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之炼金术师/焰钢]Steel Angel————月华

爱德......

呼唤自己名字的发音......
好象，着了魔一般，爱德无法移开自己的目光。
慢慢下垂的眼帘，如蝶翼般微微颤动的睫毛，心跳声。
罗伊衬衫的袖口处，露出的那一圈圈白色的绷带非常惹眼。

是什么，让我朝思暮想。

金色的夕阳慢慢地闪耀着，温柔地，包裹住两人重叠的身影。
少年闭上的眼睛，被禁止的呼吸。
嘴唇相触时，梦幻般甜美的柔软。
无法说出口的秘密......

永远，永远都不要让他知道。

为了那一天邂逅的幸福
太阳都变得温和
如果是分别的悲伤
则是绵绵细雨

这以前的过去
都随风而逝
这以后的未来
都飘向云海

愿望的脆弱
思念的强烈

仿佛水中淡淡倒影里绽开的苍白的花朵......

"为什么突然想到要看看实验成果？"
在实验室宽阔的全封闭式合金走廊里，爱德问身边的罗伊。
"我也是炼金术师，好奇而已。怎么，不方便吗？"
爱德交叠的双手枕在后脑勺上，没什么信心地喃喃："也不是，不过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了。所谓的‘研究成果'，也不过是一堆试验用的半成品而已......"
"即使是那样，也很厉害了。"罗伊褒奖地拍拍他的头。
罗伊的目光四处扫视了一番。钢铁的实验室，金属的光泽厚重而坚固，仿佛在支撑起许多异常沉重的压力。
已经有差不多一年了，从这个实验室建成到现在。
"相当不错的实验室啊，看起来不仅设备先进，而且安全系统也是铜墙铁壁一般呢。"
爱德的骄傲不容置疑在："那是当然的，这可是我一手设计的实验室呢！在盛放贤者之石样品的保险室里，有特殊的炼成阵，哪怕房间里的二氧化碳浓度稍微高点，也会发出入侵的警报呢！"
"是啊是啊。"罗伊摸摸下颚："三十亿资金才建成的实验室，的确不同凡响。"
"三十亿......"爱德的步伐凝固在半空。
罗伊看看爱德吃惊的表情："你是设计实验室的，难道不知道耗费了多少财力吗？三十亿等于国家国库一年财政收入的十分之一。"
"......"爱德连舌头都掉下来了。

--"喂！你哪来的这么多的钱？难道是挪用公款？！"
"小孩子就不必知道这么多了。"
"我可不想和你一起坐牢啊！"

罗伊看着密封的玻璃容器内的，如钻石般，光华璀璨的物质。
"这个就是......贤者之石？"难以置信。
"确切来说，只是我所要制作的贤者之石的雏形。"双手环胸的少年，一脸的意气飞扬，不可一世。
"可是，为什么会是透明的？"
"既然你说，要我按照属于自己的理论去炼制贤者之石，那么石头的形状，外观，以至于颜色，我都可以随心所欲的改变吧？"爱德慢慢地呼出一口气，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那颗透明的，如琉璃珠般美丽的石头："我不喜欢那种红色......"
象血一样的红色。
罗伊明了地微笑，掌心在玻璃的容器外部慢慢摩挲："水晶般的贤者之石。有给它取名字吗？"
"取名字？"爱德象听天方夜谈："给石头取名字？"
罗伊不赞同地摆摆食指，一脸神圣的说教姿态："无论培育什么东西--动物也好，植物也好，或者其他的任何事物，既然有期望寄予在其身上，当然也要付出同等爱心的浇灌啊。那么，给倾注了期待的事物取名字，正是爱心的体现啊！"
"是......是吗？"爱德被那种真真假假的态度搅晕了头。
俯下身，罗伊漆黑的瞳孔分辨不出情绪的变幻："GABRIEL，这个名字如何？是《圣经》中奇迹天使的名字。"
奇迹吗......
爱德的笑容莫名地感伤起来。
罗伊把手心贴上他头发的感触让爱德回过神。
"你会成功的。"男人勉励的微笑。比当事人还要充满信心。
爱德斜着眼睛撇撇嘴："承你吉言......"

--"喂！不要在神圣的实验室里动手动脚的！"

能够带来奇迹吗？
可是，我想要的奇迹，绝对不止恢复身体这一样啊......

"任务？"

眼睛不要离开。

"是的。虽然为了你的贤者之石的研究，我尽量不让你出任务，但年终的业绩报告我总得有内容可写吧？"

拥抱的手不要放开。

"啊啊！研究好不容易有点眉目呢，又得被中断了。"

停不了的吻。

"给你的任务，都是最简单的啦，就别再怨东怨西了。你名义上还是国家炼金术士嘛。希望别象上次那样，简单的一个任务，却被当地政府当作暴民投进监狱--就算为人民出头也请注意下方式和你的身份好不好？"

不会消失的微笑。

"那是那些官员实在是太无耻了！看着就火大！难道你作为将军阁下，也对人民的疾苦不闻不问吗？"

不会迷失的翅膀。

"难道要我关注百姓方式就是赖在政府监狱里不出来，非要我在百忙中从圣特拉尔亲自去请你出狱吗？真是孩子气！"

无法说出口的秘密。

"要知道那次的事件可为你赢得了不少民心，将来你真要是当选了大总统，首先要感谢的人就我呢！"
"不要强词夺理！"

永远，也无法得到的幸福......

奇迹吗？
罗伊的眼瞳与窗外的夜色融为一体。
无法辩识象流星一样掠过其中的情感。
星子般璀璨的物质，在指尖流动。
GABRIEL。
能用它来创造奇迹吗？属于那个孩子的心血......

透明的GABRIEL在罗伊·玛斯坦的眼前跳动时，隐隐折射出，血一样狰狞的光芒。

Steel Angel Act.4

给我一双手 对你依赖
给我一双眼 送你离开

就象蝴蝶飞不过沧海
没有谁忍心责怪

给我一刹那 任你宠爱
给我一辈子 送你离开

等不到天亮 美梦已醒来
我们都自由自在

--《蝴蝶》

半个月后。
风尘仆仆的爱德华与阿尔回到圣特拉尔的时候，爱德并没有见到他预期会来迎接他的人。
莉莎·赫可艾在看见他们的时候，似乎不大不小地吃惊了一下。
"回返时间比我们计划的时候要早不少时日呢。"她说。
"啊，因为该办的已经全部完成了，所以就回来了。"爱德马上又补充一句："报告书什么的也准备好了。"
莉莎·赫可艾笑笑："以前都是要尽可能拖延报道的日期--为什么突然这么怀念圣特拉尔了？"
爱德马上望天，打哈哈："有这样的事情吗......诶，将军人呢，我的报告书要交给他啊。"
"抱歉。"莉莎·赫可艾冷静地回答："阁下正在参加高层会议。报告书的话，交给我就行了。"
爱德眨了下眼睛，闷闷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听说过这大半个月来，连续发生的暗杀事件吗？"
"当然。今天不就是把此事搬上会议桌面吗？好象被刺杀的军部高官，全都是哈库罗将军的心腹......这样的话，玛斯坦将军是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的。"
"啊......发现这样的连环恶性凶杀，军部的面子上很挂不住呢。即使已经尽力封锁此类消息，但民间仍是传得沸沸扬扬--说是内战也许会随时爆发呢！"
"不过，被杀害的高级军官，似乎全部都是在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下毙命的......这样可怕的手法，除了炼金术师之外，还能什么人能够做到呢？"
"实在是太恐怖了......"

--"什么炼金术师？"
擅自分散注意力闲聊的卫兵吓得连忙站直了身体。
"爱德华大人！"行礼。
"你们刚才说，什么暗杀事件？"爱德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两人。神色凝重。
"呃......您不知道吗？"被盯浑身发毛的两名士兵连忙争先恐后地告知："哈库罗将军的属下连续被暗杀，到目前为止，一共有三个人了。"
"哈库罗将军？"这倒出乎爱德意料之外，被袭击的，居然是敌方的高官！而且，为什么刚才赫可艾小姐完全提都不提此事？
"是的。"另一名士兵补充道："暗杀的手法，在死者外表连一点被袭击的痕迹也看不到，全部都是因为内脏破裂而死亡；而且每个死者都没有呼救或者挣扎的痕迹，好象是在完全不知觉的情况就丧命的！"
"也没有目击者吗？"
"完全没有。"
爱德微微攒起了眉心。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被东西压得沉甸甸的。他望了望两并士兵身后的会议室大门。
"会议已经进行多长时间了？"
"有整整两个小时了。"
看见爱德思虑的样子，其中一名士兵建议："如果您要找玛斯坦阁下的话，还是下午直接到办公室比较好。因为完全不知道这个会议要进行多长的时间呢。"
爱德习惯性地把手斜插进长裤的口袋里："知道了，谢谢。"转身往回走。
一直在一边静静聆听的阿尔马上追了过去："哥哥，现在去哪？"
"回实验室。"爱德华几乎是脱口而出。
他觉得，他现在就有立即回到实验室的必要！

"哥......哥哥......"阿尔的声音变质了。
"怎么了？"
阿尔慢慢把头盔转到了爱德的方向，即使钢铁上显示不出任何表情，但阿尔的声音却充满了恐惑与极度的难以置信！
"贤者之石的样品......GABRIEL......好象......好象少了几颗。"
"......！"爱德抬头，目光迅速地与弟弟相交："你确定......？"
他都不知道这几字是怎么从声带上发出来的......
"......"阿尔好象连话都不会说了，点点头，没有犹豫。
他看见哥哥瞳孔高频率的颤动着。
"......是不是我们做完实验忘记放回去了？要知道不可能有人进入这里偷走样品的......哥哥！你去哪？！"
阿尔在爱德飞奔的背影后大叫着。
"哥哥！"

是不是真的。
爱德告诉自己。
这不是真的！

他反复告诉自己，这一切不是真的！一定有什么误会......他象催眠那样反复地，无休止地自己告诉自己。
那个人......不会这样做的。
他是不会骗自己的！！！

可是......为什么心脏会有仿佛破碎掉的痛苦？

不要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求求你......

在会议室门前，爱德微微的弯下腰，剧烈的喘息着。
心脏，好象要从胸腔里，挤压出来一样......恶心的感觉！
他抬起的视线，摇晃地看着那扇大门，直到视野越来越模糊不清......好象，快哭出来似的潮湿......
钢铁的义肢，捂住了鼓动的胸口。疼痛的真实感觉，好象快炸裂开一般。

求求你，告诉我这一切都不真的......

"爱德华大人？"守卫的士兵看见又回来的爱德大吃一惊："您，您怎么又回来了？"
"我要进去，我有急事找将军！"他用完全陌生的声音说着话。
"等一下！您现在不能进去！"守卫急忙上前挡住爱德的去路。
"快让开！我有紧急的事情......"爱德几乎是在用嗓子撕扯着叫出声音。
"可是--"
门被暴力的手法推开的巨响。
与爱德纠缠的两名士兵，以及爱德，都停止了争执。
目光纠结在同一个方向。
"哈库罗将军......"爱德的嘴唇喃喃着。
那男人看见眼前的爱德华·艾尔利克了。他的脸色瞬间惨白，是一种恐怖而毒怨的白色。
"爱德华·艾尔利克--"哈库罗一把抓起爱德的领口，把他的身体提了起来；他们的目光相接时，爱德看见了对方眼中狰狞的血丝。
"罗伊·玛斯坦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可以做出那种东西来跟我做对？混帐东西！别以为有‘贤者之石'就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告诉他，我没那么容易放过他的！"
爱德骇然。绝望般的死光在瞳孔中飞快地掠过......
僵硬的动作，抓住了哈库罗攥住自己衣领的手腕。
"请注意您的措辞，将军阁下。"没有表情的脸，没有起伏的声音。
自命不凡的哈库罗将军，象被围剿的野兽般，发出浑浊而粗重的喘息声。这种疯狂的样子，让周围的军人都看呆了。
他象是突然停止呼吸般，揪住爱德华的五指松软下来。爱德的脚跟终于能落地了。
他看着面前被逼到绝境的男人，没有任何感觉。木然的视线，穿透了对方的身体，投落在不知名的地方。

因为，没有人比我更能体会"绝望"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太可怕了......"哈库罗瞪着爱德华，齿缝里挤出的字眼，掉在地上可以发出响声。
爱德抬起了眼睛了。金色的眼睛，象僵冷的玻璃珠。
"如果‘贤者之石'对谁产生了兴趣，那么，整个世界都相当是属于那个人了的......"

被诅咒的命运。
这就是我生命最后的下场......
因为，太贪得无厌。

"哈库罗将军，请问我的下属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吗？"
只有那个声音，能让爱德活过来。
死灰般的眼睛里，隐隐折射出的，异样的光芒。
掠过哈库罗的肩膀，爱德看见了，让他魂牵梦萦的人。
男人的眼睛，依然清澈而深邃。依然漆黑得读不懂他真正的心情......
没有丝毫回避和畏惧的视线。爱德突然有了想吐的恶心感。
"回来了吗？艾尔利克。"

这就是我们最后的结局方式吗......

求求你......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爱德走进房间后，听见后面传来的锁门的声音。他缓缓地握了握了掌心，然后咬住下唇。
"......你拿了几颗石头？"
这是爱德劈头就问的第一句话。
"爱德......"男人的脚步声接近了。
"我问你拿了几颗石头？！"
少年暴躁的吼叫声。
男人的手，搭上爱德的肩头时，少年象是被惊吓到般飞快地转过身。
男孩子憎恨的眼神，让罗伊凛然。
爱德反过来抓了罗伊·玛斯坦的手腕，用那种，快要哭出血来的声音质问他。
"这就是你的目的吗--罗伊·玛斯坦阁下？！"

以为，制作出属于自己的贤者之石，就能够得到幸福。
就能够，实现所有美好的愿望。
发过誓，不再重复马尔高医生的错误......因此坚信贤者之石是能够给人们带来奇迹的物质。
一直这样坚信着......
所以，从来不曾哭泣过。再绝望再痛苦的时刻，也没有流过眼泪。

罗伊，就算我做出了纯净无暇的贤者之石......
你也会将它染成血一样的鲜红色吧？

少年的指尖，仿佛要嵌进对方的肉体一般，恶狠狠地，禁锢住了他。
"虽然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动用了GABRIEL是我的不对，但是，我也是迫不得已的。无论如何，请你谅解。"
罗伊的面部表情，再平静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