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中靶心。唉,好苏啊。可他大概完全不觉得。把我留在演武场射了一百支箭,我夜里完全拿不动筷子。是赵安捧着饭碗一口口喂我的,那夜,赵安替我洗的澡。我们两个毛还没长全的牛犊子,叹着气,说着不知猴年马月,才能长到高淳那么高那么壮,那么漂亮。
我哥和高淳一直不对板,传言很多。有说高淳其实是我爹的私生子的,真冤枉高夫人了,我爹的颜值虽然不低,可是完全生不出高淳那样的完美脸。有说我哥也喜欢郭煦的,这个我入宫后就知道完全不靠谱。他的妻妾都是林妹妹风格,行动好比风拂柳,娇弱得很。我对他的房事风格很好奇,恐怕属于暴力压制play爱好者吧。
我哥完全不喝酒,这个太奇葩了,大周的酒,就和我们那时候RIO鸡尾酒的度数差不多,我能喝好几坛子。他却完全不喝酒。他也不赌钱。我会的我喜欢的他都一样也不干。
综上,我认为他有做希-特-勒的潜质。或者他就是。
所以,当秦麟带着近百侍卫浩浩荡荡出现在演武场时,我丝毫不奇怪。他是个极其保命的世子爷,何况现在是王爷了。我在指挥台上挥舞起红黄小旗子,哈哈大笑:“来,长蛇一字阵!”
我哥的脸铁青。他挥挥手,四个侍卫爬上来,把我扛了下去,再把我像个破布袋一样扔在他面前。
还好,他没有和郭煦一样的爱好,被踩我手也没踩我胸。
我慢腾腾站起来,靠,为什么他们都要比我高呢?我怎么也有一米七十六吧。你们古代人,长一米八十五一米九,不觉得难为情吗?
“你倒是个不怕死的。”他阴森森看着我冷笑。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有话同你说,你敢不敢不带人跟我去那边?”我随手指着旁边的浴房。
他看看我,挥了挥手。
我们俩走到浴房。这个经过我改进的浴房,地上铺着整齐的青石砖,浴房后面垒起的小山坡上是我设计的水房,竹管接着水房的出水口,浴房直接可以打开冲水。十个一排的出水管想水龙头一样排列整齐。浴房里有五条长木凳,一排更衣柜。当初画出图来的时候,宫里的造作坊都来要图。
此刻,浴房里空无一人。我选了个长凳躺下。秦麟无比嫌弃地看我一眼,拉开一条长凳离我远远的坐在门口。
真是惜命啊。
“大哥,你从来都不喜欢我。”我幽怨地说,自己都起了鸡皮疙瘩。
“嗯。”
“我也不喜欢你。”
“嗯。”
“可是我并不是真的秦卿,你应该知道了。”我语气懒散。
条凳有些微的移动。他没有说话。
“我来自一百年后。”我笑一笑:“没有后宋,没有大周,只有大秦朝。”秦朝当然有。我可没说谎。
条凳砰的一声翻了。秦麟冲过来一把揪住我:“你这个孤魂野鬼,说什么鬼话!”
“我说的是真话。”我由着他,但却沉静地看着他:“按史书记载,宋帝无子嗣,赵宗室过继亲王子,秦王摄政。幼帝继位四年后,禅位于秦王麟,大秦朝就是这样开朝立国的。”
揪住我的手,修长,骨节粗大,现在微微发抖。
“你以为我会信你?”
“信不信随你。”我淡然一笑:“赵安会有儿子吗?你总比我知道得清楚。”
他屏息,额头青筋毕露。
“还有,你心里到底想什么,你自己清楚。”我看着他的眼睛。这才发现秦麟的眼睛里很多血丝。
有时候就是一场赌博。
但无疑,我运气不错。
秦麟慢慢松开我:“你想做什么?你想要什么?”
“我不想高淳谋反或被逼着谋反。”我很镇定:“我不想他做皇帝。赵安也不想做皇帝。”
“哼,赵安想不想你怎么知道?”
“我和他睡过了,你觉得我知道不知道?”这个,我也没说谎啊。
“???”
我看得出他的表情是操一万只草泥马。
“!!!”
我还给他一个现实就是如此残酷的表情。
“你有什么能做的?”他背过手,审视我。
“段明霞入宫那天,你把外城禁军控制了,其他我来。第二天卯时三刻,你在宣德楼下等赵安禅位给你如何?条件是,封高淳为西夏王,两广路永兴军路都归他,无诏不得入京。”我笃笃定定。这个要求一点都不高。眼下西夏大捷,新帝位子还没坐稳,大名府蠢蠢欲动,两广路两浙路,早就宣布效忠高淳。秦麟给的,其实都是他拿不回来的。
秦麟看了我片刻,笑了起来:“竟然以前我还以为你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我耸耸肩,摊开手:“剧情需要,我也只能扮一扮了。”
“汴京三百六十行总行首是你?”
我抬起眼,扯起嘴角:“Bingo。”
“什么宾果?”
“猜对了。是我。”我无所谓地耸耸肩。
“我早该想到的,能让勾栏瓦舍夜市都交份子钱给你,哥哥还真小看了你。”秦麟有些不甘心。
我翻了个白眼,谁让哥演技这么好呢?扮弱装傻,谁不会?
扮猪才能吃老虎嘛。何况,你也不是大老虎。高淳我都吃到嘴了呢。
“你要在宫内怎么做?”秦麟沉思片刻问。
“秘密。”请恕我无可奉告。
“不许动太后一根汗毛。”
“成交。”我知道你恋母狂人。
他又看着我:“我怎么知道高淳会听你的?”
“他是我的人。”这个,千真万确,童叟无欺。
秦麟一愣,哈哈大笑起来。
宝宝有点懵:“这有什么好笑?”
秦麟意味深长地说:“没想到,高淳竟然喜欢在下面?”
轮到我一呆。我这么说了吗?
不过这个误会让我觉得有点爽。
“你能搞定赵安和高淳两个人?”他更加意味深长地问。
我又翻了个白眼:“郭煦这样想过,然后你看见了——。太后也这样想过,然后你看见了——”
秦麟闭了嘴。
他很快带人走了。我的背上一层汗。浴房后面跳进来二十多人围着我问:“二郎!太尉喜欢在下面吗?”
操!我操!!
“滚————”我声动嵩山。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听说,你说我喜欢在你下面?”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你不喜欢?”
——————
“啊!你这个磨人的小腰精!!!”
不就是肚皮舞桑巴舞转腰扭臀八字步吗?对于巴西球迷来说,小事一桩。
“你快一点!”
“看见我都流汗了吗?”靠!
一滴两滴三四滴,五滴六滴七八滴,滴在你胸口,似朵朵桃花,转瞬消失在你肌肤里,只剩些余湿意和滚烫。
翻身性-奴一跃而起:“还敢说-淫-词艳语?你找死啊。”
-----遂,一夜七次----痔疮药盒子都空了。
第30章 大结局:再见,再也不见。
我其实是一个很低调的男人。
好吧,两世都是男孩。
十二岁和赵安爬狗洞那夜,我觉得收份子钱也蛮省心的。我那时候,已经是四品的禁中内殿直。世袭的,只要是大周的圣人,生下来就有官做,有俸禄拿。我的俸禄还不少,认真算一下,年薪大概也有70万人民币那么多。当然发到手的铜钱,一个月也就几百贯,架不住还有米禄、绢绫罗锦。我用不上,咋办?
我和孙家罗锦匹帛铺的财务关系就是这么建立的。像前世卖月饼票那样,我让赵安直接把东西拉过去,换成交子。我十岁就是个大富翁了。
有钱有权还得有人。我搬去太尉府后,高淳给我配了一百人的禁军,分别来自招箭班、金枪班、银枪班、直骑御马这些殿侍诸君。全是强将中的强将,随便一个人,可以拉三石的弓。
我要用他们,很简单啊。给钱。
他们的薪水太低了,一个月才二三十贯钱,大多数人租着小破屋,宁可在宫里值班也不想回家。没办法,汴京的房子太贵,很小的屋子要卖十万贯钱。比起前世的房地产泡沫,更厉害!大周好几位宰相都住不起私房,有一位更可怜,住在破巷子里,人去世了,女皇去他家吊唁,连车子都开不进去。前宋的寇准,电视里大家都熟悉吧?一辈子在汴京也买不起房子呢。我是来了这里,才知道为啥前世二哥那么有钱的。这家伙买了好多好多房子,而且都埋在北-京,上-海。是个不折不扣的包租公。
他们到了我手下,嗯,就是这批刚才跑进来兴高采烈问太尉喜欢在下面的王八蛋。一个月一人可以领五十贯钱,我把他们分成十个小组,呵呵。分别是瓦舍组、勾栏组、脚店组、正店组、夜市组、烟花组、绸缎组等等,印刷了“您的守护神”的宣传手册,上面有我亲手素描的威武逼人的禁军头像、履历介绍,然后告诉客户:每个月只要一千文,一天只要三十三文,你的铺子永远没有地痞流氓来骚扰。遇到工商城管刁难?找我们,按照困难度为您解忧,收取不同的费用。
不到三个月,我这一百个禁军变成了三百个。高淳发现皇城禁军左右班递辞呈的人超过一半的时候,我已经收了五百个禁军,保护了超过三千家商家,每个月纯收入超过五千贯,地痞流氓我不能全弄死,弄死了,大单子就没了。
所有卖小吃的,享受八折保护优惠。因为我爱吃嘛。
十二岁我和赵安在瓦子打了架后,我决定,光收保护费不够,还得做行首。副行首其实不错,不需要精通专业,我给你出点子啊。
正月十五元宵节,宣德楼上的蜘蛛侠,我弄的。
八月十五中秋节,宣德楼上嫦娥奔月,吊钢丝,我弄的。不就是定滑轮动滑轮嘛。
汴京第一届国际美食大赛,我弄的。卖菜谱,卖了两万贯。那时候欧洲还是蛮荒之地呢,吃到炊饼已经笑死了。
汴京第一届花魁秀,我弄的,封行首服气得很,我连妓/女行业都能做副行首呢。
汴京城第一个藕饼摊子,第一碗荠菜肉馅大馄饨,第一碗墨鱼饺子,第一个pizza,都出自我的手笔。
钱来源滚滚,如潮水般,涌入孙家罗锦匹帛铺。又潮水一样出来,去哪里了?
大概是十四岁,我开始囤积粮食,买了好多米粮,存在陈桥门外的陈家庄,派了三百多因为宣传单页被人家单下捉婿成了婚的禁军们,买了千亩地,雇了农民种粮食。
还开始买兵器。弩床、弓箭、长-枪、刀剑、盔甲。这个很耗钱,每年还得专人擦拭,避免生锈。
然后开始进口马匹,养马。大周和前宋一样,没什么军马。我从蒙古买矮脚马回来配种,一开始死了不少,损失很多钱,两年后才开始有了进展。
对,我养私兵了。你咬我啊?
我只是想自保而已。
不到最后的关头,我也不想暴露我的底牌。现在估计秦麟要去查,查吧,皇帝都知道呢,你能拿我怎么样?
我从脖子上取下我的私章。
上面刻着大篆体“我家10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我写好十几封密件,盖上私章,交给禁军小头目们。振奋起来:“让我们大干一场!革命!革命!Revolution!”
Revolution,瑞武禄星是我们的暗号。
小头目们热血沸腾,这表示你们的主子我,要大干一场了。
***
十一月,好冷。段明霞表示我送给她的保暖内衣太棒了,低低的鸡心领,薄薄的鸭绒,夹在苏绣的罗锦里,贴身穿着,无比舒适温暖。
我批了玄色的大氅,内穿真红罗窄袖直裰,束白玉腰带,配白玉冠,脚蹬朝靴。老子真好看!可惜二哥你看不见,我的古装扮相真不错。奇怪,前世我那么丑,不起眼,你怎么找到我的呢?又怎么会对我那么好?难道我就算长成王宝强那样,你也还是会爱我爱得那么深沉?如果是,你赢了。我好色啊,我吃不准要是二哥你变成宝强哥的脸,我还会不会爱你。可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你就是那么好看,我就是那么爱你。即便是功利的虚荣的爱,也不要紧,和爱你的灵魂相比较,我没觉得爱肉体就矮人一等。
重阳给我额头上勒上真红罗的软纱头勒,冬至哭着抱着我的大腿:“郎君!!您CAO粉吗”这次不用我踢,重阳一脚把他踢成了滚地的葫芦。
也不用我开口,重阳狠狠地骂:“滚!想找CAO是吗!”
段明霞进屋后围着我左三圈右三圈,啧啧赞叹,又仔细地看了看我脸上已经很淡的疤痕:“二郎,真绝色也!我不如你太多了。”
我笑笑。汴京第一美男子,名不虚传吧。
礼部来了十位迎亲使,只比我入宫的时候少了两个。好大的阵仗。
御辇起驾,长鞭甩地,御马来回举旗骑了三次,小黄门长喝一声:“起——”
三百余人的队伍,缓慢地移动。
我骑着自己养的蒙古小马,跟在段明霞旁边,慢慢前行。
不成功,便成仁。
我比别人多活了一辈子,值当。
重阳和冬至跟在马屁股后面,冬至还在赔不是:“哥哥,我那是一种最高等级的赞美,你怎么当真了呢?”
“滚。”
“哥哥,我的心中只有你!”
“滚!”
“哥哥,今夜到了宫里,你到那个夹道来,你记得以前你总说那里窗户外面就是福宁殿,做事情会特别刺激,来不来?”
重阳沉默了片刻。
“太冷了,小心那个冻成冰棍。”我在马上笑着说。段明霞在御辇上也噗嗤笑出声来。
街边正店楼上的娘子们纷纷尖叫起来,朝我丢下许多绢花。我朝她们挥挥手。
一挥手,接着一片雪花,下雪了。
今年的初雪啊,前世韩剧里总是说初雪里如果吻上自己喜欢的人,就会得到幸福。
我抬头,天空晦暗,雪花纷飞,琼芳碎玉,无限美。这一年如此漫长,这几个月如此漫长,足够一生过完。
车马转上御街了。经过朱雀门的时候。御街两边的民众纷纷跪伏在地。
眼睛一花,御街边上,依稀站了一个人,高大魁梧,面容依稀清隽冰冷。那一眼,我以为看见高淳了。
雪更大了,一片一片一片,扑在我的眼睫上,并没有立刻化成水。
我没有回头看第二眼。
他新婚之喜,总有人喜。
我做些什么,和他,并无关系。和谁都没有关系。
重阳几步上前:“郎君,可要撑伞?”
不用,不用。我喜欢下雪。我摇摇头。皇城已经远远地在望,宣德楼上,旗帜招展,黄土洒地的御街上,有了些泥泞。
人生何处不泥泞?这样的开始,再好也不过了。
这一瞬间,我挺直腰背,胸怀壮阔。
Revolution!
***
箭-矢乱飞,石砲乱砸,火油落在京城各处。
赵安在角楼上,皇旗招展,随风猎猎。他远远地看着我,面无表情。我想对他说三个字。
对不起。
造反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要承认造反失败更不容易。所以当我真的看见高淳的时候,也不那么惊讶。
我倒在地上,面前皇城的城门已大开。混乱中,禁军们四处奔走。高淳从千军万马中冲了过来,骑在马上,朝我伸出手。
“阿卿,过来——”他厉声高喝。
我扭过头,身后宣德门上火光熊熊如同白昼。
再回过头看高淳,我应该感激他终于来了不是?
我伸出手,他的手冰冷。
“退——”高淳大喝。
斜刺里一根三停□□闪电般就到了他右侧。
他不是二哥,可我还是替他挡了一箭。
赵安的声音凄厉得很。
“阿卿——”
只是我当胸中了一箭,姿势很难看,脸估计也扭曲了。我低头看了看,原来我前世胸口的伤疤,是这么来的。
二哥他记得他做高淳的前世,高淳却不记得二哥的今生。
高青只记得自己的今生,却忘记了我这个前世。
究竟是怎样的阴差阳错,我们才去错了时间?
我们只是太不巧了,平白只能错过。
我指着胸口的箭伤笑着告诉高淳:“你以后变成我二哥后,记得我是阿青,这里有个疤——”
“阿卿。”高淳的眼睛快要流血了。
“只可惜我恐怕下辈子不记得你了。”我看着雪花飞舞,眼睛很干,没有泪。
其实愿你下辈子也别记得我,不然二哥你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