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咽了咽口水,他想破口大骂,但是他不敢。
他接到了准确的消息,沈宓被雷劈了,连根毛都没掉啊!
这还是人吗?
说好的建国后不准成精呢。
赵文感觉心累:“真走了?”
沈宓肯定道:“真的走了。以后就麻烦赵叔叔了。”
小孩不会说谎吧。
赵文心思活络起来,再退一万步,万一沈宓没说谎呢。
赵文有些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思,沈宓那个辣鸡师傅飞升后,不就剩沈宓一个三岁小孩了么。
赵文声音很慈祥,他的腿也高高的翘到了桌子上:“小宓啊。”
沈宓眉毛微扬,小三儿胆子很大嘛!
看来飘的有点厉害。
赵文继续道:“你说你师傅一直呆在你身边?”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很多事可能都是他师傅教他的。
赵文选择性忘记了,当初他在沈宓面前忏悔的时候哭成了狗。
沈宓天真道:“现在师傅已经走了。”
赵文的心怦怦跳,并且忍不住幻想,他要是把沈宓拘禁起来会怎么样。
但现在他还有理智,万一沈宓是逗他呢。
还有沈宓的师傅有一点点在意沈宓这个便宜徒弟,留下一点后手,他就得凉凉。
可万一控住了沈宓呢?
赵文没忍住舔了舔嘴唇,他就是扯了个虎皮,二十亿。
这来钱太快了。
“你师傅有没有交代过什么?”赵文还是问出口了。
沈宓感觉小三还是不老实。
他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叹息:“赵叔叔。”
赵文理智瞬间回笼,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他要吓尿了。
他刚刚做了什么,疯了吧。
“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赵文激动道。
沈宓哼了声:“傻蛋儿,没我护着,你明天就要被扔到护城河里填尸。”
赵文还是很激动:“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沈宓很嫌弃赵文:“装什么装!大大方方承认不就好了,脑袋掉了碗大的疤。”
赵文的手在抖,声音晦涩道:“我不会对你下手。”
实在……没那个实力。
沈宓并不在意这个:“我修炼出了点毛病。最近低调点儿,不要给我惹事。”
赵文从来没有把生意上的事告诉过沈宓,他苦涩道:“你知道了?”
沈宓嗤笑了声:“就是个小蚂蚱……嗯,本来是个小蚂蚱。低调点,实在不行。咱们就一刀两断。”
赵文明白沈宓的意思了,看来沈宓真的出了点问题。他们本来就没有什么情义,赵文对沈宓说会跟他一刀两断毫不怀疑,他有些无奈道:“我刚敲诈完人家。”
他说要和解,人家也不乐意啊。
沈宓挺欣赏赵文的胆子的,但这并不包括,赵文对他图谋不轨,而且随时会把他拖下水。
沈宓就是试试,可小三让他很失望:“你自己解决吧。”
赵文沉默了下:“我知道了……合作继续?”
沈宓往窗户外看了眼:“继续。”
赵文松了口气,最起码沈宓现在没抛开他的意思。
沈宓觉得没有交谈的必要了,他挂了电话,打了个响指。
无声的破碎声。
是的,沈宓打电话的声音和动作徐天狄厄都不知道。
徐天毫无所觉,狄厄似有所感了看了沈宓一眼。
沈宓从把玩着从小黄鸭包里拿出来的匕首。
匕身雪亮,看得出来是上好的精钢锻炼而成,但是没开刃。
按照沈宓的要求匕首是要两面开刃的,但是王凤莲不同意。
在她眼里,沈宓就是个小孩儿,不能玩太危险的东西。
沈宓摸着黄金匕首,匕首很华丽,刀柄上缀慢了大小不一定宝石,宝石看上去排列的很凌乱。
匕身上刻着只发须皆张的睚眦。
睚眦,嗜杀喜斗,刻镂于刀环、剑柄吞口。性格刚烈、好勇擅斗、嗜血嗜杀,而且总是嘴衔宝剑,怒目而视,刻镂于刀环、剑柄吞口。
所谓“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报则不免腥杀。
沈宓是个战五渣。
可他现在有了危机感。
匕首里储存的玄力用一点少一点。
这是他留的后手。
用了之后真成了战五渣了。
沈宓随手拋了下匕首,像是幼儿无聊的游戏。
大王村空中青云聚拢,一头硕大透明的睚眦浮现在半空中,它张开大口,刀剑碰撞发出金玉交击之声,它甩甩尾巴,灯笼大的眼睛朝沈宓看了一眼,随后踏空而去,身影慢慢消失在晴空中。
若有怨仇,睚眦必报。
沈宓时时刻刻都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他现在心情不错,哼唱道:“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凭阴阳如反掌保定乾坤……”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睚眦可是出了名的小心眼。
徐天耳朵动了动,有些好奇道:“你唱的戏?”
沈宓嗯了声。
狄厄正襟危坐,憨憨做什么事都很正常。
徐天见沈宓不想多说,也没说什么,继续开车。
车子慢慢硬是到了县城,沈宓饶有兴致的趴到窗户上往外看。
这还是他第一次外出。
首先就是感觉有很多人。
这还真是钢筋铁骨的城市。
镇里人骑着各种交通工具来来往往,路边的小店很多,人声喧闹,街道上放着响边大江南北的流行歌曲。
路边的小姐姐们露胳膊露腿的。
沈宓感慨了下民风败坏人心不古,然后盯着小姐姐们白白的胳膊腿看。
他当初也是少年。
家里管的很严,他都要十八了,连小丫头的手都没牵过。
按照他长姐的看法,都是些胭脂俗粉,怎么能碰她的宝贝弟弟。
悲催的是,不只是她一个人这么看,整个镇国公府都是这么想的,就连他的祖母,都一脸慈祥的告诉沈宓说,他还太小。
沈宓就很郁闷,他的狐朋狗友十三四岁就有人当爹了,他都要十八了,竟然还说他还是个孩子。
这是个自由奔放的世界,可沈宓真的变小了。
沈宓现在只能看看。
他看了会,发现没什么好看的,就收回了视线。
第二十三章
镇里医院不是很大,墙体有些破败。
徐天先下车帮狄厄拉开了车门,这毕竟是个病号,还是个小孩子。
面对狄厄徐天的明显心软了许多,在他看来狄厄才是个可怜的孩子。
想到狄厄的身世,徐天又叹了口气,怎么就和沈宓搅和到一起。
狄厄爬了下去,他还没走两步,徒然停住了脚步。
他感受到了一道炙热的视线,狄厄不是很想理,但是不得不理。
沈宓扭了扭脖子,他被四周的空气挤的有些难受:“过来接我。”
徐天以为沈宓说自己,很自然的准备上前,沈宓冲他摆摆手。
狄厄从一边挤过来,停车场闷热,两边留的位置也不大,他伸出一只手,轻声细语道:“我来。”
徐天不明白为什么,不过很明显,他有些愤怒:“他不方便。”何止是不方便,狄厄现在走路很困难。
沈宓任性的过头,甚至可以称得上恶毒。
沈宓没理徐天:“你再往后退两步。”
狄厄有些错愕,不过还是依言往后退,只是他刚退了一步,沈宓就叫停了。
沈宓大概量了下,他和狄厄最远不能超过一米,而且,就这一米他都不舒服。
沈宓哀怨的看着狄厄,如果不是这货,他肯定是天高任鸟飞。
沈宓会抱怨,但不会为难自己,他握住了狄厄手,跳下车。
徐天胸口起伏不定,他移开视线,看不惯这一幕。
徐天把车锁了,再次问出声:“真不用我帮忙?”
狄厄不知道沈宓为什么要和他牵手,掌心里的手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他听到徐天的声音稍稍回神,再次拒绝道:“不用。”
他看向徐天,这个对他来说过高的人,成年人在狄厄眼里是力量的象征,也意味着危险。
狄厄更愿意接触打不过他的沈宓,即使徐天表现出来的很友善。
沈宓不在乎徐天的多事,倒是多看啊一眼自己新认的弟弟。
这弟弟的性格好像挺多疑?
不过跟他没什么关系。
沈宓收回视线,扫到了狄厄受伤的脚,看起来很痛,所以他很自然的说了句废话:“疼不疼?”
狄厄吐了一口气,肯定道:“疼。”
沈宓点点头:“哦。”
徐天一直注意着两个小孩儿的动静,看他们俩说了一句话就没了动静,感觉有点无奈。
这还真是简单的废话。
不过俩小孩神色自如。
徐天按了下胀痛的太阳穴。这叫什么事,小孩的思维果然和成年人差太多了么。
狄厄走路有点吃力,沈宓完全没有照顾他的意思,一路上东张西望,甚至摇头晃脑,步伐更是想快快想慢慢。
医院有股特殊的气味,狄厄说不上来,他看着过道神色不一的人,觉得鼻子有点痒痒的。
排号的护士抬起来打量这一路人,有些惊讶的睁大的眼。一个看起来相当好看的小孩儿跟一个流浪儿一样小孩关系很好,手拉着手,神情亲昵。
二十出头的青年身上气息安宁,穿着很土,却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青年似乎在安顿两个小孩,好看的小孩很活泼笑起来天真无邪,引来许多人善意的目光。
小流浪儿就阴沉了许多,低着头很安静,似乎在看两个人交握的手。
徐天去排号,让沈宓狄厄坐着等他。
护士每天都在见不同的人,按说不应该太好奇的,可这个点人不多,她就多了句嘴:“那小孩看起来很可爱。”
徐天愣了下,顺着护士的视线看向沈宓。小男孩白白嫩嫩的,身上也干干净净,在这个猫狗都嫌弃的年纪,意外的安静。
应该挺讨人喜欢的。
徐天笑了笑,多少有点口不对心:“是。”
护士把目光从电脑上移开,意外的发现这人声音蛮好听,很斯文,还有点帅气。
她心思飘了两下,稍稍按耐了下,开始走流程:“年龄,姓名……”
徐天根本没问狄厄,他对狄厄的资料很清楚。
护士是做完了登记,递给徐天一张纸:“5号。”
徐天接过纸:“谢谢。”
护士忽然抬头,露出一张秀气的脸:“有女朋友吗?”
徐天沉默了下,他没有谈恋爱的念头:“……有了。”
护士神色不变:“那就算了。”
徐天拿着号走人,三人上了楼梯。
儿科在二楼左边最内测。
沈宓一直和狄厄手拉手,不管到哪都笑眯眯的。
给狄厄看病的医生最近很想抱孙子,严肃的脸都有些柔和,就是手里拿着针筒上的针头寒光凛凛:“谁要打?”
徐天及时出声,并且指了指狄厄:“他。”
医生大概四五十岁,她听到这里有些遗憾的看了眼沈宓。
她更想给沈宓打针。
这小孩看起来更讨人喜欢。
沈宓察觉到了危险,警惕的看了眼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
医生发现了沈宓在看她,笑了起来,很慈祥的样子:“放心,不疼。”
沈宓没出声,缩着脑袋像鹌鹑。
狄厄倒是看了眼沈宓,他的手被人抓紧了点。他有些奇怪,是他打针,可沈宓好像更害怕,他能感觉到沈宓的身体在颤栗。
沈宓觉得屁股疼,这是种反射性的疼,这跟他挨针不挨针关系不大,关键是不能看见针。
医生没发现这点,她的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小病号上,作为医者,她早就发现了狄厄脸上被包扎好了的伤口:“小伙子蛮年轻身上就挺多伤了啊。”
狄厄眉头不动。
徐天倒有点尴尬,他移开了视线。刚才给狄厄清理的伤口的医生一直用很怪异的视线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