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风流转了转自己的手腕,这种东西,不是女人带的吗?尤其是待字深闺的小姐们。许风流回过神,感觉到正盯着自己的那道充满期许的眼光,笑道“谢谢圣女!”
“汝可喜欢?”樱圣女追问道。如果这个人不喜欢,幻哥哥可能又会凶自己。
“喜欢。”许风流被追问的没办法,硬着头皮说了‘喜欢’二字。
许风流刚说完,樱圣女便迫不及待地跳到梦幻樱身前,贝齿半露道“幻哥哥呢?”
梦幻樱看了眼许风流,笑道“风
流喜欢,我便喜欢!”话是对樱圣女说的,梦幻樱却只盯着许风流看。
樱圣女嘟着小嘴,一脸不悦地走到许风流身前,奶声奶气道“汝可愿陪吾玩?”
许风流目测到樱圣女的不悦,也不想再得罪这个女童了,陪笑道“许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樱圣女欢天喜地拉着许风流的一只手,把他拽了出去。洞里便只留梦幻樱一人,嘴角的笑意尚未退去的梦幻樱,来不及感受浪漫幸福的氛围,便换上了一掌冷漠脸。看来,樱圣女已经知道要利用许风流来气他了!
☆、置身江湖
平灵风流阁内的碧湖上,一个白衣男子立在木船头摇着双桨,船内一个穿着粉色灵语花衣的女童,一手持荷花,一手兜着躺在外衫里的莲子。悠悠碧水,青青菖蒲,闲闲飞鸟。
许风流想不通为何平灵也有一个风流阁,而且灵语花教的教主梦幻樱竟是住在这里。如果这个风流阁是灵语花教的,那么栝州的风流阁是怎么回事?如果栝州的风流阁也是灵语花教的,那么他遇见梦幻樱这一事是不是有人策划好的?
许风流看向正趴在船边,一只手拍打着碧水的樱圣女,道“圣女此番模样,可真像个小孩子。”
樱圣女一听许风流说自己是小孩子,立马停了手,站起身来,拿那双粉色的双眼瞪着许风流,厉声道“汝不识吾,第一次,吾便不怪罪于你,若汝再拿小孩子三个字来欺辱吾。吾将不顾恩人之情,请示教主休了汝!”
许风流怔愣地看着双目不含感情的女童,便忘了划桨。此时一阵水波扬起一道激浪直奔两人之船,许风流措手不及,急将樱圣女拥窝在怀。谁知,浪涛甫过,许风流刚直起身子,便被樱圣女一记耳光扇在左脸。
“如此无礼,汝可知罪?”樱圣女从木板上一跃而起,站定离许风流三步远之处,冷冷地打量着依旧坐在木板上的许风流,“汝究竟是如何来到吾教的?半分规矩不识,还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犯吾之尊严。若不是看在幻哥哥的面子上,吾定不让你见到今晚的月亮!”
“哈哈哈……樱,你如此狼狈!竟然让一个外人来护你。难道你的功力连这点小浪都对付不了吗?”
许风流因体内突然乱窜的真气而动弹不得,拼命想压制那股冷气,结果气转一周天后,汇成一股寒气直冲胸口,心如针扎,呼吸刺痛肺腑。许风流抬头,看向站在船头上与樱圣女个子一般的银发少年。
他不说话的时候,周身泛着一股奇异的寒气,直逼近者之身,让人不寒而颤,尤其他颈项的那根灵语花针,寒气更甚,让人不得不怀疑寒气就是从那根针里渗出来的。
少年似乎对许风流也很感兴趣,在许风流看向他颈项前的那根灵语花针时,露出一抹猎猎的目光。
少年完全忽略浑身正泛着怒气的樱圣女,冲到许风流身前,抬起他的下巴,淡淡道“樱,这就是幻带回来的玩物吗?”
得不到樱圣女的回答,似乎也不觉得尴尬。或许是早已料定樱圣女会在下一秒出手,直接闪到了许风流的右边,抬起许风流的右手与樱圣女对抗。
寒气涌在胸口,如寒冰入骨,此时少年与樱圣女的对抗之力,又是寒如肌骨,许风流根本无力运功扯回自己的手,“哇”地吐出一口黑血。
对战的两人见此各自住手,樱圣女带着得意的强调,笑道“源,汝将惨兮,伤了幻哥哥的人,你难逃一责!”
那个叫源的少年不屑道,“不过是个外人,玩物而已!幻,能如何?以前我杀了他不少玩物,他连眼睛都没眨过一下。这次,也不过如此!”
什么?玩物而已!许风流踉跄地站直身子,双眸含霜,带着狠厉道“许风流,不需要任何人同情!许风流的人生也由不得他人安排!”
听了许风流的话,少年不禁抚掌而笑,“樱,原来这次的玩物是个烈性子。我收下了,告诉幻,我来替他调-教7 。”
源说完,对上许风流凌厉而不失威严的双眸,满意的笑了起来。“你注定要在我手下受尽折磨!”
樱圣女看向源的眼神颇有深意,她举起许风流的左手,晃了晃。许风流满腹怒意的挣脱樱圣女的手,厉声道“圣女自重!”
虽然那一晃很短暂,可是源已经看清了许风流手上的东西,“樱九重?还有你的粉樱?”源一脸震惊地看向许风流,“你究竟是幻的什么人?樱九重加上圣女的粉樱,你难道已经与幻同床共枕了?”
许风流讶异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少年的脸上一瞬间闪过多种表情,震惊,讶异,质疑,凝重,恍悟……速度之快,让许风流觉得这些年的江湖都是白闯了。一个小小的少年,在一口茶的功夫,竟然能露出如此丰富的表情,他真的还是少年吗?
“不!我不敢相信!”源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撕开许风流的衣衫。
衣破,源看清了许风流胸前的那些的红痕。轻轻浅浅,绝对不是惩罚性的。这瞬间的一切,对他来说,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幻,竟然对这个人动心了?幻,竟然有了动心的人!
许风流紧握拳头,狠狠地冲上前去,想打上这少年的面孔。却被从后随风而来的带着银色狐狸面具的男子擒住了手臂。
“源,药师在找你!”梦幻樱不轻不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樱,你该回去了!”梦幻樱解下外袍,将许风流裹住揽在怀中。
樱圣女嘟嘟小嘴,“吾知汝定会偏心!也罢,吾只是来看看汝死否。哼!”樱圣女的身影随着最后一句哼哼消失在风中。
源手握着颈项的灵语花针,沉默地看向许风流,继而转向梦幻樱,道“此时有了动心的人,莫不是上天也要助你一臂之力?”
“药师是什么脾气?我想你比我清楚!”梦幻樱不冷不怒地看着眼前带着邪气的少年,“源,对于他,”梦幻樱紧了紧自己搭在许风流腰间的手臂,“我只说一句。你永远记住:他是我的人!”梦幻樱抱起早已哆嗦成一团的许风流,扯下少年颈项的灵语花针,“今晚让各位来幽蓝之地一聚。源,收起你轻浮的话语,什么玩物之类的,不要再让我听见!”
重重纱帐之内,梦幻樱以从源颈项扯下的灵语花针为许风流疗伤。针落在胸前止住了寒气的流动,体内的真气也回归原位。许风流的痛苦似乎减轻了不少,可刚才灵语花针刺入胸前的那一瞬,任是受过不少伤,吃不过不少苦的许风流,还是止不住发出一声痛叫。
为许风流擦去头上的密汗,梦幻樱也是早已汗湿一身。可是以许风流现在的情况,并不能够以热水洗澡。梦幻樱便端来一盆温水,用帕巾为许风流擦了身。自己随便冲洗一下,便翻身上床,拥着许风流睡去。
木恒瞧见两人的情形,对着梅心叹了口气。许风流好好的,怎会中毒?而且还是暗芝阁的稀有的毒。
圆月悬空,万里无云。幽蓝之地,教中重要人物已经陆续到齐。梦幻樱的房间里,许风流依然紧紧抱着唯一的暖气来源——梦幻樱。
“教主,源护法说这瓶药可暂缓许大侠的体内的毒素,要您将灵语花针还与他。”木恒道。
梦幻樱一只手探出纱帐,接过药瓶,倒出一颗与许风流服下。“风流,感觉如何?”
许风流睁开双眼,微微抬起汗湿的额头,“可以拔针了。”
“好。”梦幻樱点住他胸前几大穴,缓缓拔出灵语花针。触目的红色,让他心头一颤。伸出手将灵语花针交与木恒,梦幻樱道“把大祭司叫过来!”
许风流原本就不希望屋内再有其他人,现在由于自己身体的变化,更不希望让他人瞧见笑话了去。急抓住梦幻樱的手道,“不要叫其他人来,我有事与你说!”
“木恒,你先出去罢!”看向许风流隐忍带着羞赧的表情,梦幻樱伸手向他身下探去。
“幻樱……嗯……”许风流急忙用手捂住嘴巴。
“你中的究竟是什么毒?竟然还有这种反应?”触手之硬-烫,令梦幻樱不得其解。
“画中春。”许风流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思前想后,除了月公子的‘画中春’,他没有中过什么毒。这画中春无色无味,让人无从察觉,当日试招上了月公子的当。只以为他是说笑的,没想到真的是中毒了。这毒也够耐心的,竟是在这个时候发作。
“画中春?我怎未听过暗芝阁有这样的毒?”梦幻樱沈思片刻,“你可知此毒有何特性?风流,告诉我,是谁给你下了此毒?”
许风流一咬唇,伸手抱住梦幻樱将当日遇见月灀梨之事一说,叹道“我并不知此毒有何特性。”
梦幻樱看着怀中脸面潮红的许风流,“如此说来,范涛画与月灀梨交情匪浅,且他也知道当年我们去暗芝居拿星眸剑一事。风流,你先待着,我去与教中长老商榷此事,如若不然,我便亲自去暗芝阁为你取药!”
“幻樱,此事不易。若你信我,便不防带上我。我最近越来越觉得自己被人算进了一件大事里……”
“什么大事?”梦幻樱握着许风流的手道,“风流,你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的,抑或是不明白的,尽可问我,我不会瞒你!”梦幻樱抬起左手握住许风流的左手,“你且不知,你带上这串珠子,便就是我的人了。你我虽有名无实,但你要记住,你有这串珠子,便能号令我教弟子。”
有名无实?差一点就成真了。许风流讪讪庆幸,一切还未发生,还有余地。许风流看着左手上那串朴实无华却意义重大的珠链,右手脱了脱,却没弄下来,“幻樱,你把它拿下来罢。我现在这个样子,倘若让别人得了它,岂不是害了你!”
“风流,这是拿不下来的。除非樱亲自动手,否则谁也弄不下来。”梦幻樱宠溺地摸了摸许风流的头,“我们有名无实,留着它,我才不着急把你彻底变成我的。”
许风流听到此话,不免羞涩。两人怔望了许久,许风流克制住心中的冲动,撇过头去,坦白道“我其实还不相信你是幻樱……”
许风流没有看着他说话,不就是说明他其实还是希望自己就是梦幻樱吗?寻了那么多年的人,突然以陌生的面孔与陌生的身份出现,任谁也不能一下子接受的。更何况是许风流许大侠?梦幻樱轻笑出声,“我知道。若你真的信了,我倒是要怀疑你了。”
许风流没有转头,小声问道“怀疑我什么?”
“呵。”梦幻樱倾身探向许风流的头,“怀疑你不是许风流。”
“我……”
许风流尚未来得及出口的话,被梦幻樱一个吻堵了回去。
梦幻樱直起身子,许风流拿手覆在唇上。双颊染上胭脂般的红。
“我是真的很想做些什么,把你变成我的。如果下次再挑逗我的话,记得别把被子拽的那么紧。”
许风流懵懂地眨了眨眼睛,“我没有挑逗你!”
难得闯荡江湖的许风流许大侠露出这样呆傻而迷人的表情,梦幻樱抓住许风流覆在唇上的那只手,低下头,在他耳边轻声道“现在,这个模样,就是在考验我的耐心。”说完,轻轻咬住他的耳朵,“风流,你说我是先做小人再做君子,还是做伪君子呢?”
许风流伸手推着梦幻樱,梦幻樱在他肩膀两侧撑开双手,一双眼睛紧紧地锁定他,像是猎人抓住了自己心爱的猎物,之所以说是心爱的,是因为猎人的双目很温柔。
“你不说话,我就要做小人了。嗯?”梦幻樱作势要吻下去。
许风流撇开头,双手捂住嘴巴,“你应该一直做君子!”
“一直做君子啊?”梦幻樱嘴角微扬,看着许风流飘忽不定的眼神,为难地皱皱眉,“风流,你能保证自己一辈子都不再去香楼吗?也不能对其他人想入非非?”
许风流飘忽不定的眼神瞬时有了焦距,看定梦幻樱无辜而带有威胁性的双目。许风流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一辈子吃素?又不是和尚,怎么可能!而且和尚也有偷腥的。
“你不能是罢?”梦幻樱别有深意地笑了,这笑让许风流有些毛骨悚然,一时之间,许风流做不了任何回应,只是睁着双眼看着梦幻樱的脸。
“我也做不到。一辈子当君子,是不行。”梦幻樱笑的带了点邪气,“以后你去一次香楼,我便做一回小人。你看,之前,我都忽略不计了。”
许风流摇摇头,那怎么能行呢?他的家就住在香楼里,虽然自己阁里的姑娘们只卖艺不卖身,去自己阁里的也都是一些正经的公子哥儿与风雅之辈。
“你不点头不行,如果你不点头,我便先做小人,再做君子罢。忍着,对身体不好。你觉得呢?”
上了贼船便不容易脱身,更何况还是个对自己很了解的贼。许风流一脸沉重悲痛地点了点头。那么这次究竟会不会凤城看小柳儿呢?
这可是个关乎自己切身利益的问题啊!
“教主,大祭司来了!”木恒隔空传音道。大祭司来的那么突然,仿佛是唰的一下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完全感受不到他的气息与迹象。
“大祭司!”木恒低头叫道。
“低着头,声音却不低!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看看教主‘一本正经’的样子呢?”大祭司的声音很轻,仿佛是风擦着他的耳迹而过,却让人心生寒颤。
木恒低着头,没有说话。大祭司似乎很看不惯他这般作揖的姿态,伸出一只苍白如纸的手,捏住他的下巴,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很不屑,似乎又愠怒的声音,“哼!”
木恒始终低着头,大祭司一甩衣袖,大步走进梦幻樱的房间。大祭司不管去哪里的房间,从来不用手推门。他所到之处,门会自动打开。木恒知道这是因为大祭司的念术很强,灵力很强。
先前被训斥的难受与不安,被大祭司大步入屋的气势通通压住。木恒握紧了双手,如果什么时候,自己的功力什么时候能炼到,不用双手便能来去自如的地步,那么便能保护教主不受一点伤了。
大祭司看着安然坐在桌前饮茶的梦幻樱,目光透过重重纱帐,看到了躺在床上,面染红晕的许风流。
“大师父撇开众人来寻我,可是有要紧之事?”梦幻樱在自己的对面斟下一杯茶。
大祭司瞥了梦幻樱一眼,坐到他的对面,“我是想告诉教主,众人已回。教主有什么紧要的事说与我便可。”
“看来大师父已经猜透了我的心思,还告诉众人我将离教去江湖游荡一番。”
“猜我的心思一直是你的强项,那么你也应该知道他们究竟同没同意。”
梦幻樱给自己斟了杯茶,“只要大师父同意便行。”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同意?”大祭司伸手捏住茶杯,“你若是走了,教中事务就得落在我肩上。我就要闭关了,你能在明年春天前赶回来吗?”
“冬即至,我需要抓紧时间赶路。立刻便出发,大师父可有什么要交代的?”梦幻樱喝下杯中的茶,“我要带上画白。”
“记住你是灵语花教的教主,你的言行举止代表我教的形象与地位。”大祭司也饮下杯中的茶,“画白前日刚产下一女,身子弱着呢。让樱与你们同去罢!”
“画白一直是由木恒照料的,此番他也是去不得的。”大祭司不动声色地补了一句。
梦幻樱点点头,“此去无定数,若我功力尚未恢复时,遭遇暗杀,以木恒的身手只会害了自己。这亦是我不愿看到的。”
大祭司看了梦幻樱一眼,“处理好自己的事!”
木恒看着大祭司拂袖离去,便猴急地进屋。“教主!”
“备好马车,我即刻动身!”梦幻樱道。转身向重重纱帐之内走去。
许风流早已起身,碍于大祭司的存在,一直待在床上没有下来。此时见梦幻樱进来,便穿上鞋,挑开纱帐出来。
“风流,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梦幻樱扶着他,趁机用手揽住他的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