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宠后[重生][古代架空]——BY:绣生

作者:绣生  录入:01-22

  忠勇侯越想越觉得其中蹊跷,他豁地站起身,拿过墙上挂着的马鞭,大步往柴房走去。
  吴六与吴隽书已经在柴房里关了三四日。
  从那日他们被京兆尹带回城,又送回了忠勇侯府后,就被关在了这里。吴六被疯婆子咬掉的一只耳朵都只草草上了药包起来。
  两人饿了三四天,也没力气争吵,都怏怏的靠在柴禾堆上。
  一声破门巨响陡然传来,忠勇侯的怒喝声在耳边响起:“都给我起来!”
  吴六和吴隽书一惊,下意识翻起身跪在了地上。忠勇侯面色沉凝,马鞭狠狠抽在他们身上:“我十数年的经营,全被你们两个蠢货给毁了!”
  鞭子落在背上,霎时间皮开肉绽。
  吴隽书身体颤抖,连牙关都在打着颤。吴六好歹辈分在那儿,比他硬气些,躲了躲嚎叫道:“你叫母亲来!我要见母亲!”
  忠勇侯阴冷一笑:“今日母亲也救不了你!”
  ……
  从柴房出来时,心中的怒气已经发泄的差不多,忠勇侯又恢复了那副严肃端方的模样。从容理了理衣袍,往书房走去,身后小厮噤若寒蝉。
  “那寡妇怎么样了?”
  “回侯爷,孩子掉了。人还在医馆。”
  “找个机会让她闭上嘴,别叫人发现了。另外再去跟京兆尹递个话,街上那些胡说八道的说书先生,也该管管了。”
  “是。”
  “等等……”忠勇侯停下脚步,又道:“再让人备一份厚礼送去相府,就说过几日我亲自带着孽子去府上赔罪。”
  ***
  忠勇侯府的事闹出来后,安长卿特地从天衣坊叫了裁缝来,给余氏和安娴钰裁新衣。外头这几天热闹的很,不过府里他下过严令,不许讨论忠勇侯府的事。所以安娴钰这些日子倒是没听什么闲话。
  看着安娴钰天真活泼的样子,安长卿斟酌片刻,还是道:“今日我会去找父亲,跟他提退婚之事。”
  余氏有些忧心:“你父亲会答应吗?”
  安相国和忠勇侯关系甚密,如今忠勇侯府虽然出了这样的丑事,但对于两家来说影响并不大,反而是在这时候退婚,可能会让两家交恶。
  安长卿也想到了这一点,但如今闹出来的只是个开胃菜,如果安知恪同意退婚最好,要是不同意……后面也总有法子逼着他退。
  当下他便道:“我有办法。你们只管等着好消息吧。”
  余氏还有些忧心,安娴钰见状揽住了她的胳膊笑道:“哥哥既然说了,肯定有办法的。娘就别瞎操心了。”
  ……
  离开清芜院后,安长卿便叫人备了车马去安府。
  自从把娘亲和妹妹接出来后,他还一次都没有回过这里。安长卿从马车上下来,抬头望望头顶的牌匾,带着人缓步进去。
  安知恪下了朝,正在前头书房处理公文。就听见下人来报说王妃来了,当下便沉了脸。自从安长卿嫁入北战王府后,每一回回来,都没有好事。
  花厅里,李氏已经陪坐一旁。
  安长卿打量着她,见她面色透着蜡黄,虽然依旧打扮的得体,眉眼间的疲惫却掩盖不了。看样子……应该是孙氏没少给她找麻烦。
  喝了半盏茶,安知恪才到,他看起来倒是与从前并无不同,儒雅端方,谦谦君子:“王妃要来,怎么也不先派人知会一声?府里也好提前准备。”
  “不用这么麻烦。”安长卿开门见山道:“外头的传言父亲都听见了吧?”
  安知恪脸上笑容淡了些:“听了一些。”
  “父亲听说了便好。吴隽书表里不一,德行有亏,实在不是良配。不如借此机会,取消了婚事。”安长卿淡声道:“父亲以为如何?”
  安知恪神色晦暗不明,凝眉打量着他,半晌忽然冷笑一声:“你当初非要把娴钰接出去,不会就打着这个主意吧?”
  他直视着安长卿,目光锐利地似乎想要破开他的外表,直入人心。
  “父亲说笑了。”安长卿不紧不慢道:“外室是吴隽书养的,抢人也是吴隽书与吴六抢的,与我又有何干?”
  安知恪目光沉沉,却越发看不透这个庶子。安长卿脊背挺直地坐在那儿,姿态从容,与他记忆里畏缩胆怯的小儿子已经越行越远。
  若是从前,他根本不会往这上面去猜测。但是如今的安长卿,却不得不让他提防。
  他目光中带上两分赞赏三分遗憾,思绪却回到了很久以前。安长卿是他最小的儿子,还是他与余姨娘感情正热时生的。刚出生时他玉雪可爱,也曾经被他抱着哄过,若不是因为后来……
  不愿再回想往事,安知恪打住思绪,说出了安长卿意料之中的答案:“忠勇侯府已经派人送来了厚礼致歉,安、吴两家是世交,还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撕毁婚约。隽书这次虽然行事出格了些,但哪个男人不偷腥?那个女人忠勇侯府会处理好,娴钰安心备嫁就是。”
  李氏亦在一旁附和:“是啊,放眼望去,邺京之中的子弟,隽书已经算是洁身自好的了。只要他不把人抬进府,任他怎么折腾,也越不过正头夫人去。”
  夫妻二人一唱一和,仿佛吴隽书是个过了这村没这店的良配一般。
  安长卿嗤笑一声,看向李氏,含笑道:“妹妹的婚事有我操心,母亲还是多顾着自己,我听说德仁堂换东家了?”
  据眼线传回去的消息,安长齐的葬礼后,孙氏回娘家住了几日,回来后没多久,德仁堂就换了东家。德仁堂是李家产业里最挣钱的铺子,现在被孙氏把持在手里。李氏不知道心疼成什么样呢。
  而且孙氏在府里也没少给李氏找麻烦,现在相府没了孙氏的贴补,已经开始捉襟见肘了。也难怪李氏会憔悴成这样。
  他精准戳中了李氏的痛处,李氏脸色一变,到底不甘地闭了嘴,明明眼里淬了毒,脸上却还要装出笑模样:“那你们父子俩聊,我去让厨房备饭。”
  李氏出去后,安知恪冷哼一声:“退婚之事不必再提。婚期既然定下了,就不会再改。”
  安长卿倒不见多愤怒,闻言只起身道:“只希望父亲不会后悔今日所说的话。”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安知恪神情一阵变换,最终却定格在了厌恶之上,这个孩子,真是生来克他。早知当初……还不如直接将他溺死了。
  ***
  回王府的路上经过永乐街,平时热闹的大街这时候却有些冷清,连茶楼酒肆都没了人烟,还有几个官兵拿着武器在驱赶。
  “发生什么事了?”安长卿掀开车帘往外看。
  安福也奇怪着,叫住了一个匆匆离开的路人问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路人原本有些不耐,一抬头却看见了熟悉的王府马车,想到里头坐着的人或许是王妃,一惊一喜之下,愣了愣才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今天上午京兆府派了官兵去茶楼酒肆抓人,几个说书先生都被抓走了。大家伙儿生意也不敢做了,都赶紧回家去了。”
  说书先生……那不就是忠勇侯府的事吗?看来是流言蜚语压不住了,只能出此下策。
  安长卿摆了摆手,放那人离开。示意安长卿先回王府。
  回了王府便急匆匆去寻萧止戈,却不料刚推开门,却见萧止戈手快地将什么东西藏到了书桌下头。安长卿脚步一顿,狐疑道:“王爷在做什么?”
  萧止戈神情镇定,目光与他对视一瞬便挪开了:“看书。”
  说完见安长卿还是打量着他,咳嗽一声,问道:“今日去相府如何?”
  虽然明知他在转移话题,但是此刻也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时候,他还惦记着更为重要的事,便顺着他的话道:“不出意料,不肯退婚。”
  萧止戈道:“等再过几日,不用你说,他也会着急撇清关系。”
  “但是……”安长卿有些担心道:“御史大夫那边一直没动静,回来时又见街上京兆尹在抓那些说书先生,若是再多过两日,估计就无人敢看忠勇侯府的笑话了。”
  “御史大夫真会趟这浑水吗?”
  “自掘坟墓。”萧止戈摇摇头,又对安长卿道:“你太急躁了,两军对垒,拼的便是耐性。”
  谁先慌了,那便先输了一半。
  作者有话要说:  喏喏:王爷背着我在做什么?
  怂怂:没、没干什么(假装镇定


第26章
  安长卿猜测的不错, 不过两日时间,大街小巷再没有人敢传忠勇侯府的闲话。明明临近小年, 但大街上竟然冷冷清清, 再不见了说书先生在上头唾沫横飞,满座看客在下头拍桌喝彩的热闹场面。
  各个书铺也将摆在最外头的各式小话本都收到了里头去,不是熟人来买, 轻易都不敢卖。甚至连出来摆摊的商贩们,说笑也少了,生怕因为一句玩笑话就下了大狱。
  永乐街上,一顶不起眼的小轿缓缓行过,坐在里头的御史大夫瘦削的脸上露出个笃定笑容。收起了写满小字的折子。
  第二日, 一封参忠勇侯的奏折被送到了天子面前。
  与此同时,阙门外登闻鼓被擂响, 衣衫褴褛的老妪跪在鼓旁拼命磕头, 声泪俱下的喊道:“忠勇侯府草菅人命,天子脚下!王法何在?忠勇侯府草菅人命,天子脚下,王法何在……”
  老妪神态癫狂, 声色凄厉,跪在门外一遍遍磕头, 不多时额头鲜血便染红了地砖。
  鼓声从外传到大殿上, 安庆帝手里拿着参奏的折子,面露不悦:“外面何人击鼓?”
  “回陛下,是一老妪在鸣冤。”回话之人瞥了一眼队伍中的忠勇侯, 神情迟疑。
  “鸣何冤?”
  “……状告忠勇侯府草菅人命。”
  安庆帝手一顿,将冗长的折子扔到了台阶之下,语带怒意:“忠勇侯,你有何话说?”
  忠勇侯急忙出列跪下,神情忐忑间捡起地上奏折,匆匆扫过几行,便伏地喊冤:“陛下明鉴,此乃栽赃陷害!老臣冤枉啊!”
  安庆帝一向不喜麻烦事,见状懒洋洋的靠回龙椅,手指点着御史大夫道:“何爱卿,你来说。”
  御史大夫一躬身,出列上前,波澜不惊道:“忠勇侯及其家小,侵占田产、草菅人命,其罪名如下……”
  忠勇侯胞弟,杀人夺妻;忠勇侯庶子,侵占田地;忠勇侯其妻,杀良家女三人……
  御史大夫每念一桩,忠勇侯脸色就白一分,待他全部念完,已经面白如纸,却仍然强自镇定道:“这都是栽赃陷害!御史大夫就算记恨我没照顾好先夫人,也不至于如何构陷!”
  御史大夫板正的脸面无表情,一撩下摆跪下道:“陛下明察,臣之女乃病逝,如何会因此记恨忠勇侯?此言桩桩件件,都有据可查绝无构陷,若是忠勇侯不服,可请大理寺卿查证!”
  忠勇侯一噎,目光四顾,最终满怀期翼地落在安知恪身上。
  恰好此时安庆帝亦是道:“安爱卿以为如何?”
  安知恪出列,斟酌一番道:“孰是孰非,请大理寺查证一番便知。”
  “可。”安庆帝道:“那便交予大理寺查办,御史大夫代朕督办。”
  “臣等领旨。”
  ***
  大理寺办事雷厉风行,加上素来刚正的御史大夫督办,很快将指认忠勇侯府诸人的诸多罪名全部落实。忠勇侯府三人被羁押,而忠勇侯因为包庇纵容家眷,要等上报安庆帝,再行拟定罪名。
  大理寺的人从侯府拿人离开时,不少百姓都在街上看热闹。御史大夫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模样,倒是忠勇侯已经端不住镇定的面孔,咬牙低声道:“做人留一线。岳父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御史大夫锐目扫过他,道:“侯爷以为这便完了?”
  忠勇侯微惊:“什么意思?”
  御史大夫道:“侯爷才是忠勇侯府的顶梁柱,侯爷还好好的,忠勇侯府就不算垮了。”
  说完拂衣而去。
  隔日,有人在邺京护城河里捞起一具女尸,送去验尸后,发现竟然是忠勇侯府叔侄争抢的那个小寡妇。众人顿时哗然。小寡妇从那之后便没了消息,没想到竟然是死了。
  准备整理证据写折子上报安庆帝的大理寺卿不得不匆匆带着人马去了京兆府。顺着女尸往下查,竟然又拔出萝卜带出泥,发现杀人抛尸的凶手,手上竟然还有几条人命。
  大理寺严刑审问之下,竟然逼问出这凶手是忠勇侯的心腹,专为忠勇侯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大理寺卿在奏折中如实禀报。安庆帝震怒,下令严办。
  忠勇侯被削去爵位,与其胞弟及夫人一并判处斩立决,于午门外斩首示众;庶子吴隽书削去官职功名,贬为庶民不得录用;忠勇侯府产业尽数被查抄,其余家眷被搜身赶出侯府……
  而先前被忠勇侯打过招呼暂时关押起来给个教训的说书先生们,也终于被放了出来。原先的京兆尹受忠勇侯拖累,连贬三级,到地方去做了个小官。
  重获自由的说书先生们再度活跃起来,忠勇侯府的衰败不仅传出了邺京,甚至还被戏班子搬上了戏台。成了颇受欢迎的曲目。
  ……
  安长卿坐在萧止戈对面,笑吟吟剥松子,剥好一盘,便殷切地推到他面前去:“这次多亏了王爷,才能叫吴隽书不得翻身。”
  按照他原先的计划,顶多让吴隽书和忠勇侯府的名声难听些,但却撼不动根本。毕竟世人忘性大,又喜欢捧高踩低。只要忠勇侯还在,忠勇侯府不倒,吴隽书依然是侯府的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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