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容非常有感染力,每一个和他目光对视的人看到他的笑容时,都会有一种瞬间被轻微电到的感觉,会觉得他那满溢着春潮的笑容只属于自己。
然而那笑容其实对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邱岳白和邱继炎一样有着将近188公分的身高,在人群里想不鹤立鸡群都做不到。
一身极具艺术气息的雅痞风打扮,从头到脚,皆是黑色。
一头半长发被他利落地在脑后梳成一个小小的马尾,时尚清爽,更把整张脸完整地凸显出来,浓眉深目,高鼻薄唇,桃花眼轻轻一眨,得,边上一个正盯着他看的女孩一下子将粘着行李票的登机牌掉在了地上。
推着大皮箱来到出口的邱岳白一眼便看到了站在迎机人群中的邱继炎。
没办法,又是一个鹤立鸡群的一八八,想看不到真的很难。
“我的乖侄子,快让叔叔抱抱!”
邱岳白把大皮箱往边上一扔,长长的手臂一张,对着邱继炎做出一个想要熊抱的表情。
一边接机的人群都被这个俊美无伦又热情夸张的帅哥吸引了目光,一时间都在回头回脑想要看看他口中的乖侄子是哪一个小男孩。
邱继炎脸色纹丝不动,目光平静地向前方望去,似乎邱岳白喊的那个人根本不是自己。
靠,这样的见面礼,你大侄子不接!
邱岳白两大步走到邱继炎的面前,用力揍了他肩膀一拳。
“行啊小子,知道在你叔面前摆邱氏总裁的谱了,是不是?”
邱继炎面不改色地受了他一拳,伸手拉过他的行李箱,“在邱大画家眼里,总裁算个毛!”
两个人迈开四条长腿往外走,一边的人自动让出一条路,有几个女孩在一旁窃窃耳语,互相打赌说这两只肯定是走国际线的男模。
邱岳白边走边上下打量邱继炎,忽然把脸往他脸上凑了凑,“我说炎炎,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和巴黎动物园那只中国的国宝很相似吗?嘿嘿,跟叔说说,昨天晚上是不是风流了一夜,是什么人把我的乖侄儿累出这么大的黑眼圈的?”
邱继炎连头都没有偏过去,继续大步流星地向前走着。
谁的叔叔谁知道,搭理他?那就等着被他捉弄不放吧。
奔驰车上,邱岳白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和邱继炎闲扯。
什么航班上空中小姐一代不如一代了,来北京旅游的法国女郎主动搭讪他想要电话了,北京的空气比想像中好多了,总之,习惯了开车时一个人安静冥想的邱继炎,只能用一个又一个的“嗯,嗯”来回复他长途飞行后却丝毫不显疲累的叔叔。
“对了,大姐在微信里说咱家又请按摩师了,听说手艺很棒,这飞机坐得我浑身酸痛难受,一会儿正好验一验他的手艺。”
邱岳白摇了摇脖子,一提到按摩师,他立刻就像浑身被抽光了气一样,往座位里一靠,一下子就变得慵懒起来。
邱继炎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
“叔,你这次回来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邱岳白斜了他一眼,两条浓眉挑了起来。
“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邱总裁!我刚下飞机好不好,你不说问一问我打算住多久,张嘴就是什么时候回去,叔叔的心都凉了半截有没有!”
邱继炎“嗯”了一声,“好吧,打算住多久?”
邱岳白叹了口气,“住一阵再说吧,告诉你炎炎,叔刚刚结束一段恋爱,满脑子都是跟那个人在巴黎时的画面,看到什么都让人心生伤感,所以我想暂时回北京,好好舔一舔身上的伤口。”
邱岳白这番话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忧郁和感伤,却让坐在一边的邱继炎浑身哆嗦了一下。
这个样子的邱岳白实在让他有些不习惯。
“再说了,刚才在机场我就发现,北京的帅哥好像比从前多了好多啊,我估计我这舔伤口的时间,也不会太长吧,是不是,大侄儿?”
无语的大侄儿默默把目光转向了窗外。
果然 ,这才是自己的亲叔叔。
在邱家,邱岳白喜欢男人这件事只有邱继炎一个人知道。
他们两叔侄在年纪上只差了四岁不到,基本上算是一代人。
而且邱岳白生性浪漫活泼,邱继炎则一向老成稳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不相识的人一准把邱岳白看成是弟弟,把邱继炎当成哥哥。
至于叔侄儿这层关系,则根本没人往这方面想过。
邱继炎在美国留学的时候,邱岳白已经在法国修完了艺术。
大学毕业那一年,他和法国的男朋友一起去美国游玩,其中一站,就是住在邱继炎的公寓里。
所以,当生性浪漫的法国人和不拘小节的邱岳白在邱继炎面前又亲又摸,荤素不忌的时候,小叔叔的性取向在大侄子这里已经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不过反过来,在淡漠端正的侄子身上,邱岳白却找不到任何和性有关联的东西。
以至于他和法国男友在欢好过后的闲聊里,忍不住探讨了一下自己侄子的性取向问题。
因为对于他们两个来说,住在邱继炎这将近十天的时间里,既没有看到邱继炎有交往的女友,也没有交往的男友。
当然,也没有男或女任何一种充气娃娃或其他情趣用品。
对于邱继炎这个年纪并有着良好身体条件的小伙子来说,这简直不可思议!
最后邱岳白和男朋友给邱继炎下了这样一个定义,他应该是……无性恋。
车子已经快到邱家大院了,邱岳白忽然转过身来。
“我这次回来,可能会和家里人出柜,元芳,你怎么看。”
邱继炎的方向盘纹丝未动,嘴唇却下意识抖动了一下。
“估计是找死。”
邱岳白耸了耸肩,“好吧,其他人都无所谓,我只担心老太太的身体。”
两个同样身高的大男人互相看了一眼,这个时候的他们,目光中的表情都一致的严肃。
夏忘川在看到邱岳白的时候,已经是邱家人吃完团圆饭后的休息时间了。
在跟家里人扯了一会闲话,又跟丁老夫人卖了一会乖之后,邱岳白便直嚷嚷浑身酸痛,想要按摩。
他今天第一天回来,丁老夫人连眼珠都不错地看着他,满脸都是笑容。
一听他说浑身酸痛,立即一迭声地让青姐去请夏忘川。
邱岳白自己先来到按摩室,他倒是痛快,一进屋就把T恤长裤都脱了下去,只穿着内裤坐在按摩床上玩手机。
等夏忘川敲门进来时,眼前一花,差点把邱岳白看成了邱继炎。
主要是这两个邱家外表最相像的男人,脱了衣服后…..更像了。
邱岳白看见进来的按摩师,眉头不受控制地皱了一下。
夏忘川今天打扮的,大概是来邱家后最难看的一天。
他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要在和邱岳白见面时刻意弄得这么邋遢,或许,是因为昨天晚上邱继炎语气强硬的提醒。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男人强硬起来的时候,夏忘川从来不感觉自己怕他,相反,却总会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可爱。
或许是因为这个时候的他,总会让自己想起他少年时代明明很孤独脆弱却表现得又冷又硬的倔强样子吧。
夏忘川从客厅边上走向按摩室的时候,一直坐在最外面沙发上的邱继炎抬了下眼睛,看到他一身肥大的衣服和大大的眼镜时,下意识松了口气。
夏忘川先给邱岳白的后背做了个推拿。
趴在按摩床上的邱岳白在看到夏忘川后没打起太大精神,或许长途飞行实在是太累了,夏忘川的指法又太过舒服和安逸,他竟然在推背的过程中睡着了。
夏忘川偶尔侧过头看一眼这个男人熟睡中的长相,不得不说,邱家男人的基因的确是优良又强大的。
邱岳白完全可以算做一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并且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异样的艺术气息。
后背的推拿结束了,邱岳白也似乎睡得差不多,揉着眼睛醒了过来。
“邱先生,帮您按摩头部和心肺部位吧。”
邱岳白听话的翻了个身,夏忘川将一床薄薄的毯子盖在他的小腹以下。
邱岳白却有点不太习惯,“天又不冷,不用盖吧,我最怕热了。”
邱岳白说着便把身上的毯子抓下来扔到了一边,只穿着内裤的两条长腿让夏忘川莫名的有些尴尬。
不过他没有再坚持,开始给邱岳白按摩起头部的穴位。
邱岳白大概醒足了,这会儿精神了许多。一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正对着低头给自己按摩的夏忘川,瞥了几眼之后,他好像对这个土里土气的按摩师忽然间有了兴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看起来。
“夏师傅今年多大了?”
邱岳白看了一会儿,忽然间开了口。
“二十八。”
“我说嘛,第一眼看你好像三十多岁的样子,现在细看起来,皮肤很好,二十八都不像,看起来也就二十三、四岁的样子。”
夏忘川被他盯着看得有些紧张,鼻尖上慢慢渗出些细碎的汗珠,那大黑眼镜便顺着鼻梁有些滑动。
“你这眼镜是近视的吗?我感觉你的眼睛如果不戴眼镜肯定很亮,现在隔着镜片,都能感觉出来,亮闪闪的。”
夏忘川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他的话,这个男人嘴里的话和邱继炎完全不一样,一说一笑之间,就让人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好感。
怪不得邱继炎说他嘴甜呢。
按摩室的门被快速敲了两下,很快便被推开了。
邱继炎看着只穿着内裤,正盯着夏忘川仔细端祥的邱岳白,眉头紧皱。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快乐,摸摸哒。
第42章
看着只穿着内裤的邱岳白, 邱继炎眉头紧锁。
听到邱继炎推门进来, 邱岳白的目光从夏忘川的脸上移了过去, 眼睛眨了眨。
“干什么沉着一张脸, 我的乖大侄儿,这么一会儿就来找我, 想叔叔了吗?”
邱继炎的目光迅速朝他内裤的核心地带瞄了一眼,大概是看到一切如常,两条紧皱的浓眉才舒展开来。
“是有人想你了, 按得差不多行了, 奶奶等你陪她打麻将呢。”
邱继炎双手插在裤袋里,目光在夏忘川的脸上不自觉地扫了一下, 却没做任何的停留。
昨天晚上也是在这张按摩床上,自己在那声闷哼后彻底傻了眼, 湿着裤子一动都不敢动。一时情急之下,只能让夏忘川先行出去,那份尴尬,大概也是多少年都难得一遇了。
虽然夏忘川什么都没说转身就出了按摩室,可是大家毕竟都是男人,估计以他的聪明, 肯定是猜到了自己当时的狼狈不堪。
唉, 邱继炎啊邱继炎, 你怎么就会刹不住车,搂不住闸呢。
不就是换个姿势推个背吗,又不是第一次, 自己怎么就能冲动成那个样子,全身上下跟被火点燃了一样,活像一枚大年三十晚上的炮仗,一定要爆炸,一定要上天才能感觉解脱呢。
想到昨天晚上的事,邱继炎只觉得两只耳朵后面莫名的又发起烧来。
邱岳白一个鲤鱼打挺,从按摩床上坐了起来,他身形还未稳,一只异常修长的手已经在夏忘川的肩上拍了拍。
“夏师傅手艺真棒,你这双手确实有功夫,怎么说呢,捏得我有一种骨头发酥的感觉,嘿嘿,特带劲儿!”
夏忘川轻轻闪了闪,卸掉了邱岳白拍在自己肩膀上就没有拿下去的手,笑了笑。
“邱先生过奖了,哪有那么好。”
邱岳白三两下套上T恤和长裤,英俊的脸上浮起一个极具杀伤力的笑容。
“好就是好,手好,皮肤也好,按在人身上软中带硬,麻酥酥的,感觉特来电,是不是大侄儿?”
说到最后,邱岳白朝邱继炎勾了个眼神。
后者哼了一声,推开门,“快走吧,老太太都等急了。”
客厅里展开二男二女麻将大战的时候,夏忘川又来到邱继林的房间里继续给他推拿。
邱继林一看见夏忘川就嘟起了嘴。
“夏师傅你怎么还穿这身衣服啊,我和妈送你的那两套,不是比这套好看多啦?为什么不穿啊,不喜欢吗?”
夏忘川一边整理要给他使用的按摩物品一边笑道,“怎么会不喜欢呢,不过我又不出门,那衣服那么高档,在家里干活穿有点太浪费了不是。”
邱继林躺好身体,“哎呀呀浪费什么,那都是当季最流行的款,你今年不穿,以后再穿就不时尚了,你得答应我,一定要穿起来,好不好?”
夏忘川无奈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他心中却暗暗道,“你让我穿,你家那位大哥不让我穿,不好意思了弟弟,我只能听他的,谁让他是我命里的小冤家呢。”
邱继林哪里会知道他这会想的是自己的大哥,又对夏忘川说道,“夏师傅,你刚才给我小叔按摩了是吧,他是不是很帅?”
夏忘川点了点头。
没错,没人能否认邱岳白是大帅哥的事实。
“夏师傅你说气不气人,一样都是老邱家的男生,为啥他和我哥都长成那样,我就长成这样呢,不是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吗,可我们明明是一家人啊,我却偏偏生得这么胖这么丑,老天爷也真是太不公平了。”
他这句话刚开口的时候,向红正好推门进来,待听他说完,她的脸色不由一变,把手里的水果盘用力往桌子上一顿。
“邱继林,你这是嫌我和你爸没把你生得好看是不是?什么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告诉你,有别人指桑骂槐说你爸的,可没有你这个小兔崽子埋汰你亲爹的!”
本来邱继林绝对没有影射自己父亲不是丁老夫人血脉的意思,可是向红在进屋前本就堵了一肚子的气,听见儿子的话登时便把一股邪火勾了上来。
作为一个职业家庭妇女,向红每天的生活除了管管儿子,无非就是逛街购物打麻将。
尤其是麻将,对于一个有钱又无聊的中年女人来说,几乎就是每天不可缺少的一份工作。
晚上邱家照常是要开一局的,邱岳白回来了,丁老夫人心里兴奋,总想让儿子在自己眼前晃悠,便让邱继炎去找他参战。
向红白天跟几个姐妹逛街时花了不少钱,心里就有个想晚上在麻将桌上捞点的念头。
听老太太说让邱岳白上场,她登时心花怒放。
她知道这个小叔子不像邱继炎那样什么东西都玩得精,打麻将也就是图个娱乐,根本不上心,只要上场随便输个几万是稀松平常。
反正他又有才又有钱,听说一幅画在法国随便就是六位数的价码,难得他又是个不在乎输赢的人,自己可得多捞点。
哪成想,她心里这小算盘正打得啪啪响的时候,那边丁老夫人却又张罗出了新说法。
说什么三女一男打麻将,这男的死输没赢,上次自己大孙子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成了邱家的炮王,今天自己老儿子才到家,不能一上来就当炮王,所以让邱继炎上场替了向红。
老太太一边把她踢下场一边还不忘给她一颗甜枣,“向红今天新买的那条裙子真心不错,高贵大方。我刚才看见老二回来了,他一天天也不着个家,你还不赶紧穿上闪闪他的眼。”
向红咬着牙从场子上撤了下来。
所以眼下邱继林这完全不相干的话却被她听出了别的味道出来,一张脸上满是怨愤。
邱继林为人机灵,虽然被老妈无缘无故地训斥了一句,却很快便听出了向红话里的意思,知道老妈肯定又在和奶奶较劲儿。
边上有外人在,他又不好多说,便对夏忘川说了句,“夏师傅歇一歇吃点水果吧,妈,你也吃点。”
向红骂了儿子一句后便后了悔。
她性子直,却并不糊涂,知道自己是心里有气听岔了儿子的话。
夏忘川冰雪聪明,虽然邱家的宫斗他并不是太了解内情,但是来了一段日子后,对于向红和老太太之间那种针尖对麦芒的状态倒也能看出分晓。
所以以一个外人的身份,他现在的任务就是,装聋。
三个人正各怀心事的时候,门在外面被敲了两下,很少来儿子房间的邱岳凡走了进来。
夏忘川朝邱岳凡打了个招呼,便接着低头给邱继林推拿。
不知道为什么,这位邱家的二老爷,虽然从来都是一副好好先生的和霭样子,对自己也很客气,可是夏忘川就是下意识觉得他有些不好接近。
他来邱家的这些天,邱家这些人的性格大致也算了解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