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齐海也是有些手段的人,能凭着自己的本事,在没有亲戚权贵的帮助下混到今日的地位,他这人心没有七窍也少不了五窍。
沈依依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要壮大的第一步就是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树立威信!
只是在另一边,洪大夫还是无比痛苦的跪在那里,周围一圈人中无一不是神色焦急,可是有一人例外。
一个身穿侍卫服饰的人慢慢的走过去,帽子下一双眼睛死死的盯住洪天友,那眼神好像正在痛苦呻吟的洪天友已经是个死人了。
这侍卫手里紧握着刀,伺机而动。
而就在这时,朱齐海过来了,在他身边还跟着王大人。
他们二人匆匆赶过来,让所有围着的人全都退开,随着人群的退去,那侍卫无奈松了刀转身离开。
王大人看着朱齐海把药喂进洪大夫的嘴里,不一会儿,他脸上的黑紫色慢慢退去。众人这才七手八脚的把洪大夫扶起来。
他双脚肿得厉害,已经无法站立了,有家丁连忙背着他回营帐,朱齐海与王大人也跟着去。
洪大夫缓过劲来,他靠在床榻上依旧愤恨不已的大骂着沈依依。
两人把其他人都遣走,却静静听着他骂,等他骂得没力气了。朱齐海这才冷冷的说道:“洪大夫,你若是骂够了,可否听在下一言。”
洪天友极为不满的说道:“你说!”
“好!在下可就说。洪大夫你有没有想到过,你现在的毒解得这么快,可是为什么?”
“难道不是你们找出了解药?”他压根就没想过,在心里恨不得把沈依依千刀万剐。
王大人冷冷说道:“你也是大夫,你自己何不好好想想,若是换做你,能解毒吗?”
这话一说,洪大夫脸色大变,“你是说,这解药是那妖女……”
朱齐海瞪了他一眼,“能下我们众人都解不了的毒,自然也是本事。吾皇明智治理天下,你以为陛下真的那么好糊弄。如果不是国师亲自引荐,又有魏国公竭力推荐,你认为她一个姑娘凭什么会排位在前?”
王大人接口说道:“你岁数也不小了,那一双眼早该练就成视物有毒了!你好好看看,她一个姑娘,只带着一个男孩,出发时随身行李极为简单,说简陋也不为过了。可是她却带了三十多车的药材。你再看看其他人?那个不是几车的家眷家丁?这本是义诊会,可是你看看外面那些人,哪个不是弄得来像是携家出游?”
洪大夫被说的哑口无言,怔愣着看着面前的两人。
王大人继续说道:“你口口声声说沈大夫没有医术,那你干嘛不去打听打听?沈氏医馆在百姓心中地位如何?她每天开馆为多少人义诊又为多少人赠衣施药?连控制襄赣瘟疫的那药方也是出自沈大夫之手。陛下找就昭告了,你却偏偏不信。你若当真不信,自己却问问普华寺的那些僧侣。出家人不打诳语。”
王大人说罢道一声告辞骤然离去。
朱齐海眼神淡漠的看着洪天友,他什么也没说,把解药放在他手边,“沈大夫说你中毒较深,这解药每日一粒,连服三日,就可清除余毒。还有,她说她年轻行事冲动,让你别可她一般计较。”
递给他一个好自为之自我保重的眼神,朱齐海便告辞了。
看着手边的药瓶,洪天友心里百味杂陈,眼神也越发复杂起来。“沈依依,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他说着拿起瓷瓶,放在手里反复摩挲着。
而就在这时,帘子被人挑开,
伴随着帘子进来的除了一人外,还有外面骤亮的光线。洪天友心里本就不痛快了,被这光一晃眼,心里越发不爽。
洪天友脸色一变喝道:“好大的胆子,没有通传就进来……”
可是,话还没有说完,他就只看到明晃晃的光闪过,脖颈上骤然一凉,他感觉身体里的热气如开闸泄洪一般拼命往外涌。
他低下头就看到自己手上全是血,那是他自己的血,再抬头,只见到一个模糊的背影向着外面走了。
他猛地跪倒在地,头一歪,顿时断了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今日本来一早就该拔营启程的,因为洪大夫与众人之事,便耽搁了下来,现在事情解决了,半个时辰后,大家都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了。
洪大夫随行带着一个书童,他刚才进来时,却被洪大夫给呵斥出去了,现在没多少时间了,他只得硬着头皮在门口喊了一声:“老爷,要出发了,小的能进来收拾行李吗?”
他喊了两声都没听到动静,只好挑开帘子往里走。
可是刚走几步,他就见到地上赫然有一滩鲜血。
他吓得脸顿时一白,双脚发软连站都站不住,摔在地上,尖叫一声,“啊!血!”
第一百二十五章 情况异常
“啊!”尖锐叫声在一瞬间划破安静。
大家顿时都向着那边望去。
洪大夫随行的其他人顿时明白声音的来源出自洪大夫的营帐!这些人连忙放下手里的一应事物连忙冲了过去。
营帐里,书童吓得腿软连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眼中就只有那一片血红。
大家掀开门帘一眼就看到地上的血和吓坏了的书童,连忙焦急询问。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洪大夫他人呢?”
那一滩血一直延伸到里面屏风后,有几个胆大的鼓起勇气向着里面看去,慢慢的迈出了脚。刚刚要到屏风时,忽然间从屏风后面闪出来一个人。
这些人差点就撞到那人身上。
那人的出现太突然,再加上之前血的铺垫,大家吓了一大跳,纷纷向后退了一大步,这才定睛一看。
“老,老爷!”
吐出从屏风后面闪出来的人正是洪大夫。
他一双如鹰的眸子扫了众人一眼,出口呵斥道:“喊什么!简直放肆!”
疾言厉色一番训斥,大家都默不作声。书童发觉自己闯了大祸,连忙跪地,“对不起老爷,小的该死!可是地上这血……”
大家悄悄打量过了,洪大夫好手好脚的站在自己面前,可是地上这一大滩血又该如何解释,这也太说不通了吧。
若那些是人血的话,估计那人也活不成了。大家下意识就把目光移到那屏风,好像所有的答案都在屏风后面。
洪天友脸色一沉怒喝道:“我血太多,放点不行?”
“这……”这算是解释吗?大家面面相觑,却又不敢多说些什么。
“好了,我没事,你们先出去,没我吩咐,谁也别进来!”洪大夫一脸的不耐烦,把人轰了出去。
大家不敢造次只有慢慢退出来,站在门口,大家低声议论起来,却谁也没有结论。
没过多久,整个部队开是拔营启程了,洪大夫换了衣服重新出来,现在有了机会大家才进去,有心人还特意去看了看,地上除了一滩血,屏风后面也有一滩,但是除了这诡异的血之位,整个营帐里也并没有其他不妥之处。
洪大夫指着一个红木大箱子说道:“那里面装的可是药材,里面还有一些毒药,一会你们把箱子给我放在我的车上,记住,一定要小心一些,要是弄坏了,毒药漏出来,你们的小命我看是救不了的。”
话语间有着一种冷,让人冷入骨髓。
那些下人心里有些发憷,格外小心的把箱子抬到车上,只是他们发现这箱子真的好重!
部队重新整装待发,继续前行,第一站的目标乃是浙北,浙北距离此地尚有一千多公里的路程。
他们日行也不过八十多里,宣轻扬下令,让众人加快速度,也不过日行百里,这样到达浙北也需要二十多日。
之前经过洪大夫之事后,沈依依在众人面前露了一手,下毒解毒,众人知道她医术了得,再加上她的铁血手段,随后的这些日子,大家再看向她时,眼中多了七分畏惧之色。
不过,好在有朱齐海和王大人从中缓和,其他大夫也不再挑衅为难沈依依,对她的畏惧也逐渐变成了敬畏。
能有这样的结果虽然也是在沈依依意料之中,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朱齐海对她的态度,他真把自己当做了她的心腹,有事没事就到她营帐里与她推心置腹的谈论。
一连赶路数日,随行的军队对于这种疾行也没觉得什么,可是对那些大夫而言却是苦不堪言。连向来苦行的国师释空都有些扛不住。
见到这种情况,宣轻扬知道不能这样疾行赶路了,否则等不到他们去义诊,就得找人来抢救这些大夫了。
从昨晚开始大雨下了直到今早还没有有停歇的架势,宣轻扬便着人吩咐下去,今明两日在整修,稍作歇息,后日一早再赶路。
得到这个命令后,很多勉强撑坐起来的大夫里面又倒回床上接着睡。
沈依依早就起来了,沈乐康得到这个消息,连忙过来告诉她。
沈依依笑道:“那敢情好。时间还早,你再去睡会儿。睡醒来找我。”
沈乐康高兴的点头回自己营帐补眠去了。
沈依依却再没有睡意,她索性走出帐外,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经过雨水一夜的冲刷,空气格外的清新,沈依依深吸一口气,又徐徐吐出,头脑顿时一片清明。
反正今明两日也不急着赶路,她找了一把油纸伞来,撑开在外面走了走。
因为有军队随行,所以安营扎寨的地势都是经过特别选的,靠近水源,且环境易守难攻。
她顺着边缘而行,没走多久,就看到旁边有一条蜿蜒的小溪,溪水清澈透亮,水里还有鱼儿欢畅的游着。
而小溪旁边还野生着几株翠竹,透过雨帘而去,就仿佛一副上好的山水画卷。
在这山水画卷中间竟然如同点睛之笔的出现了一个人。那人身形修长,也撑着一把二十四骨油纸伞,也如同沈依依一般站在溪水边欣赏着宁静的雨中风景。
莫名的沈依依觉得那人有几分熟悉。
那样修长的身形,挺拔的身姿,几乎能感觉到他挺得笔直的背脊。沈依依顿时无比的好奇,她那时很想看到隐藏在伞下的面容。
她下意识的向前走了几步。
脚步一动,惊动了那人。
骤然间,只见那人身形一动,缓缓的转过身来。
“是你……”沈依依看着对方,眼中有着无比的惊讶,一双琉璃眸子打量了对方半响才回过神来似的,“洪,洪大夫。”
那人竟然是洪天友。
洪天友看到沈依依眼中闪过一丝沈依依看不明白的情愫。
“沈大夫。”洪天友淡淡的说道:“这么大的雨,你出来做什么?”语气好似随口一说,可是为什么沈依依听来却好像有一种霸道的关切意味。
她道:“洪大夫不也出来了么。”她说着,可是一双眼却始终直视着对方,目光更是在他腿上流连。
洪天友脸上闪过一丝警觉,找了个说辞,匆匆离去。
看着他离开,沈依依的目光却一直跟随着,此刻再看着他的背影竟然又有着连忙之人的老态龙钟,原本笔直的脊背也微微驮着,行走的脚步也有些蹒跚。但是落在沈依依眼中,她却觉得有些诡异。
“不对啊!”她喃喃说道,“他应该不能够行走的啊。”
沈依依也没有心情欣赏风景了,而是匆匆折返回去。
朱齐海正搂着丝丝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这些日子接连赶路,他可是好久没有……
看着怀中温香暖玉一般的人儿,他忍不住开始上下其手。
就在他将丝丝全身上下剥得干干净净之时,外面突然响起下人声音来,“沈大夫,我家老爷还在没起来呢。”
沈依依心里一直挂着一个疑问,她一把掀开斜刺里伸出来拦住自己的手,道:“我自己找他就是了。”
帘子一掀,她人就已经站在里面了,“朱大夫,我有急事……”
待她看清里面的情况时,她倏然一下转过身去了,脸上顿时羞红了。“要不您继续,我一会儿来找你。”她说罢连忙出去。
这情形着实有些尴尬。
朱齐海更是窘迫,连忙把丝丝往被窝里摁进去,他赶紧披了衣服,慌乱的穿戴着这才追了出来。
朱家的下人倒还是很有眼力劲的,连忙把沈依依带到旁边的小营帐内,又赶紧奉上茶。
没一会儿,朱齐海脸上还带着微微尴尬的神色进来,但是一进来后就把所有的神色全都敛去,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对着沈依依拱手抱拳行礼道:“哟,沈大夫,您来了。在下教导无方,沈大夫是贵客,怎么能上这种茶?去取来我的明春雪来。沈大夫,我可知道您是好茶之人,那茶味道不错,您帮着鉴赏一二。”
沈依依知道他是在避免自己尴尬,连忙说道:“哪里哪里。”
等下人下去后,朱齐海忙道:“我的小姑奶奶,您这是做什么?我可从来没见过您这么急。”
这些日子,大家越发熟络了,朱齐海性格倒也有几分豪迈之气。
沈依依也不说废话,开门见山道:“你最近见过洪大夫没有?”
“见过啊,前日旁晚,才在一起喝过茶。怎么了?”你这么急着问他,不会是还想折腾他吧。朱齐海想歪了,再看向沈依依时,眼中多了一丝诧异,真没看出来,这小姑娘心眼子这么小气?
沈依依哪里知道朱齐海的腹诽,她眉头一皱,“你就没察觉,他有什么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没有啊!哦,对了。经过上次之事后,现在他对您可很是敬佩。”他看着沈依依不像是想要找茬的模样,不由也思索着沈依依话里的深意。
“您是说,担心他暗地里再使坏?”
见他越扯越远了,沈依依索性直言道:“他的腿!应该不会那么快康复的!”
朱齐海一怔,沈依依便把实情说了出来。
原来,那日,她害得洪天友当众跪倒在地,当中另有手段的!在洪天友的双膝上,她暗中插入了两根淬染了麻药和毒药的银针。银针细如牛毛,且柔软无比,透过肌肤进入后,直接就正中穴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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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听到沈依依说到洪大夫双腿中竟然还有两枚银针,朱齐海脸色在短时间变了数变,再看向沈依依时,他不由自主的把身体向后微微退开,这丫头下手未免也太狠了点吧!
“可是后来你不是给了我解药吗?”
沈依依道:“你还记得我给你的解药中有一粒黄色的药丸吗?”
“那颗药丸,我第一时间就给他服下了。”朱齐海点了点头,却下意识咽了口水,他越来越觉得自己一来就对沈依依投诚是多么明智的选择和决定!
对付洪天友,她必然还留有后招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药材被焚
谢吟风的营帐内,他端坐在案几前,一名身穿侍卫服饰的男子站在他的对面。谢吟风目光若有似无的在他脸上停留。
“你说,你真的杀了他?”
那人言语肯定的说道:“在下亲自动的手!绝不可能有错。”话说到这里,他话音一转,由肯定却变成了疑惑,“这事确实奇怪。在下也没有想明白。”
谢吟风没有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蛛丝马迹,判断出他的确没有说谎话,“那他怎么还活着?你下来打探过没有?”
“得知他还活着后,在下变立刻前往打探过了,却没有任何收获。小公爷放心,这事,在下一定会想办法查个水落石出的。”
事到如今,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谢吟风也只有暂时作罢,“也罢,凡事小心谨慎,切不可打草惊蛇。你先下去吧。”
那人退下,一出营帐时,那双眸子变得阴鸷起来,他咬牙切齿,“沈依依……”三个字几乎是从齿缝里溢出来的。
那人走后,谢吟风身边的心腹微微蹙眉,“小公爷,他究竟靠得住吗?”在他看来,那人压根就不属于他们这个团队的,而且对方的来历本事,他全都不清楚。所以,他的担心不无顾虑。
谢吟风随意一笑,看来竟是成竹在胸,“放心,那人与沈依依之间的仇恨不可能化解,他比我更恨她。当一个人心里有了浓重的恨意时,他的潜能就会被激发出来。”
心腹大致明白了,但是,其中还有疑惑,“他恨沈依依?难道他是……”
谢吟风笑着打断他的话,“你猜得不错,正是他!”
心腹眼中诧异之极,看着谢吟风,“真的是他!”想到之前那人的所作所为,再想到现在他的能耐与本事,此时此刻他也赞同了谢吟风的话,
仇恨真的能彻底改变一个人的本事!
朱齐海现在再看向沈依依的目光都有些看见到鬼似的。
“姑奶奶,您可真狠啊!”当他得知那粒黄色的解药竟然只是一颗效力极强的麻药,因为麻药的功效,所以,洪天友才没有再感觉到疼痛。而后,他虽然服下了解药,但是他膝盖里却还是残留着两根牛毛针。
他要想彻底的站起来,得自己去求沈依依。
“可是,我前些天看到他时,他都能自己走的啊!”朱齐海连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