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点阑珊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站着写文

作者:站着写文  录入:06-16

  杨凤霖放下手,脸色惨白,“厉染,我不想再有人因为我而受伤害了。”
  厉染轻轻拍着他冰凉的脸颊,“花娘是他手里的筹码,只要他一天没得到你,花娘就不会出事。你待在皇宫里头,等我的消息。”
  杨凤霖抓着他的手臂,“会有危险,厉染!游街仪式上行刺你只是第一步,你这次回太原道凶险万分,我……我实在放心不下,你让我跟着吧,我肯定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杨凤霖是真的有些慌了,这种不能把控的未知,让他的心被挂在半空,不落地的空虚让他坐立难安。
  “你乖。”厉染摸着杨凤霖的头,脸上的神情缓了一些。
  杨凤霖垂下头,“我总感觉心里很不安,我总觉得会出事,我……”
  厉染将他的头按到胸口,“这段时间,一件件事情把你的心提着,所以才会有这样的错觉,安心吧。”
  杨凤霖闭上眼,心口突然涌上来的无能为力,令他手足无措,“那你答应我,把龚全带着。赵长松去了西南,你身边没有人,我……”
  厉染小声叹息,不愿意被杨凤霖听见,“你放心,还有陈秋白和张靖慈,让龚全留下吧。”
  杨凤霖靠在门口,看着厉染脱下伽蓝褂,换上军装。个中滋味也只有他自己尝得一二,短短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杨凤霖还来不及消化,想通,厉染又要走了。
  杨凤霖想送他,厉染说不用了。杨凤霖看着他的背影逐渐远去,心里揪成一团,龚全在一边小声道,“亲王殿下,执行长来了。”
  杨凤霖回过身,“走吧。”
  应扶林喝着茶,看着进来的杨凤霖笑道,“你那什么表情?别搞得厉染就回不来似的,太原道对付流民向来有经验,你愁什么?”
  杨凤霖没好气的说道,“你来干嘛?”
  应扶林拍拍肚子,“当然是受了某人的嘱托陪你吃年夜饭啊。这不是快到饭点了。”
  杨凤霖指指外头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外院,“我这和软禁也没差了。”
  应扶林道,“人家那是保护你。说句不好听的,厉染真要出什么事,议会皇室第一个开刀的就是你。”
  杨凤霖恼了,“知道不吉利,你还说!出事?厉染会出什么事!”
  应扶林连忙打嘴,“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待会肯定自罚三杯。”
  杨凤霖却没有喝酒的兴致了,“梁羡颐来者不善,我怕厉染他……”
  应扶林笑着握住杨凤霖的手,“你这是关心则乱。只要你好好的,厉染定能安下心神好好对付西南。凤霖啊,现如今你的安好就是厉染最好的定心丸。”
  杨凤霖弯下腰,双手抵着额头。应扶林拍着他的背,“别急,你要相信他。”
  今年的这餐年夜饭,应扶林陪着杨凤霖在皇宫里吃了一些,可惜杨凤霖胃口不好吃得也不多。应扶林嘱咐他早点上床休息,养好身体。龚全送他出皇宫。
  路上应扶林问他,“厉染走前可有嘱咐你什么?”
  龚全半弯着腰,半张脸隐在黑暗里,“七殿下领走前吩咐,除了执行长谁都不要信。”
  应扶林在杨凤霖跟前的轻松全是装的。
  “他有没有和你说过最坏的打算。”
  龚全愣了一下,腰弯得更低了,“殿下吩咐,如果他遭遇不测,属下赔上性命也要将亲王送出王国。”
  厉染啊,你这是帮凤霖的退路都想好了。
  应扶林让龚全别再送,“这段时间,除了我派来的小侍从,别人传来的消息都不要信,最好不要出皇宫。如果有事要外出,一定要通知我。皇室近卫队的人是不可信的,厉染也算想得远,早就悄悄派了太原道的人进皇城。这段时间特别留意明火,还有饭食。放心吧,只要七殿下在太原道不出事,他们还不敢动亲王。”
  厉染离开皇城七天,一直没有消息。杨凤霖出不去,只能让龚全出皇宫将商行的账拿进来,可惜心神不宁是半个字都看不下去。
  内务部长到是来了几回,借着送东西的名头有意无意的透漏一些外头的风声。杨凤霖对于他的话是不信的,这种用钱就能收买的人,嘴里的话没一句可信。
  可越是没消息,杨凤霖心就越是不落地,只能安慰自己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这天傍晚,龚全来时带了一封信给他,里头就简单的几个字:安好,勿念。
  杨凤霖看着这四个字,晚饭也没吃。心终于是稳一些了,紧张感褪去无力感袭来,平时强迫自己多吃点的意念一下子就垮了,一点食欲都没有。
  八角在一边小心问道,“要不要拿点辣椒?”
  杨凤霖摆着手,“让厨房做碗粥来吧。”
  “我这就去。”
  八角麻利的跑去厨房。八角刚走,门口就来了一个小侍从,手里捧着一个大箱子。
  “这是什么?”杨凤霖看着侍从将箱子放在地上。
  “亲王殿下,我也不知道。我刚进院伺候,门口有个瞧着脸生的侍从交给我的,说是给亲王您。”
  龚全刚好从门口进来,责怪道,“你都说瞧着眼生,陌生人给的东西你也敢随便接?出去领罚!”
  侍从跪在地上,对着杨凤霖磕头,“请亲王殿下责罚。”
  杨凤霖看了他一眼,“调去外院打扫吧。”
  走过去,想打开箱子,从厨房刚回来的八角快一步挡在他身前,“还是我来吧,谁知道里头是什么东西。”
  伸出手一把挑开盖子,里头摆着一盏灯笼。
  八角好奇的将灯笼拿出来,“谁会送一盏灯笼过来,别说做的好精致啊。”
  刚想伸手摸,龚全喊了一声别动。八角侧过头恼怒的盯着他,“你干嘛!吓死我了。”
  龚全从他手里接过灯笼仔细看了看,“材质不对。”
  英挺的眉毛皱起,脸上起了肃杀之气,“是人皮做的!”
  八角啊了一声,刚才提过灯笼的手在裤边擦了好几回,“谁这么变态!”
  忍不住,跑到里间吐了起来。
  杨凤霖往箱子里看了看,除了这盏灯笼没有放其他的物件。龚全怕吓着杨凤霖要把灯笼扔出去,杨凤霖让他将灯笼拿过来,仔细端详。如果真是人皮,应该是女人的人皮。
  是谁会送这种东西来恶心他,不,不是恶心,是威胁。
  送这盏灯笼的人就一个意思。
  杨凤霖,你要是再不做决定,下次做成灯笼的怕就是花娘的人皮了。
  龚全见他脸色不对,吩咐人将灯笼拿出去烧了。
  “亲王,不要中了小人的奸计,对方这么做就是故意扰乱您的心神。赵长松一直在西南,他和陈震两人配合一定可以救出花娘,您一定要沉住气。”
  杨凤霖眼底闪过一丝哀痛,你们都不了解花娘,如果她知道梁羡颐用她逼迫自己至此,她是宁愿死也不愿意苟活的。


第三十二章 不屈
  昏暗的房间里,门打开,梁羡颐亲自端了饭菜进来放在花娘跟前,花娘也懒得抬头。
  梁羡颐让人拿了椅子坐在上头,吩咐人出去,“你这又是何必呢?苦苦把自己饿死有什么好处?你们这些高门贵族出来的人就是死要面子,可你崔家都灭门了,你这高风亮节的样子要给谁看呢,崔华!”
  花娘撩开额前的乱发,整理着凌乱的衣角,“像你这般从底层爬出来的蛆虫哪里配说什么高风亮节。你梁羡颐不过就是个暖床的玩意,虽说人出身贵贱无法选,可就算低人一等,积极向善也能让人高看一眼。可是你,坏事做尽,丧尽天良,就算你如今本事再大,也让人唾弃。”
  梁羡颐听完,拍起手来,零落的几声在空旷昏暗的房间里显得特别的诡异,“说得真好,真不愧是崔家出来的。可你崔家再忠心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落了个灭满门的凄惨结局。你是不是恨透了厉铛那个贱女人,你当年进皇城当舞娘,别说没存一点报仇的心思。可惜了,你花容月貌被厉铛的亲王看上,厉铛那女人的嫉妒心可是相当可怕,你用一条腿保了一条命,也是个狠角色。”
  花娘侧过头,眼神里有丝诧异,“你怎么知道?”
  梁羡颐轻笑两声,“你以为厉铛当年送了那么多美人在那糟老头子身边真的是喜欢他吗?”
  花娘明白了,“你也是厉铛的人,当年她将你安排在西南就是为了让你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子爵。”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一点就通了。”
  梁羡颐起身慢慢走到花娘身前,随着他的移动,一阵药味夹杂着他身上浓浓的熏香刺激得她胃里直翻涌。
  “你说我下贱,我是下贱。为了活下去我只能待在西南伺候那个令人作呕的老头子。不管什么苦,什么痛我都捱下来了,也只是想活下去。你们这些人,一出生就是高高在上,享着富贵只会用眼角看人,可你们的富贵又是用多少你们口中的下贱人的命换来的。你说我丧尽天良,你去问问西南的百姓,他们过得好吗?再看看你效忠的皇族,有多少人吃不饱,流离失所要去跟野狗抢食活命。西南的百姓就不必为温饱发愁,活得自在,这些都是我给的,是你口中的下贱胚子给的。哈哈哈哈……”
  花娘恨得咬牙切齿,“梁羡颐,你就是个疯子,为了你的私欲,你利用西南百姓种罂粟,你害了多少人!”
  梁羡颐蹲下来,缓缓靠近花娘,那股阴郁的感觉瞬间让人后背发凉,汗毛竖起。
  一根惨白的手指头划过花娘的脸,“你知道我给珊娘送去了什么?不愧是你楼里养出来的姑娘,那身皮可真嫩啊。”
  花娘突然伸手掐着梁羡颐的脖子,“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疯子!”
  脖子上收紧的手并没有给梁羡颐带去多少惊慌,他面无表情的盯着花娘被泪水弄花的脸,“你可以再用力一些,掐死我,你楼里的姑娘就都要给我陪葬了。”
  脖子上的手逐渐失去了力道,花娘颓然的松开手,无力的垂在身侧,眼泪一滴一滴的滴落在身下的被褥里。
  梁羡颐挑起她的下巴,“崔华,你怎么哭了?崔家灭门的时候你都没哭吧?为了几个做皮肉生意的女人值得吗?”
  一口唾沫吐在梁羡颐的脸上,“你不会得逞的,你如此威胁凤霖,只会让他更恨你!有七殿下在……他……”
  梁羡颐突然一阵狂笑,紧接着是一阵怎么都止不住的咳嗽,
  “你说厉染?只怕他现在连太原道都要守不住了,哪里还有心思顾及你的心肝宝贝凤霖。”
  花娘死死的盯着他,“你是故意的。”
  梁羡颐猛地弯下腰,一张脸和花娘面对面,“我就是故意的,他厉染有什么可以跟我比,论财力,论实力,就算是太原道的武装也没有我西南好,他用什么跟我拼?崔华,你得好好活着,活着等到珊娘来的那一天,你是他的师父,你来做证婚人。”
  花娘猛地站起来,“你做梦!”
  狠狠撞在梁羡颐的脸上,一时间鼻血横流,梁羡颐抬手就是狠狠一巴掌,“你这个不识抬举的女人!”
  花娘嘴角带着血迹,看着梁羡颐出了门口,紧接着是房间上锁的声音,花娘闭上眼,满脸的哀痛,双手紧紧握着。再睁眼时,她眼里已经有了一丝决然。
  自从梁羡颐送来那盏灯笼,杨凤霖就一直睡不安稳。晚上噩梦连连,眼见着眼底的乌青是越来越深。八角一碗一碗的安神汤往里送,总是不见好。
  作为院子里头唯二两个能互相说说真心话的八角和龚全,最近只要一遇上大多时候都是唉声叹气。
  龚全要防着外院的人进来打探消息,八角着急杨凤霖的身体,两人皆是焦头烂额。八角急得嘴里起了泡,吃不下东西只能喝汤水。
  “你可别自己先倒下了。”龚全看着八角明显瘦下来的脸,本来就是巴掌大,再瘦下去可就没了。
  八角愁苦着盯着手里空着的药碗,“我就是着急上火,亲王又要担心七殿下,又要担心花娘,他才是两边受煎熬。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龚全盯着外头送东西进来的内务部部长,“放心吧,只要殿下平定了太原道就好了。”
  内务部长将东西递给龚全,小声道,“我听说亲王身体不爽利,没事吧?”
  龚全冷着脸,“内务部长什么时候也有医官的学问了。”
  内务部长被怼得立马没话了,
  “我是关心亲王,龚部长也不用这么小心。”
  “龚全,让他进来吧。”杨凤霖不知道什么时候倚在门口,内务部长赶紧迎了上去,“哎哟,我的亲王殿下,可见着您了。”
  杨凤霖将身上的厚外套收拢,“进来吧。”
  内务部长白了龚全一眼,抖着身上的肥肉跟着杨凤霖进了外厅。
  “说吧,这一趟两趟的来,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杨凤霖抱着手炉,脸色是着实不好,看来外头传言非虚啊。
  内务部长赶紧收了心神,“这主要还是亲自给您送东西的。还有么,就是最近遇上了件事情,想请亲王参详参详。”
  杨凤霖懒懒靠在躺椅上,吩咐八角给内务部长上茶,这老狐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可是多少年的老人了,什么事情没见过,还用得着我给你参详,也太看得起我了。”
  内务部长赶紧站起来,“哎哟,亲王这话真是折煞我了,我有什么能耐,只不过就是白活了几年,见得比旁人多一些罢了。您也知道我内务部管得杂,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都得管。这不前段时间,我下头有个内务官在皇宫里头巡查,看见近卫队有侍卫在聚众赌钱,本来嘛这种事情我是睁只眼闭只眼的。亲王殿下是明白人,知道我向来是不愿意惹得一身腥的。我那内务官也过去看了看,这赌的数目可真是豪啊,那内务官也凑进去玩了两把,被玩的金额吓到了。那侍卫怕是也喝多了酒,说他们赵部长平时给他们的打赏钱都不止这个数。您想,近卫队一个月才多少钱啊,能这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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