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兵戈,你为什么会不记得。”
作者有话要说: QWQ对不起,最后一个世界没糖。但是he。
让我任性跑完这一篇!
☆、真实的世界?
岳兵戈并不像安祯那么慌乱,甚至对于他的话都觉得有些好笑。
“我不会失踪。”他并没有抓住安祯的重点,仅仅是当做一种关心,“无论是岳兵戈,还是余安,都不会轻易地从世界上消失。”
可安祯关心的是,经历了这么多次世界变革的岳兵戈,还是不是他一直谨记在心中的那个人。
“你为什么不记得余安。”安祯问道,他的声音变得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岳兵戈忽然领悟到了安祯的意思,他只是轻轻地拍拍手臂上冰凉的手背,说道:“如果可以,我真想让你知道我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岳兵戈,岳少楠,余安,每一世界的记忆纠缠在一起。”
那些事情杂乱无章地盘亘在他心里,他甚至看一页书,都会有无数人的思维,同时蹦出脑海。
“走吧,无论你是在怀疑,还是害怕。”岳兵戈安抚着惊慌的安祯,他已经习惯冷静区分出属于科研人员余安的人格,将一切烦恼抛到积尘的角落,“我们得先找到创世神,再解决剩下的事情。。”
在全球沦陷在PER手中的六年前,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创世神存在,而现在,如果出现互相猜忌的内讧,后果不堪设想。
安祯即使心里充满对岳兵戈的疑问,依旧不会轻易放弃目标。
他要完完整整的岳兵戈,必须先弄清楚创世神在这中间做过什么。
安祯凝视着岳兵戈上山的背影,做出了决定。无论是意识剥离,还是人格替换,如果得不到合理的解释和结果,他不介意在拯救世界之后,再毁灭一切。
西北山脊的废弃基地,连围墙都被沙土摩擦出岁月的痕迹,空无一人的地方,连脚步声都显得突兀。
岳兵戈的微脑在靠近基地的时候就保持运行,但是从他漫无目的地寻找方向的状态来看,微脑的定位找不到种子的具体位置。
在他们仔细将整个基地搜索了一遍之后,安祯终于回忆起什么。在他醒来之前,曾经听到过一些话。
“是不是我,不,现在的安祯,在周建放密封箱的时候做过什么?”他将听到的话复述出来,“他让我别说出去,指的什么?”
岳兵戈摇摇头,说:“即使你一向任性妄为,但绝对不会随意敷衍任务,你做事很谨慎,甚至比一般刻板的军人,思维更加清晰。种子一定在基地,却不在容易被发现的地方。”
安祯查看着这个荒凉的基地,他根本想不出来,自己会将任务目标藏在什么地方。
不易发现,却符合任务要求。
“下面?”安祯走上两步,忽然觉得出现了新的可能性,“我会不会让周建,把密封箱埋了起来!”
岳兵戈只要想象那个画面,就觉得想笑,“这确实是你可能做出的事情,但是我的微脑在十米的范围内,并没有定位成功。”
这是一种球状范围的探测,高处和地下的空间,都会被微脑逐一扫描,却没有任何收获。
探寻任务被迫中止,岳兵戈甚至尝试打开那些被遗留下来的书桌,妄图找出密封箱的影子。
“密封箱都是常规大小的话,不可能会在这些地方吧?”安祯觉得自己一向靠谱,破坏任务物品的事情绝对做不出来,“微脑既然探测不到,那是不是说明,在基地范围超过直径十米的地方?”
“超过十米?”这种距离,绝不可能是横向的长度,而天空更不可能,只会是地下。
岳兵戈忽然往一个方向走去,不过两步,他的动作就变成了奔跑。
安祯看着他往基地指挥室的方向跑去,紧紧跟上他的脚步。他们刚刚扫描过指挥室,微脑没有出现任何的异常,但是岳兵戈直接进入指挥室,轻而易举地开启地下通道。
这是每个基地都会建立的常规地下室,不仅有特殊的通道用于逃命,甚至也用来存放重要的物品。
“隔离层。”他们刚刚进到这个地方,岳兵戈的微脑就失去了定位效果,这是拥有信号隔离层的地下室,他们只往下走了五米深,就踩到了一片湿滑的地面。就像什么蔓延的生物在黑暗中膨胀生长,铺满了整个地下室。
安祯感受到一股气息,仿佛有什么巨大的生物潜伏在地底,轻轻呼吸。
“艾琳花……”岳兵戈照亮黑暗中的墙壁,每一面都爬满了粗长的植物根茎,而在那一片植根盘绕的最中心亮着一点蓝白的光芒。
安祯第一次见这样的东西,像是科技产成的棱面球体,却又牢牢生长在植物的根茎上。
“密封箱在下面。”整颗植物已经肆意生长成不能丈量体积,之前能够轻松为它提供营养和生长空间的密封箱,被艾琳花压在身下,只能凭借岳兵戈微脑靠近,才能探测到微弱的信号。
岳兵戈伸出手触碰那一个闪着光芒的球体,就像花瓣绽放一般,缓缓舒展开包裹的薄片晶体。
“艾琳花不是天然生长的植物,这是艾琳·伯特博士研发出来可以感知周围意识导向的科研成果,它会根据周围最强烈的期望,改变自己生长的状态,最后会结出不一样的果实。我在实验室让它长成5厘米的普通植物。”岳兵戈这样说道,“因为我希望它不要长得过于特殊,以免实验室不能装下它。”
而现在,艾琳花至少长出了五米长的粗壮躯干,不断地在黑暗的地下室盘亘。
“创世神在这儿,他想从这里出来,艾琳花身上到处都是他的气息。”岳兵戈看到艾琳花的花苞已经完全展开,里面并不是莹莹发光的花蕊,而是一块赤黑色的物体。
“安祯。”他的声音诧异,伸出了手,“这是创世神的芯片。”
就在他手触碰到创世神的那一刻,安静生长的艾琳花忽然散掉了绽放的花瓣,光秃秃地等待谁去取走这块东西。
而安祯,听到有什么声音,从四面八方用来,轻微的,细碎的,有人在窃窃私语一般愈来愈响,令他控制不住抓住岳兵戈的手。
“别。”
岳兵戈皱眉看着他,“怎么了?”
安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岳兵戈不能去拿这个东西,念头在心里越来越强烈,伴随着窸窣的声音逐渐靠近,变成剧烈的心跳声,轰鸣在他的耳畔。
他的喉咙灼烧似的,将想要说出声的话语摧毁得一干二净,两次张口都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
而那双手,紧紧的攥住岳兵戈,不受自己的控制。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黑暗的空间里,安祯什么都看不见,隐约觉得有光亮从视线的尽头逐渐扩散,轰鸣的干扰声正如警报一样急促地响起来,一瞬间万籁俱寂。
“安祯!”
☆、真实的世界?
“安祯?”熟悉的声音从他脑海里出现,安祯觉得自己很累,就像是刚刚徒步跋涉了几公里好不容易得到休息,还被人强行唤醒一样。
声音却并不停止,一直在他耳边说道:“别赖床,我要出门了。”
仿佛身体条件反射一样强行苏醒,安祯忽然睁开眼睛,习惯地抓住身边人的衣角,而那人知道他会这样似的,故意任由他伸手。
“岳兵戈,别走。”安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眼前的一切如此熟悉,他撇过床头的闹钟说道,“今天明明休息啊。”
“陆科长临时通知所有队长半小时后集合。”岳兵戈蹲下来,和床上的安祯平视,“感觉你好像很累的样子,那就乖乖等我回来,不要出去惹事。”
安祯收回手,趴在床上看着岳兵戈出门。
不要惹事,好像是岳兵戈最喜欢的吩咐。安祯在床上肆意翻滚,温暖的被窝没有岳兵戈的体温,他忽然就睡不着了。
感觉像是做了一个很漫长的噩梦,在深不见底的地下通道逃离什么危险似的,哪怕从梦里醒来,都能感受到当时的阴冷潮湿。
那种被巨型生物的呼吸声环绕的恶心感觉,令他没法安稳睡熟,就算醒了,也残存着那种怪异的触感。
安祯坐起身来,晃了晃刺痛的脑袋。
好像,忘记了什么。脑中一片空白,甚至回忆不起地下通道的梦境。
我该去等岳兵戈。安祯看着关上的房门,这样想着,却没有起身的欲望。
安祯一向喜欢在岳兵戈身边跟进跟出,恨不得全世界知道这人是他的专属,现在却不想去办公楼外等岳兵戈出来。
他终于穿戴整齐,走出宿舍,选择漫无目的地在军区闲逛,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在严肃的基地多么可恨又招眼。
安祯喜欢在训练场远远地看着那些人打篮球,这种有利于维系团队感情的运动,即使几百年过去,仍然经久不衰。
“哦!”篮球场上发出一片惊呼,刚才被打出去的篮球飞出了场地。
安祯的视线跟着球体的抛物线,看见了图书馆。
这是他和岳兵戈经常会去的地方,严格来讲,是岳兵戈经常去,他简单地跟着而已。
借阅图书这种古老的方式,早就不在他的日常活动列表之中,不知道为什么岳兵戈好像很喜欢用手翻看书籍的感觉,所以一直保持着这种习惯。
而安祯,完全没有兴趣,他有时间的时候更喜欢赖在床上或者岳兵戈的身边,登上微脑去看看外界的新闻和一些八卦论坛。
随身的微脑发出提醒,是岳兵戈发来的消息。
“在哪儿?”声音清楚地从消息传出来。
安祯说:“篮球场,怎么了?”
“出事了,来办公楼。”
研究科的科长很少会出现在陆科长的办公室,因为完全不相干的科室,本来就没有什么日常往来,跟别说研究科这种终日沉浸在实验室,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活人走动的地方。
“研究科有个资料员回家路上失踪。”岳兵戈简单地向安祯解释之后,对两位科长和在场的其他队长说道,“昨天我和安祯见过他们,周建当时没有异常,并且和Ann的关系看起来很好,可以排除是周建挟持。”
“排除?”研究科科长显然不认同他的话,“现在周建带着我们重要的资料员失踪,任何情况都不能简单排除。”
岳兵戈扬起声,没有一句反对,却充满了不赞同,“周建是我手下的军人,他不可能做出挟持或者绑架的事情。”
“岳兵戈。”陆科长终于出声,“现在我们要讨论的是他们的安危。”
“无论是绑架,还是一起失踪,我们都还没有做出定论。”
安祯作为一个证人,被陆科长要求到场,但是听到他们的对话,却觉得尤其可怕。
他和周建刚刚出过任务,一起去西北山脊存放资料员的密封箱,现在却要怀疑他的同事做出绑架资料员的行为。
周建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安祯还记得,当时他提议……
“岳兵戈,你们部队待命。”陆科长阻止岳兵戈的主动要求,“现在唯一查到的线索是周建在市中心车行租了一辆野营车,按照当时的监控来说,他和资料员是一起走的。没有胁迫,也没有绑架。你明白吗?”
最后一句问话,他明显是对研究科的人说的。
军区的军人没有问题,问题在于,他们两个人驱车去了哪儿。
所有人都在根据当前掌握的线索进行激烈的讨论,而安祯站在最靠后的位置,忍不住后退一步,靠在墙上。
他的头忽然很痛,一瞬间涌入大量的杂音,仿佛大脑受到入侵一样搅乱正常的记忆,如果不是仍旧意识到这是会议现场,安祯恐怕会狠狠地将头撞在墙上,以此止住他的痛苦。
“安祯?”岳兵戈发现他的异状,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低声问道。
安祯的脸色非常苍白,听到这声喊话之后,刚才头皮炸裂一般的痛苦忽然消失不见,就像他努力抗争的敌人突然逃走似的。
安祯看向岳兵戈,他的口腔里都因为刚才的痛苦,残留着苦涩的味道。
“你脸色很不好。”岳兵戈很担心他。
余安,Ann。安祯觉得自己的心跳变得急促,呼吸有些困难,说:“我没事。”
安祯看着熟悉的岳兵戈,心底里升起的惶恐并没降低。
被周建强行托梦附身一样可怕的状态,让他清楚地回忆起余安拿起微脑扫描整个基地的样子,但是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些,如同亲身经历一般,烙印在脑海中。
安祯被强制忘记的记忆就像从梦里挣脱出来,他能清楚地回忆起在西北山脊发生的每一个细节。
像一部无声的黑白默片,终止在他们打开基地地下室那一刻。
“岳兵戈,他们在西北山脊基地。”安祯的声音清晰,带着虚弱的喘息,“周建走之前告诉我,他们要去那个荒废的基地。”
然后,安祯向陆科长说道:“请让我参加这次搜寻任务。”
☆、真实的世界?
“这不像你,安祯。”岳兵戈站在走廊上,看着脸色惨白的安祯。他从来不是喜欢主动出任务的性格,那些陆科长用于考核安祯秉性的任务,都让安祯觉得无比痛苦。
岳兵戈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所以尽量不会让安祯单独出行。
但现在,安祯要求参与搜寻任务,并且是岳兵戈被要求留下待命的任务,这很不同寻常,而安祯的脸色显示出他更需要休息。
“要去医务室吗?你的脸色真的很差。”
安祯被头痛骚扰得难以抑制,但并不想将时间浪费在毫无意义的治疗上面。
“先遣部队已经出发,我要马上去。”安祯不管岳兵戈会怎么想他,诚实地说出内心的感受,“我觉得,如果不找到周建和余安,就会发生很严重的事情。”
就好像,会失去你。安祯内心涌起的念头被他狠狠压下去,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令他觉得非常不安。
岳兵戈只是看着他,以为安祯所说的严重事情指的是军人叛变引起恶劣的社会影响。他安慰道:“不会的,周建是合格的军人,无论在任何时候他都不会背叛军区。”
安祯能够清楚地回忆起余安在地下室的样子,他不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仿佛是周建在向他发出求助的讯息。
但是他和周建、余安,不过是几面之缘,甚至他和周建这种出过任务的搭档,都没有几句私人的交流。
地下室的画面非常清晰,那种被恐怖的物体压制住,马上会释放出可怕的能量波动的感觉,停留在安祯的心里,随时都会引起他头部剧烈疼痛。
安祯徒劳地揉了揉太阳穴,说道:“我得走了。”
岳兵戈的气息轻轻拂在安祯的鬓角,刚刚被他揉过的太阳穴收到了岳兵戈的轻吻。
安祯诧异地看着岳兵戈的笑容,心里被温暖的安慰填满,那些阴冷可怖的感觉统统被挤在角落,让他心里欢快地想扑到岳兵戈身上。
事实上,他也遵从自己的内心,扑了过去,然后,被岳兵戈无情地拒绝在半米开外。
“别得意忘形。”岳兵戈警告着他,然后给他一个拥抱,“我会等你回来。”
安祯无比留念这个怀抱,脑海里甚至弹出拒绝出任务的念头,他不想出去进行这个莫名其妙的搜寻,只想待在岳兵戈的身边。
然后他的头,又开始毫无预兆地疼痛起来。
“嗯。”安祯艰难地脱离岳兵戈的怀抱,咬着嘴唇说道,“我会很快回来。”
“我不能跟你一起去,但是不要擅自脱离大部队。”岳兵戈如此叮嘱,“一路平安。”
他的担心不是毫无意义,安祯的行为总是出乎意料缺乏纪律性,没有他的看管,随时都可能消失得无影无踪,给任务的搭档造成无尽的麻烦。只有岳兵戈亲自来接,才可能在指定的时间地点,看到安祯的身影。
很危险,又很聪明,所以岳兵戈并没有想过纠正安祯这种的习惯。
就像见惯了服从命令、一板一眼的军人,身边忽然出现不按常理出牌的安祯,令他觉得人生充满了乐趣。
安祯点点头,看着岳兵戈熟悉的脸,无论会发生什么,他都会平安归来。
“我会平安回来。”安祯看着岳兵戈,挤出一个笑脸。
他不知道这见鬼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必须去把地下室的两个人找回来。
西北山脊和安祯来过的时候看起来没有什么差别,在运输车停下之后,能够看到先遣部队的运输车,安静地停靠在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