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你袖断了 完结+番外完本[古耽]—— by:俞夙汐

作者:俞夙汐  录入:0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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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医,你袖断了》俞夙汐
文案:
当季筠给那个刚刚从地上爬起来、浑身脏兮兮的小孩递上蜜糖糕的时候,应该是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落到给这个凶巴巴不识好歹的玩意打洗脚水的境地。。。
这就叫做,风水轮流转!
冷面神医攻vs混吃等死无厘头受
过渡性短篇,风格轻松为主。
内容标签: 三教九流 欢喜冤家 阴差阳错 布衣生活
搜索关键字:主角:季筠,陶景言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求亲
出了季家的门,王媒婆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呸!不识抬举的东西,守了这么个空壳子,还以为自己一如当初腰缠万贯、显达富贵呢?也不撒泡尿照照,如今这季府都破败成甚么样了?连个没有豁口的茶杯都拿不出,还端什么臭架子!
摸了摸嘴角被划拉出的那个小口子,王媒婆气不打一处来:这么好一桩姻缘,那陶大夫,论人品、论学识、论家底,哪样配不上他们季家了?是,他家那位小姐品貌在这顾城确是算得上首屈一指,然而就凭她这早已坐吃山空的家底,哪个正儿八经的上等人家肯攀这门几乎累赘一样的亲事?还是人家陶大夫,看在当年和他们季家一场旧交,不计较这些,愿意屈就,他季筠就应该谢天谢地谢菩萨,去庙里磕头烧个高香了!然而实情是,他竟然回绝了!
这,说不通啊!
经过一路细揣摩,王媒婆最终认定,季筠这个败家子,一定是暗地里找到了一个豪富的主,打算把妹妹卖去给个人家做个妾侍甚么的,而这卖身钱,不消说,定然是比陶家允诺的聘礼要高出许多!
哎,想到这,王媒婆心里就不大是滋味:终究,要苦了那娇柔可人的小姐了,还有,可惜了那顿谢媒酒呵。。。
此刻的季府。
季筠正打算出门,就被身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唤住:家里没粮了!他是可以出去随便哪里蹭点吃喝,但家里这一小一老怎么办?
季筠搔搔头,怎么这么不巧呢?赶在这个时候。。。妹妹那里,会不会还有什么能当的?女孩子家嘛,总喜欢藏些小零细碎的。
李婆满眼坚定摇了摇头:上个月那支钗给他拿去当掉后,小姐哭了整整三天,那是夫人留给她的、也是她最珍惜的东西!现在,就算在哪里真还藏着一两样好东西,也绝不能再动了!小姐眼看已到谈婚论嫁的年龄,不能临到出阁连一件陪嫁的首饰都没有,这样,到了婆家也会让人耻笑!
季筠有点无奈,“那,家里还有甚么能换钱的?”
李婆颤颤巍巍转身,指了指堂屋,“那里,还有两样齐整的,你去挑件罢。”
搬着椅子走进当铺,季筠忽然觉得,这年头,民生凋敝得也太过了!当铺竟然,还要排队!
罢了,反正时辰还早,米铺应该也没那么早打烊,排就排着罢。
放下椅子扫视了眼等当队伍,季筠蓦然自心底升起股优越感:还是当椅子好啊!排队时可坐着,当出时也不会心痛不舍—想到回去就不必再扛着这累赘一样的重物了,心中顿时大快!
队伍移动很慢,前面的人总为几文钱斤斤计较,季筠实在想不通,多这几文少这几文又怎样嘛?一两个包子的事,大不了不吃包子啊,买点面粉回去自己做不成么?有这斤斤计较的功夫,家里的包子都该上笼了。。。
门帘一挑,不用看也知道进来的是个女子---那脂粉味,呛得人直想打喷嚏!
季筠搓了搓发痒的鼻子扭过脸去:甚底世道啊,有钱买脂粉,没钱过日子?一时又想起死去老爹的话:妻妾儿女,那就是冤孽呀!着实,一点不错!
“季公子,老身寻了这许久,可总算将你寻到了!”半老徐娘的女人甩着手绢笑脸凑上。
季筠转头,入眼一张浓粉重墨似张山水画的脸,当下就是一个寒噤。
“你找。。。在下?”季筠搜肠刮肚了半日,还是没想起哪里见过这张慑人心魄的脸。就算当年还有钱上青楼喝花酒的时候,也没见过。如此,不会是。。。
“季公子,老身今日是有件好事与你说。”老妇顾自而言。
“好---阿---嚏---事?”季筠揉着发酸的鼻子,满脸疑惑:他竟还能遇上甚么好事?然而话说回来,只要她不是来要债的,那着实就算得上好事一桩了。
那张笑脸更为浮夸了,“实则,还应说是件喜事!”教周围那些或艳羡或好奇的目光包围,老妇显得更为自得,却偏是压低了声音凑近,“东街马家,着我来为他家大少爷向你家小姐求亲!”只是最后两字,声音刻意放大了。
“马家?哪个马家?。。。”季筠不明就里。
“还有哪个马家,东街头好几间铺子的马家啊!”媒婆显是刻意咬重了其中的几个字。
季筠略一思量,终于恍然,“你是说东街的。。。”马屠户家!
屠户啊。。。!季筠看去若有所思。
媒婆自然早有对策,从袖里摸出个小袋呈上,“马家可是诚心诚意的,这不,已给小姐备了见礼,虽是几件小物事,然而都是姑娘家喜欢的。”
季筠抬头,从微微敞开的袋口向里瞥了一眼:嗯,黄黄白白的,挺闪眼。
一跃而起,扛起椅子,“走,回去说!”
“就快到你了!”队伍里不知孰人插了句,显是觉可惜。
季筠大咧咧一笑:“罢了,今日人多,赎个钗子而已嘛,不迟在这一两日!”
“那这椅子?。。。”世道不济,才会出那么多不识趣的人吧。
季筠咳嗽了两声:“近时身子虚,出来带把椅子,不支时歇个脚!”
拖着椅子和媒婆出了门,身后一个老态龙钟且略显气恼的声音追逐入耳:“季公子,你那钗是死当啊!你怎能信口雌黄?!”
第2章 出嫁
季家小姐的婚事,就这么定下了:配给东街马屠户的大儿子,聘礼白银一百两。
季筠觉得,这个决定极英明!看看街坊四邻的反应就知道,他们嫉妒着呢!要不怎么自己这两天一出门就教指指点点,甚还有当面冷嘲热讽的,这显是嫉妒他给妹妹攀了个好人家啊!
哎,如今这世道,人心不古啊!前脚沾上好事后脚就有红眼苍蝇盯上来,果真烦恼。
不过,所谓树大招风,季筠虽没读过多少书,这等为人处世的大道理还是知晓一二。得意过后再细一思量,以为还是谨慎些,先平息下“众妒”为好:如何说这门亲事也才有了一撇而已,妹妹未尝被敲锣打鼓送进马家大门之前,都不可掉以轻心,万一哪个嫉妒成仇的要从中作梗,给马家说个上等人家的小姐去,这事,到底如何还真不好说。
主意既定,季筠果真开始他的收敛大计:虽然当了马家的两件“见礼”,手头已经宽裕许多,却也不急着上酒楼下青楼了,他此刻,另有打算!
日已西沉,给家里的一老一小备了点米粮,季筠就出门往东街去了:亲事都定了,不上门看看未来妹夫总说不过去!何况,这个时辰,踱到那处时,想来他家酒饭也该上桌了。
说来也难怪左邻右舍眼红,这马屠户家底可不是一般殷实:以前季筠上酒楼,遇到马屠户在,就没一回见他是清醒的,到底总要他家大少爷或是小仆来将他接回去。这,可不正表明他家底殷实吗?寻常人家,谁有那闲情闲钱上酒楼?况且要说那马屠户的酒量,可绝非寻常人能比,没个三五斤的能醉成那般?这一顿下来,季筠粗略给他算算,就够自己家里吃上十天半月了。
如此,他季筠可不是攀上了门上亲?妹妹这一嫁过去,吃喝总是不愁了,想想那顿顿有米,餐餐有肉的日子,季筠就恨不得将自己也变作个娇柔女娃,只消寻个好人家嫁了,日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可不神仙般?
实则来说,季筠那长相,也是不错的,白白嫩嫩清清秀秀,一双弯弯的桃花眼也曾勾人无数,若生作女子,想必说媒的也早踏破门槛了!只是可惜。。。哎,这就叫同人不同命啊!不过好在,妹妹出嫁后,李婆定然也是要陪过去,如此,他今后就是一人吃饱,全家不愁!再往好些的地方想,若是妹夫通情达理,自己倒是不妨隔三差五去串个门走个亲,那,凑和着活下去,倒也不难。。。
越想越美,季筠的脚步也随之快起:时辰真不早了,还得赶紧些,去晚就算赶得上饭,酒却未必有了。。。
刚拐过街角,入眼就见那个招摇的招牌:陶氏医馆!
季筠的脚步顿了顿:李婆似乎提过要买点当归黄芪甚的煎汤给妹妹补补气血。说来妹妹这段日子心里不大爽快,饭也不怎吃,人都瘦得行销骨锁了,这般下去,万一马家来看人,或还以为得了甚么病,再要退亲就不好了。
跨进医馆,季筠四下环顾了周,并未见到那个人,心里就松下了:哎,昨日方才回拒他,此刻若是碰上,还真有些怕他坐地起价!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陶景言,当初还真小看他了!区区几年间,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江湖小郎中,混迹到顾城首屈一指的名医大夫,不仅开医馆,还兼卖药材,这营生做得,可谓风生水起!
只是,看他如今这般显赫风光,谁还能想起,他当初,不过是季家的一个小仆罢了。。。
风水轮流转,这就是命啊!季筠摇着头长叹了口气。
这声响,总算“惊动”了背身理药柜半天没动静的老药师,看他回过身,向外伸手:“拿来!”索的自然是药方。
季筠摇头:“当归黄芪各二两,回去煎汤。”就不用方子了罢。
老翁收回手,鼻子里透了个气,“没方子,不抓药!本堂的规矩。”
季筠忽然就有点气恼:这是甚么规矩?这条街就这么一家医馆一家药铺,难不成来抓药的皆要先把脉?然而把脉要另算钱,这么说,岂非强买强卖?!然而,他的店,规矩自然也是由他定!季筠知道,自己无处说理。
忍气摸出一块碎银扔柜上,“价钱好说。”
老翁翻着账本,眼也未抬一下,淡淡吐出两字,“方子。”
季筠丧气了,拿回钱,一转身,险与一人撞个满怀!后退两步,抬头却发觉对面那人也正用狐疑的目光打量他。
陶景言!
不是冤家不聚头!季筠暗自哀叹了声,甚么世道,连老天爷也落井下石!
“在下方才。。。打搅了,先告辞。”季筠含含糊糊道了声,低头向门口走去。
“季公子,你身子虽虚,却不宜胡乱补进。改日,还是来此让我好生为你把一把脉,先祛除痰疾,再为后计!另则,欲保身养命,酒,还是戒掉为宜。”在后,陶景言慢悠悠道了句。
季筠稍一迟疑,转回身,“多谢陶大夫一番良言。只是,我今日来,实是为舍妹抓两味药煎汤补升元气而已,还请陶大夫行个方便。”
陶景言闻言倒意外,“小姐,有处不适?”
季筠一笑:“没甚大碍,不过是气血不足,有些不思茶饭而已。”
陶景言忖了忖,“如此,若季公子以为可,我明日便去府上为小姐诊一诊脉如何?毕竟是药三分毒,滋补的药材用到不适处也有害。”
话都说到此了,况且季筠也以为,此言不无道理,妹妹已是这般模样了,若吃药再吃出个好歹来,还了得?再说,妹妹和马家的亲事已定,就等迎娶进门了,即便让他陶景言瞧一瞧,当也瞧不出甚祸端来!遂,就这般定罢。
可惜这一回,季筠是着实失策了。
妹妹对和马家定亲,心里十足不乐意,季筠是知道的,而妹妹中意陶景言,季筠也不是不清楚,然而,为了妹妹今后的丰衣足食(至少三餐有肉,穿衣不愁),也为了自己能隔三差五喝上顿酒,季筠觉得,还是选择马家妥当!
事至此,大局本已在季筠掌控之中,然而,偏偏就是陶景言的这一回上门,令事生变!
时至今日,季筠依旧不知陶景言那日究竟施了何法,总之他离去后,妹妹就如何也不肯答应和马家大少爷的婚事了,甚至寻死觅活,定要教季筠退了马家的亲,还道甚“非陶景言不嫁”!甚连李婆也似中了陶景言的毒,非但不劝阻,还一道指摘季筠认钱不认人,要误了亲妹的终生!
季筠一时头痛,进退维谷。
而季小姐,自那日后却似换了个人,也不管甚底羞不羞了,就着瞧病的名义,隔三差五遣李婆去请陶景言,有两回,甚至亲自跑到医馆去!而之后李婆透露的一个口风,终于令季筠再也坐不住:妹妹,竟已起意和陶景言私奔!
这还了得?!
若是此事成了,那她与马家的婚约怎办?难不成要拿自己去给马家抵婚?果真这样,自己倒是无妨,就怕马家不乐意,到底还要讨回那些“见礼”,那可就。。。季筠叹了口气,那几样小物事,全换成米面鱼肉吃下肚了,到如今也吐不出啊!
季筠现在只能怪地下的爹娘,没给他多留个妹妹,否则当下就算跑了一个,还能剩一个,反正马家也没说要娶的是哪个不是。。。强买强卖又如何?在他马家铺子买肉,要按他马家的规矩来;在他陶家的医馆买药,得按他陶景言的规矩来;那要他季家的女子,为何不可照他季筠的规矩办?
规矩!这两字忽令季筠眼前一亮:对,就当如此!所谓始作俑者,陶景言这个恶人,不仅强买强卖,还使手段欲令他季家蒙羞!既这般,他季筠便也无妨回敬他一段有苦难言的姻缘,令他自食其果一回,方是大快人心!
主意打定,季筠当日就去了陶府。
陶景言倒是爽快,愿意不计前嫌,再遣人去季家提一回亲,并愿替季筠偿还马家的“见礼”。季筠犹还不满,又将聘礼数加到马家的三倍!陶景言竟也未出一个“不”字。
至此,这桩兜兜转转、好事多磨的婚事,终于尘埃落定。
诸事顺遂,一个月后,季家就迎来了喜事,只是,原听说季家只有一位小姐,然大喜之日,却先后来了两拨迎亲队伍,且还皆顺顺当当娶走了新娘子。
后听那知情的说,先来的马家娶走的是大小姐,后来的陶家娶走的是季家的表小姐,总而言之,皆是他季家的人。
第3章 洞房
花园里,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正挥舞柳枝鞭打一个比她高出几个头的男孩,嘴里叨念着“还我糖糕!”不远处的地上,果然滚落着两块雪白/粉嫩看去就滋味甚好的糖糕。
被打的人一动不动,尽管裸/露的脖子上已教扫过的柳枝划出了几道红痕,却未吭一声,不解释,也不求饶。
女孩儿打了一阵,或是累了,也或是觉无趣,终是停手,却又尚觉不甘,上去对男孩踢了两脚,喝令他趴下:她忽然想骑马了!让这个犯了错的人驮着她在这园里转一圈,想来当是很好玩。
男孩依旧不动,小女孩大怒,回身捡起跟不短的树枝,却没有再往男孩身上挥打,而是向他脸上捅去,一面叫嚷着:“戳瞎你!教你不长眼!”
男孩不能再听之任之,一面转脸躲闪,一面夺过树枝,然而或是用力过大,小女孩不提防向前一个猛冲,摔倒了,顿时大哭。闻声而来的老仆一巴掌将男孩甩在地上,抱起哭泣不止的小女孩哄劝着走远。
原地,男孩呆愣愣坐在地上,似乎对方才的事,还未回味过。
“阿言,你为甚坐在地上?”不知何时出现的眉清目秀的小人儿蹲下来,仔细瞧着他。“又挨打了?因为我妹妹?她还小,不懂讲理,你还是躲着她些。”看清了那人面上的红痕,小人儿即刻明白了原委,一面努力做着和事佬,一面拿出块白白嫩嫩如他自己一般的糖糕:“给你吃,莫气了。”
看着放到手心里的蜜糖糕,半天没出过声的人狠狠一甩手将东西扔出去,“谁稀罕你的东西?总有一日,我要让你们季家人也尝尝受人欺凌的滋味!”
对着那张戾气横生的脸,季筠心头一个猛抽,醒了。
呵,原来是个梦。
眼前,是一张和梦里八成相似,只是稚气和戾气已教冷漠盖过的脸。
差点忘了,这是和陶景言的洞房。
没错,强买强卖,季筠将自己强卖到陶家来了!
今晚的陶景言,看去兴致极佳:暗藏了十多年的夙愿总算达成,自然开怀,也就自然多饮了两杯。不过,神志还算清明,季筠看他那波澜不惊的脸色就知道,他已猜透原委:好一出偷天换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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