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人(夺宝--凤头簪) 冯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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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眼眶还略略红了。
  众人听他说得激愤,异口同声的问:“究竟是谁?”
  “湛、海、冰!”谢深咬牙一宇一顿自口中进出这个斩了他一只手臂的混帐,“长老上回在湛海冰的金盆



洗手大会上要替我讨回断臂之仇不成,本想再找机会报仇,但我向长老说别再为我的事动怒,后来他听我的劝



作罢,没料到湛海冰那老家伙……”谢深拳头紧握,激愤的眼泪适时夺眶而出,“他亲自追杀我们,那时我与



长老在许昌要与小师弟会合,我先去找小师弟了,回来就见长老倒卧血泊,奄奄一息了……”
他说到最后,声音数度哽咽、泣不成声,众人听谢深这么说,莫不愤慨,直想抡剑砍下湛海冰的首级,以慰长



老在天之灵。
  果然有人率先提起。
  “大师兄,您带我们去杀了湛老头吧!不杀了他,我难平胸中怒气!”  其他人跟著附议,谢深却是摇



摇头,要众人稍安勿躁。
  “我当然也想替长老报仇,但名不正言不顺,我如何率领你们?”
  听谢深这么说,立刻有人嚷道:“掌门,求您带我们去杀了湛海冰,替长老报仇!”
  下一刻,呼喊“掌门”之声此起彼落,谢深窃喜,隐忍到现在,总算可以顺利坐上飞雁门掌门的宝座了。
  才向看守他的师兄央求出来透透气成功,甫接近大厅的苏巧就瞧见这一幕。
  没想到谢探那家伙竟如此不知廉耻,杀了长老不够,还妄想掌有整个飞雁门!
  见众人都被他一番嫁祸之言给唬得一愣一愣,想将他拱上掌门之位,苏巧一急,连忙向长老所述的藏令之



处奔去。
  费了一番力气取出掌门令,苏巧并没细想无凭无据怎能将谢深定罪,他只是匆匆奔过廊檐,想尽速到大厅



揭穿谢深狼子野心的阴谋。
  他低首急促地跑著,一不留神就撞上一堵肉墙。
  完了?
  苏巧暗叫不妙,怕是其他师兄弟来捉他回房,左脚往后一跨就要逃跑。
  但来人却只是力道不轻不重的握住他的手,温柔地低声道:“阿巧,是我。”
  这声音如一阵电流窜过,苏巧大力地颤了下,忙不迭地转过身牢牢抱住对方,只觉连日来的紧张与疲累都



在此时得到纡解。
  “阿湘,你怎么找来了?”他声音略略哽咽,只因累积多日的不安终于有了倚靠。他原不敢奢望此生还能



见到秦湘、抱著秦湘的!
  秦湘拥住失而复得的苏巧,心头激动不已,却也只是收紧手臂将他揽得更近、更贴,感受这种踏踏实实、



真实存在的感觉。
  “我好想你……”秦湘低喃一声,抬起苏巧的脸细细审视一番,在发现他没有任何异样后才松了口气,“



我这就带你出去。”
  今日飞雁门里里外外看守的人极少,所以他才得以成功潜入,只要如法炮制,应该不难成功才是。
  听秦湘这么说,苏巧才猛然想起自己还有要事没做,他立刻摇头离开秦湘的怀抱。  “我要去揭穿谢深



的阴谋,绝不能让他在杀了长老后还将掌门之位得手。”
  秦湘微蹙起眉心,“你有几分把握?”先前看老人那样对苏巧,就可以知道苏巧在这里的地位不高,那飞



雁门的人会相信他说的话吗?
  秦湘的话让苏巧省悟这个事实,他—顿,歪著头努力思索如何才能成功取得众人信任,过了一会儿,脑中



窜过一个绝妙念头,这让他绽出一笑拉住秦湘。
  “我有办法了!”他扯扯秦湘的衣袖.要他低下头一点,“你照我说的去做,就如此这般……”
  秦湘越听眉头皱得越紧,等苏巧说完,他才站直身为难地道:“我不知道……”
  这对旁人而言或许没什么,但对他来说就太困难了!
  苏巧不让秦湘拒绝,他拉著他弯了几弯,找了一处僻静之所,对著他弄了一阵,仰头在秦湘兀自发愣的脸



上吻了一下,说声拜托了就一溜烟地跑开。
  秦湘抚著脸上残留的热度,立刻下定决心要一试,他拨拨被弄乱的头发,走过后园、柴房,看了那堆木头



一眼,随即往苏巧指示的方向行去。
  正当厅内众人讨论得正斗志高昂之时,门外奔进一抹身影大喊:“大家不要相信他,杀死长老的凶手正是



谢深!”
  众人看向赫然出现在门边的苏巧,又不解的往位居首位处的谢深瞧去。
  有人开口:“苏巧,你在胡说什么,大师兄怎会是杀人凶手!”
  立刻有人点头附和,根本不相信苏巧的胡言乱语。
  谢深唇角弯起一抹讪笑,“小师弟,我怎会是杀了长老的凶手?这一路上我护送长老回来,可曾怠慢了他



?”
  “你胡说!这一路上你对长老又踢又打,还威胁仙要将掌门令交出,我千真万确看见也听见了!”
  谢深想再辩驳,就见苏巧咬牙踏入厅内,自怀中掏出一个黑沉沉的铁符高举在半空中。
  苏巧朗声道:“掌门令在我这里,我才是飞雁门第十任掌门,长老临危托我,一定要拆穿谢深你忘恩负义



的真面目!”
  一看是掌门令没错,在座的众人莫不一阵哗然。
  这令符是由历任掌门所秘藏,若不是掌门亲自告知,苏巧万万不可能找到:但兹事体大,长老怎会将它交



给武艺完全不出色的苏巧?
  谢深—看那掌门令,脸色微微一变。
  没想到那糟老头宁愿将掌门之位传予苏巧,也不愿给他!好,苏巧啊苏巧,他谢深回飞雁门后就未曾怠慢



了他,若他真要做对到底,那他愿为江山将美人舍弃!
  “苏巧,没想到你才是真正的凶手!”谢深一声暴喝起身,瞪大眼不敢置信的指著苏巧,“那日在山脚时



我就在想,刚刚我不过是离开一会儿去取饮用之水,为何回来后长老已稍微好转的身子就突然恶化,没想到竟



然是你暗中偷动手脚,还逼迫长老将藏令之处说出,你好狠的心!”
  苏巧一怔,随即气恼地反驳:“我没有!”
  但民心向背往往不是真理所能驱使,众人的心原就向著谢深那边,听到谢深指证历历,已有人脸现怒色,



显然就要冲上前将苏巧拿下定罪。
  就在一触即发之际,门外忽然一阵寒风吹入,将室内的烛火全都吹熄。
  厅内的人皆是背上二凉,随即竟见一抹人影飘入,那人头发灰白凌乱,一身破布粗衣,面孔看不清楚,但



一开口却是沙哑无比。
  “谢深……我死得好冤啊……”
  谢深见状,用力一拍桌大喝:“你是何人?竟敢在这里装神弄鬼!”
  那人阴森一笑,“我是长老啊,从你小时候就照料著你,传你武功,就连你那条胳膊的仇,都是长老替你



去讨的,你忘了吗?没想到,你却恩将仇报……”
  谢深才不信,“无凭无据,你如何证明?”鬼神之说他压报儿不信!
  “那一日你向我讨阿巧不成,竟自背后刺我一刀,我永远记得,我当时反手一掌,在你胸前留下一道掌痕



……”  这事他掩饰得极好,连苏巧也不知道,难道……谢深脸上果然略略泛白,他紧握开始冒出冷汗的掌



心,“我不信!你是人,不是鬼!”
  在场众人仍是面面相觑,不知该相信哪—方的指控。
  此时沉默了半晌的苏巧道:“若你们还是不相信,大可要谢深脱下衣服让你们看看,长老铁掌成钩,必定



会在掌印之上再留下五道暗红爪痕!长老的亡魂都已显灵喊冤了,难道你们还是不相信我说的?”
  谢深听苏巧如此说,害怕众人真会要求他褪下衣服,他惨白著脸退后一步,惊惶出声再狡辩:“苏巧,我



暗算长老时你明明不在场,你不可能知道这些事,一定是你胡说!大家相信我,这人一定也是苏巧安排要来设



计我的,老家伙早死了,这世上不可能有鬼魂……”
  他亲眼见那老家伙入土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谢深这番掩饰之词简直是不打自招,众人听他这么说,早已知道谢深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被骗的愤怒与



杀害长老的血仇立刻布满他们脸上,数十道愤恨的目光投向谢深,恨不得立刻将他拿下、砍下他的首级以慰长



老在天之灵!
  谢深也发现自己居然在苏巧的设计下说溜嘴下,所有的努力竟全在此刻化为乌有,他狂怒地大吼一声,伸



脚踹翻几张椅子,旋即破窗而出!
  不待苏巧命令,众人纷纷咬牙切齿的要出去追赶,见状,一直在门外扮鬼的秦湘总算得以抬头爬顺了满头



乱发。
  要他一次说出这么多话,还得配合演出这场戏,真是太困难了!
  苏巧见谢深的谎言已被成功戳破,心头的大石总算落了地,他开心地向秦湘一笑,朝他奔去。
  “谢谢你!”他也知道要秦湘这么做简直难如登天,但秦湘却愿意这样帮他,真是太好了!
  秦湘只是微微一笑,见苏巧想到外头观望,连忙拉住他,“你在这里,我出去一下。”
  苏巧因他一扯而停下脚步,才要问为什么,秦湘已然飞身出去,不久,他又回来了。
  “怎么?”苏巧好奇的问。
  秦湘不答,但外头窜起的火光已告知苏巧答案。
  “你……你去放火?”为什么?
  “我从柴房方向潜入,那里没人守,谢深肯定会向那里逃。”
  “真……”
  苏巧才要问是否是真,就见几人已将灰头土脸的谢深成功擒回,他的衣服还被烧得破破烂烂,连眉毛也没



了半边,简直凄惨至极。
  “掌门,你要如何处置他?”
  “我……”苏巧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谢深,若说要杀了谢深,他也狠不下心啊!
  此时,只见秦湘冷冷出声:“杀。”
  有人狐疑地看向秦湘,认出来他就是假扮亡魂之人,想来他与苏巧关系匪浅,又怕苏巧一时心软放过谢深



,当下,众人别开眼也不听苏巧欲出口拒绝的话,拖著哀号饶命的谢深就出去“处置”了。
  “别……”
  见状,苏巧才想追出去阻拦,就被秦湘往回一带。
  “我不准。”他皱眉不准苏巧出去。谢深罪有应得,早在他抱着苏巧时自己就想杀了他,上回在郭彻府第



外头他也曾对苏巧说过,只是一直没机会兑现;这一次,谢深竟然又胆大包天地将他的苏巧绑回飞雁门,借他



人之手杀他,还算便宜了他!
  “阿湘……”苏巧还想再言,又有几人跑回禀报。
  “外头火势太大,山里水源不够,怎么办?”柴房那整面厢房全都起火了!
  苏巧听他们这么说,连忙硬拖着不想移动脚步的秦湘往外走,一出去就见红光布满整个西方天际,熊熊烈



焰更已不安分的想向这里扑来。
  “怎么办?”苏巧著急的看着这片火诲,没想到秦湘这把火放得这么猛,这下该如何是好,再向火场浇水



也没用,只会害其他人受伤啊!
  他用责备的目光看向秦湘,就见秦湘像个没事人似的看著火海,依旧什么表情也没有,好像这完全不干他



的事一样。
  他在装傻……苏巧叹了口气,只得负起责任收拾残局。也好,他也当不来掌门,就趁此机会做个结束也好




  “我看,飞雁门就解散了吧!”他向听到这话而愣住的众人绽开一笑,“我当不来掌门,而咱们的庄园也



烧了,就这样解散也好,各位师兄也可以回家乡与亲人团聚,可好?”
  没人接话,只因一切来得突然。
  “不想解散?”苏巧为难的搔搔头发,“那谁想当掌门,我将这掌门令给他,你们可以再另起一个组织。




  没人举手,只因这不能儿戏。
  烈火越烧越近,周遭除了劈哩啪啦的声响外,一片静默。
  秦湘已然被火烤得有些失去耐性,他眉心攒起看向苏巧,就见苏巧也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他,像是在问他怎



么办。
  极其难得的,因这该死又灼热的烈火烧得他只想赶快带苏巧离开,所以秦湘当机立断,不问苏巧意见就将



他手中的掌门令拿过,然后往火里一丢。  
  人群里响起一片惊呼,但也没人想要去捡它。掌门之位可以是极重要,也可以是极渺小,好比说是在这种



非常时刻。一根梁柱砰地—声倾倒在他们后方,终于,有人开口了。
  “小师弟,你要保重。”他已改口,不再叫苏巧为掌门。
  苏巧朝他一笑,随即,原先驻足不肯离去的飞雁众人全部走光逃命去,秦湘也抱起苏巧,往火势较不猛烈



的地方奔去。
  才要奔出火场,苏巧不知是发现什么似的,又自秦湘怀里挣脱。
  “怎么了?”秦湘疑惑的问。
  却见苏巧往回跑了几步,从一堆靠近火海的乱石里抢救出一团东西,又急急奔回秦湘身边。
  他怀里的东西发出几声哀鸣,秦湘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受困火海不敢走出的小狗。
  “它好可怜喔。”苏巧心疼的摸摸怀里的小狗,“我可不能再见死不救了。”  秦湘不答,只是牵起苏



巧的手往外跑了一阵,直到来到安全的地方,才放漫脚步。
  苏巧见安全了,也总算得以将小狗举起,上上下下的检查看看它身上可有受伤。“没受伤,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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