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延东忙道,“任常新,你还记恨我呀。”
任常新今年已经三十了,他成长了,成熟了,经历了家庭的剧变,情人的离开,他再不是当年那个傲娇又任性的任少。
他回过头,莞尔一笑,“韦少,这话从何说起。我和你无怨无仇,有什么可记恨?”
韦延东有些失神,虽然面前这个男人不再是当初那个马场上意气风发的白衣少年,然而却更增加了成熟男人的魅力。
依旧风流俊俏的外表,言谈举止,抬眼含笑间,何止是那股天生的风流韵味,更是混杂着成年男子特有的成熟魅力,流逝的时间不但没有消减一分他的魅力,反而将他酝酿得愈发地魅惑十足,带着致命的诱惑。
难怪,当年冯意死都要和他妈对着干!
他忙拉住了任常新。这样的场合,这样的动作既失礼又粗鲁,他们都是大家门户出来的,这些礼仪是从小就被教导到骨子里,不管私下怎么闹腾,但是场面上是绝对要拿得出手的。
幸好并没有太多人看到他们,韦延东呐呐地收回了手,尴尬地,“你先别走。我有话和你说。”
任常新根本就不打算搭理他,自从三个多月前冯意失约,他就再也不想和冯意相关的任何人有任何来往。
然而,韦延东的话成功留住了他,韦延东在他身后急促而焦急地说着,“冯意回来了。”
年少时我们都有梦想,我们想要飞,想要放纵,想要肆无忌惮地拥有自我。然而当梦想和现实发生了急遽的对撞,我们头破血流,身体残破,有的人不知畏惧踟蹰前行,有的人却终于倒在了前进的路上再也爬不起身。
其实我们都是弱者,面对现实,哪怕就算是妥协也并不丢脸。
然而总有些人,就算是再难再痛,他也一定会迎难而上,因为他知道,他的身后,不仅仅只是他,还有他的爱人。
韦延东和任常新在河堤上喝着酒,青城夏夜的风依旧温暖,伴着河水的清冽,青草的芳香,宁谧而安静。
韦延东笑了出声,“那时我恨不得将你弄死,没想到两年之后我们竟然坐在一起喝酒。”
任常新笑了笑,他仰头喝完酒瓶里的酒,看向远处暗黑的夜。那里很静,很黑,仿似什么都没有,也仿似什么都有。
韦延东笑不出来了,他的嗓子有些干哑,舔了舔,许久才说,“你还想着他?”
“别想了,他很快就要和许莹莹订婚了。”
“这两年,冯家的势力更大了,京城里人事变动,势力更迭,冯家虽然表面上什么都没做,但是背地里都有他们冯家的影子。”
“现在冯家和许家如日中天,联姻是迟早的事。”
韦延东再也说不下去,他心底生出了个冲动,他想将任常新摇醒,将这个男人带出来。那些年少轻狂的往事谁没有过,可是谁能真地坚持住,不受家庭,不受权势,不受任何的诱惑。
就算冯意真地放弃了,那也不能怪他。
原本他们之间的距离就那么遥远,怎么可能真地在一起?!
然而当他想这么做时,任常新却站了起来,黑夜里,他的身体笔直,如同一棵白杨树般。他听到任常新淡淡道,“晚了,回去吧。”
“我就不送你了。”
韦延东蹦了起来,他冲了上去,他从背后抱住了任常新。虫鸣啾啾,河水潺潺,他就这么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任常新,仿似想将他锁在自己的怀里。
“任常新,我也可以。我能给你冯意给不了你的。”
“我还有个哥哥,我可以不结婚,可以不生小孩。我能和你在一起。”
任常新解开了他的手,头也没有回,“你喝多了。”
韦延东看着他远远地离开,终于再也见不到。他的手里兀自留着任常新的体温,那双温暖有力的手,解开他的钳制。
他失控地捂住了脸。
心动其实就是那么简单的事,自从马场那一次,他就喜欢上了任常新。然而这样的隐秘一直掩藏在他的心底,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明白。
直到今天,直到这一刻,他才陡然发现了自己的心事。
然而,一切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
任常新在街上漫无目的地开着车,他不想回家。一想到那栋空荡荡的屋子,他就觉得寂寥。
或许,是时候离开了。
他爸的事已经有了转机,他在国内再也没有意义。他妈早就让他出国陪她,毕竟他表姐马上要结婚了,也不可能一直陪在国外。
可是他为什么一直坚持留在这里?或许并不是他表面上说的,为了他的父亲,在他内心深处,或许一直等着冯意。
今天晚上,他等到了。
其实他早就该明白,三个月前,冯意没有出现,就已经告诉他结果。可是他竟然还不死心。直到这个晚上,他终于彻底地明白。
他已经原谅冯意了,可是冯意却放手了。
他来到他和冯意最开始认识的那家酒吧。这几年这家酒吧几经易手,里面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唯一不变的就是DY。任常新始终不明白,这么个美艳的女人,为什么始终呆在gay吧?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只是区别于,看破还是没有看破。
他坐到原先的位置,和吧台遥遥相望。那时候,他就是坐在这里,看着冯意走了进来,看着一波又一波人去撩冯意。后来他也去了,再然后,他们就上床了。
物是人非,桃花依旧,他已经等了那么久,那个人却始终也没有再来。
任常新喝了一夜的酒。他的酒量不好,可是不知为什么这个晚上,他始终没有醉。直到凌晨,有人来到他的身边,坐在他旁边。他喝着冰冷的酒,醉眼迷离,那个人抱住了他,小声地安慰着他,抚慰着他,将他一点点地压到自己的胸口。
他突然忍不住哭了出来,热灼的泪水一点点地滚了出来,透过那人的衣衫,沾湿了那人的胸口。
那人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问,只是抱着他,紧紧地抱着他。
他的肩膀轻轻地抖动,许久许久。
莫城将任常新带出了酒吧,往任常新的家开去,此刻已经是清晨,路上已经有三三两两的车辆,任常新并没有真地醉,他只是难受。莫城将车窗打开,清晨的风吹进车子里,将任常新胸口那股烦躁欲呕吹散了不少。
酒吧离任常新家很远,哪怕路上没有塞车,莫城也开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
他们刚一下车,就听到巨大的轰鸣声,这里是居民区,离公路和机场都非常远,很少听到这么巨大的噪音,小区里不少人都被惊醒,打开窗看究竟怎么回事。
莫城抬头看去,天空停着架直升机,直升机上垂下一条绳梯,很快一个人从绳梯上身手利落地下来,离地三四米时,直接跃了下来。
那人落地后,那架直升机很快就飞走了。
清晨的空气很清新,尤其他们小区,绿化非常好,鸟语花香,一棵棵玉兰花树泛着清香,遮掩了那人的模样。
然而很快莫城就看清了。不仅仅是他,连同他旁边的任常新也看清楚了那人。
历史就像是重演一般,很多年前的那个冬夜,也是莫城和任常新两个人,一个人突然推开了天台的门,走了进来。
莫城后来总在想,如果那天晚上如果冯意没有出现,他和任常新会不会有结果。想了那么多年,他始终没有结论。
冯意一身正式的燕尾服,雪白的衬衫,除了领口的领结被扯掉之外,就像是刚刚从宴会出来的样子。
任常新惊诧地瞪大了眼,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冯意会出现。
他想过冯意会回来,也想过他们见面会怎么,他想了很多,可是自从韦延东告诉他冯意回来了,冯家要和许家联姻之后,他就彻底绝望了。
冯意怎么能就这样突然出现!
两年多不见了,冯意的气质更为凌厉,哪怕一身周正笔挺的燕尾服,也掩饰不住他浑身的杀气。他几乎一个箭步就跨到了他们面前,手一带,就将任常新拽到自己的怀里。
这种充满了独占欲的行为,几乎毫不犹豫地暴露了冯意此刻的心态。
莫城甚至来不及阻止,就眼睁睁地看着冯意揽住了任常新。
冯意将莫城披在任常新身上的外套扔到地上,**地,“谢谢你送我老婆回来,你可以回去了。”
任常新原本醉酒意识迷糊,被这么一弄,彻底清醒,他挣扎,想要挣脱冯意,然而却被冯意强行抱住。
冯意贪婪地在任常新后颈吸了口,一连两年多,他妈地他想死这个人了!原本他拼命压抑自己回来找人的冲动,克制住所有的欲~望,然而只要让他抱到人,这些什么他妈的想法全都不翼而飞。他想要人,想要这个人!
要不是任常新脸皮薄,他想当众就在这个门口就亲个天昏地暗。
他没有再管莫城,打横将人抱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出去玩,没空更圣诞贺文了,先放正文,等有空了再更贺文。
晕死,忘了设置发表时间。抱歉呀,小天使们!!以后再也不放防盗章了!以后都是晚上8:00准时更新
☆、第65章 甜(1)
任常新想要推开冯意,然而更大的喜悦卷袭了他。他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一阵狂喜,这份巨大的感情将他所有的不满,所有的伤心,所有的绝望,所有的愤怒都掩盖住。一个念头升腾而起,
“冯意回来了!”
“冯意没有背叛他,他回来了!”
他们两个几乎忘了一切,冯意啪地关上了大门。
淡淡的晨曦将沉静的客厅打得温馨柔和,他来不及回到任常新的房间,甚至来不及到客厅的沙发上,就克制不住地将人扣在大门背后。
他们深深地看着彼此,贪婪地看着彼此,目光深切而热烈,似乎恨不得将这两年多的时光全部都看回来。
两年多了,冯意变得更加成熟,气质也更为沉稳,那张原本俊帅的脸更加男人味十足。时光似乎并没有将他的棱角磨平,反而添加了更强的气势。
唯一不变的是他眼底对任常新的深情。不管他是只凶狠的野狼还是君临天下的猛虎,能够让他乖乖趴在地上听话的永远只有任常新。
他们再也无法克制自己,忍耐了两年多,潜伏在他们血液里的兽性和欲~望骤然爆发,说不清楚究竟是谁先动,他们紧贴在了一起,大口地吞咽亲吻着彼此。
唇舌的亲密交缠,液体沿着两人紧密贴合的唇角流出。冯意比任何一刻都要疯狂,急切地亲吻着任常新,用厚实有力的舌头,用锋锐尖利的牙齿,疯狂地用他所有的一切感官、身体,去亲吻,噬咬,舔舐,用所有的一切来证明他对这个人的所有权。
……
…………
任常新直到下午才醒,他一动弹,浑身就跟断了似地,忍不住嘶了声。
很快浴室的门就被推开了,冯意走到了他身边,放下手机,俯下~身亲着他的唇,一边亲一边呢喃着,“老婆,想死我了。”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点任常新就想起这个人回来了都不来找他!说好了两年,可两年了,他是回来了,可是他来找他了吗!
还要和女人联姻,草泥马的联姻!
他任常新不稀罕!
他挣脱不开冯意,对着冯意的嘴狠狠咬了口,痛得冯意身体一抖,却毫不放开,继续亲着任常新。
有人敲了敲门,“冯少,粥熬好了。”
是张姨的声音。
任常新脸上一热,他想起今天早上两人太过激动,竟然忘了张姨就住在一楼,在客厅上直接就演了一场春宫秀,衣服包括内裤也全都脱了扔到了客厅。
动静那么大,任常新想说服自己张姨没有听见都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冯意的脸皮厚,毫不在意,他舔了舔被咬得出血的嘴,笑嘻嘻地又亲了亲任常新,起身出去开了门。一会,冯意端了粥进来,放到了床头柜上。他将任常新扶了起来,柔声道,“老婆,先喝点粥。”
这话一出,两人又都想起以前的几次,每次冯意折磨得任常新太狠了,第二天就会熬粥给任常新喝。而有一次两人因任啸闹得很凶,任常新甚至连冯意熬的粥都不肯喝。
回首往事,五年了,一幕幕,竟然历历在目,仿似昨天才刚刚发生过的般。
任常新哼了声,“这次怎么让张姨给熬了。”
冯意嬉皮笑脸地,“怎么可能,我亲手给做的,要不你试试看,味道有没有变。我不过是让张姨帮忙看着,熬好了告诉我。”
任常新又是轻哼了声,才低下头一口一口地喝粥。
喝完粥,任常新将碗放在床头柜上,他瞟了眼冯意,桃花眼微微上翘,凉凉地,
“恭喜呀,听说你要结婚了。”
过了那么多年,任常新已经从骄傲又软弱的少年成长为成熟有担当的男人。然而在他爱的人和爱他的人面前,他永远都是那个骄傲又矫情的任家公子哥儿。
冯意操地低骂了声,韦延东那个傻逼!他就知道这事他妈地是这家伙传出去的!他当然没有和许家联姻,也不会娶别人,但是他妈却一直在外面放出这样的口风,许家更是乐见其成。哪怕他压根不搭理许莹莹,也挡不住喜好八卦的那一帮子人,更何况有他妈和许家在中间推波助澜。
任常新轻哼了声,不冷不热地,“什么时候结婚呀,就凭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我肯定得给你送份大礼呀。”
冯意笑道,“老婆,什么结婚。你可不就我老婆嘛。”
任常新挑着眼看他,神情倨傲又冷淡,冷冷道,“谁他妈是你老婆。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冯意昨晚他的人向他汇报后,就知道要坏事。韦延东那个傻逼,两年多前就整事,现在又他妈差点坏了他的大事。幸好他的行动提前了,要不非得被韦延东这傻逼害死。
他确实三个月前就回来了,他回来后第一件事,就让人汇报了这两年任常新的行踪,得知任常新并没有和别的人交往后,他的心才算放下来。他一面让人继续看着任常新,一面慢慢收网。
这两年他们谁都没有闲着,局已经布下了,棋子也摆在相应的位置上了,就等着收网了。
冯意又不是傻子,什么熬过两年,就同意他和任常新的事。他妈能就这样让步就不是他妈了,这些不过是他妈的缓兵之计,企图用时间距离斩断他和任常新的关系。
可惜他妈真地小瞧了他和任常新的感情。有些东西可能真地会被时间消磨掉,但是有些东西却无论时光如何流转变幻,永远也都会在那里。
冯意也确实需要时间,那时他没有能力和他妈对抗,没有势力没有能力,他拿什么来保护他的爱人,难道就靠一张嘴?冯意不是那种夸夸其谈的二代,哪怕陷在爱情里,他依然清醒地意识到,他必须积蓄力量才能真正和他妈抗衡。
才有能力真正保护自己爱的人。
他唯一担心的是任常新。任常新太花心了,如果他不在任常新的身边,任常新能不能真地坚持下去?他只能赌,他赌,任常新对他的爱。
时间证明了一切,哪怕他们之间有那么多的恩怨,任常新最终还是坚持下来。
唯一让任常新松口的,竟然是韦延东那个傻逼!
他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韦延东竟然会遇到任常新,还将冯家和许家要联姻的这种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告诉了任常新。任常新心碎神伤,大醉之下,竟然和莫城在一起。
冯意确实介意莫城,相对其他人来讲,他更介意的是这个一直陪在任常新身边的人。谁他妈自家老婆被人觊觎,不会担心的。
当他的人将这个消息传送给他,看着照片里任常新躲在莫城怀里的照片,他几乎目眦欲裂,恨不得穿进照片里,将任常新给拽出来。
他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当即从当天的晚宴上出来,甚至来不及换衣服,就直奔军用机场。他没办法再在路上浪费时间,他害怕自己晚来一步,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他让直升机直接飞到任常新的小区,然后下来。
幸好一切都赶得及,他终于在莫城和任常新到家时赶到了!
他没有一点隐瞒,一五一十地将事情说了。中间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甚至极端危险的事都一笔带过。饶是如此,任常新也听得一颗心揪起来。
过了好一会,他才挑眉,“你他妈回来了就不能给我来个信?”非他妈看我着急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