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婶,你怎么不吃点儿?”
艰难的咬下一口饼子咀嚼,赵姬才发现身边的妇人皱着眉头,没有如往常那般食用干粮。
“嘘,你们有听到孩童的哭声吗?”
赵婶降低音量,示意赵姬细听。
“……隐约,是很像孩童的啼哭。”赵姬屏息,也听到了声响,“怎么,赵婶想寻过去?或许是幼猫或娃鱼呢。”
“可是,万一……”
或许是自己的孩子早早夭折在襁褓里,赵婶在事关孩子方面,格外心软。
可是赵姬劝的也对,她们现在自身难保,再带个幼小的孩子,怕是平添负担。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心神不定的咬了几口饼子,赵婶猛的站了起来,“你在这儿帮我看着点儿行李,我去去就来。”
也知道赵婶的性子,赵姬叹了口气,“那你快些,也不知队伍什么时候再出发。政儿,跟赵婶一道,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嗯。”三两下把饼子咽下肚,嬴政点头答应。
二人顺着声音寻摸过去,离得越近,声音更加清晰,的确是孩童的哭声。
拨开半人多高的野草,眼前的一幕,震惊了二人。
第2章
那是一个小小的甚至称不上池塘的水坑,水面上,一个白白嫩嫩的婴儿仰面漂浮,嚎啕大哭。
是的,水面上,除了那个哭得忘我的小婴儿,再也没有其他事物!
没有木盆,没有板子,任何漂浮物都没有!那小婴儿就那么凭空浮在水面上,不见丝毫下沉迹象!
细细看去,二人便知原由。
在婴儿的下方,一群各式各样的鱼儿聚在一起,黑压压的一片,就这么把婴儿托了起来。随着婴孩的哭声,不时有鱼小心翼翼的触碰着对方肉呼呼的手心脚心,似乎想逗对方开心。
然而,孩子依旧忘我的哇哇啼哭。
这时,终于有鱼儿注意到岸边站着的两个人类。
也不知道它们是如何沟通,不等赵婶和嬴政想办法把孩子抱过来,那鱼群便齐齐往这边而来。在它们上方,依旧稳稳托着那小小的孩子。
情况这般诡异,不过,眼看着这孩子啼哭不停也不是个事儿。赵婶心下惊奇,却也下手从鱼群中抱起了孩子。
那鱼群,突然就这般散去了。
……
小鲤鱼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
前一刻还正挣扎在化成神龙的途中,他心里还暗暗高兴,想好了要怎么跟其他鲤鱼好好庆祝一番的,这突然眼前一黑,整条鱼便不知外事了。
然后,再醒来,便是在一片树林中的小水潭里,周身的触感也不太对劲。
这可不像是化龙成功的样子啊!
小鲤鱼动了动尾巴和鳍,却发现那感觉,也不太对劲的样子。
再然后,他看到的东西,给他的打击,那叫一个大啊!
自己!自己这身上长的,是什么东西?这白白软软的,难道是传说中人类的皮肤?还有这个!那个!难道是人类的手和脚?
噢天呐!自己怎么变成这般模样?!难怪在水里活动起来,不如想象中那般灵敏顺手。
小鲤鱼不由得想到族里长老跟自己讲过的关于人类的故事。
那一个个人类啊,长的那叫奇丑无比!身上不光没有光泽透亮,圆润晶莹的鳞片,全是一层脆弱的软皮之外,还有那被称为手和脚的东西,也一点儿不如他们的尾巴和鳍那般美丽。
而且呀,人类不能在水里呼吸,除了一些人类可以在水中用难看又奇怪的姿势活动之外,大部分人类,只要一下到水深的地方,那表情叫一个怪啊,而且很快就不动,死掉了。
长老还提过,人类除了没有他们鲤鱼好看和灵活,还特别残忍!也不知道多少鲤鱼被人类捉了去,玩出了百般花样。就连他们族里以前最美的那条红锦鲤,也是被人类抓了去的,听说养在了一个叫什么鱼缸的小容器中,一点儿自由都没有!
没有自由还好说,有的鱼啊,被抓了之后,打呀杀呀,尸体还会被人类烤了吃掉!简直罪大恶极!
想到这些,小鲤鱼顿时悲从心来,一边把这小池子里的各种鱼召集过来托他浮出去,一边想着未来变成人类之后过的悲惨日子,哇哇大哭起来。
光想着恐怖的事情了,小鲤鱼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虽变成了人类的模样,却还是有些不一样,就好比刚刚在水中呆的那段时间,要是寻常人类,怕是早就淹死了。
当然,小鲤鱼化龙之前,年岁也不大,那个小脑袋瓜子的容量本就不多,能在哭的过程中想到让其他鱼把他托起来,就已经不错的了。
至于之后还来了人,自己被人类带走一事,不好意思,哭也是一件累人的事情,鲤鱼小团子哭累了,早就进入睡梦之中啦。
……
“这、这是……”看看散开不见的鱼群,再看看自己手里这个孩子,赵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带回去吧,赵婶。”嬴政的目光跟随着那婴孩,莫名有些移不开眼,“既然都接了手,再放回去,怕是不妥。更何况,您过来,不就是为了此事吗?”
“你说的也是。”赵婶本就心有偏向,被这般一劝,哪怕对方还只是个稚子,也顿时安了心,“何况,照刚才那般情况,这孩子,莫不是有那位仙人护着,如果真真在我手中舍弃,也不知会不会被神仙怪罪。还是带回去的好。”
既已做下定论,他们便原路返回。
那赵姬见二人果真带了个嫩乎乎的婴孩回来,表情纠结片刻,也化作无奈了然。
“哎,赵婶你呀,这对孩童心软的毛病真是改不了了。也罢,一路上,我跟政儿也会多帮衬着的。既然带了回来,那边好好养着吧。”
赵婶点点头,左右看了看,把婴孩小心翼翼的往嬴政怀里放了,拉着赵姬悄悄说起了刚刚的见闻。
且不管那赵姬听到赵婶讲述的神奇景象时是多么震惊。
这边,触不及防被塞了一手小婴儿,嬴政全身上下顿时僵住了。
怀中这个闭着眼睛,还不忘抽抽搭搭的小肉团,哪怕他嬴政从小早慧,也没接触过啊!
看看这似刚出锅豆腐的白嫩嫩肌肤,摸摸这肉嘟嘟软绵绵的触感,天,总感觉自己一用力就会坏掉!
不、不行!这粉肉团子抱不得,还是快些还到赵婶或母亲手上才是!
于是,等赵姬消化掉赵婶说的消息后,就被嬴政如甩烫手山芋般放来一个小婴儿。
“刚刚还忘记主意了,是个男孩儿。”赵婶笑了笑,从赵姬怀里结果孩子。
“那赵婶您有福喽,得来这般有神仙庇佑的男孩,看看这小模样,日后,定是一位迷倒万千的卓雅之人呢。”
“哈哈,承蒙吉言呐!我也不指望他成为什么厉害之人,只要心性纯良,愿为我这半老徐娘养老送终,尽一尽后辈之责,便心安了。”
“诶,对了,这孩子,可取了名?”
“哎呀,这事儿我倒是给忘了。”赵婶一拍脑袋,看了孩童片刻,也没想出个什么好听的名字来,“既然这孩子的出现这般奇特,就先叫着小鱼吧,之后,再找个有学问的先生,给好好的取一取。”
“也好。好了好了,前方看似要继续行进了,我们也快些跟上吧。”
两人谈笑间,似乎不约而同的都忘却了身处她们此刻的境地,这婴孩,能不能顺利存活下来。
或许,是那奇特的一幕,让二人心存了侥幸,或许这孩子,真的有神明庇佑吧。
流民之间,大都神色茫然无神,对于队伍中多了一名婴儿,也只有些许目光关注了一番,很快,就收回了。
反正都已经成为了流民,这婴孩的身份问题,到是不难解决,也不会有人细查。但是,很快,赵婶便遇到了难题。
小名取做小鱼的婴孩从出现到现在,一直未成睁眼。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孩童嗜睡,多睡一些也是正常的。可是,这临近傍晚,小鱼突然哭闹起来,略一查看,便知是饿了。
但是,这般小的孩子,也只有奶适合食用,而眼下,又到何处去寻奶呢?
“小鱼弟弟要吃什么?”虽不敢上手抱,但嬴政对这小团子的关心却丝毫不减,眼下,也有些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