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旬不忆往昔[古代架空]——BY:寻欢作乐能成事

作者:寻欢作乐能成事  录入:03-27

  若说独孤誓是沉默的性子,不喜张扬,涂钦宇飞则不同。他总是冷若冰霜又骄傲至极。仿佛这世间没有谁能比得过他,这世间的东西他也都不放在眼里。
  就像今晚,哪怕他要在这里等她来,也是高高的远远的在那儿。
  涂钦宇飞深邃的双目很快就搜寻到她,整个世界都很安静。
  胥钦诺也望着他,一步也不走。她突然不想走。九年前,相同的曲子自同一人口中吹出,到如今已完全不同。
  她想起来,他第一次吹这个曲子给她听的时候,还断断续续,不成曲调。现在已经这么熟悉了。
  涂钦宇飞一垫脚,身子往前一跃,洁白的衣衫扬起,落在她的不远处。
  “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
  是,无论以前还是现在,他仿佛都知晓一切,在判断一切,在决定一切。可是他也从来不在乎其他人的感受。
  和每次见面一样,胥钦诺不回答。她不知如何回答。是承认自己被这熟悉的笛声引来,还是冲他大吼把心里的怒气都发到他的头上?
  她只有逃避。
  只有转身就走。
  “你今日若是依旧要走,以后我们便再不相见。”涂钦宇飞冲着她的背影喊。
  胥钦诺就当没听到,只顾着往回走。
  只听到“咚”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掉到了河里。她忽地回过头来,是涂钦宇飞的玉笛。
  胥钦诺想也没想,纵身跳进河水里。在那玉笛沉入河底之前,将它捞起。八月的河水已经很冷,待拿到那玉笛,在水里就已经开始瑟瑟发抖。
  头刚露出水面,涂钦宇飞一把捏住她的肩膀,往上一提,将她抱在怀里,两人一起落在河边的柳树下。
  “你疯了,这样冷得天。”涂钦宇飞一面吼她,一面将自己的衣服脱下将她紧紧裹住。
  胥钦诺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将身上的衣服和手中的玉笛一齐丢给他,然后跌跌撞撞地走回去。


第9章 玖 月下池塘影成双
  一路上,她擦了多少次不知道是头上残留的河水还是眼里的泪水。当年涂钦宇飞好音律,她便找人做了这只玉笛给他当作十五岁的生日礼物。
  他高兴得不得了,非要吹刚学的曲子给她听。只不过,她没有多大的兴趣,又吹得不好,听听也就罢了,随便夸赞了他几句。没想到他还记得。
  身后的涂钦宇飞一路跟着她,不敢上前,又不放心丢她一个人。看着她进了门,还是不想走。后悔自己丢了玉笛,害她去冰冷的河水里捞。又爬上房顶,一直等着她屋里的灯灭了,才离开。
  胥钦诺并不知道涂钦宇飞一路跟着她。回家简单的洗漱后换过衣服便睡下。今天她太累了,不仅来回地跑,回来时还莫名其妙地去捞什么笛子。
  想到这些,她不禁想再爬起来去将涂钦宇飞打一顿出出气。他不要就不要罢了,当着她的面扔掉算什么意思。之前来送点心,也是将点心洒得满地。今日来,又丢笛子。
  真是莫名其妙。
  不过,他居然还留着笛子,还将那曲子学会了,和小时候比起来好听了许多。回忆起他的笛声,回忆起他站在高处,孤身桀骜的样子,胥钦诺心里竟生出一丝别样的感觉。在这样的心情中,她渐渐睡去。
  第二天,她又早早地起床。独孤誓府中的一切事宜都已处理妥当,是来接他爹回去的。
  两人坐在前厅,讨论他接下来的打算。连老一辈都大意中招了,这隐藏的人定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兮儿本身就有问题。
  只是,胥钦诺并不好将她的想法都说与独孤誓听。今天见他的样子,眼里有了血丝,面容憔悴,一晚上没睡是肯定的,算得上是落寞至极了。
  独孤誓说,他要去找她。他大概是知道兮儿在哪儿,等府上一切事宜都安排好就动身。
  胥钦诺当即暗暗下定决心要跟着他一起去。看他这个样子,她实在是不放心,不管他最后能不能找到人,也不管他是差点和别人成了亲的人,她就想跟着去。
  所以在独孤誓前脚刚走,她就开始安排接下来的事情。要出远门,必须等她爹醒来再说,幸好,独孤誓也是一样的情况。生意上的事情,这几年都是她在打理,安排起来并不困难。不过半日,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等。
  闲下来,她寸步不离地守在她爹房门口。这样过了两日,她爹终于醒来了。
  只是让人昏睡的毒,身体没有受伤,马上就能下床走动了。
  胥钦诺看着父亲没事,才放下心来。想着马上要走,当晚命人准备了小菜,两人在院子里聊天,互相斟酒。
  想了想,她还是将自己要跟去寻人的事告诉了父亲。
  “爹,我明日要去淮南一趟。”
  “什么时候回呢?”对于女儿的事,他细致的都不曾追问。
  “归期未定。”
  胥怀远饮下一杯酒。虽不追问,自己女儿的心思他还是了解几分的。
  “诺儿啊,我记得你刚生下来的时候,便很喜欢睁着眼睛四处看,睡得比其他的孩子少,不喜欢丫头婆子抱,就爱让我抱着你飞来飞去。你娘说你长大了肯定是个有主见的孩子。”
  胥怀远缓缓说起那些往事......
  “我们三家就你一个女儿,爹爹当时也是高兴。看着你慢慢长大,我心里也很欢喜。那时候你喜欢和你哥哥一起整日在外面玩耍,还要去上私塾,不让家里的先生教。真让你娘说中了,总有自己的想法。我就想着,将来要把你许配给谁,我才愿意呢。”
  说到这儿,他又饮下一杯酒。胥钦诺看着父亲的样子,他大概是又伤心起来。
  “爹爹。”
  “谁曾想,你哥哥那么早就去了,你娘也去了。剩下你,把这些个担子都揽过去。要说把你嫁出去,爹爹私心,想是不愿意呢。”
  “爹爹。”
  胥钦诺抓着父亲的手,不想他如此伤感。再说自己也没有嫁人的打算,只不过去帮着寻人而已。
  “爹爹放心,我永远是胥家的女儿,我会永远陪在您身边的。”
  “哪里能把你永远都留在我身边呢。你能这么懂事,爹爹已经很知足了。以后,你有什么想做的,便去做,不用顾忌胥家。”
  听着爹爹的话,胥钦诺心中也伤心难过,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好了,中秋佳节,虽错过了,今晚我们父女再小酌几杯吧。”说着,胥怀远拿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
  父女两人饮完酒,胥钦诺回到自己的院子里。见月光照在地上,白得可爱。
  池子里残荷的叶子枯黄或黑迹斑斑,月光照着水面波光粼粼。
  她突然想起来那天晚上站在月光下的涂钦宇飞。细细追究,若不是他,到了这个年纪,自己可能真的已经成亲了。
  说曹操曹操到。一想到涂钦宇飞,他就出现在了眼前。


第10章 拾 梦里梦花梦往昔
  和以前不一样的是,涂钦宇飞人虽来了,看她的眼神总是躲躲闪闪,不敢直视。胥钦诺便盯着他,质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她家。
  “你来干嘛?”
  “那个你爹说,舍不得你嫁出去,我也觉得你现在还不忙的好。”不仅眼神奇怪,连说的话也奇怪。
  胥钦诺转念一想,他是如何知道他爹说的话的。
  “你竟然偷听我们讲话!”
  望着胥钦诺气急败坏的脸,和看似要动手的样子。涂钦宇飞立马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偷听,我就是过来道个歉,谁知道你们正讨论这个,我就听到这一句。真的不是故意的。”
  信他才有鬼。
  “涂钦宇飞,你好歹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竟偷听别人讲话。”胥钦诺转身便去拿桌子上的剑。
  涂钦宇飞见她是真的生气了,一个闪身到了桌旁,快她一步拿起剑藏到身后。胥钦诺也并不慢,只是这几步的距离,她根本来不及躲闪。几乎同时间的,伸手来拿剑的胥钦诺一头栽到了涂钦宇飞的怀里。
  一个呼吸,两个呼吸......
  胥钦诺捂着额头往后退,涂钦宇飞捂着胸口往后退。只不过,涂钦宇飞身后是个石凳,匆匆忙往后一退,踢着那石凳,整个人又重重倒了下去。
  胥钦诺亦步亦趋的走过去,涂钦宇飞重重的落地声听起来都觉得疼,他也算是能忍,一声不吭。
  “你没事吧?”
  涂钦宇飞没有回答,在胥钦诺看到他的脸之前快速地爬起来,一溜烟,跑走了。
  今晚的涂钦宇飞很奇怪,非常奇怪。半夜出现在她的院子,说些听不懂的话。武功那么好,竟然被凳子绊倒。简直是太奇怪了。
  胥钦诺百思不得其解。最近他出现得太频繁了,短短一个月见了三次面。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想到刚刚撞进他的怀里,自己还不到他的肩膀。好像这些年他长高了许多。还有上次在河边,涂钦宇飞捞她抱着她起来,那力度好像也比小时候大了很多。
  一个晚上她都在想涂钦宇飞,连梦里都是小的时候六个人一起玩的情景。
  春日去苍山上捉小鸟,冬天去重梅楼看雪。
  她那个时候武艺不精,时常跟不上他们。几个人就轮流着背她,不然她就回家告状,说几个人偷着跑出去玩,不上学堂。总之就真是个娇蛮任性不讲道理的大小姐。
  如今这个古灵精怪的大小姐时隔多年,已经早没有了那些乐趣。但她还是在这些陈年往事里,不自觉地有了笑意。
  这边的涂钦宇飞逃回家里,艰难地将衣衫脱下,开始查看自己的伤势。胸前那一块乌青还在扩散。
  从抽屉里找出一枚丸药服下,又静坐调整气息,开始运功疗伤。
  一直到半夜,那乌青的一块儿才显得浅了些,涂钦宇飞的脸也不再惨白。
  停下来,他心里暗想,这么快就开始对胥家动手了,那下一个是他还是上官海彦呢。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下午他看着那人奔着胥钦诺的院子去,害怕她出事。没有任何准备的,只好在半路截下。谁知道这次来的这个人武功并不低,交手之后,虽然人逃走了,他也没有占到便宜。
  害怕那人去而复返,不敢回来疗伤,一直守在胥家。他本来伤得不重,只是晚上胥钦诺一撞,又在胸口,差点就露馅了。这才急急忙忙跑回来。害怕她发现自己受伤。
  亏了涂钦宇飞,这一夜,同舞城里风平浪静。
  第二天天不亮,胥钦诺便到了独孤誓家门口等他。可直到辰时,他才牵着马出来。
  “刚好淮南城的生意需要去看一看,我跟你一起去吧。”
  没等他开口,胥钦诺抢先说道。独孤誓虽然诧异,但也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说什么。翻身上马,走在左边。
  胥钦诺觉得,独孤誓这样的性子,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不会随便拒绝她。无论她做什么都默许。
  到淮南需要两日的路程,一路上也无话。最多胥钦诺问,独孤誓答几句。他真是一个话少得可怜的人,现在受了打击,就算答他也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晚上两人歇在中途的客栈里。吃了饭,坐着喝茶。
  胥钦诺趁着这个空隙,终于忍不住问他:“如果此去,找不到怎么办呢?”
  “一定会找到的。”独孤誓说这样肯定的话的时候,却是摇着头。
  看着他坚定的样子,胥钦诺突然有一点点的后悔。刚开始只想义无反顾跟着他来走一走。可是千里迢迢跟着他来帮他找新娘,这算是什么事。如果找不到,独孤誓也不会喜欢她,若是找到了,那更不会喜欢她。
  关心则乱,她已经乱得没有分寸了。
  第三天,天空中淅沥沥地下起了雨。独孤誓买了马车套上。没有下人,于是他便沦为了车夫。由于下雨的原因,到淮南城已经是黑夜了。


第11章 拾壹 淮南城里佳人去
  独孤誓住在自己的客栈里,胥钦诺去了临近的店铺,一个布庄。胥家一直做布匹生意。
  所有的店铺,前面是铺子,中间是染坊,织布坊,最后面是住的房舍。胥钦诺这样安排,她喜欢走到哪儿都住自己的地方。
  大染坊里整日都飘着各种染料的味道,加上这里的气候湿润,不容易散去。就连屋里的门窗都好像是这个味道。
  稍加洗漱,家丁就来报有客人到访。来得这么快的客人除了上官海彦还有谁。
  一进门,上官海彦就开始喋喋不休,讲这一路上得到的小道消息。他也不知是哪里去收集的这些消息。
  “淮南城府衙的张大人,前些天遇刺了。就在你们动身的头一天。”
  朝廷命官遇刺,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你如何得知的?”
  “我在这淮南城里呆了这么久,也不是白呆的吧。”
  “消息准确吗?”
  “人我都已经见过了,躺着还没起来呢。”
  “凶手呢?”
  “跑了。当时张大人正在码头查看,刚进码头的船,还没开始卸货,就冲出一个人。要不是我在,啧啧啧。”
  上官海彦一边讲一边摇头。想来当时的情况应该是凶险万分,可从他嘴里讲出来,反而有点让人发笑。
  他家是做水运生意的,按理来说,这船上出来的人,他最清楚不过了。连他都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来历呢。
  看来不仅是同舞城,淮南城也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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