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不带刀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墨然回首

作者:墨然回首  录入:07-07



第15章 洗手下厨
  和四晕得十分突然,醒时已是掌灯时分,暮色尚有一丝昏黄,渗透窗纸,涂上层淡淡暖意。
  可屋内的气氛却十分凝重,燕春跪在床脚下,口角挂着一缕血丝,脸色发白,呼吸短促。
  赵精忠正一脚踩在他肩头,压得燕春又是一声痛哼,肩肩胛骨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
  和四一睁眼就瞧见这么一副不太和谐的画面,原来“老实巴交”的赵精忠此时气场全开,狂霸酷炫,睨着燕春的眼神让和四觉得下一瞬他就要邪魅一笑,勾起燕春下巴:“男人,你居然能扛住我这一脚,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想一想,和四琢磨着自己要不再闭上眼,说不定还能有什么“霸王硬上弓”的名场面出现?
  噫,想想,真是,好激动啊!
  可惜的是,赵精忠与燕春这类习武人的听觉何等敏锐,几乎立刻发现了和四已然醒转过来。
  燕春脸色霎时一白,比从乱坟堆里爬出来的走尸好不了多少。
  赵精忠一瞬间切换人格,虎目含泪,和看到回光返照醒过来的老父亲似的,捧着一片孝心殷殷切切道:“督主,您老人家可总算醒过来了!”
  和四不太能接受他的风格突变,接过赵精忠捧来的茶水润润喉,慢条斯理地举着帕子擦了擦双唇,瞟了一眼仍旧低头跪在地上的燕春:“这是怎么回事啊?”
  他的手下哪里都好,就是脑子都不太好,比方说赵精忠的精分严重……
  燕春握紧拳头,不敢不语,嘴角的鲜血滴落在衣襟上,已经湿了一小片。
  赵精忠瞥了他一眼,道:“他办事不利,同庆楼被人赶了先手给抄了。”
  抄了是东厂里的行话,抄家灭口的抄,意思是同庆楼里一个活口都没了。
  “全死了?”和四愣了一愣,有些意外。
  赵精忠看了一眼燕春,粗声粗气道:“你亲自来和督主禀报。”
  燕春咬了咬发白的唇,吸了口气,拱手道:“属下率人赶往同庆楼时,门户紧闭,并未开张。我等察觉不对,便破门而入,同庆楼上下从掌柜到小二乃至后厨伙夫,皆被人一刀毙命,无一活口。”
  和四擦拭嘴角的手顿了一顿,喃喃道:“这么巧?”
  他前脚从陆铮鸣那得了消息,后脚同庆楼里的人就全死了,不怪赵精忠发怒,人死了是其次,赵精忠怒的是有人盯上了他们却居然没被燕春等发现了。
  赵精忠容色凝重:“督主,既然您现在无恙,我等便立刻送您回宫。”
  他们的行踪说不定已经暴露,虽然东厂的番子各个精干能打,但奈何敌暗我明,宫外的防备总有疏漏。
  他何尝不想走啊!和四刚一动这念头,才安稳下来的小心脏就突突开始作妖。
  和四痛苦地闭上眼,按了按心口,努力按捺住破口大骂的冲动,从容不迫道:“无妨,此事尚未查清,也许真是碰巧而已。但可以肯定,那夜锦衣卫要抓的人身份必不一般,”他思忖着慢慢道,“你跟在我身边,抽不开身,就去将李报国从宫里头找出来,想法查到锦衣卫行动当日,朝里有谁和他们的人接触过。”
  抓的人不一般,下令的人更不一般,这件事从头到尾他们东厂都一无所知,这是个很不好的兆头,代表着老厂公走后,朝里甚至宫里已经有人想趁着东厂这段新旧交替的动荡时期搞事情了。
  他顿了顿,又道:“招财还没离京,你让他去跟进同庆楼此事,同庆楼里的人死了,但这些死人总还有家人,这么短的时间内想要斩草除根全灭口了,恐怕也得闹出点动静,留下蛛丝马迹。”
  和四从来都不想主动搞事情,但是事情搞上门了,他总不能躺平任搞,总得想法查出这幕后的人。
  赵精忠本还想出言劝和四回宫,但是见其有条不紊,一派“局势尽在掌握之中”的姿态,一一吩咐下来,心中便也渐渐定了下来,厚实的嘴唇动了动,最终抱拳领命道:“督主英明,我这便与报国他们联系。”
  和四看着他满脸敬仰,嘴角抽了一抽,他很想说忠忠哇他一点都不稳啊,他心里其实慌得一批啊!
  慌有用吗?没用,和四只能掏出保心丹默默地吃了半瓶,让自己心静如水,无欲无求。
  他吞完保心丹,见燕春还低头跪在墙角,叹了口气:“起来吧,你头儿这一脚踹得你不冤,别人在你们眼皮底下灭了同庆楼,回头也能这么不露风声地要了你们的命。”
  赵精忠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
  燕春低头轻声道了个“是”,起身时身体晃了一晃,捂着肩膀默默躬身退了出去。
  和四望着他清瘦落寞的背影,想教育一下赵精忠以后对自个儿兄弟下手轻点,没看都把人家快揍哭了吗,但是话到嘴边却是什么也没说。
  和四清楚,他不该说。
  都说东厂人无恶不作、心狠手辣,其实东厂内部对自己人才是最狠的,不狠活不下去,不狠混不出头。
  锦衣卫亦然。
  燕春这事算是一笔带过了,和四这才想起藏在自个儿袖里那本作妖的破书,还有在东厢里躺尸的陆铮鸣。
  他摩挲着袖中僵硬的书册,问道:“那人怎么样了?”
  赵精忠立刻露出“我就知道,督主果然是为了那个小妖精才留下来的”痛心疾首之色,唉了声道:“回督主的话,骨头裂了,大夫给他打了板,说是要躺个十天半个月……”
  和四“哦”了一声。
  赵精忠始终觉得那个小校尉不可靠,尤其是他刚给出了同庆楼的消息,同庆楼的人都死绝了,一身洗都洗不干净的嫌疑,留着他实在是个大缓,便试探着道:“既然大夫已经给他治好了伤,我让人将他扔……不,送回家去?”
  “……”和四纠缠在一起的手指一顿,别以为你改口改的快我就没听见啊!不过,留着个身份尚未查清的锦衣卫在身边的确不太合适,刚想开口,和四心头一动……
  和四安详地靠回床头,平静如水道:“天色已晚,明日再说吧。”
  赵精忠看和四的眼神俨然像看一个被男色迷得五迷三道的亡国昏君,沉重地叹了口气:“督主说的极是。”
  和四面色淡定,心里汪汪哭成了个狗子,他不是,他没有,他是被逼的啊忠忠!
  随便找了个理由将赵精忠打发出去,和四脸色一变,恶狠狠地从袖中一把拽出破书,哗哗一翻。
  果然见到在“常回家看看”后的一页纸上,写着一行崭新墨迹——神农识五谷,惠与天下人。今日之事——皆言君子远庖厨,可是太监不用远呀!洗手作汤羹,分食与他人吧,少年郎!
  和四:“……”
  和四森冷地对着破书呵呵笑了两声。
  破书的书页簌簌发抖,它后悔了,它不该兴冲冲地跟出来,它应该安详地去垫桌脚!QAQ
  和四平静(麻木)地合上书,他想,总有一天,他会忍不住和这本破书同归于尽的。
  破书:“……”
  不应当!它只是一本无辜的小书书!
  ……
  秋冬日短,那一点紫红暮色很快被鸦色的云山收去,落下沉沉灰黑的雾霭。
  和四将自己收整妥当,跨出房门时,太平鼓恰好敲完了第三百下,京城白日里的繁华仿佛随着鼓声一并沉入了夜色之中。
  宅院外的巷道静悄悄的,打更的还未出来,只能听见隔壁人家极为微小的人声。
  和四心里头忽然有些怪异,他依稀记得看过的一本书中写道,许多年前的京城夜里不似这般冷清寂静,街市上车走如龙人如潮,宝马香车穿梭于香树繁花间,朱袖彩衣晃花人眼……
  那是怎么样的盛景,和四从不曾见过,但他心里却清楚如今京城夜里的冷清是缘何造成的。
  是多年前胡人番邦围堵了京城数月,造成街头巷陌易子而食的劫难,也是……穿梭在夜幕里,无所不在的他们这群人。
  檐下灯光轻轻地落在和四的眉宇间,氤氲了他的神色。
  落在刚晃出门的陆铮鸣眼中,他仿若在那张年轻的脸庞上看到一层淡淡的忧愁。
  陆铮鸣跨出门的脚一顿,凝视着和四的侧颜,双眉向上微微一挑:“督主……”
  和四闻声看来,眼中尚有一丝来不及收回的茫然。
  两人静静对视了一瞬,陆铮鸣嘴角挂上了笑,刚要开口,陡然间一声嚣张跋扈的“喵”打断了他的话。
  一只品相绝对称不上好的三花猫在光秃秃的老树上伸了个懒腰,又“喵”了一声,从树上一跃而下,径自蹦向了和四。
  和四猝不及防被撞了一脸猫毛,还没从懵逼里缓过神,三花猫已经呲溜跳到了他肩上,牢牢抓着他的肩,使劲在他脖子,脸上蹭啊蹭:“喵~喵~喵~”
  和四:“……”
  陆铮鸣:“……”
  陆铮鸣看着脸色发青的和四,努力憋住笑,一本正经道:“它可能饿了。”又咳了声,指了指自己,毫无愧色道,“我也饿了。”
  所以,一猫一人,都眼巴巴地看着和四。
  和四怒了,滚哪!老子是你们娘吗,饿了找我有奶吃???


第16章 同桌而食
  一刻钟后,赵精忠从番子手上接过大包小包,提进了厨房。
  他神色几分惶恐,看着慢腾腾卷起袖子的和四像是看一个提着砍刀的刽子手:“督主,您不放心外边采买来的酒菜,我给您做些膳食就是了,哪能劳您亲自下厨?”
  和四优雅自若地卷起两边袖子,在铜盆里净了手,冷漠地拒绝了他:“不要”。
  赵精忠仍要劝说。
  和四没有表情地看向他:“我听干爹说过,你十岁第一次下厨烧了伙房;十二岁给自己师父下长寿面,结果把断肠草当成五爪龙放进了汤里,差点欺师灭祖;十八岁那年你去宁王开在京城的酒肆卧底,结果一个时辰不到就被赶出了大门……”
  “……”赵精忠两眼泛起了晶莹的泪花,嘤咛一声,捂住脸扭头咚咚咚地跑出了厨房。
  和四沉重地叹了口气,有时候他实在无法理解,忠忠粗犷的外表下为何有一颗这么柔弱娇嫩的少女心……
  可能干爹早就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才派他专门贴身伺候,和自己做一对好姐妹的吧。
  和四净了手,一转身就看见坐在小马扎上的一人一猫:“……”
  那两相依相偎在一起,活脱脱就是两嗷嗷待哺的小羔羊。
  和四一边匪夷所思地想着,自己一个东厂提督为什么会和一个锦衣卫走狗和平共处一室,现在居然还沦落到要给他做饭;一边忍无可忍地将刀一摔:“过来切菜!”
  巴掌长的窄刀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坠星般直劈陆铮鸣面门。
  陆铮鸣避也未避,反手快如闪电地将猫往肩上一搭,电光火石间,刀尖抵着他鼻梁,却未再进分毫。
  他两指夹着刀片,不慌不忙地起身,顺手还捎上了马扎,坐到和四身边,随手摸起个土豆麻溜地削了起来,还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督主之命,小的何敢不从哪。”
  三花猫惊魂未定地趴在他肩头,双眼湿漉漉地软软叫了声:“喵……”
  和四料想陆铮鸣身手不差,不想随意一试竟是把他试愣了。
  他虽然跟着干爹习武,但天生不是这块料子,练外功是皮嫩头不铁,练内功是气弱丹田窄,从小气死的武学教头能绕京城三圈半。后来他干爹放弃培养他在武学上的造诣,改培养四大护法了,结果那段时间东厂里时常传出四大护法的鬼哭狼嚎,和四为此很不好意思了一段时间。
  和四虽然拳脚生疏,但是没吃过猪肉也看多了猪跑,陆铮鸣刚才亮的那一手不比灵敏见长的李报国差多少。
  这么一看,和四倒是真觉得可以考虑考虑再多添个小弟,前提是查清了陆铮鸣的底细。
  他干爹说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所有思想不够达标,意识不够到位的人一概不能入东厂,更不能放在身边。
  和四听了后很费解,他们东厂有什么思想底线啊???
  别家衙门录人得起码明面是个好人,而他们东厂呢?
  人吏部尚书说了,别的不求,只求东厂做个人就行了……
  和四对陆铮鸣的身手啧啧了两声,对这人又添了一份好奇,有这好身手,得人缘多差还没在锦衣卫里混出头啊……
  时辰不早,赵精忠弄来的食材有限,和四简单地做了几个家常菜,油爆豆腐,醋溜鱼段,清抄脆瓜,江混生下来的料还给三花炖了个清水鱼头。
  厨房的灯火不算明亮,即便赵精忠生怕他家督主切了手指头,多添了几根蜡烛,却也只能照亮灶台前的一方小小天地。
  和四弯腰低头,舀了一勺汁儿浇在鱼段上添汤头,烛火拉长了他的身影,将腰背的线条勾勒得分外流畅柔和。
  他神情专注,对于陆铮鸣的凝视浑然不觉。等到弄好了菜肴,他慵懒地抻了抻脊骨,才发现陆铮鸣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阴影遮住了陆铮鸣的眉眼,和四嘀咕了一句:“睡着了,不会吧。”
  陆铮鸣低低笑了一声,笑声里混杂了难以捉摸的一缕深意:“督主亲自掌勺,这般奇景,怎能错过。”
  和四呵呵笑了两声,是啊老子累死累活,白天伺候小皇帝,晚上还得屈尊纡贵伺候你两位大爷,要不是看你哭着喊着,甚至要出卖色/相抱我大腿,这回功夫你该在郊外乱葬岗里躺着看星星看月亮,和隔壁的吊死鬼谈谈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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