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厉害的就是一张嘴,叽叽喳喳说了半天可于妈就是不同意,最后叹气着走了,还不忘说一句:“你们可别后悔。”
“后悔什么啊。”
于妈关上门嗔怪他多嘴:“不谈就不谈,你还问那么多。”
于望舒躺沙发上没反应:“我怎么突然间成为她们口中的金龟婿了?”
“有房有车没贷款,工作稳定而且还是单身汉,家里父母都有退休金不愁养,你说你会不会成为她们口中的‘合适人选’?不是太有钱但足以过轻松的日子,这就够了。”
“妈你这么夸我,多不好意思啊,我前几年日子过得可苦了。”他翻身用屁股对着于妈,其实心里早就嘚瑟坏了。
于妈怎么可能不了解身上的那块肉,一巴掌拍他鼓掌上:“我知道你不想谈,或者说现在没有合适的人,结婚是一辈子的事要慎重考虑,我和你爸早就商量过了,我们不逼你,是你要过日子不是我们,主要还是要你开心。”
于望舒被这段话砸到心坎,扭头嬉皮笑脸:“我爸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娶到你了。”
于妈收拾好药箱起来,突然想到了什么,说:“趁着你在家,把你卧室床下面的书和杂志收收,都没眼看了,你以前上学看的都是什么书。”
“卧槽!”
飞一般的赶到卧室,空气中飘散着清爽的洗衣粉味,背后于妈的声音响起。
“看你不在家就打算收拾收拾,结果扫地发现床底下都是你的‘好东西’。”好东西三个字被加重,于望舒一步步挪到床底看一眼,第一眼就是穿着胖次的二次元大胸萌妹,就是他高中好的那一口,绝了。
抬头一看,等身裸体抱枕也被他妈翻了出来,而且洗的干干净净……
于妈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收拾好,再让我看见你试试,难为情不。”
于望舒低头挠脸:“难为情。”
抱着抱枕回去是羞耻的,那些书都扔了之后就抱枕舍不得扔,抱上地铁可以感受到全车人的视线,于望舒羞愧的转头当透明人,抱着年轻时的‘老婆’无语泪先流,明明藏的好好的,怎么就被于妈发现了。
现在10个‘老婆’在他面前,自己都起不了反应啊。
这一晚上于望舒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18岁那年的暑假,他躺在床上偷看少女漫,然后于妈突然进来没收了书,不止没收了书还把他的私藏货全都给扔了,这一扔让他从床上滚到床下,“嘶——”碰上伤口了。
两天时间好不了,于望舒顶着一张病患脸上课感到回头率从没这么高过。
“大叔,你坐这。”王维然朝他挥挥手,面色古怪的示意他坐下。
于望舒往那边走,如果没记错的话,王维然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有跟他说话了,就因为他的性取向。而今天对方的主动搭话肯定也是有话要说,他翻开笔记:“今天没和女朋友一起?”
小学弟扯扯发型扭捏半天,于望舒不解的望过去:“娘们上身?”
王维然顿时一脸幽怨:“大叔,之前不好意思。”
“……”他没法把面前的小学弟和幽怨的妇人结合在一起,于望舒噎了口唾沫,“没事,你这反应也正常。”
“我就是太意外了,我还真没见过基……”音量一字字拔高,他意识到别人会听见连忙低头,“真没见过基佬呢。”
“那你现在见到了?”于望舒笑道。
王维然只是个20岁的孩子,虽然过了18但为人处事尚且不算是圆滑,年轻人的优缺点结合在一起也不是太讨厌,于望舒见他不说话:“之前不是挺横的吗?”
王维然反指自己:“哪里知道你年纪是真大,哪里知道你……大叔,我是异性恋。”
于望舒挤挤眉,小屁孩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你放心,你这类型不是我的菜。”一般来说,下面的话题会接着‘基佬喜欢的类型’而展开,为了阻止这类没完没了的话题出现,于望舒抬手,“这课必修,好好上课。”
小学弟满腔问号暂时憋回肚子里,前桌妹子在讨论偷拍的徐老师照片,他猛地想起徐璈也是单身狗而且年纪相仿。
于望舒垂着头看书,没多久就感觉脚下有东西,毛茸茸的球状物在他脚边不停的游走,刚想歪头看看——
“大叔,徐老师那么优秀还没有对象,你说有没有可能也是同性恋,诶诶?”眼见着和变魔术一样,于望舒手里逮着一只猫,两眼圆且大,毛软尾长,身体柔软,他一靠近还能闻见一股似曾相识的气味:
“大,大叔,布偶?”
气味清新稍有烟熏茶香的感觉,配上深蓝色的眼睛与白色的毛色,小东西越发像个高贵的公举,于望舒扭头往后看看,“啊,是的。”凑上去闻闻味,还真是变态家那一只,左爪子包扎好还缠绕着一个蝴蝶结,他把脸埋老大毛发里,“受伤了?”
咔嚓一声,王维然把这一幕拍了一下,嘴里念叨:“我要给我女朋友看看纯种,天天在我面前念叨好看好看。”
“你别乱发,这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还往你身上贴,大叔你让我抱抱。”
布偶性格温顺而恬静,对人友善,王维然一抱就抱过去了,只是眼睛还往于望舒那瞧,小眼神瞅得他心头一揪:“我知道是谁的。”
异常温柔的布偶在学生堆里引发了不小的轰动,于望舒趁着下课干净从后门开溜,搂着布偶坐电梯直达7楼,在电梯里也没有避免被人围观。
“诶同……老,老师?”
感觉是在叫他,于望舒抱着猫转身对上一副惊慌的面孔。
“那个猫是徐老师的。”
于望舒恍然大悟般的哦一声,笑着说:“我知道是他的,上来还猫的。”
“那真是谢谢你了,徐老师说家里装修不小心把猫给砸伤,就拿来学校关着了,我就是进去放作业的功夫然后猫就不见了,害得我一顿好找就怕猫给跑没了。”
怀里的猫还是温顺的贴着他脖子,这让女同学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尴尬的笑笑,捉摸不定问:“请问是老师?”
于望舒保持着顺猫毛的动作,浓稠似墨的眼眸子里满是宠溺:“不是,我是学生,大二的。”
“哦。”那是不是有点显老哦。
“我马上也要上课了,能不能麻烦你把猫还过去。”
于望舒轻轻嗯了声:“那你去吧。”
老大一直趴在他肩膀不动,于望舒从心里喜欢可惜没空养,布偶生性黏人,养它得是有空在家陪着的人。
办公室里除了一个三只乱窜的猫之外空无一人,猫笼打开的一角估计也是它们跑出来的罪魁祸首。于望舒小心的坐在沙发上,怀里的老大就站在他怀里看着它,与一双深蓝剔透的眼对望,这感觉如同一见钟情。
软绵绵的肉垫在脸上拍着,于望舒屏住呼吸看它一点点凑近,随后唇上一软居然是被舔了,一声软糯的’喵‘又让他化身神经病狠狠的吸上一口猫毒。
“小宝贝,你是不是被变态虐待了,没关系,咱们咬他。”似乎是忘记了刚刚听到的受伤原因,于望舒不敢相信这么萌的东西是徐璈在养,翻身跪坐在沙发上与老大对视,还不忘数落它主人一把,“真是委屈你和一个娘炮住在一起。”
徐璈下完课就回办公室,中途和两个学生讨论问题迟了点,看到办公室门是虚掩着的同时也放慢了步伐,于是他就听见了一出精彩绝伦的控诉:于望舒跪趴在沙发上和老大对视,臀摇着就差条尾巴上天。
眼底是他自己都未发现的暗沉,等察觉出哪里不对,那抹暗沉早已消失不见,他慢慢靠近一人一猫,目光毫无保留的在那人后背流连,从上到下直到挺翘的屁股。黑色的牛仔裤将臀型展露无遗,于望舒的死穴是腰,最好看的却是后背到臀的曲线,当年抚摸揉捏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大脑里,他轻轻的放下书。
于望舒感觉后面有人,那股毛骨悚然带着侵犯意识的视线一直伴随着自己,他立即转身,见到的是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自己的男人,背光看不清面部表情只觉得一片阴霾,他受惊‘嗬!’单手撑于身后:“你有病啊,走路都不出声!”
徐璈首先注意的是于望舒嘴边的淤青,他弯腰摸了摸老大作为打招呼:“和人打架了?”
于望舒还沉浸在刚刚悚然的气氛里无法自拔,看看手背的汗毛他甩甩头:“嗯。”
徐璈面色冷静,时常冷峻的眼底稍有缓和,他朝着于望舒伸出手,等握住了略微有些凉意的手,平板无肉的触感对他理应没有作用,但也就是这干巴巴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的捏了捏。
两人相差无几的身高让他们又近距离的站在一起,于望舒很快的回神松开手,四周名为尴尬的气流让他无法呼吸:“猫我送回来了,走了。”溜了溜了。
徐璈一把拉住:“不和老大告别?”
于望舒想,你是不是脑壳坏了,和猫怎么告别,又不是生离死别。
早知道就应该委托其他人上来一趟,怪就怪自己扛不住猫毒,有毒,得戒。
老大被徐璈抱着和他对视,于望舒愣了愣伸手接过,狐疑的看着他总觉得哪里有诈,更简单明了的是今天徐璈怪怪的。
“喵。”
于望舒察觉自己手心都诡异的开始出汗。
徐璈眸底发暗,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于潇的场景,过于老实的短袖+休闲裤,对着谁都是一副和气的模样,他第一眼就觉得这人太假了,业余时间干净并且三点一线无不良癖好,在他们这些人的行列里简直少有。
第一次是在他徐璈的卧室,第二次是去酒店,第三次、第四次……
这些年他在魅色见过太多好看的人,各色姿态数都数不过来,妖艳或放荡,纯情或风骚,又或是初出茅庐的学生党,最后是求包养的小少爷。
他享受掌握主权的快感,却没有第二个于潇让他一步步去探索。
无论是床上的羞涩难以放开,亦或是黑暗中粗喘交缠的呼吸,刺激只有一次。
程昱给他介绍了不少家世干净的男孩,一个个干净的如同白纸不忍去触碰。
他说:“年纪不小了,没兴趣去宠着小孩子玩甜蜜游戏。”
明明知道俩人间有着一条难以逾越的大沟,但在这场长达四年的拉锯战里,表面和平的他们谁都知道,谁先低头就是认输,骨子里养成的姿态想要低头可谓是难上加难。
唯独差一句抱歉。
“于潇。”
许久没有听见这两个字,于望舒凑近猫的动作停下,他看着徐璈就像是盯着仇人,面露凶相:“干嘛啊。”
“当年我在国外。”一步步将人逼至墙角,徐璈抬起手撑在墙上。
于望舒一愣:“我知道,现在提这些没有必要。”因为是他先甩的徐璈,让对方高高在上的姿态受到了伤害,他时刻惦记着这事然后期待自己的低头,然而这些都不可能。
“我们现在可以说是朋友,你非要捅破那层纸老死不相往来吗?”
“徐璈,你是不是觉得心里特别委屈,委屈到憋了四年还没有放下。”
作者有话要说: 老徐的心里很惦记嘛。
第36章
于望舒偏过头,摆出一副不耐烦的姿态:“没意思,没必要了。”大家都是明白人,可现在扒出以前的事来数落谁是谁非,真没意思,都是快30的成年人了何必要像小年轻那样执着以前的东西,“我之前就说过,这炮打完就散吧,谁年轻时没犯过错呢。”
徐璈的脸越发阴沉,他看着于望舒把对方盯得毛骨悚然,下一秒又笑了,带着无法释怀与些许怒火,于望舒后背紧贴着墙,完全不知道他这是玩的哪一出:“你有毛……”
徐璈将撑着墙的手收回,老大觉得能够呼吸的空气太少也跳了下去,于望舒怀里空空立马推着他:“唔!”想要握紧的拳被人打开,他扬手就是一巴掌结果腰部传来的电流直击大脑,手也硬生生的停在半空。
他揽着于望舒的腰甚至穿过了棉衣,徐璈微眯着眼见于望舒涨红了脸,所有的话都被他给堵住了,怀抱逐渐收拢将人卡在角落,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男人的吻细密绵长,每一次的辗转流连都像是要吸出血。头顶灯‘啪嗒’一声关了,黑暗中难以预测的无措感让他发了疯似的去抗拒对方,滚烫的唇落在耳侧惊起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想起自己在外四年没有有过性事,即使是回来了除去魅色那次失败的约炮,连五指兄弟都极少帮忙。
也恰恰是经验的缺失,让他眼前一黑被男人拉进了拒绝又控制不住的境地,淡淡清爽的气味环绕在周围,他被死死的摁在墙旮旯里。
“徐老师在吗?”
叩叩——
“咦还不在吗?”
“徐……徐璈……”于望舒浑身发热有一半是被吓出来的,他和外面两个学生只有一门之隔,门中央还有一个方形透明小窗,他没试过朝里面看能不能看到自己这个位置,现在也不敢去想,即将被人发现的恐惧再次席卷大脑,双腿发软也快要站不住。
他从没说过自己胆子大,就连于妈也嘲笑他胆子不行,对,他是怂是没胆。
黑暗中的男人沉默不语,唇一下下蹭着他耳垂,然后慢慢印上因为紧张而紧绷的脖颈。
于望舒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捂住了嘴,一道清冷镇定的男声出现在自己耳边:“没事。”
“没事。”
“没事的,你别怕。”
记忆如同开闸的洪水瞬间将他淹没在黑暗里,于望舒眼底溢出一阵湿润,急促像是哭泣的呼吸声在紧张的办公室氛围中异常明显。
门外的对话还在继续。
“要不等等吧。”
另一个女生踮起脚,将头印在透明小窗上:“里面什么都没有,算了下次来吧,绵绵她不要这个袖扣了,等哪次上徐老师的课再送给他吧。”
男人紧贴着他动也不动,右手则是安抚的抚摸他后背。
“真是的,和谁表白不好偏偏要和徐老师,徐老师要是能搞师生恋,能轮得到她?”
“小心被人听见。”
徐璈护着于望舒的后脑勺慢慢放开,想要打开灯却先被打断。
“不要开。”于望舒扶着墙站好,脚边毛茸茸的触感也没有心情再去搭理,一番沉默后,他用力推了男人一把,“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你从来都不会在意我的感受和想法,你是独裁的君王非要众人迎合你。”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当年我对你的想法,我是有那么一点的心思,在当时的环境中还觉得能忍受,现在看来你就是自私只顾着自己,你从来都不会问我的意见。”
“于潇。”徐璈情不自禁的喊出了那个名字。
“于潇已经没有了!”于望舒拔高音量给了一个反击,只不过说出这话的时候,声音也掺杂些许哽咽,“你需要的是一个听你话,并且能满足你刺激感的情人,在任何地方都能满足的人。”
“我曾经妥协过也给过机会,现在没有了。”
于望舒说完这句话,打开办公室门头也不回的离开,步伐急促更像是逃离现场。徐璈站在原地,手攥紧又放开,另一只手捻着刚刚落在手背的液体,原来他一直都是这么想自己。
老大的品种决定了它黏人的性子,不断擦着男人脚边打转,终于又被抱了起来.
“喵。”
那人半张脸都隐在黑暗中,摸了摸它的毛发哄道:“我们走吧。”
老大歪歪头不再出声,怯怯的看了男人一眼,舔了舔他手背的水渍。
……
于望舒手捂住脖子急匆匆离开,那栋教学楼让他感到压抑难忍,出校门还接到了于妈的电话,他平缓情绪:“妈。”
“今天记得回来吃饭。”
于望舒伸手开始拦的士,吸吸鼻子回复:“今天?”
“你是不是真傻,今天是你外婆的小生日啊。”
卧槽?于望舒握着手机心想,他真的记不住外婆的生日啊。
“我晚上回去吃饭吧。”
于望舒直接打的去公司上班,结果上班也是时常开小差,平日两小时就能完成的事被他憋到了下班。
“你今天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请假?”
于望舒啊的一声回头,摸摸脸下意识挡住脖子:“就是睡觉少了。”说话的是办公室外的员工,苏琴,人如其名弹得一手好钢琴,总部的休息室还算是有情调,里面宽敞还放着一架钢琴。他碰上几次苏琴弹钢琴就记住了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