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卑劣的演技薛岩哪里会注意不到,因为他说是在写字,其实只是在拿着笔在书上点啊点啊的。这本书还是英语书,很快,一个单词就淹没在了黑色的笔渍之下了。
薛岩摸摸鼻子,一段时间没来,同桌……怎么了?
下课的时候,大伙出去的出去,上厕所的上厕所,教室里人很少。陆安瑶和岑怡然在自己的位置上说着话。
薛岩隐隐听到门外的同学在讨论什么……文艺……他半知半解,直觉自己错过了什么,恰好看到刘小月去扔垃圾,从这边经过,他想了想,喊了声:“小月。”刘小月他有印象,他曾经还给她说过英语。他并不觉得喊她的名字有什么避讳,而且他喊人喊习惯了,他们村喊人都是不带姓的。
刘小月轻轻啊了一声,身体顿住,略显清秀的脸上有些发烫:“薛岩……你在叫我吗?”
“嗯。”薛岩点头,幽黑的眸子看着她,“我想知道,大家说的文艺……是什么?我的同桌好像也不是很清楚。”
刘小月道:“你说的校文艺比赛呀。就是温老师上个星期跟我们说的,学校要在十一月十一号举行校文艺比赛,每个班级都能参加,如果节目好,还能去市里呢。”她说话的时候,根本不敢抬头,头一直埋得低低的,也不敢看他的眼睛。和班上很多男生都讲过话,但是就没有今天讲过字数这么多的,而且,和薛岩讲话就很紧张。
薛岩顿时明白地道:“谢谢你,刘同学。”
诶,怎么又变成刘同学了?
薛岩看她一直头埋得低低的,以为她是因为他喊她小月而不好意思了,他想了想,小月确实是轻浮了些,对女同学还是不能太亲近,不然会吓到她们。
刘小月站着没有走,忽然抬起眼睛,小声问:“薛岩,我听他们说你的脚骨折了,现在……好了吗?”
“已经……都好了。”他垂下漆黑的眼眸,声音有些低缓。不止脚好了,就是连同李娇娇那件事,都被他埋在了心底。去了一趟云南,心境开阔很多。这还是第一个他来问他伤势的同学,薛岩挺感动,弯起薄唇笑了,“谢谢你,刘同学。”
“不……不客气。”
他的笑为他俊逸的容颜增添了不少亮色,刘小月脸一烧,抬脚飞快跑了。
薛岩顿觉莫名其妙。不在一段时间,好像大伙都变了。
时间过得很快,这两天,薛奶奶和李婶还有虎子都住在了“甜蜜小屋”的楼上练习菜单上的样式,李婶也成功地帮安瑶谈好了旁边的店面。安瑶最近在拟广告,打算周六了就放到店门口。是一块大大的木牌,木牌用红纸贴着,上面用毛笔写着招工的条件。期间,小店的装修方案安瑶也在着手计划中,还要去进购一些桌椅,这些都是大事,总归是急不得了,一天一天慢慢来吧。
只是,在周三的中午放学,安瑶却意外在自家门口看到了刘国贵。
一瞧见他色眯眯的眼神,安瑶就忍不住浑身起鸡皮疙瘩。
偏偏刘国贵还死皮赖脸地凑到店门前:“小妹妹,你家里是卖蛋糕的啊?这都怎么卖啊?小妹妹你上周去了哪里?怎么都没看到你?”
舞草!
安瑶是个心性极高的人,一般对于她心里已经列入黑名单的人,她是搭理都不会搭理一下的,更何况还是刘国贵这样的衣冠禽兽,多说话一分钟她都会忍不住想吐。偏偏现在她还惹不起他,副县长的势力不可小觑。
在z市,她也不认识什么达官贵人!就算岑怡然的父亲是县长,但是是朋友就该要帮助她吗?越是朋友,她就越不想把麻烦带给人家。
陆家成早看出了他姐的不寻常,怒气汹汹地看着刘国贵,这个人的眼神贼猥琐了,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货!
“家成。”安瑶生怕陆家成会做出什么,忍住心里对刘国贵的厌恶:“你到后边去,这里有我。”
陆家成还是站在安瑶脚边,不说话。
安瑶假装微笑,给刘国贵介绍了一些蛋糕的价格,末了又加了一句:“这些蛋糕都是和国外差不多的,一般人买不起。”
这话把刘国贵给逗笑了,“没事儿,我有钱。小妹妹你帮我挑一挑。”
有钱是么。就冲着他现在这越来越肆无忌惮的眼神,不好好敲他一笔都说不过去。
“那就这个大蛋糕吧,这是我们店里今天刚做的,芒果千层蛋糕,特别好吃,一个五块钱!”
五块钱!刘国贵虽然平时是个败家子,花钱大手大脚,但还是被这惊天价格给吓住了,“小妹妹,你这蛋糕虽然稀罕,可我听说你这蛋糕平时就卖两块五,今天怎么就卖五块钱了?!”(未完待续。)
☆、206 人渣的钱
感情还打探过了。
陆安瑶刚才给他报价格的时候,就把所有东西的价格翻了倍。面对刘国贵的质疑,安瑶显得十分从容,甚至还露出一个浅笑:“不瞒客官,今天这个芒果千层蛋糕是加了料的。以前的蛋糕只在最上头铺上一层奶油,这个千层蛋糕是每一层都有铺上奶油,而且还是芒果味的,价格自然是翻倍了。”
刘国贵还是有些不舍:“真有这么神奇?”
安瑶平静道:“那是自然。什么样的人吃什么样的蛋糕,您说是么?”
刘国贵果然被夸得飘飘然了,也不再心疼那啥钱了,痛快地掏出钱:“好,还是小妹妹有眼光,这蛋糕我要了!”之后,便一直趴在柜子上,色眯眯地看着安瑶包装东西。这小娘们就是漂亮啊,那手细的、那脸白的,那眼睛亮的……或许,他可以找几个未成年的来解解馋了。
他发现他现在就好这一口清纯的,别的都提不起兴趣了。他一定是被这个小娘们给喂了迷魂药了。
安瑶真想直接泼一桶水在他身上,或者横他一眼,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可她并没有这么做,她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啊!啊,痛!”站在柜子前的刘国贵忽然面目狰狞,大喊一声,吓了安瑶一跳。只见他今天穿的裤子不长,小腿上赫然有一个伤口,伤口正在微微泛着血迹,看起来像是被狗咬的。“哪来的死狗!”
爪机书屋早就吓得躲在了陆家成的身后。
安瑶也是极有眼力:“客官,不好意思,我家的小狗太顽皮了,它这是亲近你呢。”
见美女就这么笑盈盈地站在面前,本来想大发脾气的刘国贵忽然噤了声。不能在美女面前暴露本性。
“您看,您是这么有‘风度’的人,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跟一只狗计较。”
“一只狗呢,下贱东西,我还不至于跟它计较,没事没事。”刘国贵挥挥手,潇洒地拎着蛋糕走了,临走前还意味深长地说道:“小妹妹,我明天还来你这买蛋糕!”
安瑶点点头,却在他转身的那一刻,脸上的笑意全部消失,眼神骤冷。看着柜子上的那钱,越觉越碍眼,人渣的钱,都沾染了人渣的属性,她顿时气急,抓起钱就要往垃圾桶里扔。
“哎哎、唉!安瑶安瑶,等等……”刚听到动静从楼上下来的李婶,眼疾手快地抓住安瑶的手:“咋了,这是咋了,安瑶你咋还扔钱呢!这可是五块钱呢!”早就见着安瑶不把钱当回事的状况了,没想到这会子竟是直挺挺要扔钱了。现在大伙可是连剩饭都舍不得往外扔呢,还要留着下一顿吃呢。
“李婶,我气。”
“好孩子,你气啥你也不能跟钱过不去啊!”
陆安瑶:“……”
安瑶感到深深的无力,看着她把钱收起来,李婶才放心地又上楼了。
“刚才是不是你,陆家成?”虎子那么乖巧,安瑶可不认为会是虎子出的主意。
“姐,我就是想教训教训他。”
“下回不许再调皮啦~”安瑶看着他俩,“好了,你俩去玩吧,这里我看着。”刚才的情况还好,幸亏她能摆平。她抱起爪机书屋,手在上边轻抚着,刘国贵刚才居然骂爪机书屋是一只下贱东西!
听他说明天还来,她就感到一阵烦躁。她相信叶青瑜他们会处理那件事,也知道事情必定不会那么快就能搞定,所以,只能再容忍刘国贵一段时间了。
……
下午,温好的音乐课。
一个星期不见,温老师更加明艳动人了。
班上的同学一直有一个感觉,就是温老师很平易近人,可是他们对她却产生不了一点儿亲近之情,总觉得中间隔了点什么。所以,他们对温老师只有淡淡的尊敬和佩服。相反,颜老师虽然平常面无表情,可是颜老师却让他们感到很亲近,很真实。
薛岩那时候受伤,错过了第一节音乐课,一连也错过了几星期。
此刻,他在看到了这个温老师时,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错愕之情,一双眼睛睁得老大了,看了看同桌又看了看温老师。
叶勇在接受到薛岩的眼神后:忽然觉得这样的薛岩还是以前的薛岩,很真实。哈哈哈哈,其实当初我也被吓了一跳,还差点摔下了椅子。要知道,他们这可是最后一排。
陈建军和陈大妮确实忘了和薛岩说温老师的事情,所以现在的薛岩……勉强定力不错,还能坐着。
音乐老师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他只有这么一个评论。
就在他看着音乐老师,内心慢慢恢复平静的同时,温老师站在讲台上,微微弯起嘴角,很清爽地笑了笑,似是调侃地说了句:“上星期我们班有两个同学请假,这星期来了就好。”
薛岩正在专心听她讲话,明显感到温老师的目光意味不明地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他不由皱了皱眉,这令他感到十分奇怪,但他也说不出奇怪在哪里,因为温老师看他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熟人似的。
可能,每个老师都不喜欢经常请假、缺席的学生吧,所以老师才会特意看了他一眼。
“上星期说的校园文艺比赛,我们班有同学没来,可能不清楚,这里我再重复一遍。”温老师笑道:“校园文艺比赛在下个月的十一号,每个班级必须准备一个节目,节目类型随意,可以是唱歌、跳舞、也可以是弹钢琴、吹弹其他乐器……我提议,让我们班的文娱委员陆安瑶代表大家去参赛,大家都同意吗?如果有不同的意可以举手,或者愿意毛遂自荐的也可以举手?”
底下同学刷刷刷一致地看着安瑶,都没有出声。他们都不会什么才艺,除了文娱委员他们也想不出更好的人,所以他们没有异议。
岑怡然第一次觉得这种安静是一种刺耳,刺得耳朵疼。看着温老师关切的、期盼的看着自己的眼神,她的手在颤颤发抖,她没有勇气举起手,因为对手太过强大,对手不需要做什么,就可以让全班同学认可她。
(未完待续。)
☆、207 温好眼中的前世
关晓霞不服气地撇撇嘴,瞥了安瑶一眼,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她能说出来,她又不会什么,可是她又不喜欢把机会给陆安瑶,凭什么机会都是她的。
她张了张嘴,张张停停,只觉得有一口气憋在心里:“老师,岑怡然会弹钢琴,为什么不让她去呢?”
“怡然啊。”温老师温和地笑了笑,站在讲台上看向岑怡然,问:“怡然愿意毛遂自荐吗?老师知道你钢琴弹得非常棒。”
安瑶不由向岑怡然看去,她知道她很喜欢温老师,她看到她的手在发抖,她不由在她耳边轻轻道:“怡然,自荐吧,你行的。”她是真的不想参加什么文艺比赛,生意上的事情就已经够忙的了。再者,前前世当学生时,已经体会过不知道多少次学校组织的活动了,还是把机会让给这些处于正当年华,想参加的学生吧。
一边是温老师的笑,笑得那么耀眼,一边是同桌的鼓励,岑怡然本想举手,可是在触及到同桌清澈的眸光的一刹那,她忽然手不抖了,她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冷静、镇静:“温老师,还是让文娱委员去吧,我还需要努力。”
安瑶的一颗心瞬间跌落谷底。
“好,那就文娱委员吧。安瑶,这周内想好节目报给老师知道吗?”
“我知道了,温老师。”安瑶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温好站在讲台上,看到她难掩愕然的神色,忽然想起了很多事情。上辈子,二中的校文艺大赛,有一颗耀眼的明星,陆安瑶。她以一首《相逢是首歌》,获得了二中比赛的第一名,之后一路过五关斩六将,连续得了市文艺、省文艺的奖,最后在全国大赛中大放异彩,也获得了一等奖。因为她的这首歌是原创,别人都是翻唱或者表演其他才艺,她却是很有才地自己创作了歌曲。那时候她闻名全国,可谓是在全国的报纸上刊登过。她是在市文艺赛时认识的陆安瑶,那时她还在市一中任教,她发现这个女孩是一个非常耀眼的存在,也确实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才。只是不知道,这辈子,在她夺了她的《相逢是首歌》之后,她还能拿什么去参赛?她真的很好奇也很期待。
陆安瑶上辈子有过几段烂桃花,都无疾而终。温好知道的印象最深的一件事,就是陆安瑶那段足以毁灭掉人心灵的爱,但她并不打算提醒陆安瑶,她很不介意看她再痛苦一次。她的另外几段感情,她都知道,包括薛岩,包括……也包括……
可以说,陆安瑶前世的事业做得很成功,她年少却身家过亿,可是在感情上,她是个失败者,她输得一塌涂地。她本该是凄凄惨惨自己过一生的,可是最后她却和颜非聿远赴他国,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所以,温好千算万算,根本没算到最后还有一个人,那个人是她温好一直爱的人,他居然可以带着她远走高飞。而促成这一切的人是她自己,是她自己太过冲动,是她没能挽留住颜非聿,所以这辈子,她不会做那么愚蠢的事情。
她会看着陆安瑶为情所伤,坠入悬崖时不会有人再来救她。因为颜非聿,这辈子,是她温好的,没有人能够抢走。那么没了颜非聿,陆安瑶又怎么出的了国?她还是守着她的万贯家财,寂寞空虚一生吧!
“怡然,你刚才怎么不举手?”安瑶见岑怡然魂不守舍地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关心地道。
“安瑶,我还需要练习。”岑怡然不慌不忙道:“我知道你会做得很好的。”那一瞬间,她是想举手来着,可是她又在赌气,为什么要捡同桌不要的东西?她不甘心,她不愿意。
她说的话太平静了,平静如水,和刚才的紧张截然不同。安瑶忽然就认为这样的岑怡然很陌生,一点也不像以前的她。不,她不能让岑怡然变成这样,她要阻止这件事情。
这节课似乎很漫长,大家都在各怀心事。
一下课,安瑶瞥见温老师出了教室,就跟在她身后,直到一路到了教师楼楼下,安瑶才从后出声喊道:“温老师。”
温好转过身,看到她也不惊讶,似乎知道她会找她一样,语气平和:“你是想来问我?为什么要选你去参加节目吗?”
安瑶檀黑的眼眸看着她,轻轻应了声:“是。”
“因为你的本事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老师没什么理由不让你去。你明明有才华,为什么要将这些才华隐藏起来?”
“老师。”其实她没什么才华,她根本就没什么才华。她的才华也只不过是全靠着她的运气而已。安瑶正色:“其实怡然可以的,她也可以的,希望您给她一次机会。”
“安瑶。”温老师默了默,眼睛透过她不知道在看向哪里:“老师知道怡然也很好,老师也很想给她一个机会。可是,你是二班的文娱委员,你是你们班主任钦点的文娱委员。而怡然,她毕竟不是你。”
温老师虽然说话总是温温和和的,但总是透着一股子的坚定,似乎她认定的事情,就不可能改变。安瑶自知无力回天了,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因为不是她。。。。因为不是她么。。。。。岑怡然隐在墙壁后的身影一僵,无力而又讽刺地勾起嘴角。
安瑶静静抬起眸子,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突然问:“老师,我想问您几个问题。您能回答我吗?”
温好讶然:“好。”
她的声音不自觉轻颤,小心观察着温好的神色:“老师,您知道什么是皮卡丘吗?”
“什么?”非常奇怪的语调。
“老师,您能回答我的问题吗?”
温好一怔,摇头:“不认识。”
“那您知道刘翔是谁吗?”
温好还是摇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