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寻梅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叶软

作者:叶软  录入:06-16

  “连一师侄竟如此大方……”凌孤月用玉簪挽住了散发,又盯着那堆金叶子看了半天,“看来屏川的待遇着实不错,怪不得每年有好些人挤破了脑袋想进来。”
  将能用的东西纳入怀中,其余的丢置在地。刚要离开,凌孤月看着脚下的包袱皮,想了想又把它捡了起来,取下背后的流光剑,用布一层一层地包裹缠绕,直到剑身的光彩被完全掩盖住,才重新背上。
  凌孤月站在门前翘首看向眼前的河,河水在乌云的映衬下显得灰白刺目,风挟着浪潮拍打着河岸,卷起泡沫如雪。
  凌孤月愁眉不展,“要是有人经过就好了,可以向他打听一下金陵怎么走……不过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人来往呢?”
  似乎是老天爷听到了他的心声,眼前竟出现了一行人。
  这是七八个穿着短衣的健壮大汉,中间两人抬着一乘不起眼的青帘轿子,沿着河疾步向前走去。
  凌孤月忙上前问道:“几位兄台,请问你们要到何处去?”
  几名大汉被突然冒出来的人吓了一跳,待停下脚步打量了凌孤月一眼,见他虽红衣染尘,但面容却十分出众,皆露出惊艳的目光,“我……我们到金陵去。”
  凌孤月心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便问可否同行。
  几名大汉互相看了一眼,出奇一致的摇头,“这恐怕不太方便。”
  凌孤月纳闷道:“为何?”
  “我们是送……我家小姐去金陵,途中奔波,要转几次水路,加上你的话……”为首的大汉面露难色。
  凌孤月了然,从怀中掏出一片金叶子递了过去,“不敢让兄台为难,这是在下准备的盘缠,不知够不够这几日的花销?”
  大汉眼中精光一闪,给身后几人使了个眼色,忙接过金叶子道:“够了、够了,”当下伸手邀道:“公子请。”
  凌孤月心满意足地跟着他们,一路走,一路交谈,倒也不觉得无趣。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为首的大汉也是耐不住寂寞的,不像其他人只管闷声赶路,有意与凌孤月攀谈起来。
  “在下姓乐,名孤翎。”凌孤月随意地颠倒了自己的姓名。
  “乐公子去金陵有何事?”
  “去找人。”
  “哦?不知找何人?我在金陵倒也认识几个人,公子不妨说出来,看看我有没有印象。”
  “呃……”凌孤月一时语塞,试探性地问道:“不知兄台可听说过金陵杜王爷?”
  “杜王爷?原来公子是去找他啊……”大汉面露异色。
  “怎么?”凌孤月心道:杜王爷是《金陵十三世家》中的人物,莫非真有这个人?
  “那人是个疯子,姓杜,家住前朝王爷府,可前朝的天子王爷早都上了断头台,根都断了,他哪里是什么王爷?可那疯子非说自己是,时间一长,人们都不知道他的真名是什么,索性就叫他杜王爷了。”大汉侧首问道:“乐公子找那个疯子做什么?”
  凌孤月忙摇头,“没什么,只是听人家说金陵有个杜王爷,好奇而已……兄台又是去金陵做什么?”
  大汉目光闪烁,“也就是受主人所托,回乡下接小姐……”
  凌孤月猜测这家人定是个大户人家,不知算不算金陵城中的名门世家,于是问道:“不知主人高姓?”
  “家主姓林。”
  林?《金陵十三世家》中倒是也有个姓林的剑客……凌孤月又问道:“不知贵府主人可是武林中人?”
  大汉想了想道:“从前是……不过老爷去世后,便开始做生意了。”
  凌孤月暗道:看来白头灯客书中所写并不完全是凭空杜撰,既有杜王爷,又有林剑客,那女扮男装的邱承姑或许也真有其人。不知结局金陵郊外的那一场夜会,杜王爷与邱承姑人到底和解了没有……白头灯客也真怪,结尾只讲那晚的月色如何清亮、梅影如何倩丽,只字不提两人之间如隔纱绕雾般的情愫,叫人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怅然。
  “不知乐公子背后的东西是什么?细长细长的,莫不是根烧火棍?”大汉狐疑的目光落在凌孤月的背上。
  凌孤月笑道:“兄台说笑了,这是我在山上采的山药,是屏川特产,又叫做铁如意,对治疗咳嗽有奇效,特意带去金陵,看看能不能买个好价钱。”
  大汉大笑,“什么铁如意金如意玉如意!要我说,有病就去找大夫医治,信这些偏方有的没的,那天底下的大夫岂不是吃白饭的了?”
  凌孤月拱手微笑道:“兄台说的是,乐某受教。”
  又说了会话,大汉望了望愈发黑沉沉的天,“只怕过不得一刻便会下大雨,我知道前面有处驿馆,咱们今天先去那里落脚吧。”
  凌孤月也觉得乌云沉沉,好似要压到地面上,点头应道:“也好。”
  快步赶了半里路,眼前果然出现了一处茅草院落,门口的旗招上写着“屏川驿”几个大字。老板见来了人,忙招呼众人进里面歇息。
  刚一进门,外面豆大的雨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溅起一地烟尘。
  “几位客官,这雨势如此大,一时半会也停不了,天色也不早了,干脆今晚就在小店住下吧。”
  大汉与凌孤月对望了一眼,朝老板点点头,“先上两桌酒菜,再给我们安排一个单间,一间大通铺。”
  老板连声应下,便下去准备饭食。不过片刻,便端着几盘牛肉、两坛烧酒摆上了桌。
  凌孤月与众人坐下,环顾四周,自始自终都没见林家小姐从轿子里出来过,便问大汉:“你家小姐呢?不出来吃饭吗?”
  大汉笑呵呵道:“姑娘家家的不方便抛头露面,待会叫店家送点饭菜到她房里就好。”
  凌孤月点点头,心知大户人家讲究这个,也不跟他们客气,拿起筷子吃起来。
  三杯烧酒下肚,大汉的眼神有点迷糊,张口道:“乐老弟,这驿站虽然破,但这店家的酒确实酿得不错,比起我们店里的三十年陈酿女儿红竟也差不了多少!来来来,你也来尝尝,我给你满上!”
  凌孤月忙推辞,“不用了,在下不会喝酒。”
  “哎!男人不喝酒跟那花楼唱小曲的姑娘有什么不同!兄弟我提醒你一句,咱们男人就要有男人该有的样子,不要整天涂脂抹粉的,跟兔儿爷似的。”说着大汉斜瞥了他一眼。
  凌孤月苦笑一声,自觉几分委屈,在河里泡了半天,什么香粉还能留的下来?
  大汉不由分说给他倒了一碗酒,“干了!”
  凌孤月只好与他碰杯,放在嘴边轻轻抿了一口,初咽下去,如烈火烧心,后来倒觉得有几分说不出的畅快,推杯换盏间,不觉已将那碗烧酒饮下大半。
  大汉眉开眼笑道:“这就对了!”
  待到酒足饭饱,凌孤月已是微醺,红着脸说了许多醉话,一会说自己师出名门,一会又说自己是武林大侠。
  众人只当他不胜酒力说胡话,拉着他一起到大通铺里休息。
  凌孤月见房间内只有一张占了半间屋子的土炕,也不介意,找了个角落抱着流光剑,合衣卧倒,不一会儿就睡去。
  睡到半夜,闷热难耐,凌孤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正准备唤小童问是怎么回事,转身一看,身边睡着好几个打着呼噜的男人,这才想起来自己正在屏川驿的大通铺里。只好仰面合上眼,怎奈鼾声如雷,加之窗外风雨不止,树影婆娑,呜咽作响,怎么也睡不着。
  凌孤月在炕上翻来覆去,半晌,好似听到隐隐约约的哭声。
  那声音如同婴儿啼哭不止,又像狐鬼悲鸣,尖细如丝,断断续续,伴着雨打门窗的萧索,令人心惊肉跳。
  凌孤月此刻全无睡意,心头涌上一股好奇,心道:这荒郊野岭,莫非有鬼?借着三分酒意,也不害怕,当即套上靴子,推开老旧的木门,寻着那时隐时现的哭声而去。

  ☆、第 5 章

  凌孤月刚一出门,立在檐下,只见屋外雨未止歇,一阵冷雨挟风灌入衣襟,顿时酒醒。
  此时夜色正稠,黑影幢幢,不见有何异常。侧耳静听,只有草木簌簌,哪还有哭声?
  正笑自己多疑,准备回房,只听几声细细的声响自驿站后院传来。
  “嘤……”
  凌孤月当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抱紧流光剑,足下踩着泥泞的黄土,朝后院走去。
  后院黑咕隆咚,只能看到一间间房屋如同墨色的巨兽,蛰伏在这片风雨林中,不知何时会突然睡醒,施展巨口吞吐众人。
  一路摸索,那哭声时断时续,不过可以确定是来自某间房舍之中。
  凌孤月运气抬足,走到那间屋子的窗前,并未惊动里面的人。
  “翠袖啼红紫玉缺,雨打门墙,泪眼伤别……”
  屋内并未亮灯火,透过木格窗传来少女的唱念声,唱的是前朝旧曲《卖儿怨》,嗓音细细,满是哭腔,说不出的悲切。
  “一怨爷娘心似铁,从今恩义两决绝。问奴归处,门前柳,庭外花,井边月……”
  凌孤月在窗下站了半晌,听她唱完了一曲又抽抽搭搭个不停,且哭声越来越大,没个消停。正欲扣窗,忽见前方现出一抹光球,幽幽悬悬,浮在半空中摇摆不定,冒着雨丝向凌孤月逼近。
  凌孤月心中一跳,流光剑在手中几欲拔出,幸而剑上裹着布,一时无法脱鞘,他勉强按捺住心中的惊疑,准备静观其变。
  待那抹昏黄的光球渐渐靠近,这才发现那光球原是个灯笼,后面还跟着一人,看摸样,是这家驿站的店主。
  店家见窗户底下立着一个黑影也是惊疑不定,忙引着灯笼照去。
  凌孤月小声道:“是我。”
  店家舒了口气,道:“我在房中睡着,隐约听到一阵哭声,这才出来看看。客官也是为那哭声而来?”
  凌孤月点点头,问道:“这间房里住着什么人?”
  店家疑惑道:“这里面的是与你同行之人,客官不知道吗?”
  屋里的少女似乎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哭声陡然止住,里面静的落针可闻。
  凌孤月道:“难道是轿子里的那个姑娘?”
  店家点点头,朝窗子里望了望,可惜里面并未掌灯,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瞧不见,“公子莫非不是与那些人一起的?”
  凌孤月答道:“只是中途偶遇,结伴同行而已。”
  店家小心翼翼地朝四周看了一眼,道:“那公子可得万分小心,我看那几人不是什么好人。”
  “此话怎说?”凌孤月不解。
  “下午你们刚进来的时候,有两个人抬着轿子进了后院,问我要了一间房,然后就将一名盖着盖头的姑娘带了进去。我也没瞧见那姑娘长得什么样,就连送饭都是那两人亲力亲为,过后还拿锁把门锁住了……要我说,这些人不是绿林好汉就是亡命之徒,不知道绑了哪家的姑娘逃到这里来了。”
  凌孤月思索一阵,“他们说轿子里的人是他们家小姐,或许是大户人家注重规矩,不愿意让小姐抛头露面呢?”
  店家摇头道:“那几个人身上带着匪气,不会是什么好人。公子听我一句劝,不要跟他们同行了,否则恐怕惹火烧身啊!”
  凌孤月点点头,道了声“多谢提醒”,见屋子里不再有什么动静,便各自转身回了房。
  大通铺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名大汉,个个鼾声雷震,没有一个是醒着的。
  凌孤月缩回角落躺倒,却怎么也睡不着,耳边是淅沥雨声,摸着襟前红衫湿润,不禁叹了口气。
  “孤月、小落,你们已经读了两年的剑经,可有收获?” 梨花树下,一名古稀剑客站得笔直,两个七八岁的小童立在他身前,团子似的脸庞上充满稚气,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
  只听个子稍矮、眼角有粒朱砂痣的小童想了想,奶声奶气地回答道:“我明白了剑法中的一招一式皆有来头,起承转合要依照古律,不能随心所欲。”
  古稀剑客点点头,转向另一名小童,“小落,你呢?”
  那名小童瑟缩了一下脖子,摇摇头,声细如蚊,“剑经中的内容太过高深,徒儿还未完全参透……”
  “高深?我怎么都能看懂?师弟你是哪个字不认识吗?不懂的可以问问师兄嘛!”旁边的小童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方地说道。
  古稀剑客叹了口气道:“剑经你们要继续看,不过从今天开始,师父要教你们练剑了。”
  眼角有红痣的小童高兴地小脸通红,雀跃道:“终于可以练剑了!师父,我们是学贯彻黄泉还是掩日摧月?”
  “这些都是传说中的剑法,需要几十年的艰苦钻研方可习成,你们还小,要从基础学起。”
  “好吧……”那名小童撅着粉润润的小嘴,不高兴地踢飞了脚边的一颗石子。
  “不过今天,为师要教你们的第一课却不是剑法。”
  两名小童好奇地仰起头看着他。
  苍老的剑客向天际望去,幽幽道:“你们要记住,剑客要靠人血煅炼剑髓,在江湖上注定一生会与杀戮为伴,因此不要畏于杀人。但在你们二人之间,师父不想看到鲜血与背叛,所以要忌妒、忌残杀、忌诡谋。”
  两名小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孤月,师父问你,假如有人要你在我与你师弟之间选一个杀掉,你选杀谁?”
  小童听罢,圆溜溜的眼睛里立刻沁出泪意,连连摇摇头,“我不要你们死……”
  “孤月,这只是假设,不是真的,你回答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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