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最平淡的瞬间,耳边听的,又是最没头没脑,不解风情的一句话。
眼角,却有温热溢出。
“呼……”
林挽月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如释重负。
李娴反手拥抱林挽月,喃喃细语:“你的头发……”
林挽月怔了怔,拥紧了李娴的娇躯,咧嘴一笑,轻描淡写的说道:“不过是,狼毒的后遗症罢了,怎么,大夫没有告诉你吗?”
李娴的鼻子一酸,纤纤十指一抖,揪起了林挽月背后的衣衫。
这人,总是这样。
将那倾世的容颜,埋在林挽月的臂弯,鼻息间,有尘土和汗水混合的味道,一向爱洁的李娴却丝毫不讨厌。
她在林挽月的臂弯里蹭了蹭,溢出的滚烫,沾湿了带着仆仆风尘的戎装。
空旷的大殿,洞开的殿门,夕阳的余晖,静默相拥的两个人。
管他外面是如何天翻地覆,都是扰不到这里的。
残缺的两颗心,填满。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
楚王成功突围,带着残部,怀揣半块兵符,狼狈的逃往封地,头都不敢回。
十万大军牢牢的将皇宫控制起来。
青言赶到东宫时,甲卫已被子全部解决,果然不出李娴的预料,两个宫婢打扮的人正和子缠斗在一起。
身为影旗第一旗主,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不过也在短时间内奈何不了二人。
当青言加入战斗,维持了很久的平衡被瞬间打破。
两名宫女瞬间一死,一伤。
不过,没等青言捉拿,受伤的宫婢七窍溢出黑血,竟然毒发身亡了!
东宫太子安然无恙,后宫也被解禁。
当尘埃落定,李珠为首,手持先皇遗旨的林挽月,李娴夫妇;三人来到李钊的寝宫时。
龙床上,李钊双手交叉躺在那里,龙床下仰面躺着一位七孔流血的宫婢。
在李钊的胸口,赫然插着一把匕首!
匕身完全没入胸膛,龙床上的李钊,胸口已经没了起伏……
“父皇!”
“陛下!”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李娴料到了湘王的奸计。
若是楚王成功,当楚王杀死她姐弟后,刺客会刺杀楚王,若是楚王失败,太子定会被刺杀,嫁祸给楚王!
可是,李娴却怎么都没有料到,湘王居然会刺杀自己的亲生父亲!
可以说湘王部下的局,李娴大部分都破掉了。
唯独这一手,李娴失算了!
悲痛老父不得善终的同时,李娴暗自心惊:好狠毒的湘王!
恐怕不日就要传出太子弑父弑君的消息了!
唯今只有一计!先声夺人,将此事全部推倒楚王头上!
可……若如此,楚王必反!他的手上又有半块兵符,东宫在如此不利的情况下登基,是否能抵挡得住,天下半数兵马和民意的猜测?
还有,若是楚王和东宫斗了个两败俱伤,到底会称了谁的意?
是露出獠牙的毒蛇湘王,还是神秘逍遥了多年,手握兵权,战功赫赫的长子,齐王?
须臾间,李娴已经想了很多。
李珠匍匐在龙床前嚎啕大哭,高声嚷着要传御医。
林挽月手握圣旨,惊的说不出话。
唯独李娴,虽然也是眼泪絮絮不止,却走到了李钊床边,伸出手按在李钊的脖子上,确认父皇已死,她悲痛的闭上了双眼。
坚定的说道:“驸马,关闭大殿,任何人不准进来,派人……请皇后娘娘,还有……将佩儿,保护起来。”
林挽月依旧没有跟上李娴的思路,不过这一次她坚定的点了点头,什么都没去想:“好。”
……
德皇后只身进入大殿,绕过屏风,看到李钊的尸体,脸上闪过一丝悲怆,倒没落泪。
“母后。”李娴对着德皇后深深的打了一个万福。
“儿臣林飞星,参见母后。”
“儿臣……参见母后。”
德皇后令三人免礼,深深的注视李钊良久后,将目光收回,与李娴对视。
一位倾国倾城,一位仪态万千。
整座大殿,鸦雀无声。
李娴看着德皇后:当年母后还在时,眼前的这个女人不似其他后宫嫔妃,从不争奇斗艳,多年来不争不抢,与母后的关系一直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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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太子殿下,请随我来吧。”
“皇姐!?为什么!”
“珠儿,你可曾记得母后仙逝之前对你说的话?”
李珠与林挽月离开。
大殿内只剩下李娴与德皇后二人。
李娴将所有的经过,无一隐瞒的与德皇后说了一遍。
说完,李娴又悠悠的说道:“如今父皇已逝,儿臣希望母后可以站出来,亲自宣布父皇乃病死,这件事就算作我们母女二人永远的秘密,今生今世,珠儿也不会知道真相,珠儿登基后,尊您为皇太后,湘王,珮儿乃您的亲子,珠儿的性子母后是知道的:湘王只要不犯上作乱,定会一生无忧,我还可以保证,珮儿的封地任他挑选,母后以为如何?”
……
元鼎三十三年·五月二十六日。
皇后亲自拟诏,昭告四海,大行皇帝驾崩,宣各路藩王回京。
三日后,因有林飞星带来的十万大军坐镇,朝中大臣皆无异议。
在德皇后与北境元帅林飞星的共同拥护下,太子李珠登基。
追大行皇帝李钊为烈帝。
追温惠端皇后为母后皇太后。
尊德皇后为圣母皇太后。
封林飞星为正一品忠武侯,邑九千户,世袭罔替,加封天下兵马大元帅,赐字:飞将,仍旧统领北境军务,并遵循历代先帝遗诏,准许林家秘密召集一支专门用于勤王护驾,危难之时的军队,由朝廷供养,林飞星统领,不受虎符调遣,只尊黑铁令牌!
封长公主李娴为,大长公主,食邑加封两千户,并赐一万府兵,赐金牌令箭,见帝王不跪,自由出入宫廷。
林白水依旧为郡主,赐字:慧。
并破格,赐封尚未成年的皇子珮为:淮王。
封雍王遗孤李恒,接替其父王位,封号由雍改魏。
封两位良娣:静妃,瑾妃。
烈帝后宫,孕有成年皇子的齐王之母贤妃,尊贤太妃,待烈帝守制期满,准许齐王将太妃接回封地赡养。
雍王之母淑妃,尊淑太妃,待守制期满,准魏王接回封地赡养。
其他后宫妃嫔,因无子无女,迁往烈帝陵。
元鼎三十三年·六月一日;新帝改国号:天元。
因“珠”一字,应用范围及广,新帝特赐恩典,自避讳,改珠为紸,免去了天下诸多典籍的修改,四海称颂。
并大赦天下,减免赋税三年!
元鼎时期,行了三十三个年头后,终于由天元代替,掀开了新的篇章。
而由于德皇后,也就是圣母皇太后与大长公主李娴的联合,由皇太后亲自宣布了烈帝的驾崩原因,湘王李环意欲嫁祸新帝弑父弑君的阴谋,就此粉碎!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到了,喜欢吗?
故事当然不会这么草草完结的,还有很多要写,不要担心。
我想问一哈哦~
嘿嘿嘿。
如果,这几天,我突然放出了玛莎拉蒂,会得到一波给力的轰炸吗?
第161章 诉衷肠冰释前嫌
在大行皇帝驾崩当日, 暮色四合;林挽月与李娴回到了长公主府。
驸马府早就已经竣工, 就坐落于长公主府的旁边。
不过林挽月思女心切,顾不得疲惫, 与李娴一同回到了长公主府探望林白水。
这些日子小家伙可算是吓坏了,见不到自己的娘亲, 府中还时常出现卫兵搜查。
林挽月和李娴来到秀阁时,小家伙睡的正熟。
林挽月一眼就看到了墙上挂着的自己的画像。
画像惟妙惟肖, 唇边还带着温和的笑意,出自何人之手,一目了然。
李娴轻声说道:“女儿长大了,思念父亲;今年她生辰,向我要爹爹,我便画了这幅画送给她, 她喜欢的不得了。”
林挽月的心,化作一汪春水, 柔软的不行。
“谢谢公主。”
恐怕, 她最愧对的人,就是自己的女儿了,因为和李娴僵持不肯回家,忽略了女儿的感受, 她真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
林挽月一方面感激李娴维护了她在女儿心中的形象;另一方面,当危机褪去,两人的关系又变得奇怪。
情不自禁的抱也抱了,可问题并没有解决。
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林挽月也不想固执的死死抓着不放,如今她更想要的是李娴的态度。
问题一刻没能解决,林挽月便一刻无法正视李娴,说她执拗也罢,顽固也好。
李娴也看出了林挽月的不自然,心知不能强求,便随意找了个借口离开了秀阁。
李娴一走,林挽月整个人轻松多了。
她守在林白水的床边,慈爱的看着小姑娘的睡相,耐心的等她醒来。
“唔……”小家伙揉了揉眼,醒了;却看到自己的床边坐着一个“陌生”的男子。
小白水也不怕,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打量林挽月。
面前的人几乎和画像中一模一样,只是双鬓的白发好像老爷爷,让她有些不敢认。
林挽月注视着林白水,笑着说道:“白水,是爹爹回来了!”
听到“爹爹”两个字,林白水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猛地从床上窜到林挽月的怀里,紧紧的抱住林挽月的脖子,甜甜的叫了一声:“爹爹!”
女儿的一个拥抱,打消了林挽月之前心中所有的忐忑,她满心幸福的抱起小白水,嗯,重了,长大了。
幸福之中又掺了一丝复杂和悲伤,想到已经故去的一对老友。
“爹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女儿好想你,爹爹你这次回来还走吗?”
小姑娘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林挽月耐心的回答道:“爹爹也想念白水,爹爹……恐怕过些日子还要回去的。”
小姑娘的目光一黯,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过来,自豪的说道:“女儿知道,爹爹是大英雄,大将军,守护边境的百姓不被匈奴人欺负!”
林挽月看着林白水,惊愕于几岁的娃娃可以说出这样一番话的同时,好奇的问道:“是谁告诉你的?”
“当然是娘亲,娘亲说爹爹要保护那边的孩子不受欺负。”
林挽月已说不出话来。
小白水却没有发现自家“爹爹”的异样,在林挽月的怀里扭了扭,小鼻子突然一皱,嗅了嗅,嫌弃的说道:“爹爹,臭臭。”
“哈哈哈哈哈!”
林挽月沐浴更衣完毕来到正殿,小白水正兴奋的坐在李娴的腿上,母女二人兴致勃勃的在说些什么,俨然一对亲生母女。
见林挽月来了,林白水从李娴的怀中跳出来,一手拉着自己的爹爹,一手拉着自己的娘亲,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吃了一顿晚饭。
因大行皇帝驾崩,晚餐很简单,皆是些素食,却是这一家人坐在一起吃的第一顿团圆饭。
吃过晚饭,林挽月陪着林白水玩了一会儿,李娴看出林挽月的疲态,唤来奶娘将林白水抱走。
正殿就剩下二人,林挽月收敛了笑容:“公主……”
林挽月刚开口,李娴便已经猜到林挽月想和自己说什么,其实她何尝不是有许多话想对她说呢?
一方面,此时大局未定,李娴尚不能对林挽月做出任何承诺,她本就不擅长解释,不如等等。
另一方面,李娴确实心疼林挽月,从京城到北境,传召官都要用上七日,这人率领十万大军只用了六天,其中的辛苦不言而喻;再加上林挽月这触目惊心的白发,更是让李娴不放心她的身体状况。
“驸马,连日来你也累了,时辰不早了,我便不留你了,驸马府已经修缮完毕,驸马若是不嫌弃也可自宿小院,好好休息,来日方长。”
林挽月点了点头,起身告辞,直径到小院,进了卧房,连衣服都没脱,一头扎在床上,刚沾上玉枕,便睡着了……
李娴却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想办法将洛伊寻来,好好调理这人的身体,特别是那双鬓的白发,她每次看到,都会心疼。
错过了这次谈话的机会,次日林挽月和李娴便忙了起来,为太子登基做准备。
林挽月成功控制了京城,并且软禁了左右相,殷太尉,及其长子殷伯远和二公主李嫣。
按照李娴的话说:朝会迟迟不见太子,两位丞相居然没有任何请示,其中必定有人出了问题。
一直忙到天元元年,六月二日。
李娴变成了大长公主,林挽月拜了忠武侯,两人才真正有时间好好的坐下谈谈。
“公主……”真到了这一天,林挽月发现自己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
“驸马,可还怨我?”
林挽月沉默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茫然的看着李娴,说道:“其实有一日,我突然发现我们两个,从未站在对方的角度上思考过,公主……你……”
李娴看着一脸纠结的林挽月,好看的眉毛皱在一起,淡淡的笑了,不等林挽月说完,李娴轻声唤道:“阿月。”
林挽月没了声音,惊愕的看着李娴,这个名字,已多年没人叫过。
李娴敛去笑意,无比认真的看着林挽月,说道:“这番话,是我对林挽月说的,你要听好:我承认当年的我,做过很多错事,如今我不想为过去的自己辩解什么,做了便是做了,在那个年岁,或许有更……妥当的办法,可是我选择了最快的路;阿月,我……从未觉得我做错了。”
林挽月的眸子暗了,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却听李娴继续说道:“但是我可以答应你,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如此;我知道,你恐怕很难接受我过去的所作所为,可我们是不同的,我答应你,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瞒你,也不会再做过去的事情,你……愿意原谅我吗?”
看着林挽月呆呆愣愣的不说话,李娴嫣然一笑,继而感慨的说道:“其实分开的这两年多,我想了很多,甚至去假设,如果可以重新来过,我该如何选择?我想我依旧会这么做,阿月,我明白,在你的心里,生命是珍贵的,私通匈奴牺牲粮草更是罪不可恕,可是我不想骗你,不过……你用你的力量让我明白了许多,也请你……接受我们的不同,好吗?”
林挽月盯着李娴,脸上带着三分倔强,问道:“你保证?”
李娴笑了起来,还以为这人成熟了,却依旧残存着童真的一面:“我保证,如今新皇已经登基,虽然局势尚未稳妥,但我已经不需要再做什么,我会慢慢的将影旗移交给紸儿,只留下三旗,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瞒你,也绝不会再滥杀无辜。”
林挽月笑了起来,笑容干净的像个孩子,这么多年,她一直希望李娴端正对生命的态度,她终于等到了!
“阿月也答应我一件事可好?”
“公主请说。”
“我已经修书给洛伊,希望她进京一趟,让她好好看看你的身子,匈奴那边你不必担心,若有异样影旗会第一时间上报,在此之前,答应我,好好调理。”
“好。”
“公主……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要说!”
林挽月紧张的看着李娴,手心冒汗。
“公主,你也知道,我是女子,那我们,我们……”
李娴笑的无比灿烂,笑的林挽月心中发慌。
“真是痴人。”
“公主……是何意?”
李娴又笑了一会才止住笑容,在林挽月忐忑的目光中,缓缓牵起林挽月布满老茧的手。
照理说先皇守制期,李娴不应该和林挽月说这些风花雪月,可是她又舍不得折磨迟钝的林挽月,若是不说清楚,怕这人又要胡思乱想,于身体无益。
李娴握紧了林挽月的手,双目盈盈似水,温柔的看着林挽月的眼睛,柔声说道:“阿月,你我皆是女子,你可愿,违背天道?你可愿,执我之手?你可愿,与我偕老?”
林挽月双唇翕动,身体微微颤抖,回握了李娴的手,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