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个纨绔啊 [金推][古代架空]——BY:五军

作者:五军  录入:12-20

  徐瑨握了下他的手,见他果真手心热乎乎的,便没再坚持。
  “去罗锅桥赏荷,然后从那边上岸,带你去集上逛逛。”徐瑨道,“你想想有没有要买的,到时候让游骥一块给你送府上去。”
  祁垣一听逛集,眼睛顿时一亮。
  船役钓了两条河鱼上来,做了鱼汤,祁垣吃的小肚溜圆,才想起方成和和阮鸿。
  谁想一问,才知道阮鸿一早就回去了,方成和知道后,也借口国子监有事,早早走了。
  祁垣:“……”他昨天还纳闷,阮鸿什么时候跟方大哥和好了,结果还没等问,这俩人就又闹别扭了。
  方大哥……不会又亲了阮兄一下吧?
  祁垣心里啧啧出声,心想要这样的话,阮兄也太惨了,每次都是被欺负。不过话说回来,一般人碰上方大哥也只有被欺负的份,谁让方大哥这么聪明呢。
  可是,方大哥为什么要亲阮兄?
  祁垣头次意识道这个问题,很是想不明白。他觉得徐瑨一定知道原因,可他对阮鸿发过誓了,不能把这事说出去……祁垣暗暗嘀咕半天,只得使劲憋着。徐瑨回头,也只见他一脸的高深莫测。
  对于阮鸿的事情,徐瑨倒是清楚的很。
  昨晚阮鸿过的的确很不太平。这位纨绔公子虽然风流爱闹,但对人十分义气。昨天方成和下了船,他虽然生气,但还是把所有小童和婢女都叫了起来,让人到处搜找。
  用阮鸿的话说,方成和既然是他从国子监请出来的,自然应该由他把人送回去。
  幸好长堤这边酒家不多,大部分的船舫也已歇下,大家伙挨家挨户去问,终于问出了方公子的下落——原来方成和看夜色甚美,不舍得就这样停船睡觉,所以雇了一艘小舟,往罗锅桥下赏荷去了。
  他下船的时候,倒是嘱咐了旁边的人转告阮鸿,然而那人并非是他们画舫上的船工,得了他的嘱咐,半天摸不着头脑,所以自顾自回家了。
  阮鸿折腾半袖,一听这个气得半死,再一想,罗锅桥在河湾处,从这过去要经过几处洄涡,夜里渡河本就凶险,方成和水性又不行,好端端去那边干什么?万一出了事谁去救他?
  他越想越担心,急火火让一众奴仆去找船家渡河,因夜深起风,他又许以重金,最后好歹找到了一位老船夫。
  老船夫的小舟年岁已久,无蓬无盖,船上还有些未及清理的臭鱼烂虾,夜风一吹,腥气熏人。
  阮鸿一路捂着鼻子强行忍耐,又提心吊胆,等终于到了罗锅桥下,却只见不远处的白篷船上,方成和跟一位年轻舟子并肩赏月。
  那舟子姿态秀逸,手中玩弄一支短笛。见有船过来,似乎十分不喜,只一脸惊讶地上下打量阮鸿。
  阮鸿也很是惊讶,等老船夫跟那人打招呼作介绍,这才知道那人竟是一位渡船高手,因其貌美,还有个妙常的外号。老船夫又叹气,早知道妙常的船,自己就不用过来了。
  阮鸿哪能想到方成和还有这本事,大半夜能找个高手美男作陪。
  他暗恼自己自作多情,多管闲事,就要让老船夫掉头回去。只是又不甘心白跑这趟,干脆站在破船上对着方成和大骂了一顿。
  然而天公不作美,阮大公子指着人臭骂完毕,就见头顶乌云蔽月,不消多时,豆大的雨点便砸了下来。
  小破船上没有顶棚,不能遮雨,老船夫也不肯冒雨行船。最后在那位年轻舟子的邀请下,阮鸿只得不尴不尬地上去躲了会儿雨。
  虽然方成和没说什么,但等雨歇回程之后,阮鸿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回来之后便自己躲入了船舱,早上天色才亮,跟徐瑨打了个招呼,自己先回去了。
  方成和出来的稍晚一些,他知道阮鸿回京之后十分惊讶,犹豫片刻,便直言自己也要回去。
  只是他连借口都没找。徐瑨也没问,只是将自己的红鬃马借给了他。


第46章
  祁垣起床的时候,方成和应该走了一半路程了。红鬃马虽是名驹,但方成和不善骑马,估计走不了多快。想要追上阮鸿怕是有些难度。
  不过阮鸿虽骄纵出名,但不爱记仇,方成和又足智多谋,言语伶俐,想要解除误会再简单不过。倒是祁垣更让人担心些。伯府的老太太虽是继母,又为白身,但本朝以孝治天下,《律典》之中更是将不孝列为十恶之一,若幼违尊长,轻则竹笞,重则杖罚。
  祁垣毕竟是孙辈,偶尔顶撞一次将祁老太太震慑住也就罢了,倘若之后再有麻烦,他却是连自保都难。
  徐瑨忧心,见祁垣吃饱了满心就想着去玩,又无奈一笑,吩咐船家现在就去罗锅桥。游骥跟国公府的几个护卫也一块上了画舫。一行人早早行至桥下,看了会儿荷花,又从桥边上岸,挤入了集市之中。
  通州城作为京师要冲,又是漕运最北,因此集市甚是繁华。无论米油钱粮,车马柴草,酒水果菜,皆有专门市集。祁垣还没怎么逛过,这边看看,那边瞧瞧,见着做糖画的,他都要伸着脖子瞅半天,不舍得挪步。
  他这几天养胖了一点,本就是粉雕玉琢,眉眼精致的小公子模样,一旁的徐瑨又锦袍玉冠,眉目风华,更有自幼养出的风流内蕴的仪态气质,往往俩人才驻足不久,便有百姓商贩驻足观看。
  徐瑨涵养虽好,却也耐不住旁边齐刷刷投来的,肆无忌惮的打量目光。祁垣反倒是不怎么在意,他从小被人捧惯了,出门的时候巴不得大家都看自己,这会儿旁人聚集围观,他也一派泰然,该干什么干什么。
  不过祁垣带的钱不多,他又念着以后要租宅子用,所以只舍得看,不舍得买。然而游骥早就得了徐瑨的叮嘱,只要祁垣在哪边停留的时候久些,等他走开后,游骥便带人去把东西买下来。
  不到半日的功夫,侍卫们的手上便都提满了各样东西,除了诸色点心,酥饼、杏酪、百果糕这些,其他的却多是些奇巧物件,什么桂人做的木刻人面,苏州的无骨灯,吉州出的小瓷人,甚至还有价值数千的摩喝乐。
  徐瑨只让人悄悄买了,也不声张,等祁垣逛累之后,才暗示侍卫们把吃的留在马车里,其余东西都送回京。然后他转而带着祁垣往城外走。
  祁垣对他满心信任,眼见着周围人烟渐少,周围景致也稀疏起来,也不询问什么,只靠在徐瑨腿上眯着眼发懒。
  徐瑨低头,看他额上一层薄汗,嘴唇红馥馥的,整个人粉面桃腮的小孩样,不由抬袖子给他擦了擦汗,又笑道,“你也不问问去哪儿,不怕我把你卖掉?”
  祁垣的睫毛颤了下,随后却是睁着乌溜溜的眼珠子,好奇问:“卖我?会很值钱吗?”
  “要看卖给谁了。”徐瑨笑着逗他,“若是卖给我,多少钱我都肯出的。”
  “若是你的话,还要什么钱,我巴不得跟着你去国公府吃香的喝辣的呢。”祁垣乐了会儿,又轻轻叹了口气。
  也就是跟着徐瑨的时候能这么痛快玩耍了,等回家后,还是得快点琢磨怎么挣钱。人家大才子都已经在扬州连考两场了,自己过来几个月,却还一事无成。
  他这几天倒是买了些香料回去,但是如果以后要以制香为生,肯定不能这样零散着买卖,最好把彭氏那个赔钱的药铺改成香料铺子。
  不过若是开店,以后进料的渠道就得稳定一些,他现在零买回来的太贵了,工具也得备齐,像现在这样,什么都靠自己手工做,时间太长,恐怕供不上货。
  再者,他只会制香,经营店铺却不怎么懂。那个药铺的掌柜看着就不行,如果要改行换业,还真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如今最紧要的,还是安置好云岚。要不然一家人整日提心吊胆的,什么都做不成。
  祁垣在心中暗暗筹划。徐瑨原本想逗弄他几句,见他低垂睫毛,似乎在想事情,便也止住了话头,只安静地揽着他。
  车子没走多远,便在一处空阔的地面上停了下来。祁垣听到外面有马匹嘶鸣,连忙坐起,往外看去。
  徐瑨已经跳下了马车,又伸手扶他:“走,带你去看看。”
  这里是一处马市,往来的人也不少,好在过来买马的都非富即贵,所以马贩子也只是对俩人殷勤些,并不像刚刚那样会围观他俩。
  徐瑨显然在这边更自在些,对祁垣道:“听阮鸿说这边才来了一批小马,带你去看看。”
  祁垣跳下车,见周围不少骏马良驹,不由惊诧:“这边还有马市吗?”
  “前几年才有的。”徐瑨道,“这里不比辽东和延宁方便,那边能时常买卖,这里一年却只开两次,一次十天。所以来的稍晚一点就买不到好马了。”
  官市因受朝廷影响,时开时闭,所以平均下来,通州的马市差不多一年只开一次。
  徐瑨一边介绍,一边带着祁垣往里去,最后停在一位个头高大的马贩子旁边。那人高鼻深目,却说得一口流利的官话,见到徐瑨便拱了拱手:“徐公子,别来无恙?”
  徐瑨微微颔首:“有劳郑兄挂念。听说郑兄这新得了一批小马驹?”
  那姓郑的一听,哈哈笑了起来:“徐公子真会赶巧,我这马驹今早上才到。还没给旁人看过。”他说完也不啰嗦,带着徐瑨便往里走。
  祁垣好奇地跟在后面,就见不远处的简易马房里,拴着几匹小马,有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的淡金色小马,毛色优良,胸肥眼大的枣红色小马,还有几匹纯黑色的四蹄踏雪,个个威风凛凛,气质高贵。
  徐瑨也有些吃惊,朝廷对马匹管制十分严格,这几匹小马驹一看就是异域宝马,便是宫里都没有这样的,郑七是如何运进通州的?
  他心中诧异,转念又想,这样好的宝马,若是落在旁人手里,难免会被官府盯上,索去贡给朝廷。只有京中的这些一二品的大官,才不会被人勒索拿要。
  这郑七既能把马驹运进通州,又能找到门路,将消息直接透露给阮鸿,看来门道不浅。
  然经商之人,经万涛之险,受离家之苦,少不了打点周旋各处官吏,又要经过税官层层盘剥,只要他们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徐瑨对此倒没什么意见。
  这会儿看到几匹宝马,他暗暗惊诧之后,便又稳下心神,只问祁垣:“有没有喜欢的?”
  祁垣眼巴巴地瞅着马房里的一匹银白色小马。那小马个头最小,长得却极漂亮,全身银白色的毛,在光下闪出金属光泽,犹如上等绸缎。只有尾巴上有条黑线,像是浓浓的一撇水墨。
  祁垣目不转睛地看着,想摸又不敢摸,暗暗捏了捏彭氏给自己的碎银子。
  “先看看。”祁垣问,“这马都是多少钱?”
  “这边的行市都是定好的。”郑七笑道,“外面的马是十金一匹。那些就是上上等的好马了。”
  祁垣听出他言外之意,大吃一惊,“这边的呢?”
  郑七:“这边的要五十金。您是徐公子的朋友,若是有看中的,四十金便可。”
  四十金就是四百两银子!可以在京中买一所大宅子了!
  祁垣还以为一匹马几两银子便够了,这下不由目瞪口呆,连还价的勇气都没有了。
  徐瑨刚刚略有些走神,这会儿听他问话,便猜出了一二,在后面冲着郑七摇了摇头。
  郑七有些惊讶,看了看徐瑨,又打量了一下祁垣,“不过也有便宜的。”
  他轻咳一声,指着眼前这批银白色小马,道:“这匹马别看个头不大,性子却很凶,寻常人对付不了。给他换掌得十几个人。”
  祁垣就最爱这个,虽然知道自己多半买不起,但还是忍不住问:“那它要多少钱?”
  郑七眯了眯眼,看似打量小马,眼角余光却瞥向了徐瑨。
  “五……”郑七深吸一口气,“五两。”
  祁垣:“金子?”
  “当然!”郑七瞪了下眼,又见徐瑨摇头,生生地改了口,“……不是。”
  “……五两银子?”祁垣一愣,叫了起来,“五两银子?!!”
  他说完,生怕郑七反悔似的,扭头就拉徐瑨给他作证,急急道:“老板说这个小马才五两银子!”
  徐瑨低头看他,微笑道:“是吗?这个价钱挺好,我哥在辽东买过一匹小马,也是几两银子而已。”
  郑七:“……”
  辽东马市上的马匹,差不多的要十两一匹,不过朝廷压价,并不给足,所以每匹六七两。但这只是在当地的价格,从辽东或者延宁马市将马匹运过来,一路上喂养照顾不说,折损又多,所以到京城这里,价格早已翻了几番了。
  郑七默然不语,又打量祁垣,心想这是谁家的小公子,竟能让国公府的三公子豪掷千金,买他一笑?
  他也知道京中权贵子弟不少有龙阳之好,爱娈童伴身,然而这小公子天然一副娇憨之态,怎么都不像是别人豢养的男宠。
  话又说回来,如果真是男宠,长成这雪肌玉骨,天然可爱的模样,自己若有钱,倒也愿为他千金买马。
  郑七暗暗摇头,见那小公子又回头跟自己确认,眼巴巴地生怕自己反悔一般,不由心头一软,笑了起来,“的确是五两银子。”
  祁垣立刻从袖中掏出钱袋子,把所有银子给人称了称,却是正好五两多一点。
  这小马还未驯服,所以需要郑七送到府上之后慢慢驯养。然而祁垣家中虽有马房,那些恶仆却不叫人放心。
  他思虑再三,只得央着徐瑨替他养几天。他也知道养马所费不赀,因此提出养马的费用他自己出,每隔一段时间就让人把银子给徐瑨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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