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权[古代架空]——BY:苏是

作者:苏是  录入:07-17

  打了十年仗,所有的军饷攒着打算养老的,结果一条裙子几乎去了大半。
  唉,难怪那么多人做贪官呢。
  不贪,媳妇的裙子都买不起了,更别谈胭脂水粉了。好在钟泊雅不用胭脂水粉,薛延突然间庆幸。
  话说回来,这老刘家和顾家是争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敌对关系,而顾家这个祖上积荫厚实的门第和城北的赵家又有姻亲关系;赵家有着皇恩庇护,在襄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是这两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和城东的王家走得近了,还定下了亲事。
  这真是令人咋舌。
  真正的高门大户是不会看得起半路起家的野路子的,除非门第渐衰,不得不靠联姻来勉强支撑了。
  可襄城这个富裕的城市,谁不是赚的盆满钵满,为何这个有皇恩庇护的家族会衰退?
  过满则溢,唉。
  “想坐收鱼翁之力的人实在多,不能说明人就在这两个家族里面,襄城可有和新起之秀?”
  “襄城每日都会有新起之秀,每日也会有落日余晖,这些人都不足以能和这四大家族匹敌,想要引得两大家族相争,再一口气吞下这两大家的更是没有。”
  薛延沉吟了片刻,问出了一个积极没有水准的问题:“这四大家很有钱吗?襄城有钱到富可敌国吗?”
  恕他这个在塞外每日都在愁军饷的人不能明白有钱是什么滋味。他恨不得把一文钱掰成两文钱用呢!
  “襄城自然没法和京城比,更何况还有江南的雍城。”云七叹了口气,总感觉薛将军太没见过世面了。
  “雍城我知道,但我离开京城的时候,京城还是很...繁华的。”薛延咽了口口水。
  “京城的繁华那是在今上登基之前。”云四压低了声音,“今上登基之后为了填充国库,抓了不少贿赂官员而拿到经营权的商人。将京城许多不合规格的铺子都充公了。而且啊,今上最恨贪官,凡是穿的好点的官员,都被查的亵裤都门清儿的。再没有官员敢在天子眼皮子底下穿金戴银的了,这些商人自然也没什么利润可赚,纷纷撤出了京城。”
  薛延从云四的语气中听出了无限的可惜,果然听到了他的下半句。
  “没了上好的胭脂水粉,绫罗绸缎,京城的红袖坊里的姑娘们都不美艳动人了。”
  .......
  “襄城的地理位置四通八达,是连接天下商货的一个重要枢纽。就如利津,它接连海外番商一样。襄城的繁华是我们难以想象的,我曾在罗轩斋见过不少来自波斯的少男,这些孩子个个标志动人,就是瞧上一眼就让人难以舍弃。这种人口贩卖,一般一个女孩五百两,一个男孩八百两。罗轩斋这样的男孩子多有几十人,甚至还买来无数女孩做侍女。可想襄城是个怎样的城。”
  “云七在襄城呆了好几年,该摸透的地方都摸透了。”云大解释道。
  眼前的襄城就是这样的鱼龙混杂了,比它还要繁华的雍城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四族鼎力的局势在有心人的设局下,不日就会瓦解,如果顾家和刘家不能审时度势,将这口气咽下去,等来他们的必将是家族倾覆的局面。
  薛延是不会介入他们的家族之争的,但想要那个幕后推手再出手,不就得扰乱他的计划吗?
  若不揪出此人,日后襄城变成了他一人的天下,金银已够,招兵买马有更待何时?
  云大四人静候着薛延的吩咐,直到蜡烛快要见底,薛延才想出一个很不怎么样的计划,连计谋都算不上。
  他和云大等人讨论了片刻,还未讨论出个名堂,窗户应声而落,滚进来一个人,来人和云大他们穿着不一,却也是黑衣黑裤。此人连面都未蒙,进来就给薛延请了个安。
  “薛将军安康,影六给将军请安。”
  薛延心里一顿,“他出事了?”
  “公子一切安好。公子说,今晚放饭时,有人在他的饭里下了毒,他没来得及吃上就被同牢的壮汉抢了去,人死了。让您明日赶着衙门上工的点给他送点吃的去。”
  ......
  薛延的心里不是滋味。
  “你且等着,我现下就去做,你给我捎过去。”
  “是。”
  薛延一走,云大几个便和影六聊了起来。虽然他们不属于一个部门,但是一起给钟泊雅办事,多碰了几次面也就熟了。
  “公子那史无仅有的脾气能说让薛将军明日一早再去送饭?他饿起来不吃人就不错了!”云九显然对那恶劣脾气的钟泊雅毫不信任。
  影六叹了口气,道:“自然是公子亲口说的。”
  “......”
  “这是体贴相公太过操劳了?”云大弱弱的开口,其他几人竟赞同般的点了头。
  你们真是对公子一无所知!
  影六在内心吐槽。
  他本来也说,怕公子饿着了,自己带话顺路给公子带点吃的。
  谁知道公子说,你将我的话原封不动的带给他就行了,他会准备好膳食的。
  这和让薛将军现在准备膳食有什么区别吗?这句话他没问,但钟泊雅从他的表情上读懂了他的内心,并做了回答。
  我让他做,他肯定会做的,那是我的命令,他不得不守。可是我如果暗示他,我在这里睡不好吃不好,还有人想杀我,他会心疼我的。
  ......
  影六看着脚下的一地污血,心里真不是滋味。


第26章
  影六有的时候挺摸不清自家主子心里想的都是些啥玩意,明明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却偏偏要做出一副“软弱可怜,我很好欺负”的样子。真等人欺负了过来,就立马变了脸,换成一幅青面獠牙的样子啃得人骨头都不剩。
  牢里的尸体已经被清理走了,只留下一地的污血还没有擦。狱卒们也不甚在意这点小事,反正他们也不会住到这里,吃苦受罪的又不是他们。
  而今晚有点不同寻常。
  师爷知道牢里死了人,忙不迭的赶了过来,发现死了谁之后松了口气,然后命人打扫了一下牢房。
  破天荒的一次。
  师爷只觉得自己的脑袋离搬家不远了。口口声声的说,现在衙门都是自己人,结果刚说完就打了脸,脸颊火辣辣的疼。
  衙门里混入了一些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神不知鬼不觉得在钟泊雅的饭菜里下了药。好在钟泊雅有心眼,没吃牢饭,不然这里丢的就不只是他的小命了。
  师爷面色平静的出了牢房,实则已经气的脑子发蒙了。
  他一定要揪出这个人是谁!
  命人将接触过大锅饭的人全都聚了起来,一一审查,没想到还是漏了。
  这个人凭空出现一般,又凭空消失。
  然,也只是在他这边消失了。
  影十遥遥坠在那个身量不高,却身形敏捷的人身后,随着他几乎跑完了半个襄城,也不知道他的脚力劲是怎么练出来的,跑了一整天也没见他多喘。
  影十混在人群里,抛了抛手上不知道从哪捡的石头,啃着脏馒头在墙角找了个地方躺了下来。身上的破烂衣服泛着酸臭味,丝毫不影响他进食的速度,啃起馒头来呼哧呼哧的,像个饿死鬼一样。头发瘙痒难耐,伸手抓着头上的虱子,芝麻大小的虱子“啪叽”一下连声都没出就死了。
  那个瘦弱的男人已经“嗖”的一下进了一间成衣铺,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脸面,完全没了方才的穷酸相,大摇大摆的往罗轩斋走去。
  影十塞完最后一口馒头,手上的石头在墙上也留下最后一笔,起身走了。
  一个破乞丐,沿路走沿路要钱,直到城隍庙才有了歇息的地方。
  而随后一个身材高大,穿着不凡的男人在三个仆从的簇拥下往罗轩斋走去。
  人人都说罗轩斋金碧辉煌,夜夜笙歌不断。小倌各有千秋绝色,叫人欲罢不能,只想活在这纸醉金迷之地,一掷千金。
  这里的小倌长得怎么样薛延不知道,他坐在里罗轩斋不远的酒楼里独饮。云四云七等人已是罗轩斋的常客了,各自去找了自己的相好。
  薛延在他们走之前,问出了发自肺腑的提问。
  “你们不会得病吗?”
  对于这样直白而又让人很...不知道怎么样回答的问题,云四真的怀念那个变态的钟泊雅!
  至少他去喝花酒的时候,钟泊雅只会让他不要死在了外面,从来不会问这样令人尴尬的问题!
  云四红着脸连喝花酒的美妙心情都被打断了。
  薛延是不会进这种烟花之地的,他又不是钟泊雅,进去了还能脸不红心不跳。虽然钟泊雅是他的执念,但天生弯的直不起腰来他有什么办法。
  影十随着钟泊雅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金碧辉煌的宫殿,朱墙砌骨的后宫,皇家的年宴,进贡的外藩,哪个不是大场面?
  然后进了罗轩斋,他还是被这绫罗红绸金步摇给震撼了一把。
  这里的人似乎不讲钱当做钱,这里的酒水比外面的盐还要值钱,这里的人比皇宫里的那位还要金贵。
  他从没见过钟泊雅过过这样奢靡的生活,这样一对比,钟泊雅简直是个苦行僧。不仅要收拾老皇帝留下来的烂摊子,还要自己把这个江山经营下去。百里之堤溃于蚁穴,钟泊雅还要费力的将这一个个的蚂蚁挑出来捏死。
  影五如同老手一样,径车熟路的走到一桌空桌上,刚落座,鸨母踩着小碎步唱戏似的滑到了他的身边。
  影五兜里没几个钱,但大众脸充胖子的事干的熟稔于心,随口报了几个鸨母闻所未闻的菜名,一听鸨母说没有,便惊讶道:“你们这里不是号称襄城第一楼吗?连这几样菜式都没有?”惋惜似的叹了口气有道:“许久没有回家,本以为你这第一大楼的厨子也是个能与皇宫里那位匹敌的主,可见并不是什么天下第一。”
  鸨母赔笑道:“公子想吃菜我们这楼里有,可这皇宫里那位的厨子也不是谁都能有的不是?要是真有了,那脑袋还不得搬了家了?我们这啊,酒水保管够!人保管长得标志!”
  影五随手扔了锭五十两的银子给鸨母:“先别废话了,上两道解解饥的菜,口味清淡点就成。酒水就算了,喝多误事!”
  鸨母暧昧一笑,自当知道他说的“误事”是何意思。
  能有钱进罗轩斋的都不是好惹的主,但真的要是有敢惹事的,罗轩斋又不是好受人欺负的地。
  张罗完酒菜便是被人挑人,影五看着眼前一字排开的男人,脑门青筋直跳。
  “你们几个随便去喝,我找个单间来。”影五打发走随从,细细打量了眼前的小倌,不得不说,那叫一个水灵,那叫一个标志!就算天天见着钟泊雅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也还是觉着这里的小倌长得更可爱点。毕竟不是谁都像钟泊雅那样,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现在查出事情和罗轩斋有关,钟泊雅这个疯子从来不会看棋盘上有多少棋子,他只会打乱棋盘,让下棋的人手忙脚乱,露出自己的底牌。
  正如这次的任务。
  不是调查凶犯和罗轩斋的关系,不是调查罗轩斋的背后势力,而是要趁不注意,一把火烧了这个歌舞平生,荒淫无度的地方。
  钟泊雅让影十扮成乞丐在襄城混了那么久,就是为了不引人注意。只要下毒害他的人,进了罗轩斋,管他这个破地方和这件事有没有牵扯,先一把火解解气再说。
  这也的确是钟泊雅能干出来的事。
  估计这位爷正躺在牢里唉声叹气,可惜了自己不能亲自动手。


第27章
  薛延坐在酒楼里小酌着解愁,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把钟泊雅从牢里捞出来。罗轩斋的水有多深他不知道,只能先稍作打探,然后再考虑后续的事情。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事,他才坐下没多久,对面的罗轩斋如同受伤的野兽发出一声咆哮便倒地不起了。
  那震耳欲聋的声响让这大地都跟着震了一震。
  薛延立马起身望向罗轩斋,之间那栋金镶玉砌的楼被一片火海包裹住了。那巨大的火舌贪婪的越窜越高,势要将其吞下才肯罢休。
  薛延一时看呆了。
  不光是他,谁也不曾想过罗轩斋会有这一天,一时间看热闹的人不甚繁多,趴在窗柩上,说什么天道好轮回,赚了那么多的亏心钱,遭报应了吧。
  薛延看着地上跑动的人影,听他们慌忙大喊“走水了!”好在罗轩斋靠江而立,救火的人只需有个盛水的工具就能灭火。
  罗轩斋的众人显然不曾想过自己这楼会有这么一天,楼里的人慌慌张张的往外跑,跑出来多少,多少没跑出来谁也不清楚,一时间只有自己的命最大了。
  那些金银珠宝,房产地契都随着灭下去的火成了一堆焦土。
  罗轩斋的火起的太过突然,又声势浩荡,火势一直到第二天的黎明才得以扑灭。那五层楼的雕栏玉砌如今只剩下摇摇欲坠的框架,如同风干了肉体的尸骨,显得萧瑟又悲壮。
  箫望望着这人去楼空的空楼,咬牙切齿,一口老血淤积在心,吐又吐不出来。
  罗轩斋是他多年的心血,这不仅仅是他敛财聚资的工具,更是他的筹码,如今付之一炬,他怎能不心疼?
  “给我查出是谁干的!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十四不敢触主子的霉头,但还是说了下面的人留意到的事。
  “昨儿个晚上来了一些从来没来过的客人,这不稀奇,可我们的人,今早在这附近见到了薛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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