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不带刀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墨然回首

作者:墨然回首  录入:07-07



第43章 雪中送暖
  入了皇城,已是傍晚时分,席卷满京城的风雪比白日里更加狂肆奔放,天上像漏了个窟窿,一瓢接着一瓢往下抖雪花片,早上才没过脚踝的积雪此时已然快到了小腿肚。
  和四抬手压了压帽檐,下了车,须臾间眉眼上便飞了一层薄薄的雪絮,早候着的小太监立即从两旁围拥了过来,打伞的打伞,掸雪的掸雪,热火朝天地得和伺候尊菩萨似的。
  云王心酸地和自个儿大侄子手牵手下了马车,虽然也有近前伺候的人,但是一对比和四那头的繁忙热络,自己这个亲王实在落魄得可怜……
  他和面黄肌瘦的少年面面相觑了半晌,抬头看了看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宫殿,费劲地将手背到身后,摇头晃脑地感慨道:“侄儿啊,这便是我大燕的皇城,以后便是你的家了。”
  少年随着他仰头,透过密密麻麻的雪帘看向飞檐斗角的殿阁。天阴的缘故,他只能瞧见模糊的一片轮廓,便仅是那连绵起伏的模糊轮廓已令他大为震撼。他也曾去过晋国的皇宫,晋国的老祖宗发家晚,又是游牧部落出身,不论城市构造还是皇宫殿堂,处处透着一股子朴素沉稳的风格。
  远比不得这大燕帝京来得雍容大气,这里的墙砖片瓦都浸润着百年帝国的繁华贵气,雕梁画栋,朱阁玉台,哪一处不是几代燕皇命能工巧匠费尽无数心血构造而成。
  ——这便是自己的家了?
  少年眼睛微微弯着,嘴唇无声地喃喃蠕动,似是问云王,又似是问自己。
  和四从一群拥趸中一眼瞥见了少年这副似笑非笑的神情,他心头蓦地划过一丝异样。
  少年随即察觉了他的眼神,倏地像只受惊的小兽带着一点惶然看来,与和四对视的刹那,不知是否是想起了他叔叔云王说起的“吃人”一事,顿时惊得仓惶低下头,再不敢看他。
  和四嗤笑了一声,他这一笑意味不明,搞得周围忙活的小太监以为哪里出了错,连忙噗咚跪倒一片,口中直呼:“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和四:“……”
  这是宫里头的通病,凡事伺候人的一旦出了茬子,甭管是不是自己的错,逮着直管叫自己该死就是了。
  有次太后娘娘宫里头一小宫女失手剪坏了朵窗花,其实也不是大事,但偏叫太后娘娘给瞧见了。小宫女跪地就说出这一串通用台词,她想着太后娘娘惯来心善理应是没事的,哪想那天太后娘娘也不知怎地心烦意乱,冷着脸随口来了句:“那你便去死吧。”
  翌日,小宫女吊在房梁上的尸首就被席子一卷,拖出宫去了。
  宫里头的奴才命向来不值钱,只是大行皇帝走后,后宫里三宫六院暂时清闲,尚未掀起宫斗风暴,乍然出了这么一条人命,寿春宫的管事想想还是报到了司礼监这边。
  和四听见了,批红的手一顿,也没多说,只让人多给了那宫女的家人一些银钱打发走了。
  啧,以后谁说太后娘娘慈眉善目,和四建议他去看看眼睛。
  天气冷得骨头疼,和四捧着手炉没发话,他身边一个随扈便扬声叱责道:“没眼力见的东西,督主怪罪你们了吗?一个个跪这碍眼挡道,还不快滚?”
  吆喝的小太监是司礼监里常跟在和四身后的,平时不打眼,现在和四闻声一瞧,瞧着人长得几分机灵。
  这边人散了去,和四恭敬地让道给云王他们先行,自己紧随其后。
  至于岳钟和姓陆的他们,锦衣卫是外臣,与身为宦官的和四不同,所有外臣无诏不得入宫,这也是为什么东厂一直以来比锦衣卫和皇帝更亲厚的缘故。虽然出身比不了锦衣卫,但胜在近水楼台先得月!
  和四瞅了眼檐外破被絮一样的飘雪,从云王进宫的今儿起,锦衣卫和东厂都将轮班照转地在皇城中警戒,姓陆的只是个可怜的小百户,这时候八成吹着风吃着雪在皇城外围戍卫。
  啧,真惨。
  和四在心里头咋舌了一句,便怡然跟着云王他们进了延庆殿。
  延庆殿是本朝皇帝专门用来接待外邦使臣和藩王的礼殿,因为是门面担当,故而是怎么华丽怎么建造,怎么富贵怎么修饰,金顶银墙,和四每次来这儿都感觉自己的狗眼要瞎。
  更别提难得几次进京的云王和尚未认祖归宗的少年,云王还好些,少年一进去登时就被满目琳琅给闪愣住了。
  小皇帝和盛装打扮的太后坐在上首,被满殿的金光玉色环绕,和天上两尊神仙似的。
  少年远远地只瞧见两个雍容高贵的生硬,还未醒过神便被云王一推,带着跪在地上给整个大燕最尊贵的两个主子请安。
  和四一进殿就例行公事地行过礼了,抬眼偷瞄了一下上面两位的神情,小皇帝之前被他派来的人透了风声,眼下看去尚算镇定,至于太后娘娘嘛……
  那可真是太镇定了,满目慈祥地看着云王身边的少年,简直满意得不得了。
  太后的态度,从锦衣卫出现在城门下时和四便早有所料,可临到这时他仍免不了心下一沉,叫了一声不妙。
  小皇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下面比自己年长的“兄弟”,想说什么却又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词,最终还是看向和四。
  目光与和四一接触,顿时就从高冷无情的帝王变成了只嗷嗷待哺的幼鸟,眼巴巴地瞅着他,形容几分可怜。
  和四看得嘴角一抽搐,他直起身温声提了一句:“陛下。”
  小皇帝愣了一下,如梦初醒般地又看向云王他们,扁着嘴说了句:“免礼,起吧。”
  太后柳眉一动,看了少年一样,又看向小皇帝。
  小皇帝却是无动于衷,无视她的眼神直接将早先太傅将他的说辞,照本宣科地念给了云王听,之后直接宣布开宴。
  少年像团空气,无人在意,也无人关注。
  云王的脸色顿时难堪得紧,他想说什么,和四却适时轻轻咳了一声。
  云王脸色一变,也不知想了些什么,最终什么也没开口。
  因着多了一个身份特殊的人,这场接风洗尘的晚宴格外得沉默,甚至有些压抑。
  和四见着流水一样的山珍海味送上了席,突然怀念起了那夜老宅子里的小厨房,和那一桌他亲手下厨做得菜。
  他漫不经心地伺候在皇帝身边,过了半席他侧耳听了听风声,最终还是耐不住这尴尬的沉默,找了个“身体不适”借口出了延庆殿,将这出戏台子留给了他们萧家一家人。
  出去时,小皇帝一脸天塌地陷。
  和四没搭理他,小孩子嘛要学会成长,你看他像小王八蛋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能面不改色地抱着偷来的狗粮,被狗追了十条街。
  区区一个云王,难道凶得过那三条看家护院的獒犬?
  呵,和四铁石心肠地丢下了小王八蛋,罩了件厚实的大氅,径自上了小车,悠悠地往宫外去了。
  积雪很深,哪怕不停地有宫人打扫,和四这辆小车也晃得一步三摇,直接将他晃得昏昏欲睡。
  他今年比往年似乎更怕冷一些,哪怕怀里揣着个滚烫的火炉,人都快蜷成一团恨不能缩进车底下去了。
  雪花簌簌地擦着风灯落下,照出一片微弱的灯光,赵精忠坐在马车上和李报国两人一人提着壶烧酒,磕着一袋椒盐花生米,一边磕一边随口问车里:“督主咱这大雪天里去哪里啊?”
  赵精忠和李报国两人仅披着两件蓑笠,看上去快成两个圆墩墩的雪人了。
  车厢里静悄悄的,赵精忠驾着马车,又问了一句。
  过了一会,才传出似梦非梦的一声:“回家。”
  赵精忠愣了,和李报国两大眼瞪小眼,小声逼逼:“回家,回哪个家?”
  以前老厂公在时,和四跟着他住在清平坊的豪华大宅院里,那勉强算是他的家。
  如今大宅院卖了,和四多半时候就宿在司礼监的庑房里头,也没在外置办宅院的意思。
  李报国正就着雪水兑烧酒喝,半冰半烧,将他那张比鬼还青白的脸总算烧出了几分红晕,他磕了一颗花生口齿不清道:“现在还早,回不去。”
  赵精忠一脸懵逼,这两人的对话为什么他一句也听不懂。
  好在里头的和四似乎从打盹里稍稍清醒了过来,咕哝了一句然后道:“去司天监。”
  赵精忠总算听到一句明白话了,可还没等他调转马车,车里头突然又冒出去一句:“去太/安门。”
  赵精忠:“???”
  李报国嗯哼了一声,还没等赵精忠动手便将马车转向了太/安门的方向。
  风雪夜里,天寒地冻,除了守门将士,连潜藏此处的东厂番子和锦衣卫们都偷懒找个地喝酒暖身子去了。
  太安门外不远处,一辆挂着小风灯的马车静静地立在那里,仿佛等着什么人。
  可实际上,此时此刻和四扶着脑袋想不明白自己突然一时兴起跑这里来做毛线???
  不是想好了去司天监里头找那个老神棍,问问先帝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儿子是怎么一回事吗?
  为什么就莫名其妙地改道来了这里,不仅来了,还揣着一食盒让赵精忠从御膳房里偷来的热酒热菜。
  和四一脸如临大敌地看着食盒,像是盯着自己都弄不明白的心思。
  悬挂在马车上的风灯突然轻轻一声脆响,仿佛有什么将它砸在了车上。
  赵精忠如临大敌,倏地拔刀出鞘,却没发现任何身影。
  李报国却是依旧懒洋洋地靠着马车,捧着绣篷在那描花样。
  风灯又是轻轻一声响,赵精忠这次发现砸灯的是个小石子。
  李报国头也没抬,拈着绣花针朝黑漆漆的左前方指了指:“喏,那里。”
  赵精忠一头雾水地想去看看,却见着一道黑色的劲瘦身影从李报国所指的方向闪身而出,形如鬼魅般几个箭步就到了马车前。
  那人披挂着一身冰雪,像是从冰窟里爬出来的死人一样散发着森森寒意,他无声地跺了跺脚,抖去衣上的雪,作势要往车上爬:“让一让,让一让,冻死老子了。”
  赵精忠已经瞧出来者是谁,但仍是分外不爽地挡在车前:“你来作甚?!”
  那人啧了一声,想说明明是你们家主子专程来找我的,但是考虑到车里人的脸皮薄,只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咧嘴一笑:“下官是来给督主侍寝暖床的。”
  和四:“……”
  赵精忠:“……”
  李报国慢悠悠地挪开身子,将门让了出去。
  陆铮鸣逮着时机,趁着赵精忠没回神一头扎进了车里头。
  车里热烘烘的暖意扑面而来,他还没瞧清楚惦记着的人,一本破书当面砸了过来:“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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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情愫暗涌
  陆铮鸣一掌抓住破书,随意瞟了一眼就扔到一旁,呵出一口白气,搓了搓手上的雪沫子,故作不解道:“是何人竟惹督主如此动怒,告诉下官,下官替您出气去!”
  马车不大,从外看只是辆青壁小车,里头却堆满了柔软暖和的皮毛,中间围了个四方小炉,炉里掩着银丝碳,小车里暖和得不逊色烧着地龙的延庆殿。陆铮鸣没挨着皮毛,只贴着车门后窄窄的一片地儿,身上的冰雪被车里的暖意融化,很快脸上脖子上湿漉漉的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和四倚坐在皮毛里绷紧着一张脸,异常嫌弃地上下扫了一眼这个大言不惭,号称要来给他侍寝的狗东西,一言不发地攒了一团布巾又狠狠朝着那张欠揍的帅脸砸了过去。
  陆铮鸣身形未动,任由软和的布料砸到脸上,从善如流地扯下来三五两下地擦了擦身上的雪水,将布巾将随手扔到了一旁的破书上。
  破书:“QAQ!”
  这两个死基佬,好过分!
  和四瞧着这人总算恢复了几分人样,不像是从雪地里爬出来的一具尸体,这才面色稍稍缓和了些,皮笑肉不笑道:“惹我生气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看着办吧,是走咱东厂那一套扒皮充草三大刑,还是走你们锦衣卫细水长流抽骨吸髓的那一套?”
  陆铮鸣脸色变也未变,他大咧咧摘了两只靴子,顺了块皮毡盘腿坐下,先是摘了温着的酒壶仰头狠狠灌了一口,一抹嘴才冲和四咧嘴一笑:“下官自然是听督主的吩咐,您想怎么罚就怎么罚,想在哪罚就在哪罚,”他别有深意地扫了一眼洁白绵软的皮毛,“要是在这里,下官也是不介意的。”
  和四:“……”
  外头偷听的钢铁直男赵精忠一脸复杂地看看车门,小声和李报国逼逼:“这马车这么小,怎么施展得开手脚,搞不起来啊……”
  要行刑的也得将人抓去东厂大狱里好好伺候一套才是,他早看锦衣卫这个小白脸不爽了,先是狗胆包天地和自家督主攀附父子关系,之后竟然得寸进尺又从父子关系搞到了床上关系,简直太不知廉耻!
  “……”一直专心绣花的李报国终于走错了一针。
  须臾后和四怒气冲冲的声音冲破车门:“赵精忠!你他娘的再偷听,我找十个八个壮汉好好和你搞一搞!”
  赵精忠:“……QAQ!”
  将听墙角的暗卫二人组意思意思地赶远了些,和四强作镇定下来,他非常想认真地和陆铮鸣说,我不想和你搞事情,一点都不想,因为一旦搞起来,被搞的肯定是他自己……
  笑话,他堂堂东厂提督,能是被搞的那一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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