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奇货供销社完本[推理甜文]—— by:六石禾

作者:六石禾  录入:12-19

“我本来只是想和你叙叙旧,可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从来没想到,当年那个人,会是你。”
这句话将落,冉雍只觉得魂识被强烈的撕扯开来,巨大的痛楚几乎让他承受不住。蔺言眼中流动的金焰隐隐发赤,像是盛极时炽烈滚烫的岩浆。
冉雍默默咬住唇角,他的身体像是被高高扬起又抛下,浑身的每一块骨头都被慢慢敲碎。
是你……当我发现你还活着,我是多绝望,又多庆幸。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的,我背叛的、喜欢的人。
是你。那个我欣赏的,共同进退、有胆有识的二当家,三十三重天派来摸清底细的无名者,崖藤山的叛徒。
蔺言撤力,骤然失去疼痛后甚至让冉雍生出一点点劫后余生的快/感。他双目失神,呼吸灼热,只当自己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但是我现在不想再追究你了,我要你日日夜夜这样活着。用这样苟延残喘的身份,受尽唾弃,生不如死。”蔺言笑着贴近他的耳边,“我这么爱你,所以你永远都不用想在世人面前揭露真相,说你是正道。你的知己,朋友,亲人,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一切。”
蔺言好心情的摸了摸他的下颌,他瘦的相当单薄,现在衣服穿在他身上空荡荡的。
冉雍被他从沙发上扶起,他动作那么轻,和刚刚好像判若两人。可是当年他也是这样,前一秒还在说三十三重天上有何等的美景,下一秒就可以带着时立单枪匹马的杀上去。当时他已经对人界有了心思,可他以为也仅仅只是有心思罢了。
等他再发现时,蔺言已经带着魔界大批部众,浩浩荡荡的向人界出发。
他生活在三十三重天,生性最是悠闲散漫。可是天帝秘密召他,让他假死一场后,将他安排进了崖藤山,三十三重天同魔界一役大获全胜,他本能全身而退,可是他太过高估自己的冷静,也太错判自己所谓的自持。
在这之后天帝渡劫失败,三十三重天权利更迭。知道这件事的长者们大多在那一役中同归于尽,更何况腾龙一支对他恨之入骨,想要他们将真相说出口我绝不可能的。更何况他们断了他的双手,将他用锁链缚于不知山。
蔺言见他有些失神,平静的握住他的一双手,被他抚过的地方细密的爬起麻痒感。他笑着啃咬着冉雍的手指,在上面印下一点水痕:“以后,你就再也不会受伤了。”
一双毫无伤痕的。也是,替人修补伤魂,别人做不到。但是他却可以。
“我可以不追究过去,如果当年你真的有心,你早就动手了。我不计较过去,也早已送他们去投胎。我会让你下半辈子,一直活在对我的愧疚中。冉雍,这比杀了你还会让你难过。这是你欠我的。”
冉雍听他这话,不知为何眼眶蓦地有些发热。
蔺言将他的下巴往上抬了抬,依旧是那样偏淡的唇舌,可是如今却似在勾引他一般。越是冷静自持,越是想揭下他这样子给人看看。可是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在意这人的一举一动,喜欢看他安静的在树下浅寐。
室内多了旖旎的水声,蔺言半眯着眼看他。这居高的动作让冉雍有些承受不住,单单只是亲吻,他的气息就已经有些发热。
他尚有些事没有做完,而冉雍也始终是冉雍,聪明的过分。让他不得不改变计划。舌尖在口腔的嫩肉上一扫,冉雍的眼中好像愈发润了起来。
待他餍足后,两人中间仍有一条旖旎银线。他是很想吃干抹净,只可惜对着魂识,他能修复,却始终不能给他一个肉身。再强大的一些‘动作’,保不齐会让他魂飞魄散。
蔺言压下心里的悸动,一本正经的看他擦干唇角叫着自己的名字:“蔺言。”
“嗯?”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技术还是一点都没进步。”
蔺言一愣只觉得无名火起,冉雍算是吃准了他不能对他做什么。撩撩撩!撩坏了你下本辈子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好吗?!
快要爆体而亡的蔺言一把拉开门,只见门外的姑娘怯生生的看着他。
“有事快说,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蔺言烦闷的看着她,他刚刚同冉雍一起,如今整个人都像是一颗躁动的春/药,不住的散发着荷尔蒙,单是这样站着都能撩拨的人把持不住。
邱丘觉得自己从腰到腿都要软了,她咽了一口口水小声道:“其实,我是有事要拜托你们。我知道姜文华,八成出事了。”
听她这样说,蔺言挑了挑眉示意小姑娘你门路可真广。他那张好皮相实在是太过惑人,可是这事可是事关邱丘的身家性命,她清了清嗓子,又见周围没人,这才将事囫囵个儿的说出了三分。
要说邱丘的手段也真高,能在姜文华身边待够五年而不被他借命的,邱丘绝对算头一个。邱丘很懂进退,该给他留余地的时候绝不矫情,该冲锋陷阵讨欢心时也毫不含糊。
一个人能投其所好并不难,最难的是每次都能不露痕迹恰到好处。只怕姜文华到死都会觉得,这姑娘对他是真爱。
所以真爱姜文华立下了一份协议,在他三十五岁时会将财产的一半赠予邱丘。邱丘半哄半骗欲迎还拒的努力了大半年,终于让姜文华把这份协议给了律师。
但是如今,这个律师人间蒸发,不见了。
“所以我想请你们帮帮我,事成之后,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听上去是很让人动心,但是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诓我们。毕竟我们初来乍到,你就这么相信我们?”
被识破的邱丘笑的有些勉强,在她眼中没有金钱打动不了的人。如果有,那一定是筹码还不够。可是如今蔺言这样直来直往,反而让她不知如何下手。
“我是直觉啊,反正你们总不会是莫名其妙来这儿的。可别和我说什么约好了这种话,你知道的,他离开前一直和我在一起。而他离开后,也从不会叫人来。五年了,一如既往。你们这话骗骗乔婶也就算了,可骗不了我。”她又笑道:“某种程度上,算是欠我个人情呢。”
蔺言不置可否,他听完邱丘的话感觉体内的烦躁平复的差不多,应肯下回了房间。
“这家人,好像也水深的不一般。”他抱住冉雍,一下一下捏着他的手掌。
冉雍笑着任他去,是粉饰太平吗?算是吧,可是如今这般安静舒服的日子,日子很慢,喜欢的人就在身边,一切都像触手可及。又何必活的那么清醒。
冉雍回握了一下,蔺言感觉自己好不容易压下的烦躁又从脊骨攀爬着叫嚣。他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真的会要命的。
可是很快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好像有种被窥探的感觉。那种潮湿如蛆的恶心目光,让人无法忽视,却又捉摸不到。
蔺言不动声色的将冉雍护在身后,此时天色愈沉,落地窗也被镀上一层朦胧不清的金色。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若有若无的呼吸声。不远处响起犬吠,再然后就只剩下动物细小的呜咽,然后一切归于静谧。实在是安静的过分。
蔺言身上的威压包裹住冉雍,在他眼中他不过是孱弱的魂识。他像是早已忘了这人是如何单手捻碎了那只作怪的跪俑。
冉雍对他的保护倒是早已习惯,早在崖藤山时他就如此。蔺言很少会把这些细微的东西宣之于口,而他们的默契也早不需要把这些当做感情的谈资。
空间里响起一声又一声难听的噪音,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玻璃上划来划去。日头已经完全坠下,孤零零的一点弱光犹疑着在世间跳动了一下,也归于不见。
在这一切消失之前,蔺言看到了落地窗上发出动静的东西。那是只蜘蛛,一只足有脸盆大小的腹部有五彩斑斓花纹的蜘蛛。它幽幽的吐出一口蛛丝,在它身后如同按下了按钮一般的,迸起了无数绿油油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冉雍的原型是猰貐(yà yǔ)。
传说窫窳是后羿射杀的第一个怪兽。猰貐曾是天神,是烛龙的儿子。窫窳原本老实善良,但后来被危所杀,天帝不忍心看烛龙伤心,就让他儿子复活了,可没想到,复活后,窫窳变成了一种性格凶残,喜食人类的怪物。也传说他是黄帝手下德才兼备的神。
我本想开车,但是忽然发现自己没油了,所以蔺言炸就炸吧哈哈哈哈哈哈和我一起高喊我们是HE,HE,HE!
☆、四十一章
那些蜘蛛蠢蠢欲动,却又迫于蔺言的压制不敢向前。那花纹蜘蛛像是等不及般怦怦敲击着玻璃,然而不知是否这里被下过禁制,它竟无法进入。
一计不成那蜘蛛又生一计,它缓缓在玻璃上吐出蛛丝,而其他的花纹蜘蛛也学着它的样子。周围顿时陷入沙沙的织网声中。这东西是想将他们困死在这。
蔺言手掌微动,威压如潮水一般释放开来。可怪异的是蔺言劲势的威压遇到那些拉成大网的蛛丝,就像是泥牛入海一样,一去不回,没有任何反应。
恰此时门外传来一声尖利的怪叫声,房门被一把推开。邱丘一张脸没血色般的惨白,她抖得如同筛糠一般,手上动作却分外利索。没过多久就听到门外传来怦怦的撞击声。
邱丘嘴巴张着喘了一大口气,听到这声音却是立马从门口跳开。
“有……有古怪。乔婶她,她不知道变成什么东西了!”她哆嗦着将话说完,一回头就见窗边那些怪异的蜘蛛,邱丘惊恐到了极点反而发不出声音。
怦怦撞击门的声音同窗边那些幽幽泛着绿光的复眼,已经快让她濒临崩溃。她本来只是贪财,这事你情我愿,各凭本事。是,她邱丘绝不算什么好人,对姜文华也绝不是什么真爱。可是她一没杀没抢,二是上位时也没有正室。她虽然是一肚子坏水,可是也有自己剩余不多的的一点点操守。
难道她今天就要死在这了?门外一声一声越来越重的敲门声伴随着撞击,像是催命。邱丘打了个激灵,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果说门外那些诡秘蜘蛛不敢入内,不是这别墅里有什么东西暂时能制他们,就是眼前这两人让它们感到威胁。
到了此刻邱丘也不得不佩服一下自己,她居然脑袋里还拎的清楚,没乱做一团。
门外乔婶还在怪叫,她莫名变得力大无穷,眼看房门就要被她攻破。蔺言虚虚一抓,身后的一个厚重书柜凌空而起挡在门前,乔婶顿时吃力。
“你们家这是上的哪一出,母巢之战、生化危机?”
蔺言还有空查看形势和他们唠唠嗑,然而邱丘感觉自己都快到哭出来了。我的亲大哥哎,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空开玩笑!
“我怎么会知道,我在这生活了五年可从没遇上过这种事。过的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蔺言哦了一声,带着冉雍查看起房间。邱丘努力揉了揉自己的手脚,生怕待会跑不及。蔺言手指不时在墙壁上敲敲打打,应着门外乔婶的撞击。真是说不出的渗人。窗边的花纹蜘蛛已经铺开了阵势,只等他们自投罗网。
蔺言站在一面墙前:“有没有发现什么。”
冉雍见他卖关子懒得回他话,慢慢活动了一下手腕冲着那面墙一敲,密密麻麻的细小纹路攀援炸裂。
简单,干脆,利落。非常像个男神。冉雍低低头率先走进去,蔺言摸摸鼻子感觉装逼被打忒没趣。哼。
蔺言顺手将身后的墙壁补好,这样哪怕是乔婶和那些蜘蛛进来了,也能再抵挡一会。
这堵墙的后面算得上是别有洞天。只不过透出一股子让蔺言也无法言说的奇怪感觉。
入眼后是一大片空地,四通八达十分开阔。地上的土层呈?5 殖鲆恢止蠲氐陌岛焐蟹缇砥穑鹨还商獾奈兜馈?br /> 邱丘害怕的跟在他们身后,蔺言走在最前面。脚下的土层很软,并不算太坚硬。如果不是强卸了一堵墙进来,他八成会以为自己不过是到了外面而已。
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大概唯一一点不正常的地方。是这里有一间小小的早已破败的寺庙。
寺庙朝着他们的方向有三个门,一大两小,只是似乎荒废已久,木门缀满灰尘耷拉在门口,看上去早已失去它原有的作用。蔺言半侧身进去,就见和外面不同。这里面居然相当整洁干净。
冉雍刚随着他进去,就被挡住了眼睛。他笑着摸了摸眼前的手掌,挡的确实严严实实:“怎么了?”
蔺言两只手都按在他眼前:“我觉得让冉老板看这些,好像不太好。到时候又说我活不好,我得哭出来。”
“别瞎闹。”冉雍话是这么说,耳尖却红了红。他默默把蔺言的手拉下,后者却顺杆往上爬的同他手指交缠,简直腻味到发指。
通常寺庙中供奉的多少弥勒、韦陀等等,而这间寺庙里乍一看就不对劲。座上供奉的是无数交缠的男女,雕塑他们金身的工匠应当也是一方巧手。竟然将眉目润色的栩栩如生,透骨生媚。
邱丘指着一角的男女道:“这张脸我好像见过!是姜哥……是姜文华以前带回来的一个姑娘!”
随着他们越走越往里,邱丘从一开始的震惊指认,到后来的麻木。虽说邱丘没见过姜文华所有的女人,但是其中五六分她还是认识的。毕竟她待的年岁久,又懂事不吃味。姜文华还是很乐意让她看看身边的燕肥环瘦,也让她有点危机感。
等他们走遍这间小寺庙后,就发现无论交缠的女人有多少,她们所依附的那个男人都是同一个。那样子赫然就是姜文华。
这个老变态!邱丘恨恨的咬牙,直道自己当初是瞎了眼。
蔺言面前有个蒲团,他坐在上面抬头看着:“姜文华也是个神的,见过把自己供起来的,见过供邪神的,还真没见过喜欢把自己的事做的栩栩如生供起来的。”
冉雍敲了他一下,面皮有些红,“做正事,别胡说八道了。”
蔺言见他这样只觉得心里好像被轻轻的挠了一下,恨不得立刻就地正法得了。但是又一想到这么多石像齐刷刷的盯着他们,汗毛就一根一根的抬头敬礼。
真他么恶趣味。活了这么多年的老妖怪蔺言,只觉得姜文华这孙子还是死的太便宜了些。
空气中那股铁锈味还在持续,墙壁后传来怦的一声巨响,看来乔婶终于还是破门而入了。邱丘本来正拿着小烛台仔细看,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响,吓的颤巍巍的不敢动。
不过好在乔婶变成怪物后,智商似乎并不高。她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发现并没有活物,就连窗边的那些花纹蜘蛛也被她判定不是活人而略过。
她晃晃悠悠的往门外走,偌大的别墅里只有她一个人的怪叫声。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邱丘总算是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她继续查看手里的烛台,见烛台没什么可用的线索,她嘟哝了一声把烛台放回去。可是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头。
蔺言坐在蒲团上研究着眼前的一对男女,纵然寺庙中交缠的石像众多。可是唯有这一对摆置在最显眼的位置,且面部被刻意勾勒过,因此显得格外逼真。
石像女子的手臂柔弱无骨的搭在男人身上,而那男人收揽着她的细腰,做一副深情状。蔺言越看越觉得心烦,他将一缕威压拧合,不需任何动作,就将那石像变成渣滓。
冉雍对他的脾性已经摸透,他继续在寺庙中走动着。
三人各觉各处有所怪异,可是到底是哪儿却又说不上来。最先发现不对的是蔺言。
蔺言坐在蒲团上百无聊赖,他实在是越看这些石像越觉烦闷。索性左手一个右手一个的全给炸掉,但是很快他发现无济于事。这些石像仿若活了,他无论炸掉多少个,总会多出一批。根本炸不到头。
其次是冉雍。他在寺庙内走过无数回,始终会转回到蔺言面前,这寺庙像是有自我意识一般,刻意将人引导着。光这一点就足以引起他的重视。
最后发现不对的邱丘,她平生最爱的事大抵是揣摩观察,因此格外心细,甚至可以说是过目不忘。凡是她记过的生日时间,哪怕是过去两三年后再记起也绝不会出错。所以刚刚她放下烛台时就觉得不对。
刚刚她拿起烛台时应该离那石像有一步远,但是当她放下时,是正好将烛台放下。她和石像的距离——缩短了。
邱丘汗毛倒竖,踉跄着到了蔺言身边。几个人将自己的所见一合计,顿时有了结论。
有人特意设了局,请他们进来。只怕是进易出难。这还是保守估计,若是这地方再邪性一点,连蔺言也无法估计它到底会成个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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