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与将军解战袍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Rhymmy

作者:Rhymmy  录入:04-09

  两个人沉默以对片刻,卞有离往前略略移动了半步,使劲咬了咬牙,终于发出声音:“……师父去了。”
  洛风一下收回了差点出口的话,转而静静地望着卞有离,眼中压住波动的情绪,听着卞有离低低地说道:“我救不回来,但我竭尽所能了。”
  “抱歉,”洛风抬手扶住卞有离的肩膀,“让你一个人。”
  让你一个人。
  近一年的风风雨雨,伶仃孤寂,怅然若失,细细地凝在这一句话里,迸发出强烈而尖锐的委屈。
  卞有离似乎一下子支撑不住,在脸上挂了一整天的冷意都坚持不下去了,眼中蓦地浮现一层水光:“师兄,你怎么来得这样迟?”
  洛风扶着他肩膀的手一紧,垂眸遮过眼中的情绪:“是师兄不好。”
  “对,就是你!”卞有离突然激动起来,“师父病重,你若在这里,他何至于药石无医?你明知我从未出来过,身处异乡无计可施,却连一副药都不肯送?我,我……你现在来又能做什么?”
  他越说越气,最后气急了,连话也说得磕磕绊绊,直接调转方向就要从闰六身前绕过去离开。
  这边的动静太大,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但都碍于身份不好直接插手。
  只有他们近旁的闰六,摇摇晃晃地从席中起身,拦住了要离开的卞有离:“将军,我见过他。”
  明察看见闰六的举动,暗道不妥,正恼自己没看住他,就听见了闰六的这句话,不由一愣。
  卞有离同样不解,便站住了,意外道:“你见过?”
  洛风这是第一次公开露面,连卞有离都见过,闰六竟说自己已见过他的面?
  “嗯,”闰六已经喝得有点飘忽,却还是肯定地点了点头,“见过,将军,上次给送盈止草的那人,就是他。”
  盈止草?
  卞有离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会儿才意识到,是江延昏迷那次曾有人到军营中送过药,帮了他们一个大忙。
  原来……竟然是师兄?
  可是,既然连这样细致的困难都愿意帮忙,为何却不能早点出现?
  是别有隐情?
  卞有离回头一把拉住洛风:“出来,我有事问。”
  殿中荆洛两国大臣,百十侍卫,都在注视着这边,看到卞有离突然抓住洛风,不禁都是愣了一下,再回神,二人竟已不见踪影。
  阮羲看到旁边的烛火猛地晃动,再看向已经不见人影的席位,面上一直挂着的温和笑意,骤然一凝,动作缓慢地拿起面前酒杯,像要饮酒。
  元禾轻步上前,想给他续些酒,却看见阮羲捏着杯子的指尖发白,似乎用上了很大力气。默不作声地退了回去,宛如一个不听不言语的雕塑。
  月上中天,寒影如霜。
  宫宴结束后,阮羲一直在令华殿的院中坐着,石桌上摆着一碗醒酒汤,还是满的,却一丝热气也无。
  卞有离披着一身寒意回来,看见阮羲的身影,愣了愣,赶紧快步走到他跟前:“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外面?”
  阮羲迟缓地抬起头,看向他。
  弦月悬天,星子微展,莹莹淡光洒了满院。
  眼前人绝色的容颜此时更添了几分出尘之美,映着清冷月光,浅带笑意,犹如仙人。
  美好若此。
  困扰在心头多日的纠结突然想找一个出口,阮羲一把拉住卞有离的手,借力站了起来,站到卞有离身前,眼中还带着酒后的迷离恍惚:“浮青,别去战场了,我封你文职可好?”
  卞有离愣道:“什么?”
  阮羲后知后觉似的发觉到自己出口之语,也是顿了顿,而后认真道:“你想要什么文职都行,只要留在朝里,我可以立即拟旨。”
  卞有离仔细打量了他一阵儿,无奈道:“你这是醉了,元禾怎么不在此伺候?”然后他看到桌上的醒酒汤,摇头轻笑:“醒酒汤也没有喝。”
  阮羲还要再说什么,目中闪过一丝急切,等了一会儿,最后却沮丧地低下了头。
  是从哪天开始的呢?
  想到这个人身在战场,周围有烽火狼烟明枪暗箭,就会心里不安。
  每次看到他报来的军情,都要缓上片刻,才满心忐忑地打开。
  怕他遇上敌袭,怕他遭遇不测。
  可是该如何说呢?
  又该向何人说明?
  同最初的设想出了偏差,本就会有许多阻碍,而且以卞有离的性格,本就不愿留在暗潮涌动的朝堂吧?
  只是自己心中还是有一丝期待,盼着能把他留下,能日日见他,能确定他平安待在自己身边。
  而且也不想看见他跟别人亲近,当卞有离拉着洛风走出去时,他们之间那种熟悉的气场,终于还是刺激了阮羲的思绪,让他说出了纠结多日的心事。
  可惜如今看来,仍是妄想。


第五十四章
  “元禾去哪儿了?”卞有离扶着阮羲, 察觉到他有些站不稳,不禁问道。
  以元禾稳妥的性子,在样的情况下, 竟然会不在阮羲身边, 有些奇怪。
  阮羲抬手揉了揉头, 好像不大舒服:“我让她送太傅回去,顺便看看江延的情况。”
  卞有离皱眉道:“那你就在此处喝酒到现在?”
  宫宴结束应该有一会儿了, 月亮在天上挂得很高, 这么晚了, 夜风当然极凉。阮羲在外面待这么久, 还喝了酒, 简直是胡闹。
  面对卞有离略带责备的反应,阮羲已经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意思, 只是随便嗯了一声, 忽而就转过头, 不知道看什么,然后又看向另一处。他就这么换着视线, 像没来过令华殿一样好奇。
  这幅样子, 显然是醉了。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刚才还好好的,眨眼之间就醉意如此。但卞有离也来不及细究,一边握着阮羲的手, 一边松松地揽着他以稳住身形。
  虽然今天晚上很热闹,事情很多,让人没什么睡意。可时辰毕竟已晚, 阮羲又醉了,按理说应该就寝的。就算卞有离自己不想休息,也不能不让阮羲休息。
  不过,看眼下情形,把阮羲送回寝殿,貌似有些不容易。
  卞有离想了想,问阮羲道:“元禾不在,你宫里其他人都没近身伺候过,要不……你先在令华殿休息一下,等元禾回来?”
  说实话,除了元禾,让别人照顾阮羲,卞有离也是不放心的。不过他问这句话其实没什么价值,毕竟阮羲现在恐怕连是和否都不一定能说清。
  “好啊。”果然,就见阮羲顺从地点头,神态像个不大的孩子。可不过瞬间,他却一下变了模样,突然紧紧地抓住卞有离:“浮青,你去哪儿了?”
  “啊?”卞有离被他问得一愣,茫然道,“我不是在这儿?”
  阮羲神色露着一丝委屈:“胡说,我等你很久,你不在。”
  大概人在喝醉的时候,总会展现些跟平常不一样的反应,可能处于平素无法表露的心事,也可能只是单纯的和平时不一样。反正卞有离从没遇上过阮羲喝醉,像这种带有许多生动情绪的举止,更是见所未见。
  越罕见,就越难以招架。
  卞有离被他看得一阵心虚,连忙细细思考了一下刚才的问题,意识到阮羲其实是在问自己,从宫宴离开后去了哪儿。
  那时候他拉着师兄离开,连声交代也没留,却没想到阮羲会在令华殿等到自己回来,还喝成这样。
  应该说一声的,可惜那时候根本顾不得了。
  卞有离拉着阮羲慢慢移动步子:“我去了城外。”
  阮羲迷迷糊糊地被他扶着走向殿内,重复道:“你去了城外。”
  “嗯。”
  “你和……洛风一块?”
  卞有离点头:“嗯,我带他去看看师父。”
  同时,也是找个无人打扰的地方,问问埋在自己心里的无数疑问。
  阮羲似乎很不解:“你不是……生他的气了吗?”
  “是啊,”卞有离终于把他带到内殿,牵着他到床边,塞进被子里躺着,“但我现在不生气了。”
  今天晚上,他拉着师兄从宫宴离开,一路使轻功赶到城外,到达了之前埋葬师父的地方。
  偏僻的野外自然不会有什么明亮的灯火,他们出来的又急,也没带火折子,只能靠月光星光和江面的波光勉强视物。
  流水潺潺,凉风不止,江里散出一阵阵湿润的冷意。
  卞有离才放开手,就见洛风一下跪倒在地,对着江水深深叩拜,一连三次,神情肃穆而诚恳。
  “师父,弟子来见您了。”洛风道,“虽时日已久,但您交代之事,弟子一刻也不曾忘。”
  ……
  正回忆着,袖子上传来一阵拉扯的力度。
  阮羲被按在床上,却不肯安分,扯着卞有离的衣袖道:“那你怎么还要拦着跟他们通商?”
  卞有离的思绪立即飞回当前,笑道:“不过一时情急罢了,你觉得通商合适就答应他们,我不是真心要阻止。”
  “那我不要,”阮羲皱着眉头,“既然你不喜欢,就不答应他们。”
  “……”卞有离刚要解释几句,又想到阮羲此时根本不理智,说再多也没用,不由得笑了笑,准备先绕过这个事情。
  门口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卞有离抬头看去,是元禾快步过来。她见阮羲好好地待在卞有离旁边,才放慢速度,恢复了如常的镇静稳重。
  “将军,”元禾微微行礼,“奴婢来伺候王上。”
  既然元禾来了,当然是由她照顾阮羲更为妥帖。卞有离正想松开阮羲让元禾来,却发现阮羲紧紧拽着自己的手,躺在床上,竟然是睡着了。
  “这……”卞有离看向元禾。
  “……”元禾无辜地看回来。
  卞有离觉得阮羲今晚有些不对劲,心情像是不佳,又或者是有什么难言的苦恼。此刻见他终于安然睡下,便不想打扰他。
  但令华殿毕竟不是阮羲的寝宫,若宿在这里,明早起晚误了事,恐怕更不好。
  卞有离一边思索,一边试图拉出自己袖子,然而没能成功。他无奈地问向殿中唯二清醒的另一个人:“元禾,王上明天几时上朝?”
  元禾立即答道:“回将军,明日休沐,不上朝。”
  不上朝,那就是不必早起,也不用担心误事了。
  这可真是天意成全。
  卞有离马上消去顾虑,也不拉袖子了,干脆地道:“那就不用叫醒王上了,让他在令华殿歇息一夜。”
  “是,”元禾丝毫没有反对的意思,平和地接受了这个意见,“是否要奴婢在旁侍候?”
  卞有离点头:“要,王上今晚连醒酒汤都没喝,明早恐怕要头疼,你多留意一下。”
  “是,奴婢待会儿就叫人备下汤药。”
  “还有王上要穿的衣服,一并带过来。”
  得到元禾毫不犹豫的应承,卞有离凝神想了片刻,觉得没有其他要说的了,便俯身在阮羲耳边说了几句话。他这一通话大抵就是劝哄之意,良久,终于让阮羲松开了握着自己的手。
  得到自由,卞有离起身对元禾道:“今晚你就留在令华殿吧。”
  听这话,好像他自己是不打算留在这儿,元禾便疑道:“将军不歇下吗?”
  “不了,”卞有离摇头,“我出去走走。”
  元禾犹豫了一下:“将军,时辰已晚。”
  “没关系,我不走远。对了,江延怎么样?”卞有离道。
  “江大人很好,秦掌司也说情况不错。”
  “那就好,”卞有离又看了阮羲一眼,回过头道,“你照顾好王上。”
  说罢,便大步往门外走去。
  元禾无声地叹了口气,对着门微微欠身以示恭送,一回头,却见阮羲眼神清明,沉默地盯着门口的方向,哪里还有方才的醉意朦胧?
  卞有离从内殿出来,走到院子里,被夜风一吹,忽然漫上一股寒意。
  刚才元禾已经隐晦地提醒他,现在时候很晚了,还在外面活动的话很不妥当,说不定会被人认为是别有用心。
  这当然不合适,也应该自觉避免,可他实在睡不着。
  刚开始见到师兄,卞有离心里完全是一腔怨愤,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早点出现,如果他能早点出来,也许师父就不会死,自己又何至于伶仃若此。
  可是闰六说,那日送盈止草的人,竟然就是师兄。
  既然他能及时得知自己的困境,一定是关注着这些事情的,甚至不惜亲自出面送药,可见并非有心袖手旁观。
  而今天晚上,自己拉着师兄到琼宁城外的江边,看到他神情悲恸地跪在地上,说道,师父之前交代之事,他一刻也不曾忘。
  那时光线昏暗,云彩遮住了半边月亮,江面波光也不能照出岸边景色。卞有离仔细地看着洛风,见他一身素白衣袍,同自己身上的颜色差不多,便想到,师兄大抵也是为了师父,才不着艳色。
  毕竟,在记忆里,洛风虽然不至于穿得非常艳丽,但也极少这么素淡。
  且他面上的神情更不似作伪,卞有离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想了想,前行几步,跪到他身旁。对着江水行了一礼后,卞有离转头道:“……师兄。”
  这句师兄,和朝堂里赌气的称呼不同,是实打实的一声尊称。如之前很多年里那般,带着信赖,带着真诚,也带着一丝难以磨灭的稚气。
  听到熟悉的语气,洛风似乎一僵,才低低地应了一句:“嗯?”
  “是师父不让你来找我吗?”
  洛风迟疑了一下,垂眸看向江面:“我出谷之前,师父的确嘱咐了一些事情,只是……暂时不能说与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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