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不在意地踩在一地狼藉上,神色温柔而怜惜,带着小小的埋怨,像是母亲在嗔怪孩子调皮捣蛋那样,轻声叹息着,蹲在无力地斜倚着墙的阿维德斯面前,手指从他的脸侧滑到下巴上,轻轻抬起来,轻和地道:“真是拿你没办法……不过是说一句话而已,怎么就紧张成这个样子,嗯?为什么发抖呢?你在害怕我么?”
阿维德斯沉默着并不说话。
Voldemort看上去根本就没有在意他有没有回答,神色仍然很温柔,伸手揽过无力动弹的少年的肩膀,让他背靠在自己怀里,然后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道:“哦,差点忘了你是个不听话的孩子。”
他将阿维德斯束发的银绿色缎带解下来,拉过少年的手,全然忽略了对方那种无力微小的挣扎,将双手手腕交叠着,发了一个无声咒,缎带就将他的双手紧紧缚住。
男人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又轻柔地将手放在阿维德斯的肩上,顺着肩胛骨的弧线滑到脊背突出的骨节上,然后从腰后横转到腰前,把他紧紧地抱在怀里,手指放在那个魔咒击中的地方,温柔地问他:“疼吗?”
——与他的语气完全相反,男人极为用力地在伤口上方按了下去,看到阿维德斯因疼痛而瑟缩发抖,低声喊出来,他忍不住笑了出来。胸膛的震动隔着衣料传到后背,阿维德斯带着不肯示弱的倔强神情皱起眉头,咬紧下唇不肯说话。
“……对不起。”Voldemort停止低笑,轻轻地用下颌磨蹭少年的发顶,仿佛对他的痛苦感同身受,令人错觉他极其珍视自己。“对不起。这里断了两根肋骨呢,很疼吧?”
这语气太过甜蜜,饶是顾承迟这样的老戏骨,也在看不见他表情的情况下被这种温柔地语气煞到了,心跳忍不住快了两下。
但他毕竟很快控制住,立刻做出阿维德斯小少爷式冷艳高贵的表情,“您失态了。请您放开我。”
Voldemort莫名地又笑了起来。“请?这种时候——”他偏着头弯腰,凑到少年的耳旁,用舌尖撩拨他的耳垂。
阿维德斯立刻又试图挣扎,但是很快就被男人用力地拦住了肩膀制止行动。“——这种时候,反倒来跟我说敬语?小少爷,你真不是个乖孩子。刚才只不过稍稍对你态度好一点,就开始这么大胆了吗?”
他的声音醇厚如波尔多酒庄的上等红酒,在耳边说话时拂过的气流令阿维德斯的耳廓开始发烫。男人自言自语着下了结论,“那么,就只能惩罚你了。”
男人用唇瓣含住他发红的耳垂,温柔的湿热的舔舐后,狠狠地咬了上去。
阿维德斯因为痛苦而绷紧了身体,沙哑着嗓子一字一顿地、声音颤抖着道:“……教父,您……不能……这样。”
男人听到他这么说,倒是配合地松开口,语带遗憾地道:“既然你不喜欢,那么就不要这样了——但是我还以为你会叫出来呢。我真是很想听啊。”
他这么说,阿维德斯反而更不愿意开口,只是紧紧地咬着下唇。不过男人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很快语气里又带着那种令人恼怒的温柔笑意,“说起来我差点忘了,你刚刚被我感动到了吗,阿维德斯?心都跳了呢。”
他这么说着,扼着阿维德斯肩膀的那只手并没有动,另一只手不紧不慢的撩起少年的毛衣下摆,一点一点卷上来,直到露出整个胸膛。他把手指点在少年因呼吸急促而起伏剧烈的胸口上,在心的那一侧的淡粉色的果粒四周打转,轻声问他:“——是这里吗?就是这里在跳动吗?”
阿维德斯一言不发。
“不回答的话,就是不是这里咯?”
男人满意的笑了起来,直接点上果粒,轻轻地揉按,“……是这里吧,对吗?”
他恶趣味地看着它因充血和挑逗而涨红,像一朵花开放一样怯怯地立起来,用手指从一侧将它压倒另一侧,然后松开手看它又弹跳着立起来,愉悦地笑着,“看呐,就是这里——它不是跳得很开心吗?你刚才就是这样心跳的吗?你一直都是靠着这样的心跳活着的吗?——啊啊,又不回答,真不是乖孩子。”
男人微微后退几步,好让少年稍稍地倾斜着身子倚在他怀里,然后用力极大地按着对方的头顶迫使他低头,“这样的话就能看清了吧?看清楚了的话,就认真的回答我吧——就是这样跳动的,对不对?”
阿维德斯近乎苍白的面容因为失血和耻辱同时显现出更加单薄的白色和燃烧着的红晕。他的身体已然克制不住,一直微微颤抖着。Voldemort看起来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一样,露出被败坏了兴致的神色——虽然只有一丝。他将阿维德斯扶起来,小心翼翼地让他靠着墙坐好,露出安抚的温柔表情,做了个“嘘”的手势,站起来对着门口的位置,宽大的黑色斗篷恰好挡住他背后的阿维德斯。他将袖中的魔杖轻挥一下,墙壁轰然而开。
他背对着敌人。
——这种情况,要么是疏忽,要么是过于自负。
无论如何,这种机会值得试一试。
隆隆的石动声还没有停止,顾承迟就认准了时机。手在背后被束着,解开已经来不及了。他两肩抵着墙壁,忍着剧痛直腰扫腿,想要带翻Voldemort,却被他敏锐地察觉到,以更快的速度挥出魔杖,顾承迟甚至完全没有听清,就又被击中。
他在桌子的碎木屑扬起的飞尘中侧躺着滑了出去,伤口杂进了飞灰木屑,又有地方被糙砺的地面摩擦,露出血痕来,带着火辣辣的烧灼般的疼痛。还好毛衣的下摆很快被磨得从肩滑了下去,遮住了腰腹的皮肤。
判断失误了,顾承迟只得在心里暗暗苦笑——这个男人是在孤儿院的打斗中一路防备着他人长大的,怎么会是疏忽呢?
但是任何一点时间也不能浪费。他趁着滑着的一小会儿将手指上点燃非常微弱的火焰术,费力地背手烧开缎带。尽管非常小心,又是完全在自己的控制下的魔法,然而火焰的温度还是使皮肤感到焦灼,露出了红痕。但好歹松开了双手。
墙壁缓慢移开的尘嚣此时方才散尽,Voldemort就像打个招呼一样露出轻松温柔的表情,扬起手,以老友的亲切口吻道:“晚上好,布莱克家的小王子。现在可是睡觉时间。”
两句话转折太大,再加上忽然开门的惊讶,门口的西里斯皱着眉头,显然没反应过来。
但是顾承迟立刻意识到了不对。他奋力想站起来,却因为肋骨断裂的疼痛而失去重心又滑倒在地上。
Voldemort露出一丝笑意,“Avada——”
到底是谁导致这种局面的!
这种念头只是一掠而过,顾承迟根本来不及分神去想别的什么。几乎所有的思绪被同一个念头重复着占据。
这是没有祈求对象的祷告,只是慌乱而无措的近乎哀求的祈祷。
然而温暖而丰实的力量却像忽然涌出来一样灌注四肢。
“——Kedavra。”
青绿色的光芒像闪电一样破空而行,顾承迟突然发力站起来快速奔跑。仿佛万事万物凝固褪色时间静止,对峙的两人像石像一般一动不动,他在果冻一样的时间里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奔跑,一把将西里斯推开命中范围,自己做了一个前滚翻闪躲到一旁。
就在双手推开西里斯的那一刹那,时间才像是被大坝拦截许久的山洪一般声势浩大地倾泻而下,绿光击中墙壁,然而顾承迟立刻使用消音咒吸收了这声音以免将别人引来。
西里斯安然无恙,只是躺在一旁没有动静。顾承迟身体中的力量却很快流散殆尽。
他试图撑着墙壁站住,然而短暂的丰实过后的空虚格外使人倦怠痛苦,全身的血肉都像被人捏破重装了一遍,最终摔倒在地上。
像是自暴自弃一样,他深深吐了一口气,阖上双目,对着走来的男人道:“请您不要杀他。”
他的语气虽然非常平静,但是已经隐隐带着绝望的恳求的意味。
然而没有回应,阿维德斯咬了咬唇,又重复道:“……请您不要杀他。如果您想要那个芯片的话,我可以交给您。”
脚步声停止了。男人在他身旁蹲下,抚开他的眼睛。“看着我。”
阿维德斯睁开眼睛。
男人带着奇异的过分温柔的怜惜神情,叹息一声,似笑非笑道:“……亲爱的,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还说什么我要的是芯片——真是可爱得叫我忍不住杀了你试试看啊。”
阿维德斯觉得自己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却又听到他接着说,“——不过算了。你还能够接着成长……变得更可口。那个时候的你,才会让我更加快乐。”
顾承迟心情复杂得不知道该松一口气还是接着竖寒毛。
然而Voldemort话锋一转,“你身上有着有趣的力量链接呢,刚才那个。但是另一方太过弱小了些,完全不足以站在你的身旁。但是那些力量,凭空丢掉又太过可惜,我来帮你拿过来吧。”
“……?”
少年露出一头雾水的表情。
他忍不住笑出了声,并没有解释什么,而是拿出魔杖,温和地命令,“闭上眼睛。”
似乎觉得这样不太对,他踌躇了一下,又补充道:“相信我,闭上眼吧,好么?”
阿维德斯淡灰色的双眸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顺从地闭上双眼。
魔杖的杖尖抵着眉心的触感传来,一长串令人昏昏欲睡的咒语被男人的声音演绎得像是某种古老而苍茫的歌。
温暖的力量从眉心开始扩散,像一只钥匙,伸展到灵魂深处,“咔嚓”一声打开一扇大门。
饱满的沸腾的充盈的巨大的力量立刻奔涌着流入四肢百骸,所有的伤口的痛苦都渐轻起来。顾承迟模模糊糊地想,比起自己来,Voldemort这种反复无常的老妖精才是个职业渣男啊。
系统提示音在这种冥冥蒙蒙中响起来,异常清晰。
……前三条不靠谱的提示就自动忽略吧。顾承迟揣摩着最后那个剧情任务的条件,虽然看起来十分苛刻,但是与他所熟知的舆论制导问题有一定相似成分。这么想来,他心中已经隐隐然有了打算。
力量注入身体的过程逐渐缓慢,直至以一个恒定的速度平稳地流动。顾承迟睁开眼时,Voldemort已经不在面前了。反倒是詹姆·波特站在一旁,背上背着昏迷过去的西里斯,见他睁开眼睛,有些尴尬地手足无措了一阵子才说道:“那个,Voldemort先生已经离开了……Padfoot——我是说,西里斯昏倒了。可能刚才撞到了头。——至于我,刚才在帮西里斯放风,但是听到声音赶过来后发现,你们在,——”他勉强想了个词,艰难地接下去,“——战斗,但是我认为自己出现只会增加麻烦,所以一直躲在旁边。以及,你的伤没事了吗?”
“正确的判断。”
感觉到因为那一阵力量的修复,断骨处已经没有那么疼痛了,顾承迟才扶着墙壁,多少略有点吃力的站起来,毫不在意有他人在场一般拉起毛衣下摆,审视着自己腰腹上的淤青伤口。干涸的血迹,被划开的皮肤有的地方甚至被摩擦得血肉模糊,看起来触目惊心,他却神色平静地放下毛衣,轻描淡写地道:“断骨刚刚长好,内伤好了大半,不过已经没什么大碍了。那么,我要走了。”
他走到刚才那个阿瓦达索命打开的墙壁上的大洞前,回过头来跟詹姆道:“再见。”
话音未落,他就纵身跃了出去。
詹姆看着他的背影,几乎惊叫出来,直到发现阿维德斯在落到一半时唤出一把飞天扫帚来平稳地飞行出去,黑色的单薄背影渐渐匿形,像是与夜幕融为了一体才放下一口气,带着点羡慕嫉妒恨的口气:“啊啊,荧惑星626最新款——真是刺激,要是我也能提前买一把限定版就好了。”
他背上的人忽然一动,自己站了起来,退开两步,声音有点低落,“马尔福是他们家的股东,你买不到的。”
詹姆被他突如其来的动静一惊,结结巴巴道:“你、你尽然清醒着?那你为什么……”
他没有说下去,不过西里斯已经理解了他的意思。他勉强扯开一个苍白的微笑,垂眸看着从墙上的破洞里打进来的霜白色的月光。
“詹姆,我帮不上他。”
“我一点一分都没办法帮到他。”
在月光无法照到的黑暗的流域里,西里斯的表情浸在阴翳里,看不清楚。然而这少年的声音,落寞得几乎带上了隐隐的哭腔。
“——总是这样。阿维德斯也好,我也好,总是这样。不论他是什么样子,衣冠整齐或者狼狈不堪,都比我要强大得多,比我坚强得多,比我懂事得多。从小时候开始,阿维德斯就是那种毫无破绽的居高临下的优越模范——而我既不能打败他,也帮不上他,更不要说……接近他。”
“在他面前,我永远……一无是处。”
他轻声地说:“我是个,懦夫。”
作者有话要说: ①既然你们纷纷表示不认识大明湖畔的亚克琉斯……认识的也记错了名字,那我就决定以壮士断腕的决心杀了他。顺带毁掉关于他的一系列设定。有谁看出来这章里买下的杀人伏笔了吗?
请叫我“德州电脑杀人狂·暮二木”谢谢←。
②最近发现了一项在同学们下楼跑操后教室里空无一人的撒比西的课间也可以做的简单一直锻炼肾上腺素分泌能力和反应速度的小游戏——把水杯的盖子抛到空中,然后疯狂地移动轮椅去接住它——怎么样,这种游戏充分说明了我身残志坚且肾体健康的高尚品格吧?
③我已经写了不少字儿了,这么多章应该足够排除卫道士和精神洁癖患者以及动不动就代表人类文明历史高度讲话的人了,而且这章中非常明显的表现了我的爱好,如果猜出来的话……那就猜出来吧,无所谓。下一章的肉,就充分淋漓地挥洒了我这种爱好。心里厌恶的人千万不要看,您那是找抽;小孩子千万不要看,……要保持纯洁;立场不坚定的人自己斟酌,可能会被激发隐藏属性。
④本章爆字数了!!!!累死爹了←。
☆、人鱼公主
一二三四,嘿咻嘿咻。
二二三四,嘿咻嘿咻。
三二三四,嘿咻嘿咻。
四二三四,收拾完就走……
……
……
慢着为什么突然不能动了!
……从没想到渣男可以渣到这个地步的顾承迟心里深深地愧疚了一下,最终叹了口气,出发去杀那个那些年跳过他窗户的妹子。
***
童年时期,由于母亲的病逝以及父亲不负责任的荒唐生活习惯,卢修斯一切被需要的存在感来源于自己年幼的弟弟阿维德斯。这个小天才混账到不能更混账的糟糕性格和对于日常生活的一切事物的轻蔑态度,在他心里几乎是理所应当如此的。他甚至病态地渴求阿维德斯的任性,他的因天生痼疾所带来的虚弱都更严重一点、更强烈一点。
——他因痛苦而弓起身子不断地咳嗽着,唇角溢出鲜血时的样子;他苍白的肤色下安静地流动的青色的血脉;他疼得挣扎起来的哀切的眼神;他看到那些复杂的古老的文集时淡灰色的眸子里漾出的异常的兴奋;因为疾病而反常地纤细好像轻轻一碰就能折断的手腕脚踝;隐忍地咬起淡粉色唇瓣时微微颤抖的垂下的纤长的睫毛;傲慢地抬着下颌斜觑着人提出让人窘迫的问题时的任性神态……
这些所有的情景,都会让他的被需要感、存在感都成倍地增加。甚至每当圣芒戈的医疗师们一脸凝重的遗憾表示阿维德斯的病情只能尽力缓解而几乎不能治愈之时,他的心里就会源源不绝地涌出强烈的不合常理的喜悦,然而表情却配合地表现悲伤和忧愁。
孩子是纯洁的,然而更是敏感的。
卢修斯早已经敏锐地发现真实坦诚地表现出自己的所有情绪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情了。他学会了在生活中聪明地捕捉他人的行为习惯,炼化成一套卢修斯式的尚不成熟的性格——温和而不懦弱,周密,谨慎,进退得体,善于审时度势。这样的性格,足以让所有人对他报以好感。
至于阿维德斯的性格,他并不介意。这个年幼体弱的弟弟,还因为身体疾病无法出席社交场合,几乎没认识几个人。但是总有一天他会认识更多的人,他的糟糕的任性的脾气是阻止别人接近他的最好的障碍。卢修斯对此几乎抱着疯狂的战栗的狂热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