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竟怎么也想不到这次出来瞧个热闹他却再也回不去襄上城了。
周竟脚刚一迈进院子便看见了慕容炎,慕容炎心里担心张琰,交代了易一亦事情后便一直等着他。
这么久未见,也有差不多大半年了吧,慕容炎倒是长得白白胖胖的,看来张琰对他挺不错。
自从张琰知道慕容炎怀孕后,养他比之前更甚,一日三餐营养丰富,这个缺钱的年代也不知道他去哪整这些奇珍异兽,弄得慕容炎每天都不想和他一起用膳,因为张琰就知道喂他喂他喂他。
看见进来的是周竟,慕容炎也是一怔,下意识的去护住小腹,心中一紧,幸好他并没有将这个秘密告诉周竟。
周竟对他笑笑,慕容炎很不给面子的扭过头去看张琰,那意思——这尊神怎么来了?
张琰双手一摊,嘴巴一撇,那意思——我咋知道,估计是吃撑了到处跑迷路了。
又当着自己面眉目传情,周竟心中有气,也不能撒,他拂袖一甩,大摇大摆的走进大堂。
张琰看都没看他一眼,凑近慕容炎,亲密的咬耳朵,“怎么在这?”
“胖了,走不动。”慕容炎口是心非道,张琰得意的笑了起来,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伸手在他腰间摸了一把,道,“给为夫看看,是胖了吗?”
慕容炎眼神一横,瞪他,“干嘛呢?”说着对里面怒了努嘴,示意周竟还在呢?“周竟在呢,你就在这打诨,不怕他治你罪?”
“我才不怕他咧,”张琰不以为意,“旧南是我的地盘,强龙不压地头蛇,他还能咋的?砍了我。”
看他嬉皮笑脸样,慕容炎无语,不过也是这个理,他也不太想搭理周竟这厮。
不过,“刚才那些黑衣人是什么人?会不会和周竟有关?”慕容炎问道。
张琰噤声,看着慕容炎道,“还不知道,我已经叫人去查了。”他不想让慕容炎知道这件事,要私下解决为好。
两人到内堂,周竟看着甜蜜的两人,心里一阵不爽,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7 张琰牵着慕容炎的手,看周竟,一步也没动,那意思——他与慕容炎是一体,有什么不能让他知道的。
慕容炎不愿与周竟独处一室,当时离开襄上城的时候已经说开了,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
周竟看了一眼慕容炎,见他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倒也不强迫,他坐下,懒懒地开口,道,“最近寡人收到通安的密信......”
他刚一开口,慕容炎脸色大变,他看了看张琰,对他说,“我想吃你上次做的排骨。”
这打发张琰的意思太明显,张琰见在周竟提到通安后慕容炎突然脸色大变,还打发自己出去,明显是不想让他知道。张琰本就不是八卦之人,好奇心也不是那么重,但这事关系到自家夫人,他就在意了,并且很在意。
他往椅子后面缩了缩,更加坐定,伸长腿懒洋洋的,道,“晚膳做给你吃,啊,乖。”
慕容炎汗颜,无奈看他,“可我现在就想吃。”亮晶晶的眼神,哎哟,直击张琰胸口,他立马拍拍胸脯,“好,马上就好。”
说完,便疾风一样奔出去了。
看着张琰消失的背影,慕容炎收回目光立马变得冷冽,盯着周竟,周竟看着门口,苦笑,道,“侯爷对你还真挺好。”
“你想说什么?”慕容炎并不想和他墨迹,两个人既然已经绝交了,还是不要说那么多题外话好,整得好像感情多好似的,叙旧聊天说现况那是与好友一起的行为。
他才正想为何这么些时日过去了,傅清荣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看来,不是一点动静都没,傅清荣换了路线,他对慕容行也并不是完全信任嘛。
周竟揉了揉太阳穴,歪头看他,“听说慕容大哥医术了得,不知能不能治寡人这病?”
慕容炎眼神一寒,周竟难不成一直监视着他们?
“都是以讹传讹,王上也这么轻信谣言?”
周竟笑笑,不说话,慕容炎不想和他这么沉默的坐着,脸上露出不耐烦的意思,道,“如果你没什么事,我想有更多的人愿意与您独聊。”
说完,不耐烦的欲走,周竟眯着眼睛跟着他身影移动,道,“旸太子...”
慕容炎顿足,回头看他,淡笑,“太子?这里哪有太子?王上莫要胡说。”
“有没有你我心中最清楚,”周竟每一句话都说的风轻云淡,他玩弄着自己手指,也不去看慕容炎,他知道这个理由足以让慕容炎驻足。“旸族太子,下一任王位继承人,慕容大哥,这还真让寡人大吃一惊。”
周竟的眸色淡了淡,眯着眼睛,抬头看他,“不知道此刻正与旸族为敌的张侯爷知不知道呢?”
“你想怎么样?”慕容炎崩着脸问。
“别紧张别紧张,”周竟摆摆手,示意他放松,道,“旸王请寡人将太子送回国,为促进两国友好,寡人怎好拂了旸王的意呢?你说是不是t太子?”
慕容炎冷哼,他知道周竟并没有这么好说话。“你到底想要怎样,我认为我们的关系并没有好到能促膝长谈。”
周竟这个人他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没有好处他会这么容易说与?
“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慕容炎犀利提问。
“哈哈哈......”周竟大笑,向他招招手,道,“慕容大哥,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咱打个商量,你呢,回通安好好做你的太子,做你的旸王,这侯爷夫人的身份呢,就别要了吧。”
看着一副好说话纯良的模样,但是慕容炎怎会信,他长“哦”一声,周竟是受刺激了,等不及了吗?还是他们离了襄上城这么久,周竟思念成灾忍不住了?
想想慕容炎就无端觉得好笑,他歪头,看周竟,“你想要张琰?”
他这话直白的,周竟脸色微微变了变,又立即恢复正常,“这就与你无关了,旸王可是想太子得紧,慕容大哥,这里不属于你。”
慕容炎哼一声,道,“属不属于我不用你来评断,什么旸太子,王上怕是认错人了,我现在是张琰的夫,可不是什么旸太子。”
“哼~”周竟轻哼一声,“你知不知道,寡人可以马上判张琰一个谋反叛国的罪名。”
慕容炎并不相信他会这么做,他不以为意,果然不该和他多说,周竟太自以为是了,一个乱世被虎视眈眈的王,真可以肆意妄为吗?
他轻飘飘的说了句,“随你,可是,你敢吗?哼...”说完便出去了,和他待在一个房间真是愚蠢的选择。
周竟双拳紧握,咬牙,恨恨地看着他的背影,竟然敢这么轻视他,好,那寡人就让你们看看,寡人敢不敢?
慕容炎出来正好遇上张琰,张琰端着个汤盅,一看见他立马迎了上来,道,“谈完了?正好,刚出锅的。”献宝似的将汤盅递到他面前。
慕容炎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撇嘴轻哼,道,“给里面那位吃吧。
张琰摸着脑袋。莫名其妙,这是咋了?
第29章 基业
旧南老城主将官印移交给了张琰,这块地便完全属于他了,张琰心里早就有了计划,焰军这样奔波长期绝对不行,不止会疲累,而且长期下去他也养不起。
接下旧南,张琰开始了一系列行动,首先安置焰军。
“此后旧南为我封地,焰军在定于此,为了日后的军事壮大,焰军需要好好地整顿一番。”张琰放下手里的折子,看着下座的众位将官,这次全部都来齐了。
“这片地带地域宽阔,”张琰起身,走到中间的沙盘地图,指着旧南以北那一片,道,“本候要一队适合征战的军队。”
众人探头,旧南以北九地,拿下这九地等于拿下了整个北方,嗬,这里多数人隐隐约约察觉到张琰的野心,没想到他胃口这么大,这里许多都是焰军的老前辈了,祖祖辈辈跟着张家,忠心那是不用怀疑的。
张琰抬起眼皮看了看众人,将每个人的表情收进眸中,心里大抵有了盘算。
“以旧南为军事重地,咱先把各位军事职位安排了。”张琰坐回上首,案桌上平铺一张卷纸,上面密密麻麻的一些字,那是昨晚与慕容炎商议后最终由他定下的。
“中路军,夏星。”众人朝夏星看去,那是一个年轻俊朗的男子,他总是笑眯眯的,温和的脸上浮现出谜样般的微笑,一双眼总是弯成新月,薄薄的唇线微微扬起,身材纤细,身着一身轻装,看上去气定神闲,一副无害的模样,接触到众人的目光,他微笑着回应。
众人也没说什么,算是默认,别看夏星外表不经打的样子,当他睁开眼时,充满杀气的样子无人从他剑下逃过。
张琰抬眼看了一眼,继续道,“军机营,止弋营,霍权。”
霍权之前一直作为焰军的军师,到军机营无可厚非,但是止弋营,为何也归霍权统领,这有人就有意见了。
“止弋营作为帅营的攻击队伍,军师担得了大任么?”
张琰看了一眼质疑的人,嘴角上挑,对霍权道,“霍大人以为呢?”
“我无所谓。”霍权双手一摊,“将士的命令只有服从,我相信侯爷做出这样的决定自有他的考量。”
含沙射影,质疑的人面色不善,张琰看了看他们,“只要兵能战,哪支队伍都能担大任。”
说完,张琰继续安排下去,只不过前锋营的正将空了出来。
“暂且这样安排,我焰军速来以实力说话,不论是谁,有战功的咱就赏,有罪的咱就罚。”张琰道,“还有一事,本候接到密报,各地诸侯蠢蠢欲动,暗中朝襄上城派兵,到时候朝廷定会求援,我在这给你们一个警告,我焰军自离开襄上城那刻起便不属于朝廷,所以,愿意与我一起征战打天下的你们我定不会亏待,但是若谁敢背叛,本候定不轻饶。”
张琰真是霸气侧漏。
“末将遵命。”众将齐声应道。
“好了,拿下旧南也不可松懈,北方地域辽阔,征战疆土我大军实力还太弱,目前你们各营负责好各营,给焰军增加点新鲜血液,先在城中征兵。”
现在天下还没乱起来,四处征兵只会给人送把柄。
“另则,马匹兵器粮草后卫军多注意一点,多多益善。”张琰是要做足准备,待到襄上城被攻破之日便是他扯旗征战之时。
众将领命,纷纷下去各忙各的,张琰没看到顾郡城,便问霍权,霍权道,“你不是免了他的职吗?那厮天天遛狗玩呢。”
张琰气结,“马上带我去找他。”
他就说这么些日子怎么都没看到顾郡城的影子,天天遛狗,那厮还挺闲。
霍权带他到伐木场,顾郡城正拿着个小锄头不知道在挖啥,一个篮子挎在顾小城脖子上。
张琰走过去在他脑袋上就是一瓜瓢,吹胡子瞪眼,“你小子这小日子悠哉,啊,叫你找的人呢?”
顾郡城被吓了一跳摸着脑袋睁大眼睛委屈兮兮的看着张琰,道,“我没...人找到了。”
“找到了?在哪儿?”张琰对他气得咬牙,“你怎么又不禀报。”
“我刚才才找到的,我看见了。”顾郡城还挺委屈,“我看见那人和王上在一起。”
“周竟?”张琰惊讶,娄佳怡真是好本事,竟然这时候就勾搭上了周竟。“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顾郡城实诚的摇头,张琰咬牙,“你说你有什么用,整天就知道耍狗。”
顾郡城扁嘴。
“郡城,你这整日整日的干嘛呢?”张琰不免好奇。
顾郡城嘴巴抿了抿,说,“没干嘛,我也没啥事做。”
“你就不能争点气,找到人也不说,我这还给你留了个位置就等你戴罪立功呢,你倒好,整天不是挖土就是遛狗。”
顾郡城一直是他的前锋,他前锋营正将的位置就是等着他找到人好顺其自然的恢复他官职,一直都知道这小子不争气,没想到这么不争气。
张琰伸手将顾小城脖子上的篮子取下来,翻了翻那里面的东西,好像是药草,他看了顾郡城一眼,道,“明晨开会的时候你给我将这事处理好,把人想办法给我带出来,这个我先拿走了。”
“唉...”顾郡城叫住他,可是张琰没听到似的走了,顾郡城肩膀垂了下去,又要重新挖。
张琰提着一篮子药草回到府中,立马去见慕容炎,日子一天一天的推进,慕容炎的肚子一日一日在大,本来心中藏着事的他更加的烦躁了,简直是一颗地雷,一不小心又不知道怎么炸了,张琰都忍着受着。
不过夫人发火的样子好好看,话说夫人脸上的那道疤最近在逐渐愈合,有减淡的趋势。
“炎炎...”张琰探身进屋,慕容炎坐在床边捧着本书看呢,他凑过去,“看什么呢?”
慕容炎将书一关,看他提着个篮子,便问,“你拿的什么呢?”
“这个,你看,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应该是什么草药之类的,我看挺好看的,便摘来给你了。”张琰献宝似的递到他面前,笑脸盈盈。
看着他笑,慕容炎心情也好了不少,他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看了看那一堆草,抬眼看他,“一堆治外伤的药草,挖一点就行了,弄这么多干嘛?”
“治外伤?”张琰惊讶,“你确定?”
“你怀疑我的医术?”慕容炎眼睛一瞥。
“没没没...”张琰摆手摇头。
不过心里却是十分在意,顾郡城弄那么多治外伤的药要干嘛?
此刻在城外数十里的一个山洞,里面铺着一张毛毯,一旁还有一堆火架着一个锅,火苗还冒着火星,应该是刚熄灭不久,在毛毯上传来一阵一阵压抑着的咳嗽。
顾郡城带着顾小城进去,喊道,“金钰,金钰...”
被唤金钰的便是毛毯上躺着的男子,那人起身,一头乌黑的头发披散下来垂到胸口,巴掌大白皙的脸蛋,弦月眉桃花眼,右眼眼角有一颗痣,他面色苍白,伴着轻微的咳嗽,看上去很虚弱的样子。
顾郡城走过去扶起他,给他检查身上的伤口,腹部上地绷带又渗出血来了,他拧着眉担忧地看着他,“我还是去给你找个大夫来吧。”
金钰一把抓住他胳膊,“不要。”
顾郡城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要见人,道,“可你伤这么重...”
金钰抓他都没力,道,“你先给我换药。”
顾郡城认真地给他换药,熬药,弄好一切之后,带着顾小城走了,他决定去把慕容炎叫来。
第30章 终身
天气越来越冷,冷飕飕地风呼呼地挂着,府里的树光秃秃成一片,只□□出它枯干地枝条,看上去像是风烛残年地老人,受不住冷风的袭击,在寒风中摇曳。
人老如枯槁,树死做柴烧,这是不变地定律,那些风烛残年的“老人”被府里地下人砍折去做柴烧了。
张琰在他们院子里烧了一堆火,他脚边放着一堆不晓得从哪弄的红薯土豆之类的东西,干的柴特别容易燃烧,火花蹭蹭往上蹦,欢快地跳跃着,张琰从火堆里刨出几个黑色的不规则地东西,他用手烫呼呼地拿着,正好回头看到慕容炎挺着肚子正向这边过来。
张琰将烫呼呼的红薯抱在手上,另一只手嘴巴呼呼后捏了捏耳垂,慕容炎走近,他冲他露出一个灿烂地笑,“炎炎,你来的正好,刚出炉,热乎乎的红薯。”
说着,他将黑皮红薯扮成两半,露出黄灿灿地内里,还冒着热气儿,张琰递一半喂到慕容炎嘴边,“还热乎呢,特别面特别甜。”
慕容炎张嘴,啊呜,还不错,这种冷飕飕地天气吃着热乎乎地烤红薯,最享受地事莫过于此。
“我说你大清早跑哪儿去了呢,原来躲着了。”慕容炎在他身边坐下,与众人打过招呼,道,“你们从哪儿弄来的这么多,我记得厨房伙食没有啊。”
“在老村头家挖的。”张琰啃着半个红薯,含糊道,“就在咱家后面那块地,产量丰富啊。”
这个慕容炎倒是有印象,他问,“那你们问过人家了吗?刚才前面有人来告状,说他家的红薯被人偷了。”
“是吗?”张琰又拿起第二个,一边吃一边道,“我都不知道,是左橉出的主意。”
张琰很自然地出卖了兄弟,夫人面前,形象必须完好。
被点名地左橉一脸雾水,看着张琰的眼神很阴森,他家侯爷真是说谎不眨眼的,明明自己天没亮就把他们拉起来,扛着锄头去挖人家地红薯,却把账赖给他,还理直气壮,哼哼,真是一点节操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