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打开了暗藏在心底蕴藏了十年之久的委屈,齐桓的哭声一下下鞭挞在白澜石心上,每一道都让他痛的想不顾一切的带着这孩子走。
不管什么皇位,不管什么天下黎民,用玄机阁的力量保她一世无忧,天高地远总会有一片净土。
哭声平息,齐桓安静的享受此时来之不易的幸福,哥哥的包容让他更加想要将还未扯下的伪装递给哥哥看,让哥哥知道这才是我。
撕裂的快感远大于痛楚,现在这天地里只有他们两人,安静的守着静谧的氛围,此刻空气中的一切齐桓都很喜欢。
腻腻歪歪了一会,齐桓才从白澜石怀中退出来,一双眼睛又红又肿,像个兔子似的看着哥哥,“哥哥,今日便在这用素斋吧。”
“好。”
寺庙里早就准备好了斋食,小和尚守着后院门口,看着相依偎的两人有些踌躇,抱着扫帚靠在墙上,等着那大哥哥哭结束。
齐桓半搂着白澜石见着了靠墙差点睡着的小和尚,踢了踢,“听墙角?”
小和尚满脸通红,梗着脖子道,“才不是,我是来叫你们吃饭的。”
小和尚在前面带路,走过大殿的时候,白澜石对着齐桓道,“你先去,我待会去找你。”
齐桓问,“哥哥要去哪,我陪你。”
“听话,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白澜石虽语气温柔,却透露出不容拒绝的态度。齐桓只好独自一人跟着小和尚去用餐处。
白澜石目送着齐桓,知道拐角处不见了才收回眼睛,看向金灿灿的大殿里供奉的大佛,抿唇犹豫了片刻,抬脚进去。
齐桓经过拐角时拐了个弯,又绕了回去,小和尚拉着齐桓的衣角,拽着人道,“神仙哥哥不让你跟去,就是不想让你看见,你这又是何苦。”
齐桓冷声凶道,“在废话以后都不带东西给你。”小和尚撇嘴,松开了手,有些为难的跟着齐桓后面。
“有没有什么阁楼,我想凑进点看。”齐桓对于向来不信神佛的哥哥突然独自一人入殿,异常的好奇。
小和尚有些犹豫,才开口,“不好吧,既然不让你听,必然是你听不得的东西,你为什么还要自寻烦恼。”
“小孩子你懂什么,醉香楼的烧鸡一只。”齐桓诱惑道。
小和尚眼睛亮了下,随即严声拒绝,“出家人不食肉糜。”
“出什么家人,你还没受戒呢。”齐桓面带温柔的摸了摸小和尚光溜溜的脑袋道,“不吃肉长不高。”
男孩子总对身高这件事异常在心,小和尚没有思考太久道:“跟我来。”
偏殿在外头有给侧门,里面有一座木制的简陋梯子,通向房顶的阁楼,阁楼里不见灰尘蜘蛛网,想来是经常打扫。
小和尚领着齐桓慢慢的移动,到大殿的位置停下,揭开一块成年人巴掌大的木板,无声的用短粗的小手指了下。
一大人一小孩就趴在洞口朝下面看,时不时因为视角而互相推搡。
白澜石站在大殿佛像前,看了片刻,从一侧放香的地方抽出三根桃红色的香来,借着燃烧的蜡烛点燃,及其潇洒的撩起衣摆跪在蒲垫上。
缓缓开口,“白澜石本就是个短命鬼,侥幸从鬼门关拖着残躯回来,本以为此身无欲无求,只想着脱离这人间苦海。”说道这白澜石温柔的一笑,“可没想竟有一天也会心有所属,变得贪心了起来。如果真有神明,我愿下辈子永远缠绵病榻来换取多几年寿命,便再无遗憾了。”
说完将袅袅冒烟的香插在了炉子里,转身就见着主持满面慈悲的站在后面,拨弄手中的珠子感概道,“软丈红尘最为磨人。”
白澜石笑了,“世间众人皆是痴儿。”
住持也笑了,“施主是不多得的清明人。”
“是吗?”白澜石自嘲道,“即是清明,便不会跪于殿中,我到底也是俗人。”
“尘归尘,土归土,如此简单又复杂的道理,有人一生都未曾明白。”主持摇头又道,“施主随我去用斋吧,一切自有天意。”
阁楼上,小和尚直起身子拍了拍齐桓的肩膀,“大哥哥,一切还为成定数,宽心些。”见着齐桓一言不发呆呆的坐那,小和尚摇头,颇有几分主持的影子。
到了用斋的屋子,齐桓已经在里头等着了,见白澜石来了粘了上去,若无其事的问道,“哥哥去哪了,桓儿等了好久。”
小和尚抬眼看了齐桓,又默不作声的低下头自顾自的吃饭。白澜石坐下,微微挑眉,“想知道?”
哥哥俏皮的样子使得齐桓一愣,随即撒娇道,“哥哥怎么可以瞒着桓儿,桓儿可是将心窝里的话都掏给哥哥了。”
白澜石仿佛没听见似的,齐桓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让白澜石放心了不少,这就说明齐桓很乖的没有跟过来,白澜石带有安抚意味的在桌子下捏了捏齐桓的手心。
齐桓只觉得心里又酸又痛,还冒着一丝甜,复杂极了。
用完斋两人便告辞了主持下山,马车里齐桓死活抱着白澜石不放手,生怕一个没留神,人就会跟着风飘走。
今日一上午的劳累,白澜石身体有些吃不消,靠在齐桓怀里阖眸假寐,齐桓有一下没一下的亲着哥哥的额头,得了乐趣,怎么也停不下来,最后亲着亲着把自己弄得不好了。
感觉到有东西膈着自己,白澜石睁开了眼睛,齐桓俯下身子在人耳边吹气道,“哥哥,我想要了。”
白澜石眨了眨未清明的眼睛,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正经的教育说,“不可,多伤身。”
齐桓只觉得委屈极了,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却被哥哥说伤身,嘴角像下暼,眼角也跟着走,活像只委屈的狗狗。
“好了,手行吗?”白澜石退了一步道。
齐桓狡黠一笑,“哥哥,你知不知道不只手可以。”
“嗯?”白澜石直起身子,略带迷茫的看向齐桓,白澜石男女之事是知晓的,可从未想过男子之间如何阴阳。
车夫只闻车厢里时不时有呜咽声,待到想听仔细,却又什么也听不见了,只得当是山林里鸟兽的叫声。
车厢里,一只手紧紧抓着侧窗的边框,指尖泛白,可想用了多大的力气,一只手从下边伸出来,一根根掰开了泛紧的手指,十指相扣。
待车到长青宅时,白澜石下车后只觉得脚步漂浮,整个人脸红到脖子,冷风一吹才好多了。
齐桓半搂着哥哥的腰,低声耳语道,“哥哥的比桓儿秀气。”白澜石脸色通红,齐桓却不依不饶道,“桓儿咬的哥哥舒服吗?”
白澜石冷静的思考了片刻,眼角还带着红晕,点头道,“嗯。”
“那我们天天这样好不好。”齐桓笑着下套道。
“不可,伤身。”白澜石见着齐桓眼神暗淡下去,抿唇犹豫了一会儿才道:“不过,你说的那个....下次可以尝试一下。”
齐桓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真的吗?哥哥你同意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赶忙追问,“下次是什么时候,哥哥给个准信,桓儿好多做准备。”
“我...”白澜石釉红了脸,越发觉得有了第一次,齐桓便会要第二次,然后便是无穷止境的索取,真怕自己身子撑不了这样折腾。
齐桓看出了哥哥的犹豫,笑道,“没关系,桓儿有的是时间等哥哥想好。”
“你这样想我很宽慰。”白澜石确实心有余而力不足。
“哥哥不是累了吗?桓儿扶你进去休息。”齐桓浑然不在意的笑说。
这倒是让白澜石有些过意不去,进了屋子,白澜石嘱咐荣乐守着门,不要让人进来,荣乐虽有不解,却依旧照做了。
齐桓坐在垫子上,笑眼看着缓步走来的哥哥,白澜石跪坐在齐桓腿上,弄得齐桓一怔,眼里迅速染上□□。
就这样,白澜石做了件齐桓在马车上所做的事情,只觉得齐桓异常的疯狂,弄得白澜石腮帮子酸疼的厉害。
齐桓只觉得要疯了,看着哥哥俯下身的轻吻,忍着将人压在身下的□□,享受着哥哥的不熟练。
齐桓贪足极了,事后抱着衣衫不整的哥哥就是不放手,看着因疲累而睡过去的人,心中被填的慢慢当当,只觉得十年等来的人远大于十年的价值。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写文,还有很多的不足。
☆、二十七
这一觉便是躺倒了次日清晨,齐桓又是一夜未归府,虽说皇帝不管这几个皇子,可总是这么在长青宅里头呆着也不是回事。
白澜石当机立断,要求齐桓每隔三日才可在长青宅留宿一宿,尽管齐桓心不甘情不愿,倒也是听了白澜石的话。
为了防止齐桓再搞出些白澜石措手不及的事情,早早的便将人赶出了长青宅,齐桓一脸委屈趴在车厢侧窗看着白澜石。
“哥哥,桓儿吃口东西再走,行吗?”齐桓见白澜石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又道,“哎呀,哥哥,桓儿想出恭,哥哥让桓儿解决一下呗。”
经过昨天的事情,白澜石越发觉得不可对齐桓太过于放纵,这孩子玩起来都要疯了。
“荣乐,送瑞王回府。”白澜石对着御马的荣乐道,荣乐会意,不理会齐桓的叫喊,甩起鞭子扬长而去。
齐桓的一声声哥哥随风飘散。
目送着齐桓离去后,白澜石才抬脚回府,屋里温暖的很,冷热交替使得他打了个喷嚏。
轻轻蹙眉感觉没什么不舒服的,也就没在意,脱下了大氅挂在架子上烤火。
闾阎前后脚的走进来,作揖道,“公子,那伙人兄弟们没查到。”
白澜石举到唇边的茶杯顿了下,才触碰口唇,沁人心脾的茶香弥漫唇齿,顺着入了五脏六腑,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
“有意思。”白澜石眯眼,放下茶杯时杯底与桌案磕碰发出噔的一声。
风吹的树丛唰唰直响。
闾阎吞咽了口口水,“公子,这些人到底为什么要抓纵火的东瀛人,总不见得是要保护吧?”
“港口的人有见到可疑的人出海吗?”白澜石问道。
“不曾,最近出海的都是老人,都认识。”闾阎说。
“去一趟靖王府。”白澜石起身有些踉跄,闾阎吓得魂都没了,蹿起来一个健步将人扶稳,“公子。”
白澜石闭眼揉捏着眉心,“不碍事,起猛了。”
“公子本就气血不足,行动当缓慢些。”闾阎一脸老中医的样子教训道。
“知道了。”白澜石拍拍闾阎的手,“去备车,我去探探口风。”
“是。”闾阎。
马车缓缓行驶至靖王府,只见齐靖快步走出,额头上还带着汗珠,“先生,您怎么来了?”
白澜石撑着闾阎的手一步步下轿凳,待到脚踩在地上才开口,“想到进京后从未来你府上看看,今日正好路过,便来见见你。”
齐靖护着白澜石步入了殿内,叫人沏了暖身茶,又将给屋子里添置了几个火炉,才脱下外套坐下。
白澜石环视了屋里一圈,墙壁上挂着不少的画,皆是松柏竹子,每个旁边还提诗,距离太远白澜石也就不折磨眼睛了。
没想着白澜石回突然的到来,齐靖有些不知所措的坐下,见白澜石无话,也不知怎么开口,就这么尴尬的坐着。
“这些字画皆是殿下亲笔吗?”白澜石将茶杯放在鼻下闻了闻,眉目舒展,显得柔和了许多。
提起字画便来了精神,“这些都是本王所做,本王没事便喜欢琢磨这些东西。”齐靖挠了挠头,“可惜许多名家字画都流落民间,找起来要费不少力气。”
白澜石点头,“这些皆是代表高洁的植物,想来靖王殿下也有期画风采。”
齐靖被夸的脸颊上染了红晕,不好意思道,“先生缪赞,我只是喜欢这些,画着玩的。”
“我那有南宋马远的岁寒三友图,鉴定过了是真迹,回去让人给你送来。”白澜石发下茶盏带着笑意的看向齐靖。
“先生。”齐靖有些惊讶,随即便是开心,“那就谢谢先生了。”
白澜石一笑而过,手指在膝盖上敲打了五下才开口,“齐靖,你认为为君着应该怎样治国。”
齐靖没注意到白澜石对他的称呼,而是直接回答道,“为君者,应做到心中有民,不可随意增添人祸,亦不可缩而不战。”
白澜石心中微叹,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道,“将军府纵火之人若是被抓住,是你会怎么做?”
齐靖没想着问题跳跃的这么快,很快调整了过来道,“本王会提交给大理寺,一切听从陛下安排。”
“好茶。”白澜石道,“靖王府里的茶可否拨些给苏某尝尝鲜?”
这茶只要是个茶庄便能买到,齐靖有些不解,却也没说什么,让小厮包了一包。
两人就聊着聊着到了中午,齐靖看了眼天色道,“先生可否在府内用膳?”
白澜石撑着桌子慢慢悠悠的站起身,好像随时会折断的翠竹,又似挂在枝头摇摇欲坠的梅花。
“多谢殿下好意,不过苏某还得回去吃药,改日还请靖王到府上一聚。”白澜石道。
齐靖也不在挽留,明白白澜石体弱,需要一日三餐饮用汤药,“我送先生出去。”
闾阎一直在偏殿等着,得了通知就将马赶到了门口,白澜石借着闾阎手的力气上了马车,齐靖还在门口站着,白澜石道,“靖王殿下回去吧,外头风大。”
齐靖摇头,“本王目送先生离去。”
白澜石无奈只好由着他,退到车厢,一具滚烫的身子便贴上了后背,腰间多了一双铁似的手臂,紧紧的箍着他的腰,白澜石想都没想,直接告诉他后面的人就是齐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