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官发财在宋朝[古代架空]——BY:放鸽子

作者:放鸽子  录入:07-08

  孩童时期的他气息急促地奔跑着,脚下却如踏棉花般虚软,好似背后有凶禽猛兽在追,又好似在前方,会有朝思暮想的人在等着。
  他在追逐着什么?
  困惑着不知跑了多久,狄青只觉颈处忽有一袭凉风窜过。
  ——有敌袭!
  两年多的军旅生涯锻炼出的应敌本能,是远非醉意所能盖去的强大。
  狄青猛一激灵,竟是双目大睁,瞬间清醒,一个鲤鱼打挺地坐过来!
  在坐起身来之前,他右手已顺势往枕下一抄,要抄每夜必藏在那处的短剑,却错愕地抄了个空。
  “瞧你这反应,”上一刻还在伺候一只醉猫、下一刻就直面露出獠牙的猛虎,饶是陆辞也惊了一惊,反应过来后,顿感好笑:“你未醉里挑灯看剑,却已梦回吹角连营了。”
  由悚然而惊到茫然无措,再到彻底清醒、恢复记忆后的羞窘,狄青可谓切换极快。
  尤其当看到恋人那近在咫尺的含笑面容,以及那致他梦醒的元凶——一方沾过水、由公祖所持、亲自替他净面的帕子时——他那张被晒至小麦色的面皮,更是红透了。
  得亏醉酒后面色本就通红,此时灯光朦胧,哪怕再红上几分,也不会太过醒目。
  再往四周一看,不难瞧出他们已被送回了陆辞的宅邸:那座相府没住多久,就因陆辞辞去了参知政事一职而随之搬离了。
  在稍稍神定后,狄青先是下意识地咀嚼了一阵那两句精妙佳句,才后知后觉地问道:“公祖是如何知晓的?”
  他素知公祖心思玲珑,总能猜中旁人心中所想,但怎会神通广大至连梦境也可窥破?
  陆辞忍笑道:“你双目始终紧闭,神容严肃凛然,双拳攥紧,咬牙吸气,不时低声嘟囔着杀杀杀……我哪里还需费心去猜?若这还听不出来,那恐怕不是傻子,便是聋子了。”
  狄青:“……”
  他微赧地别开头,轻咳一声,有意岔开话题:“方才公祖所念那两句诗——”
  “诗极好,”陆辞笑着堵住他话:“但非我所做,而是早年听一辛姓高才所念,他无意扬名,你可莫传出去了。”
  虽不知在夏国覆灭、战局大改后,南宋还会否出现,世上又会否有辛弃疾此人,陆辞都不愿做甚么文抄公。
  狄青点点头,刚要说些什么,陆辞便莞尔道:“宴席上你频频向我看来,可是有话要说?原想着明日再来问你,如今你既清醒了,不妨直问。”
  狄青一惊,小心地瞟了陆辞好几眼,在不知心上人是明知故问、还是当真不晓的情况下,他踌躇再三,才慢吞吞地将当时的心思解释了。
  “你可知,”陆辞不答反笑着说道:“陛下只为二人做过媒,一位是立下大功的狄将军,另外一位,正是我。”
  狄青微微一愣。
  陆辞悠悠道:“即使是还没影儿的公主,你那不太靠谱的便宜师兄,也是不会乱许出去的。”
  能叫堂堂天子开出一张空头婚书,也能称得上是对臣子品行的最高赞赏了。
  “比起这些,我倒更想问你。”
  陆辞笑盈盈地凝视着狄青,眸中清亮,倒映着的烛光微微摇曳,更显轮廓如画,令人沉醉。
  狄青痴望着恋人,听他说道:“……若不出意外的话,你我相许之事注定瞒着世人,不仅人前不宜有过于亲密之举,连亲人至友亦不可透露一丝口风。偏我心胸狭隘,既要霸占着你不予名分,亦不愿叫你于明面上另娶他人留下子嗣。”
  说到这,陆辞轻叹一声,认真地继续问道:“我长你八岁,如兄如师,你少时一穷二白,全心依附敬慕于我,或将憧憬与恋慕混淆而不自知。如今你已二十有三,正值一展宏图的壮年,于疆场征伐数载后,可谓前程大好,功成名就……”
  说到这,陆辞微微错开了视线,唇角微笑却未淡去,不疾不徐地说完了这番藏在心中许久的话语:“你不妨慎重考虑过后,再做抉择。”
  狄青一直沉默地听着,眼眸低敛。
  直到这时,才抬起头来,直视陆辞那张俊美得不可思议的侧脸,不答反问:“公祖是想问我,‘可曾后悔’?”
  “非也。”陆辞摇摇头,轻笑声中带着难掩与生俱来的傲气:“你固然以痴心相许,我也待你真心实意。身外之物姑且不提,单我那份真心,便是天上地下的独此一颗……哪怕称不上‘荣幸’二字,也绝不至于沦落到‘后悔’那步。”
  对一贯温雅从容的心上人自然流露的这份凌人傲气,狄青简直爱到了骨子里,闻言也忍不住笑了。
  他不忙回答,而是随手拿起桌上果盘里的一颗甜枣,塞到自己嘴边,以锋利的前齿咬着,温柔而霸道地凑了上去。
  陆辞眨了眨眼,顺着他意地张口地衔住了。
  唇齿相接的那一刻,狄青以舌尖轻轻一推,便将那颗甜枣推到了陆辞处。
  陆辞纵容地将那湿润的果子纳入口中,慢慢咀嚼着,心念微动,仿佛明白了狄青想表达的意思。
  “我当年三生有幸,摘了那天上星子,伴了那出尘谪仙,如今更晓事了,岂会蠢到放开至珍爱之人?”
  狄青虽未继续那一沾既离的吻,却伸出修长而结实的右臂,力道正好地揽住了恋人的腰身,轻声道:“有情人间,就如这品枣,是酸是甜,唯有二人知晓,也只需二人知晓,何必在意天地亲师是如何想的呢。”
  他的眼里,从茫然无知,到懵懵懂懂,再是情窦初开,乃至情根深种……
  从来,都只有陆辞一人。
  陆辞含笑看向身形颀长、需他仰头去看的恋人,主动在他唇上印上一吻,低喃道:“不错。”
  这夜过去,尽管在外人眼中,陆辞与狄青的关系还是犹如手足般的亲密,但狄青心里却更甜蜜了。
  他很是清楚,在敞开心扉的这回谈话后,他与公祖间的情意,就又浓上几分。
  跟走路带风的狄青相比,张亢也是不枉多让的春风得意——在陆辞与狄青的封赏还未被争论出个最终结果前,他的倒是先出来了。
  在战事频发、战绩显赫的前提下,武将的晋升永远比不看政绩、却需逐资磨勘的文官要来得迅猛。
  张亢由从六品被擢升为从五品的枢密院承旨时,倏然在朝中被掀起了惊涛骇浪。
  由从六品至从五品,虽是连跃三阶的晋升,但有那战功在前,还不至于招来如此之多的议论声。
  关键就出在枢密院承旨的职事上——自开国以来,大宋惯来以文抑武,枢密院名义上掌管全国军事,却始终由文官掌权。
  如今让那枢密院里混进个武官不说,还是个由文转武的叛逆子,那还得了!
  若非那战功着实扎实,他们不好明言反对,却也是诸多牢骚。
  赵祯听得多了,虽不至于动摇决定,但也还是私下里召来张亢,问他可愿由文转武,恢复文官身份。
  若是由他下旨、张亢被迫接受的话,那些个心存不满的文官们纵不会十分满意,也还是会捏着鼻子、重新接纳他‘弃暗投明’。
  赵祯一番好意,然而张亢却不领情。
  “若无当日由文转武职,亢何由置身于此?且一变再变,反复无常,只为些风言风语,更会招世人耻笑,而天下兵丁,也无法知武途亦可有名位相待也!”
  他一旦功成名就,就要转回文职的话,那让随他出生入死的将士们情何以堪?
  他曾是进士出身,转是转得,但对天底下那些个不解诗书、却敢于拼杀的好汉而言,这条路却是不存在的。
  倘若叫将士们得知,以血肉之躯与敌拼杀,到头来也难居名位,终抵不过挥动笔杆子刷嘴皮子的本事……定要心灰意懒,难有壮志。
  张亢把话说得如此之死,又这般大义凛然,提出这一主意的赵祯在尴尬之余,还是由他去了。
  等陆辞从心里不痛快的赵祯口中得知那日殿中夜谈的内容时,张亢已在枢密院走马上任,一切已成定局。
  赵祯不高兴地絮絮叨叨,道张亢当年非转武职时就是这不识好心的牛脾气,哪怕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也没能磨掉半分棱角。
  陆辞出神之余,也不知说什么好。
  平心而论,他欣赏张亢要为军中健儿竖立旗帜的用意,也深深佩服对方知难而上的勇气。
  但对于张亢本人而言,这一决定做得,就是十分不利了。
  张亢以武官领文官职事,往表面上看,只是置身于文官的对立面上。往深里想,却是站在了以文治武的国策的敌对那方。
  现边患危机暂告结束后,将帅又回归边缘位置,纵然是名将也很快被当政者忽略。
  俗话说狡兔死走狗烹,以赵祯仁厚,固不至于到那一步,但随着战事平息,要想在那枢密院中再进一步,远比文官要难上太多了。
  除非……


第四百零四章
  赵祯难得逮住了小夫子,自要将牢骚发了个够本后,才肯放人。
  若非郭皇后也想见见陆三元,三番四次地让宫婢寻了借口来问,叫敏锐地察觉出她那点小心思的赵祯起了几分幼稚的独占心思的话……
  陆辞怕是无法在宵夜后顺利脱身,而多半要在宫中留宿的。
  被林内臣既热情又恭敬地一路送出宫门,骑上了御马,又在两名金吾卫的护送下回到宅邸后,陆辞所做的头一桩事,便是将在厅里一边闲聊、一边等他归家的狄青与柳七一同叫进了书房。
  “帮我将书脊上带了‘差注’、‘员阙’字样的挑出来,放到案桌上去。”
  心不在焉地丢下这么一句后,陆辞便先一步占据一处书架,仔细查找起来了。
  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饶是满心好奇的柳七也不好多问,在与同样迷惑的狄青对视一眼后,默不作声地选择了听从差遣。
  尽管陆辞离京已有许久,但这十五年来,他在京中前前后后累任的职事共有过五六件,得以亲手接触的事务庞杂、公文更是不计其数。
  加上他平日便有抄录旧本、亲著手札的习惯,这占据了整整两层楼的书房和库房里头,可以说是堆满了各类文书,令人眼花缭乱。
  柳七虽一直住在陆府,但鲜少涉足书房这等敏感,更不会闲得无事去翻查陆辞的手记。
  如今面对这摆放得齐整、却数量多得可怖的书堆,连柳七都感到几分头皮发麻。
  三人齐心协力,还是费了整整一个时辰,才将陆辞所要求的带‘差注’与‘员阙’的资料悉数寻出,工工整整地摆放在了案桌上,成了让人望而生畏的一座座小山。
  这么一阵忙碌后,三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灰头土脸,柳七更感到许久未拿过比笔杆子更重的物件的胳膊,经那么一番折腾后酸痛得很,索性一屁股坐在了长椅上,一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问道:“这差事我已与小狸奴办好了,该轮到摅羽你开口解释了罢?好端端的,寻这些积灰的旧文书出来作甚?这大半夜的,也不是晾晒的好时机。”
  陆辞一边一目十行地翻看着书堆,一边头也不抬地反问道:“柳兄,你可知单这京中,便有多少未受差遣、空吃饷银的寄禄官?”
  柳七一愣。
  不似在浮浮沉沉、这会儿尚在知州位置上熬资的滕宗谅,也不像自请戎边、不久后将得擢升的同二转知州任上的范仲淹,自打当年听了小饕餮那些个‘孤单寂寞’的鬼话被骗进京、又幸运地通过阁试,入了馆阁起,他的官途便很是顺遂。
  躲开不久前的那场卖书钱案后,他充分吸取教训,大量减少了不必要的人情来往,除了一如既往地好写文章外,主要还是将心思放在了稳打稳扎地积累政绩上。
  他越发谨慎的行事做派、甚佳的人缘,又有那段出使吐蕃的经历增光,还不缺那最为重要的官家青眼……终于令他顺顺利利从一成不变的馆职熬出,不久前顺利被选上了补那中书舍人的缺。
  不论是他本人,还是与他相交甚笃的好友,都距那些个在京中要么枯等、要么四处奔走着活络关系,好让自己在通过了那一年举行四回的铨试后、能尽快得到实历职事的失意人太过遥远了。
  对上陆辞那‘果然如此’的目光,柳七莫名心虚,到底是承认了:“愚兄不知。”
  陆辞不答又问:“那柳兄可知,我大宋如今共有官员几员?”
  柳七犹豫道:“近万?”
  “错了。”陆辞轻轻地拍了拍想找的那份卷宗,递到狄青手里,看向柳七道:“五十年前仅有三千出头,先帝在位时激增至九千七百多员,如今,更是近乎翻倍,暴增至一万七千人许。”
  “竟有这么多!”
  即便对金钱方面概念不大的柳七,也被这数字给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
  “不然我当初为何那么急着跟辽人翻脸?”陆辞玩笑了句,复正色道:“大多数官员七十方致仕,偏陛下爱才,雷打不动地三年一贡举,每回选拔出的举子亦是越来越多……这一数字,只会持续不断地增长。莫说战事带来的花销庞大,单是给官员发放俸禄的这一项,迟早就得掏空国库了。”
  这句话,还真不是危言耸听。
  ‘源’不好开,‘流’却越发庞杂。
  赵祯初继位时,还未意识到这问题的严重性,甚至因同情那些个年迈不第的考生,欲要试行‘特奏名’制度。
  这年头甫一冒出,彼时还为宰相的李迪很是赞同,称陛下仁厚慈悲,让小皇帝兴冲冲地去信陆辞处寻表扬,结果下一刻就被狠狠地泼了一盆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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