹没抢到风头,但他沐浴了春光回家之后心情还不错,晚饭时还多添了一碗饭。
  卫长海一直咧嘴对他笑:“老四,听说京城里都在押新科状元?”
  “嗯,”卫景平吃得很欢:“没人押你儿子我。”
  卫长海:“……”
  那你还吃这么欢腾。
  “我去老姚那边捶会儿墨,”卫景平吃完饭抹了抹嘴,跑了。
  除了龙城郡的事之外,他手里还有天下第一墨这个产业呢,虽然很久没有亲自打理,但每年年终分账时,那一大笔的银子还是不容卫景平想不起它来的。
  到了姚家,姚春山拿出墨铺最新制的墨锭给卫景平看:“这是双白制的,你试试是不是比以前还要好用?”
  自去年的棉花耕作图墨锭献进宫中之后,后来献的墨都是武双白制的,宫中的内侍反馈说书写作画更好用了。
  卫景平研磨了一点儿,拿毛笔蘸着写了几个字:“嗯,的确是比之前更流畅了。”
  他当即说道:“老姚,给白白写信,将墨铺搬到京城里来吧。”
  这制墨的产业,说什么也不能丢。
  要是以后能在户部挂个皇商的名头,运作起来就更好了。
  ……
  到了三月下旬这日,素来肃静的国子监阅卷房里反常地发出一声开怀大笑,翰林学士袁道在浏览一份策问的墨卷,这篇问谏《段有财考秀才》不仅思路独特,笔墨冷峭不说,到最后一句“有请张翼德持矛立桥头大喝一声震断桥跌死他们”,简直是神来之笔,让人直呼“奇绝”的同时还忍不出笑出声来:“答得真妙。”
  另一名翰林学士也拿出一份来与他们分享乐子:“这篇问谏《扶小娘儿过桥》,与此篇有异曲同工之妙,你那份行文诙谐,我这份文辞幽怨香艳,都别有一番滋味。”
  瞧瞧,有人拿银子买了秀才功名之后,在乡间与小娘儿勾勾搭搭连礼都不遵守了,呸,德行如此有亏跻身读书人士子行列又有什么用处,还是个假货。
  ……
  众学士争相阅读这两份策问墨卷,纷纷笑道:“这两位考生,怕不是师承的同一位老师吧。”
  这些翰林学士们还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要是去了糊名,会发现这篇《扶小娘儿过桥》是应天府考生谢冉所作,与做了那篇《段有财考秀才》的甘州府考生卫景平,在读书一脉上的确有渊源。
  作者有话说:
  终于考完了~
 
 
第150章 会元
  ◎“进士老爷高中,进士老爷大喜。”◎
  有判卷官找出了与这两份策问试卷号头一致的头一场考试的八股文章, 与《段有财考秀才》一致的墨卷文章上副主考官国子祭酒张得评语“局法天成,谁能增减一字?”, 另一份与《扶小娘儿过桥》篇对应的墨卷上评语如是“有声、有色、有态, 抑扬反复。”,说道:“今科会试的头名,说不定就在这两份试卷里出了。”
  文章和策问都做得极出色的,也就这两名考生了。
  学士们复又拿起那篇国子祭酒张得所说的无法增减一字的文章咂摸了会儿, 这文不事雕琢, 极简淡而意蕴深长, 于是心中暗押:这篇, 肯定是这篇了。
  无他, 这篇八股文的字数感人,只有区区500字, 读起来省事太体谅他们老眼昏花了。
  不过最终如何,还是要主考官裴颂甚至是今上来定夺的, 他们只是有那么一丢丢个人想法而已。
  三月底, 考官们判完了墨卷, 将所荐一甲文章全数呈送云骁帝, 只等他过了目,就该放榜了。
  ……
  四月十五是壬寅科会试放榜日, 一时满城车马。
  和之前乡试放榜在贡院外贴一张考中名单出来不一样,国子监放榜那是很有仪式感的,五更一到,锣鼓敲响,在鼓乐喧天中一只青色的青鸾衔金榜飞下云端,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随即如一声炸雷响起来, 金榜自青鸾的口中缓缓展开, 一个个考中的名字就依次展现在来看榜的人眼前了。
  会试榜放于杏花盛放之时,所以也叫杏榜,今科杏榜一共录二百八十人,一眼望去密密匝匝的,高踞榜首的那个名字更是离地面太远,叫人反倒看不清楚了。
  等鞭炮放完,这时天光也敞亮极了,才有人高喊一声:“甘州府卫景平”
  没错,这位就是榜首的会元老爷,姓卫名讳景平。
  前来看榜的考生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想起来这位身材颀长精瘦,当时进龙门脱去衣衫搜检时丝毫不怕冷火力超壮的年纪颇小的同年,有点惊讶:“是他呀。”
  就怪意外的。
  他们继续往下看,第二名应天府谢冉,第三名京兆府程悠贞,第四名山西府段凤洲,第五名杭州府韩元美……
  “这卫景平啊是个武官之子啊。”不知是谁往人群里扔了这句话,登时,震惊了前来看榜的诸位考生。
  一个武官之子,怎么会高中会元。
  那些世家出身,心气儿颇高的南北才子们不服气了,那些落榜的举子们更是憋气窝火,拿出读书人的本事,煽动考生们去国子监门口抗议,非咬定卫景平使了手段,在考试当中作弊了。
  武官之子中了会元,真乃天大的笑话。
  听说有考生要去国子监抗议一个武官之子考取了今科的会元,顷刻应者云集,都跑国子监闹事去了。
  ……
  一大早就来看榜的卫景英一喜一忧,喜的是卫景平高中会元,多年寒窗终于一飞冲天,忧的是这些落第的考生无事生非,诋毁他四弟,他轻嗤一声扭头就走:“有这功夫都不如回家多读两本书,下次恩科也考个会元风光,何必嫉妒他人。”
  他到了家中,卫景平正要出门去看榜,卫景英见着他就笑道:“进士老爷高中,进士老爷大喜。”
  一脸的与有荣焉。
  卫景平脑子空白了一瞬,半天才反应过来他会试考中了。
  他这次答题颇顺利,本来就觉得自己能考中,但亲耳听到意料之中的结果时,心中还是重重地惊喜了一下。
  左一个进士老爷,右一个进士老爷,听得全家人脑子里“进士老爷”这四个字一直在嗡嗡,连卫容与都揉着惺忪的睡眼流着口水念叨“进士闹闹”,没把大人给笑翻过去。
  卫景平掏出几个铜板放在他手里:“同喜同喜,快买糖吃去。”
  考中就好。
  甚至都不问中了第几名了,心态已然好到炸裂。
  卫长海对自家儿子考中进士一点儿都不意外,他甚至连藤椅都懒得起来:“老四呀,我以后出门,人家是不是得叫我‘进士爹’了?”
  身价涨了。
  卫景平没脾气地笑笑:“您还可以想个大的,比如‘状元老爹’之类的。”
  卫景英皱眉说道:“老四你这几天别出门了。”
  一众考生正在闹事呢。
  卫景平:“……”
  看他二哥这神情,好像他有麻烦了。
  难道是他考中榜首会元,各路才子们不服,想要单挑他或者围殴他不成。
  嘿,竟然有这样的好事,卫景平觉得心头有点痒,想着要去换身锦绣衣裳,出门艳压群芳,否啊,是全方位抖一抖他的君子气度舌战众士子出风头去。
  总得叫你们服我不是。
  卫景英声音低沉:“你是考官们选出来的会元,自会裴太傅出面压下此事,你就在家里避一避风头吧。”
  卫景平:“……”
  他二哥说得好像也对。
  “贺甘州府卫讳景平高中杏榜榜首会元……”
  这时候报喜的官差来了,卫家门外刹那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等念了喜报,官差们一拥而上,把他们家垂花门处的门窗砸了个稀巴烂。
  卫景平:“……”
  原来这是京中报喜的风俗,砸了你的门窗,是叫你们家鲤鱼跃龙门改门换庭呢。这也就适用于像卫家这种门前没有石狮子,门上没有匾额的寒门,换了高门大族本来就是言情书网之家的,但凡家中中了进士的,不用砸门窗人家可是要代代传下去的,只说恭贺的话就行了。
  一群人热闹的功夫,卫景平拉着卫长海嘱咐:“爹,少撒点铜板出去,咱们还得修门窗呢。”
  卫长海却像没听见似的,一手抓了一把铜板,出门就下了一大场铜钱雨,砸得前来道贺的人嗷嗷叫:“砸我砸我。”
  这喜气蹭得可太有感觉了。
  被铜板砸得生疼啊。
  ……
  考生们在国子监聚众闹事的消息传到太子太傅裴颂的耳朵里,此时他正头疼着呢,前一阵子因为主持会试,把大皇子秦衍的学业给往边上搁了搁,待他忙完回来,这熊孩子竟成日里调皮捣蛋,功课做得一塌糊涂,敷衍得十分明显,几乎要荒废了。
  会试一放榜,裴颂就诚惶诚恐地抓起了秦衍的功课,这天才带着熊孩子读了两页书,就听说考生对此次会试的会元人选卫景平不满意了。
  嫌弃他是武官之家出身。
  裴颂:读书做学问看的是天资悟性以及师承的谁,跟出身有多大关系啊,一指甲盖那么大的关系不能再多了。
  他以京中裴氏家族百年的清誉担保,这次阅卷是公正公平一心为朝廷选才,没有丁点儿猫腻。
  卫景平的文章和策问就是做得好,连今上云骁帝看了都说好,他没看走眼。
  裴颂对急得团团转的国子祭酒张得说道:“快些把这次甲科的文章刊印出去,叫他们好好拜读,还有,去征集一篇劝学文章,谁能叫大皇子殿下好好读书的,本官就在陛下面前保他个进士一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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