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够四个笼子后,几个人将它们摞在了推车上,这才心满意足的推走。石朔风被压在最下面,连着三个笼子的重量让他的笼子变了形,几乎不能动,而上面的那个人几乎跟他脸贴脸。
那是张极其恐慌的脸,害怕的一个劲儿的粗喘,口水鼻涕喷在石朔风脸上,他的伤口也渗着血,几乎要流下来。
在石朔风以为自己要被压成片时,身上的笼子忽然轻了,他再次被提起来,架在笼子的高处。
他往下看,原来是换个地方摞着,只是按照搬动的次序,自己被从最下面的一个,换成了最上面的一个。
这里似乎就是目的地了,那几个人把推车上的笼子都放好以后便将门关上。
石朔风环顾四周,他脑子里出现了一个词——养鸡场。
没错,就是那种屋内上下摞满鸡笼子的黑养鸡场,而他就是这黑养鸡场中的一只鸡。这个牢房一样的地方大概30平左右,却塞了大概50个人,全都是跟他一样被困在小笼子里,像动物一样关着,只有门,没有窗,到处弥漫着粘稠的臭味。
一个跟石朔风一样刚来的人忽然发出一声绝望的抽泣,他无助的拍着笼子,似乎是想拍出个答案。
石朔风扭头向下看,穿过几张麻木的脸,看到那个人在最下面。
“这是哪啊……我们都会死吗?他们会怎么样啊!”那个人拖着长音哭泣,哭的绵长悠久,听的人耳朵难受心里烦,就在石朔风要受不了的时候,有人替他骂出来。
“别他妈哭了!!这没人听你诉苦!!”一个粗厚的声音从靠门的地方传过来。
“既然来了就别想着出去了,没人能越狱……”一个低哑的声音从右下角传来。
“放心,在这呆上一段时间,你会恨不得赶紧死掉。”
“你会忘了你从哪来,你叫什么,甚至连信息素都闻不出来。”
此话一出,引来一阵低低的笑声,映衬得哭声更加凄惨。
“咱们中好像来了个战士……”那个粗厚的声音似乎是个老人,不是说他年纪大,而是在这里呆的时间久。
人们安静下来,洞子里的黑影开始闪烁晃动,是人们在四处观察寻找。
“他在装死!”有人尖着嗓子说。
“把他叫醒!”老人命令。
石朔风有点好奇,他们所说的叫醒是……
“哎我擦!!”石朔风腰部传来一阵刺痛,他回手一摸,竟是扎了一根铁丝。
笑声打了起来,石朔风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说的是自己!
“你是怎么来的战士?看你这块头在这里面窝的很憋屈,”老人说道。
“战士……?”石朔风迟疑。
“他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有人说。
“我来告诉你吧,新人,”老人咳了咳嗓子,解释道;“看见你身上的烙印了没有,那是一只蜘蛛吧!”
石朔风低头,那的确是只蜘蛛。
“你的蜘蛛比别人多了两条腿,你是被选中的战士,你会死在决斗笼里!如果你有幸活下来,会一直跟别人决斗,直到你再也战不动了为止,但他们不会让你死在这,他们会把你搬到另一个舞台,那里是专门虐杀像你这样的废物,你会在恐惧和追逐中,一点一点的绝望死!”
老人说的亢奋不已,听的人也纷纷扭过头,冲石朔风露出狰狞的笑容,像是期待着他去死一样,好像他的不幸能够稀释他们大部分人的不幸,有人替他们疼痛替他们绝望,他们就是幸福而且幸运的。
这让石朔风感到厌恶的,不屑于与他们交谈。
“上一个战士回来过吗?”老人忽然问了一句,过了一会儿,有个声音回答;“没有。”
“啊……”老人若有所思,得出结论;“那他一定是死了!”
“才一场就死了!真没用!”
“他是被阿嚎亲自挑选出去的,肯定活不了!”
阿嚎!?
石朔风一愣,阿嚎!?难道是蜥蜴帮的阿嚎!?他还活着?他在这!?
石朔风瞬间把自己的坚持忘掉,他焦急的问道;“什么阿嚎!哪个阿嚎!?”
“能有哪个?蜘蛛帮当然只有一个阿嚎!”一个人粗声大气的回答。
石朔风回忆道;“是不是生出来的孩子不是畸形就是夭折,他自己还浑身毒瘤的阿嚎?”
这些话不知道哪里对了他们的胃口,又是一阵大笑,石朔风心想这群监狱老油子怕是很久都没跟人说话了吧,都这么无聊。
正在众人沉浸在莫名的喜悦中时,牢门哗啦一声被打开,这屋里就像是被人按了静音,瞬间没了动静。
几个人走了进来,停在了屋子中间开始到处看,偶尔传来一两声撕拉的电击声,和被电者的惊叫挣扎。
笼子的晃动离石朔风越来越近。他没有害怕,只是想着,如果自己真像他们说的,是所谓的战士,那自己是不是就有逃出去的机会,或者有找到黛青的机会!?
很快,那股火烧似的电流也点在了石朔风的肩膀上,石朔风也被刺激得浑身痉挛,而在他翻滚的时候,外面的人看清了他身上的烙印。
“就是这个,拉出来!”一个人说着,另两个人将石朔风的笼子拉出来摔到地上,震得他脑袋一阵眩晕。他似乎有点脑震荡。
“哈哈哈哈哈,真是你啊,你好啊,种源,”一个黑色的人影占据了石朔风的大部分视线。
灯光从房顶打下来,模糊了这个人的五官,却加强了他的轮廓,像一幅清晰的剪影。石朔风随看不清他的五官,但听见声音他就猜出来了,是阿嚎。
“好久不见,你好像瘦了,也惨了,怎么,黛青是不是不好伺候啊,”阿嚎蹲了下来,让石朔风能看清他的脸。
“你也变了,”石朔风看着眼前的人,感觉他比以前更没人样了;“瘦的皮都耷拉下来了,要死了?”
阿嚎也不生气,呵呵的冷笑,拿过一边人的电叉,对着笼子里的石朔风狠戳下去。石朔风蜷着身体在剧痛和焦味中惨叫,叫声最后从牙缝里挤出,变成了咯吱作响的咬合声。
阿嚎大笑的拔出电叉,再次戳了进去,像是小孩在玩残酷的游戏,他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哀嚎之上。
其他笼子里的围观者们全都偷偷的观看这场事不关己的残忍表演,无论是画面还是气味都刺激着他们麻木不仁的神经,每个人的眼珠都反射着跳动的蓝色电花,那是他们仅有的生命力。
阿嚎玩够了,石朔风也喊不出来了,他身上尤其是腹部大腿,有几处冒着烧焦的白烟,是阿嚎兴奋的杰作。
“我这是为你好,激发一下斗志,省得你等下死在决斗笼里,”阿嚎一扬手,把电叉交给旁边的人;“不过别着急,你不会立刻就进决斗笼,首领很感谢你带来的那两个omega,等他享用完,会亲自去看你的表演。”
阿嚎说完,满意的看见愤怒笼罩在石朔风的脸上。
“你说什么!?黛青……黛青在哪!!”石朔风不顾疼痛,扒着铁笼追问;“你告诉我!黛青在哪!!”
阿嚎对于石朔风的反应十分得意,他褶皱下垂的脸皮上挂着诡异的弧度,是在笑,然后他在石朔风的责骂追问声中,拄着拐杖离开了这间牢房。
第55章 两方的状态
事实的确像阿嚎所说,石朔风没有立刻进入决斗笼,他等了很长时间,也许是一晚,也许是一天一夜,他也不知道,这里没有表没有阳光,时间是个模糊的概念,甚至连饭都是喷射下来的。
这应该不算是饭,而是一种类似豆浆的东西,带着奇怪的味道,跟洒在石朔风烙印上的白色粉末味道很像,他怀疑是当地的一种特产草药磨成的浆子。这些奇怪的浆子由天花板上发锈的铁管中喷出,像是被触动的烟雾报警器一样,浇了石朔风一身,他开始以为真有火灾,可看周围人全都跟失水的鱼一样张着嘴接,这才知道原来这就是他们赖以生存的食物。
白浆喷射了有2、3分钟左右便停止了,水管的嗡咙声被屋里的吧唧嘴声所代替,石朔风第一次体会到被关在最上面的好处,那就是可以喝到最新鲜量最大的……白浆,而压在下面的人喝到的则是被上面人过滤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脏水。
饭饱后的众人有了娱乐的兴致,中心点自然是石朔风,他们都听见了阿嚎说,石朔风被抓时身边有两个omega,还是高等的!
各种污言秽语和性幻想从四面八方汇集过来,这群被关在笼子里的人不断地肖想着高等omega的信息素,长相和身材,仿佛他们已经摸到看到,甚至已经标记上,又或者他们只是想激怒石朔风,看他在笼子里恼羞成怒的模样,以此来刺激干涸的大脑去分泌多巴胺奖赏自己。
石朔风身体扭曲的躺在笼子里不做任何回应,让他们的挑衅和脏话自己风干。
他此时几乎灵魂出窍,肉体不疼不痒的留在这,灵魂却飘了很远。他心里有一丝的生机,黛青还活着,不管他怎么样,他还活着!他是高等omega,别人不会杀他,最坏的结果就是被蜘蛛帮的首领标记,那也许就不好逃了,不过他是黛青啊,他怕什么,自己要做的就是怎么找到他,怎么逃出去。黛青此时想的,也许跟他一样。
在被抓后,黛青和博西也经历了一场吊笼的旅程,跟石朔风不同的是,黛青没有慌乱太久,他猜测出这就是前段时间听说的地底人帮派,要想出去,得耐心观察好地势。
黛青身份被发现后立刻被隔离开,甚至还被高压水枪把全身洗刷了一遍,接着被强制换了套衣服,连推带搡的关进一间屋子。
这一路上处理黛青的守卫也不轻松,他们本以为能趁机占占高等omega的便宜,没想黛青的脾气这么不好,摸他一下屁股换来了凌空一脚,有人上去想制住他却被打飞,一群人乱哄哄的一拥而上,这才把他按倒在地。因为顾忌到这是送给首领的战利品,众人咬牙切齿的揍了他肚子几拳作罢。
此时,换了身穿戴的黛青来到一个看上去宽敞明亮的房间,只是这里的墙壁还留有开凿的痕迹,地毯下面起伏不平,踩上去深一脚浅一脚,倒是家具看上去风格统一,像是从家族那边买来的。
黛青在门口静静地站了会儿,听见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他翻了个白眼,听出这是博西的哭声,没想到在这还会碰上他……
黛青向着哭声加快了脚步,在一处宽大的、散落了重重帷幔的床边看到了博西。他抱膝坐在床脚边干着他最擅长的事情——哭。
石朔风看他全身赤裸,情况就和第一次在后车厢里看见他一样,满身狼藉,而后背的肩胛骨处,正冒着血珠。
他刚刚被标记了。
黛青嗅到一股海盐的味道,带着点腥气,他扭过头,看见从帷幔的后面走下个人。
这人长着小眼睛宽嘴巴,身材要说胖也不像,更像是水肿,胳膊和腿的个别地方长着水泡,几乎把皮肤撑得透明,走路时还一颤一颤的发出水声。黛青没见过癞蛤蟆,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
癞蛤蟆人很陶醉的深吸口气,大嘴巴几乎咧到了耳朵跟;“多纯净的信息素,很久没闻到了。”
黛青皱起眉退后一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是从哪来?是被跟你同车的人绑架了吗?他要把你卖到哪去?”癞蛤蟆人继续问。
黛青胆怯的看了他一眼,把头低下去,微微的摇了摇头。
这乖巧怯懦的模样让癞蛤蟆人哈哈大笑,似乎是被传染的,他也多了丝绅士风度,背过粗胳膊,他腆着肚子向黛青挪过去,一顿一顿的。
黛青皱了皱鼻翼,他感觉到了空气中低等alpha的骚动,那是种可怜的,可笑的征服欲,充满了让omega臣服的妄想。
“他在哪……?”黛青捏细了嗓子问。
“你问谁?”
“跟……跟我们在一起的那个人……”
“他是你的什么人,这么关心?”癞蛤蟆人饶有兴趣道。
黛青再次低下头,猫叫似的回答;“我不知道……也许跟你说的一样,是要卖掉我的人吧……”
“你自己不知道他的身份?”癞蛤蟆人的肚皮蹭到黛青的身体,他强压住心里得厌恶,挪到了一边。
“他说带我去家族,我就跟着他……”黛青继续装柔弱,声音动作把博西肉麻的升起了一阵恶寒。
“哦……小可怜……看来你的确是被骗了,”首领继续得意地笑,一把抓住黛青的胳膊。
黛青差点把胳膊抽回来,心想他这一身的红疙瘩会不会传染给我啊……
“那你们杀了他吗?”黛青继续问,同时抬起眼睛,纤长的睫毛蝴蝶翅膀一般扇了两下,尽显风情。
癞蛤蟆人似乎是咬定这块肥肉飞不走了,也不屑于撒谎;“他可是个战士的体格,需要他的地方多得是,怎么能轻易让他死呢!”
黛青听完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却是一个大跳,险些蹦出嗓子眼,随后便是袭向全身的松懈感。
石朔风还活着!他没事!!
“小东西,你在走神,”癞蛤蟆人的大脸忽然出现在黛青的视线里。黛青强忍着恶心,心想谁他妈是小东西!?
“你该问的也问完了,现在该照我说的做了,”癞蛤蟆男说完冲着床一指;“上去,在把衣服脱了,一件件脱了,慢点脱。”
黛青羞怯的看了他一眼,迈着小碎步走过去,同时忙里偷闲的冲博西使了个眼色。博西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似乎没理解一样啊了一声,黛青瞬间有一脚踢死他的冲动。
黛青登上床,跪坐在床中央,按照癞蛤蟆人所说的那样,慢慢解开衣服上的扣子,拧着肩膀脱掉了外套,然后双手放在裤腰上,娇滴滴道;“你……你来帮我吧……”
癞蛤蟆人哪有这样的情趣,当即龙颜大悦,咕咚咕咚的走上床,也是一个跪坐,双手摸上黛青的裤腰;“好,小宝贝,我帮你!”
黛青看他低下头,注意力全在自己裤腰上,笑容立刻消失,悄悄拿起放在一边的衣服卷成麻绳,猛的套上了癞蛤蟆人的头,接着贴着他背一个翻滚落在地上,咬牙用力一背,让他双脚离地。
癞蛤蟆人没想到这个omega居然动作这么灵敏,一套动作又快又狠,自己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就被勒住了脖子,而且仰面朝天被他背着,双手挥舞半天抓不到东西,就跟被腾空了一样。
这人实在太重了,而且还手舞足蹈的不肯安生,黛青被他压得简直要跪在了地上,双手死死地拽着上衣,指节都勒白了。
“混蛋……博西你帮个忙啊!!!”黛青看博西蹲在一边一脸惊愕的表情就来气,只恨自己腾不开手扇他几巴掌。
博西如梦方醒,赶紧跑过来抱住癞蛤蟆人乱蹬的双腿,二人齐心协力,想一口气把他勒死。
癞蛤蟆人翻着白眼,嘴角吐着白沫,脸色已经涨紫,渐渐的停止了挣扎,像块巨大的烂肉一样彻底瘫在了黛青背上。
放松了的肉块特别的沉,黛青觉得背上十杆步枪也没这个重量,他松开了酸疼的手,身子一歪,癞蛤蟆人砰地一声落了地。
黛青甩着双手皱眉道;“我……操……手要断了!”
“他死了吗?”博西担心道。
黛青考虑了一两秒;“你有什么感觉?”
博西莫名的摇摇头。
“什么也没有?不心慌?不头晕?不害怕?”黛青追问。
博西自己感觉了感觉;“有点……害怕吧。”
黛青点点头,视线又落回到癞蛤蟆人身上;“那他只是休克,没有死,咱们找找这有没有什么尖锐的东西。”
博西答应一声,二人冲屋子的两边走去,准备翻东西,而他们刚拉开距离,癞蛤蟆人腾的坐起来,直冲着大门跑去。
原来他刚才是装死!
“抓住他别让他出去!!”23 黛青边冲边向离癞蛤蟆人最近的博西喊道。
可惜为时已晚,癞蛤蟆人似乎憋足了所有的劲儿一把将大门撞开,然后他的大嘴起到了大作用;“来人啊!!!有人要杀我!!!!”
首位闻讯而来,正看见黛青从后面将癞蛤蟆人扑倒。
几人将黛青从他身上撕开,这一动作让癞蛤蟆人惨叫出声,还蹦出一串血花,是黛青挖掉了他一颗眼珠。
“杀了他杀了他!!!”癞蛤蟆人捂着自己眼眶疯狂的大吼,黛青仍在挣扎,可是寡不敌众,最终被守卫按在地上,其中一个守卫举起手中的步枪对准黛青的脑袋,就在扣动扳机的一刹那,一个声音阻止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