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素把岳西的手掌又握在手中,低头作势要咬,眼睛却很有内容的瞄着岳西。
“你敢!”岳西不躲反而把手往他的唇边又扬了扬。
“舍不得……”赢素把她的手指含在口中,轻轻地吮吸了下,撩拨地岳西小心肝一颤,腹中一阵发热!
“又发骚……”她说着话,已经将身子全都扎进了他的怀中,并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肢:“说起来,你的蛊毒有日子没有发作了……”
“嗯……”赢素垂眸望向怀中的女子眼神飘忽了下,伸臂抱紧了她:“别担心,为夫只要出宫就会把你一起带出来,总不能让你在里面闷出病来……”
“真是好孩子!”岳西心里一阵欢喜,主动凑过去亲了他:“等我忙过这阵子,孩子月份大了就会安心在宫里养胎啦……”
……
“早有预谋啊……”
站在装饰一新的坤宁宫门口,岳西横了赢素一眼:“为何让我住在这里?你的寝宫不是挺大么?”
曾经的那些不快的记忆如刻在脑中挥之不去,她对这个坤宁宫的印象并不太好。
赢素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太监宫女,拉着岳西的缓步进了正殿:“往后为夫也会宿在这里,皇极殿虽然是朕的居所,平日朝臣们有了事情朕亦会在那里接见。”
“哦。”岳西眼睛在坤宁宫的正殿里四下踅摸着应道:“那是不方便。”
云画和霞染高公公一人提着一只包袱跟了进来,也不用岳西吩咐,便去了配殿里收拾。
“门口的那些太监宫女都是母后安排的,娘子……”赢素在岳西的耳边低声说道:“你现在有孕在身,一定要谨慎小心。”
“噗……”鼓起腮帮子,岳西无可奈何地吹出一口气,脑子里过电影似的闪过那些狗血宫斗剧里的神剧情,不禁烦躁起来,她侧头盯着赢素恶狠狠的说道:“三个女人一台戏,我可不想以后有人能和我唱对台戏!”
“今儿咱就把话说清楚喽!”
“娘子说吧。”赢素微笑着瞅着她。
“这话我说了不是一次了,这次是最后一次说:你既然娶了我,那就只能有我一个女人!我可不想把有限的生命虚耗到无限的争斗上面!我没那种耐心……”
“为了我,娘子也不愿与别的女人争么?”
“别问这种无聊的问题。”岳西伸手搭在赢素的肩上,笑嘻嘻的问道:“陛下,您愿意与别的男人争吗?”
赢素沉了脸:“娘子!”
“早就让你别说这种无聊的话了,怎么样,被自己恶心到了吧?”
“朕先带你去给母后请安。”
显然,方才那个话题再继续下去只会让两个人的心里都不痛快,赢素决定不给自己找麻烦。
“好。”收拾东西有云画她们就可以了,而裕仁皇太后就是横在夫妻二人面前一道过不去的坎儿,早晚都得见!
很随意的将手臂穿过赢素的臂弯,岳西与他一起朝着大殿外走去,才出了门就见手里拿着一柄马尾拂尘的慈眉善目地汪公公从宫门外走了进来。
见了台阶上的二人,汪值忙躬身行礼:“陛下,娘娘!”
娘娘……
陌生又熟悉的称呼让岳西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行宫。
“太后娘娘说过会儿请陛下和娘娘去永宁宫用午膳呢,这会儿就不用忙着过去了。”
汪值传了口谕之后,略微抬了头,眼神便不经意的落在了岳西挎在赢素臂弯里的那只手上……
“嗯。”赢素从鼻孔里哼了一声,随后不着痕迹的将手臂负在身后,让岳西的手臂落了空:“娘子,那你就先更衣梳洗下,午膳的时候朕再过来接你。”
“好。”岳西轻声应了。
眼看着长身玉立的青年与弯着腰像只虾米似的汪公公一起走了出去,岳西有片刻的失神。
这皇宫啊,果然是个奇怪的所在……
回身仰视着坤宁宫宫门上方的那块蓝底金字的巨大匾额,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岳西摸了摸下巴,只觉得这天下女人都费尽心思要住进来的皇后的居所如同云画和霞染包的包子。
单从外面看,包子皮又白又软的,可咬了一口你才发现里面包的居然是大白菜,并且没有没有一粒肉渣还缺油少盐的,没滋没味透了!
……
“陛下。”汪值一直跟着赢素到了皇极殿才轻声说道:“太后娘娘还说了,娘娘既然回了宫,又怀了龙裔,也该有个位份封号才是。”
“嗯?”走到书案后面才要坐下的赢素皱着眉盯着汪值说道:“位份封号?”
“是。”汪值低着头只做传话筒:“太后娘娘说,韩皇后薨逝多年,后宫空置,如今进了新人是喜事,让陛下您早点拟了封号传旨呢,这样娘娘才能在宫里带的堂堂正正!”
“呵!”赢素看着汪值冷笑一声:“这事……不急……”
娘子原本就是大昭的皇后,如今没有病死倒是被人活活地给说死了!
她原本的位份是昭阳正宫,这样的身份还要如何封?
裕仁皇太后之所以多此一举说了这番话,不过是不愿承认岳西的身份罢了!
而娘子的心里原本对这些是并不看重的,可真要封了她皇后以外的任何封号她必然翻脸!
赢素烦躁的一挥手:“这个,日后再说吧……”
……
午膳的时候,赢素如约而至。夫妻两个一起去了永宁宫陪着香气缭绕的裕仁皇太后吃了顿各怀鬼胎的午饭。
饭桌上一派祥和,母慈子孝。
岳西低头瞅着精工细作的御膳是完全没有胃口只想打喷嚏。
因为是婆媳头一次在一起用膳,明太后似乎也想同岳西保持良好的关系,这顿饭也是用了心的,一桌子十六道菜,光有安胎效果的药膳就有五个!
好不容挨到了午膳撤下,桌上的杯盘碗碟又换了茶盏,裕仁皇太后擦了手之后翘着兰花指仪态端方的端起了面前的盏碗而后慢条斯理地说道:“陛下,眼瞅着一天热似一天,今年的兰苑雅聚也该操办了。”
呃……
一听这个,岳西心里止不住一阵腻味:一帮附庸风雅的酸男醋女凑在一起装逼的事儿,想想就没劲,可别叫上老子!
“岳西……”太后娘娘不疾不徐的声音仿佛从天边飘来,岳西也大梦初醒似的抬头望向明太后:“啊?”
如此没有规矩的回复让裕仁皇太后脸色一沉,但很快的她又恢复了常态:“你也准备准备凑个趣,不论是诗词歌赋都好,只要是说兰的即可。”
岳西愣了下,她对于这些舞文弄墨的事情是完全不敢兴趣,可太后既然开了口,她有不能不给人家面子,于是只好点头道:“是。”
裕仁皇太后又与赢素说了几句话后就将他们打发了:“你才来宫里,不论缺了什么都与汪值说,只是咱们身在后宫不能为陛下分忧国事,也万不可奢靡无度了。”
“谨遵太后娘娘教诲!”
没名没分的,岳西虽然与赢素有夫妻之实,却也不能称呼裕仁皇太后一声‘母后’,在行礼告退后,两个人一起又回了坤宁宫。
许是今日忙着准备进宫的事情,岳西几乎是在连轴转,身子很有些疲惫,一回坤宁宫,她到头便睡,也顾不上别的了。
这一睡就是一天。
掌灯的时候,她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人在窗前晃动,心里一惊,眼睛却是沉得睁不开!
“娘娘是不是醒了?”耳边传来云画焦急的声音。
☆、第七十三章 完胜明微
头昏脑涨地躺在床上,岳西的眼睛半睁半合望向有影子晃动的方向,好大一会儿功夫才看清那处光亮原来是摆在桌上的蜡烛发出的。
“我还以为是在家里呢……”
西厢村的卧房也很大,可再大也没有这坤宁宫大。
躺在西厢村家里的床上,她一歪头就能看见那一排通透的窗。而坤宁宫偌大的配殿里却只有两扇小小的窗,如同监狱般的,看了使人觉得憋闷!
“主子,咱们现在是在宫里了。”云画的手落在岳西的额头上,声音略显焦急。
“嗯,我记起来了。”岳西抓住她的手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有些头重脚轻:“我病了?”
“是。”云画扶着她坐起,霞染忙把枕头竖起给她垫在了身后:“陛下已经传了承平郡王爷进宫给您把脉呢,这会儿也该到了……”
霞染说着话又往门口看了看。
“哪儿至于啊……”岳西不禁摇头:“为这么点小事还把人家从北城请进宫……也太……”
“主子,这是陛下亲自吩咐的,高公公出宫都快一个时辰了。”端了杯淡茶送到岳西的唇边,云画拿了汤匙想要喂她,却被岳西抬手接了过去:“我自己来……”
“这宫里只有我们几个是您带进来的,旁人都是信不过的,您就是自己不顾忌,也得顾忌着您腹中的小主人呢。”云画小声说道。
一口淡茶含在口中,岳西仰头靠在床尾又闭上了眼。
直到把茶水慢慢的咽了她才叹了口气:“艹,又忘了这是进宫了……”
再次睁眼,岳西才看清云画和霞染已然换了宫婢的装束:“真丑!一下老了八十多岁!”
“扑哧!”看她说的岁数有零有整的,云画和霞染对视着笑了:“主子先不忙说我们的衣服丑……”
两个大丫头同时指向摆在地中的那张桌子:“您快看看您的吧!”
四四方方地一张桌面上除了烛台之外摆的满满当当,离得远,岳西只看清了那是一套极为繁复的穿戴,并且还有一套首饰簪环,想来是与那套衣服相配的。
“是陛下送来的?”虽然觉得那砖红的颜色有些老旧,岳西还是满心欢喜:“快拿过来给我瞅瞅!”
“陛下驾到!”
宫门外宣旨太监一声淸喝,云画和霞染忙敛衣往门口迎去。
“免了吧!”制止住两个女子下跪的动作,赢素先望向了岳西,见她已然坐在了床上,面上的表情才放松了些:“娘子觉得如何?”
走过桌子的时候,赢素停下了脚步,盯着上面摆着的东西说道:“把这些都退回去,你们主子的衣物要等册封的时候再置办!”
“是!”云画和霞染忙不迭地走到桌边把那些东西一样一样的堆在一起,每个人抱着一抱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好端端的,发什么脾气?”岳西笑着对赢素伸了手,两双手很快的握到了一起,夫妻两个是情不自禁的同时感觉到了心安。
那些衣物和钗环只是妃嫔们该佩戴的,娘子久居宫外,自然对这些是不清楚的。
赢素心里对裕仁皇太后又添了一丝不满,只是现在娘子才进宫就染了病,他也不会再多口说出这些来让她添堵!
“娘子若是喜欢穿宫装,要叫造办处专门挑了最好的工匠和绣娘裁剪制作,哪里就能随便穿上那些东西了……”
赢素面上的表情在面对岳西的时候分外的柔和,娘子流落在外那么多年,吃的一切苦都是他的错,因此在宫中的这些看得见看不见的龌龊手段,他能挡在她前面的就一定会替她抵挡住。
岳西眯着眼笑了,带着掩饰不住的虚弱,这让赢素看了更加的心疼。
他把手一道她的手腕上,本意是想为她把把脉,谁知岳西却一把抱住了她,并有气无力的笑道:“赢大夫饶小的一命吧……”
“你……”赢素的一张俏脸登时红了,知道她定是又想起了在别院自己为她把脉分不出男女的糗事,偷眼瞅着大殿里没有外人,赢素托着她的腰将她扑到在床上,他俯视着岳西说道:“些许小事,娘子这是要记一辈子吗?”
“就记着!”岳西闭着眼搂住了他的脖子将赢素拉向自己,两个人脸贴着脸:“这事儿我一定不能忘了,以后还要记在册子上,等将来讲给孩子们听……”
她的脸颊是不正常的温度,连呼出的气息都热乎乎的,赢素没了调笑的心情,把手伸进被子中在岳西腹部摩挲着:“看看,你娘亲就是不让爹爹省心,儿子,等你出生了一定要帮爹爹好好照顾着她。”
“你怎么知道就是儿子?”岳西笑着问道:“要是生了闺女怎么办?”
“为夫身上中的这蛊有个名字,又叫子孙蛊,你我的第一个孩儿一定是儿子。”赢素轻声说道:“当初,也是我赢氏皇族子嗣凋零,我父皇才遍寻这生子秘方的。”
“啊?合着你身上的蛊毒不是别人下的?”岳西睁开眼不可思议地盯着他说道:“为了生儿子就让你从小遭这么大的罪?”
“延续皇嗣血脉是每一个帝王的责任。为夫也不例外。”他淡淡的说道,如同说着别人的事情。
“启奏陛下,承平郡王在殿外候旨。”高公公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能听得出有些喘,想这一路都走得疾。
“宣。”赢素马上起身整理了衣袍,并细心的为岳西摆好枕头盖好被子。
云画先赢绯一步进了配殿,放下了床前的帷幔,只把岳西的手从帷幔下露出一截。
真麻烦!
岳西躺在床上默默的撇了嘴:还是在外面自在,现在这样弄得神神叨叨,简直多此一举。
赢绯来的慢去的快,小心翼翼的给岳西诊了脉开了方子,赢素不放心太医院的那些常年看不了几次病的大夫,打发他亲自去抓药了。
而岳西这场看似没来由的病却好的缓慢,断断续续的缠绵了三四日才算是大安了。
只是在她养病期间,坤宁宫仍旧是门前冷落,没人前来探视。
岳西也知道自己这没名没分的皇帝女人的身份太过特殊,而且还住在只有皇后娘娘才能居住的坤宁宫,在裕仁皇太后对自己的态度没有明朗前,宫里那些老皇帝的女人们是不会主动来与接触自己的。
明哲保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些有名有份的太妃太嫔们已然没了丈夫,就更不敢再得罪太后娘娘,一切以太后娘娘马首是瞻。
不过岳西也没心思去讨好那些躲在各处宫殿里苟延残喘的成了寡妇的女人们。
不来更好!
她还落得个清净。
进宫后的第八天,岳西终于收到了从宫外传来的消息:相府别院已经建好,正大张旗鼓的筹备着庆祝一番呢!
“就一天,一天……北北啊……”拉下脸皮,她软磨硬泡,终于求得赢素带着她出了宫!
“太过分了……”自打有孕后,赢素便分外的小心,小夫妻已经有段日子没有亲近。
昨晚岳西为了出宫,用足了手段,终于引火烧身,肉偿了一番,今早就觉得这两条腿如同灌了铅,还隐隐地泛着酸!
“娘子若是身子不适,不如我们改日再出宫吧?”赢素好脾气地说道。
“完全不必!”一路小声叨叨不停的岳西马上闭了嘴,没了埋怨。
有一句话她忍了很久,却总是不敢去细想:为何她总是能从他无边的热情里感到无助的绝望呢?仿佛那就是他们夫妻间最后的一次温存……
赢素摇头轻笑:“这才几日,就把娘子闷成这样。”
“几日?昨夜你说说你折腾了多久?”总之,只要一上了床,岳西就觉得赢素有点不像人了,可着劲儿的折腾,没够似的!
赢素先是被她说得红了脸,而后忽的伸臂将岳西紧紧地抱住了:“这样……娘子你就不会忘了为夫吧……”
“嗯?”岳西心里一沉:“好好的,你怎么说这个?”
赢素一阵沉默。
“先去看看我娘。”少顷,岳西先开了口。
“岳母大人现在消金馆,娘子可以改日再去。”说着话,他对着车后一扬头,岳西马上了然:有尾巴跟着!
消金馆是赢绯的地盘,有他护着母亲确实比在楚宅安全许多。
岳西伏在赢素的怀中,开始琢磨着要再找个机会请母亲给他诊治。
……
“嗯,是挺气派。”离着自家的院子还有段距离,岳西便已经看见了那幢拔地而起的小楼,以及韩府别院高高的院墙!
赢素在中途换了马车去了别处,两人约好了明晚一起回宫。
出来一趟不容易,岳西不敢耽误时间,一头扎进了正屋,再出来已是该用午膳的时候。
“兄弟,哥哥一直没明白,你在后院挖个大坑干什么?”说完了正事几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大伙跟着岳西一起去了后院,郑宝才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面前的深坑问道。
“这个……我想养鱼……”岳西看看大坑有隔着院墙看看旁边的小楼,明显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