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雒阳,还知道亲自带兵南下了?他怎么不直接打到这太京城中来绑了沈清爵回去。”魏千羌怒极反笑,语调里是浓烈的辛辣讥讽,如此不听话的手下,就算是神枪又怎样。
信使双膝跪地,撑着地的手微微颤抖“回陛下,雒将军怕是担心您,关心则乱……所以……”
“住口!有你说话的份儿吗?”魏千羌旁边的枫儿怒目而视,直把信使说的两只脚也不住地发抖。
“现在传信给雒阳,他要出城便出!只要他踏出幽州一步,从此以后与我北魏无关,我北魏也不会给他一兵一卒!”
“是!”信使忙退下,连滚带爬地出了门。
魏裳楚提了食盒,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还是轻轻叩了叩门,叩门三次之后,才听到里面传来冷冷地一声“请进”。
她非常罕见地,穿着一身白色锦服,长发也随意散下,让转过身来的沐有韵一怔。
抛去浑身气质不说,她穿着这身衣服看起来不像戾气很重的魏皇爷,反倒像个普通的送饭女子。
沐有韵冷哼一声,自顾自坐到书桌前坐下。
魏裳楚也不恼怒,提着东西,一边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一边说:“雒阳带兵难下,不管皇姐让不让他贸然兴兵,安稳的日子也不多了”
沐有韵神色如常,一动不动看着她,眼眶微微有些肿。
“我的日子也不多了。”魏裳楚随意地笑了笑。
沐有韵冷笑,“皇爷这么说,我还以为皇爷不久于人世了。”
“这话韵儿你可说对了,死了可比活着容易多了。”魏裳楚依旧无所谓。
沐有韵脸色苍白。
魏裳楚抬手,倒了两倍屠苏酒,“你昨天没喝吧,看来一整天也没吃东西,这是老厨人做的饺子,来看看是不是你熟悉的味道。”
“你说我穿黑衣服色太重不好看,现在呢?喜不喜欢?
我想明白了,不管发生什么,不管皇姐怎么说,咱们俩得好好的。”
沐有韵不说话,她只穿了一件简单中衣,赤着腿光着脚,长发拿一根翡翠簪子随意地绾着。光洁的身体隐隐约约,让魏裳楚倒酒的手不自觉停下来。
“好看”沐有韵走过来,接过温热的屠苏酒一饮而尽,她中衣宽大,胸前风景一览无余,魏裳楚感觉身体一颤,有轻微的噼里啪啦声响起。
“你喜欢就好。”魏裳楚眼里有小火苗腾升,说着两只手环上了沐有韵的腰,走了两步把她抵到了桌上。
“谁说我喜欢了?”魏裳楚不管尚且嘴硬的沐有韵,毕竟一会儿就知道她硬不硬了,她弯腰一把把沐有韵横抱了起来,转过身走向里间的床榻。
“你放开……”沐有韵还想说话,却被魏裳楚轻轻啄了啄了耳垂,她立马脸色通红。
魏裳楚把她放到床榻上,提腿压了上去。
“你的酒还没喝,一会儿冷了”沐有韵有气无力,依然想推开身上一身白衣却丝毫不冷清的魏裳楚。
“先喝你。”魏裳楚拂下帷帐,两人的身影消失,只有细碎的喘气呻/吟与轻微水声透过帷帐穿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人说要喝我,放肆!我立马就让魏皇爷把她媳妇儿喝了。哼哼。
文也不卡了,车也会开了。
第44章 何处梦还秦
年关时候的大雪过后,将军府房屋花园绵延十里,银装素裹,就是以沈若光的脚力还是穿梭了好一会儿,才靠近了将军府沈清爵住的主院。
奔跑跳跃地有些累了,他便落地疾走,纵然如此,轻功高卓的他移动也非常快,沈清爵命她跟着谢冰媛暗中守护,现在谢冰媛直接住到了将军,在沈清爵眼皮子底下,几乎没有人敢来这位身兼藩王与将军的女人身边动土,所以他的任务也就变成了出去替沈清爵办一些见不得的事。
经过明显是下人的院落,他放缓了步子,有些悠闲地走着,雪后空气清新冷冽,又动了这么久,他的呼吸便急促悠长了一些。
忽然,他从空气之中寻到一股独特的清香。沈若光身躯一震,身影一闪而过直到门前,雪地立马变得空无一人,他轻轻推了推门缝,发现里面只睡着一个美丽虚弱的少年。
沈若光把门恢复如常,平时淡漠的脸上写满了震惊。
“什么?!”沈清爵腾地一下从座椅上站起来,“有梦还秦的消息了?!”
沈若光低头回答:“是的,就在将军府内,池冬夏的房间周围,也有可能附近的人带去或者散播的。”
沈清爵捏紧了手指,徒然皱着眉头,如芒在背:“把主院里八个方位的护卫都调到她房周围去,要快!”
沈若光愣了愣,还是说了是。
“先不要打草惊蛇,让十灵去查一查,这些天有什么人去过池冬夏的住处周围。”
“找到可疑之人不用问我,直接拿下便是,审不出来也留个活口,长长久久地关到将军府地牢里。”沈清爵恢复如常的冷肃。
沈若光:“是!”
待沈若光出门办事之后,沈清爵复又靠在窗边看着窗外,眼睛微微眯起,很难得地生气了。
她不常生气,一来是因为生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二是因为不习惯生气,因为没几个人能气到,也没几个人敢气她的。
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沈清爵非常担得起这句话,大多数时候她冷静自持,难以接近,而现在,这位上将军胸中都是激雷了。
因为梦还秦动了谢冰媛,而谢冰媛是她的命。
谢冰媛今天上午出了趟门,见了见无妄楼被烧后暂住在城北居民地带的汪福海和一众先前无妄楼的貌美姑娘。
谢冰媛虽不如纨绔世子一般出手大方,可是做生意多年还是有一些积蓄的,大火之后她便说过,有谁愿意离去可不必等她自谋生路,只是不知怎的这些风尘女子偏偏不肯到别处酒楼寻营生,都说平日里念叨姐妹情深惯了,为姐姐的不能丢下妹妹走,为妹妹的也不能离开姐姐,便很热闹地盘下一个大院子。
谢冰媛给了汪福海个信封,闲说了几句年后让无妄楼复建的事便准备离开,一出门便被上来的姐妹们围住了。
“谢老板,在将军府住的可还习惯,府里有咱们无妄楼气派么?”
“小兰,这你便不懂了,将军府那是什么地方?怕是府里能跑马养鱼,门槛也是八级台阶!咱们无妄楼虽好,可也没法儿比。”
“姐姐说的是,谢老板和将军情深,我们也跟着高兴。”
谢冰媛一时之间面对这么多莹莹细语,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有些哭笑不得,她不喜聒噪,虽然知道这些人是打心眼儿里为她好,却是花了不久才脱身。
上风学宫是太京城办的学府,供候门子弟和富贾商人子女读书学习,同时学宫中也征集了一批有学问有眼光的大儒文人,由于学宫经历了两朝变动,宫中有政心的文人大多已经死于非命,剩下的就是不拘一格没多少迂腐气的读书人,和朝中文臣不同,这些人大多没有太多的“入朝为官衣锦还乡”的梦想,更多的是愿意认真做学问的文人墨客。
上风学宫的宫主就是一代鸿儒,不入世的旷达态度让天下文人敬佩有家,正因有他,上风学宫虽然并没有多少朝廷大触的庇护,却依然有至高的声望,说是桃李满天下也不为过。
虽然这位宫主大人在文臣的眼中就是一个空会做文章没读书人本分不把孔孟之道放在眼里的癔症病人。
这位宫主每天饮酒完便蒙头大睡,梦里游尽黄泉碧落三千回,上天入地唯他独尊,猛然间醒来便提笔疾书,常见锦绣词句。
这一天这位宫主又猛地惊醒,正要泼墨下笔时,被门外风风火火冲进来学徒打断了。
宫主大笔一拍,两手叉腰,誓要跟这个冒失闯进来的弟子唇枪舌战一番,坏他别事没所谓,毁了他的黄粱感悟就是大大的放肆了。
宫主袖子已经挽起。
“宫主……谢……谢公子的后记!”小学徒跑了一路,提着信封递上来,里面装的似乎是厚厚的一踏金子。
“啥?!”宫主吹胡子瞪眼,大跨了两步冲上去十分迅速又小心翼翼地接过,动作之滑稽丝毫没有当世大儒风范。
“《何时再见梦中人》的后记!有生之年!有生之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