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官发财在宋朝[古代架空]——BY:放鸽子

作者:放鸽子  录入:07-08

  天色已晚,四周又有无数烛光辉映,根本难以分辨何为何处。
  但即便是那里的灯火稍显零星,远不如市井间的喧嚣明亮,这几位刚从省试试场里出来、此刻微醺的年轻举子们,都忍不住感到几分心潮澎湃。
  那是禁闱之中,大宋的核心,天子的所在。
  也是他们寒窗苦读多年,梦寐以求的地方啊。
  尽管他们曾经进到里头,匆匆来去,但时间不同,心境自也不同。
  尤其在经历过艰难的省试后,即便只是遥遥一望,也比之前的走马观花要来得叫人憧憬。
  暗暗激动的几人屹立高楼之上,俯视万千灯火,一时间感慨万千,皆是默默无语。
  一阵冷风刮来。
  只纯粹当参观名胜古迹、却毛也没看到的陆辞已丧失了兴趣,不禁紧了紧围脖,催促道:“夜里太黑,走了走了。”
  况且再耽搁下去,容易着凉不说,他让樊楼厨房帮忙温着、预备打包带走、留做宵夜的红豆酥怕就要变得软腻了。
  朱说如梦初醒,不免生出几分羞赧来。
  他离摅羽兄这宠辱不惊、脚踏实地的境界,果然还差得多啊。
  作为每次猜陆辞心思猜得最准,只无奈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柳七,则是嘴角一歪。
  果然在这小饕餮心里,遥望一眼宫殿禁闱的恢弘,还不如一碗香甜可口的红豆酥来得吸引人。
  而被众人注视着的皇宫内院里,刚刚用完御膳、在御花园里悠闲散着步的皇帝赵恒,正巧就与内臣聊起了这期贡举。
  “若我所记不错的话,省试便是今日考完吧?”
  赵恒随口问道。
  内臣对这问题有些意外,还是赶忙答道:“回官家,正是今日考完第三场。”
  赵恒淡淡地嗯了一声。
  尽管近来都沉迷炼丹修道,炮制天书,甚至封禅大赏,对朝中南北派系之争,他还是颇清楚的。
  在前相寇准一贯强势的拥北表现下,南地来的臣子曾有段时间举步维艰,除了得到皇帝青眼、能被破格提拔的晏殊等人,其他南人即便考取了功名,做上了官,也能被寇准给生生卡在升迁这一步。
  直到寇准被罢,王钦若渐受重用,才慢慢有了改善。
  并且,在提拔晏殊和王钦若身上得到甜头,又意识到寇准的跋扈骄矜后,赵恒也不似以往那般,对盛行的偏见听之任之了。
  为稍作平衡,他在这回任命知贡举的考官时,就将此纳入了考虑之中。
  主司刘筠固然为北人,安抚了朝中北地臣子的心;但增设的两位副司,则都为南人。
  依着三级评定制度的原则,主司想要一意孤行的话,两位副司若一同反对,他并无法如意;而两位副司要想联手架空主司,亦不可能。
  而皇帝这一手阳谋,的确叫刘筠颇受掣肘。
  在批阅试卷时,他很快就通过那虽不完全一致、但风格大抵相同的整洁字迹,基本上确定了这份糊名试卷的主人为陆辞的事实。
  出于私心,以及对陆辞本人的欣赏和看好,即便这卷纸上的内容只是中等偏上、偶有亮眼的程度,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全批了‘上次’。
  毕竟单是陆辞年仅十六就已夺得解元,省试中也能有稳定发挥的这两点,就足够看出他以后必定前途无量了。
  皇帝一直以来,就颇爱通过提拔青年才俊来彰显知人识明的本事。等放陆辞高名进入殿试中,最后的等次,定也不错。
  要是从此能让朝中又添一北人,他也心满意足。
  然而他怀有私心,欲给陆辞增光添彩,而同样早早留意了陆辞的优异表现、警惕着他的北人身份覆考官们,同样也有自己的算盘。
  好不容易叫鄙弃南人的寇准做不成宰相,难道那么快就又叫北人嚣张妄为?
  他们同样通过陆辞公卷中表现得颇具特色的字迹,顺利地判定出了卷子归属。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1.宫中灯火零星:
  之前注释里说过,从樊楼楼顶,可以看到禁闱之中。
  亦有文载,宋时宫中远不比民间来得热闹,就连宫里人都忍不住感到羡慕。
  宫人因曰:‘官家且听,外间如此快活,都不似我宫中如此冷冷落落也。’仁宗曰:‘汝知否?因我如此冷落,故得渠如此快活。我若为渠,渠便冷落矣’”(《宋:现代的拂晓时辰》)
  2.“调光经”“爱女论”,换成今天的说法,大约可以叫作宋人总结出的“把妹秘诀”。“调光经”告诉男孩子,遇上了心仪的女孩子,当如何上前搭讪,如何博取对方好感,如何发展感情:要“屈身下气,俯就承迎”;“先称她容貌无只,次答应殷勤第一”;“少不得潘驴邓耍,离不得雪月风花”;“才待相交,情便十分之切,未曾执手,泪先两道而垂”;“讪语时,口要紧,刮涎处,脸须皮”;“以言词为说客,凭色眼作梯媒”;“赴幽会,多酬使婢,递消息,厚赆鸿鱼”;“见人时佯佯不睬,没人处款款言词”。(《活在大宋》)
  3.从真宗初年开始,一直到神宗期间,省试试卷采取的都是三级评定制度:先封弥卷首,宋知贡举官考校,等他定等第后,再讲所考等第封弥,然后送覆考所覆考。最后再由知贡举官‘参校得失’,确定去取,搞下。
  4.这会儿的宰相是王旦,寇准被罢相了,不过目前做的是枢密使,还在朝中,也是很有话语权的(《宋代政治史》)。


第六十五章
  判定此试卷所属为陆辞后,他们心弦一下提起,紧张地审阅起这数十张试卷来。
  读完之后,他们一直提着的那口气,就不知不觉地散了。
  就这几篇中规中矩的文章……压根儿就不足为惧。
  哪怕摒弃南人对北人的偏见和敌意,这诗赋固然做得漂亮,但策论的文理方面,却犯了避重就轻、引据不到的明显缺陷,还写得有些仓促,使其挠不到痒处。
  只能当得起‘比下有余,比上不足’的评价,而完全和‘惊艳’沾不上边。
  这对他们而言,显然更好。
  要是盛名在外的陆辞,此回省试中写得一手叫人判案叫绝的秀丽文章,他们还联手将分数压低的话,势必遭来北人的不满。
  若被御史台的人盯上,把他们小心思公之于众,加以弹劾的话,那才更叫人焦头烂额。
  如今这样,就好办多了。
  二人虽分居二室,却有着将陆辞的评级压下的默契。
  在读过几遍后,他们就毫不客气地写下了简单评语,将缺点放大和强调后,皆给了“中次”的评级。
  毕竟这一届举子们多在偏重时务的策论命题上折戟沉沙,就把这份放平时只能道句尚可的作品,给生生衬托出来了。
  这评级虽略微偏低,但他们心知肚明的是,自己有意拉低,而身为主司的刘筠势必也有意拉高对方的分数。
  做最后评等时,刘筠纵为主司,也必须将他们的意见参校在内,做出折衷。
  这么综合下来,八成是让陆辞以‘中上’的定级,进入最终的榜单吧。
  他们自不像寇准在针对被张知白举荐的晏殊时,表现的那般好恶分明、凡事不留一线。
  要是阻挠时用力过猛,把这么一个注定前程似锦的郎君得罪透了……不但容易被捅出去,达不成目的,还将塑出死敌。
  只略微压低的话,倒能托说是‘批卷人各不同,权衡莫当于人心’之故,亦可自辩。
  这么想定后,他们心里安定许多,将批阅好的陆辞卷子放在一边,等其再被送去知贡举官处确定高下了。
  还埋首于初轮考校的刘筠,对此且还一无所知。
  七千多人的试卷堆起来可谓浩如烟海,他日以继夜地批阅着,也直到了二月上旬,才终于批到最后五十份。
  在翻到‘焨’字号卷时,饶是满心疲惫,刘筠在草草读过几页后,还是忍不住‘咦’了一声。
  在短暂的错愕后,他不假思索地立马翻回卷首,亲自核对了一遍封弥的字号。
  确定没有人粗心大意地将公卷混进来后,他却是愣在当场,更觉不可思议了。
  这怎么可能?
  哪怕只是粗略几眼,也能轻易看出,这份游刃有余的精妙,就基本是跟限时紧迫的试场绝缘的。
  毕竟公卷是举子本人将自身的得意作集齐的锦绣,多是灵感乍现时的精华,而非是临场的发挥。
  跟其他人的水平,就完全不在同一线上。
  刘筠内心满是疑惑不解,还是重新读了下去。
  只是这回再读,就比之前的草草浏览要细得多了。
  若说第一试的诗赋,已出彩得足以让人精神一震,想要反复咀嚼的话……
  那么第二场的策论所答,就彻头彻尾地透出笔者的学识优长,不论是从容文笔,还是精纯词理,或是周密才思,都能读卷者带来一场情不自禁地沉浸其中的享受了。
  刘筠已竭力以最挑剔的目光去审读它,但还是不由得越读越入迷。
  他故意出的那四道难倒无数举子的时务策,却如成了此人的登云梯一般,被发挥得淋漓尽致。
  征引注疏时轻松如信手拈来,阐述观念时字字铿锵,文辞润色时考究秀美,罗列观念时井井有条……
  他阅卷七千多份,竟是无人可以比伦。
  读到最后,他便敢肯定,哪怕拿它与过往省试中的优秀篇章相比,它也能脱颖而出,绝对称得上是群萃中的上佳品,足以被拿来当做后面人破时务策的典范。
  更别说是放在因命题剑走偏锋,而导致绝大多数人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发挥不佳的这场省试里了。
  这差距被无限拉大,用粗鄙点的比喻,简直是将一只绚丽夺目的凤凰,放在了一群灰头土脸的草鸡里头。
  只要读卷人不是瞎子,都不可能看不出这份试卷的出众特异来。
  这人究竟是哪儿冒出来的?
  刘筠怎么都想不明白。
  观这绝妙笔力和精妙控制,就知不可能是单纯侥幸。
  他在读第三遍时,才留意到了一处让他惊讶无比的细节:因天气寒冻,墨砚极易胶固,偏偏举子文思容易迟滞,一旦如此,就需搁笔沉思。
  只耽误这么一会儿,薄薄一层墨汁就已被冻住,不得不再次研开。
  这么一来,就导致了写于纸上的字中,墨汁浓度不均,色彩不允的情况。
  但在这人的卷子上,浓淡厚薄程度却是叫人惊心的始终如一,显然写时就是文思顺畅的一气呵成,除此之外,绝无可能在墨汁冻结前完成整整一篇。
  这样的人,之前怎么会默默无闻?
  是故意藏拙,还是……
  刘筠将它反反复复读了几遍,一颗心也越来越沉。
  他记忆力还算不错,但在草草翻阅过那堆积如山的公卷后,除了最为出挑的陆辞能值得他稍微费神外,就根本不会刻意去注意其他人的字迹。
  这人究竟是谁,已经不甚重要了。
  于他而言,重点则在于,有这份万分醒目的珠玉在前,其他试卷,已被衬托得黯淡无光。
  除非他蠢得要将身家性命交待出去,就不可能昧着良心做出把陆辞的那份评为‘上次’,而把这份列在其下的授人把柄的事来。
  别说陆辞与他非亲非故,只因同是北人才多了几分亲切之意了。
  哪怕是自家息子,也绝不敢这般胡来。
  刘筠深深地叹了口气,在不死心地又将整份卷子通读一回,愣是找不出半点错漏后,果断回到卷首,毫不犹豫地落下了“上次”二字。
  ——这是从他手底下出来的第二个‘上次’,也是给得最心悦诚服的一个。
  可惜啊可惜。
  他原还想为北人多一省元来,但有这么一头拦路虎在,陆辞今回显是无望了。
  刘筠此时受到的莫大震撼,不久后也被那两位覆试官所遇。
  只是他们在错愕之后,就转为了欢喜:有这么份无比优异、堪称当之无愧的第一等作摆着,如若刘筠还胆大妄为地想将陆辞之作捧为榜首,那无异于自寻死路。
  正因如此,在不知此人身份,只肯定其非陆辞的情况下,秉着妨碍刘筠的心思,他们也无比痛快地给了“上次”的评等来。
  十日之后,便是第三轮评定。
  拆了前两次的评级封头的试卷,又重新回到刘筠手里。
  在做最后参校时,刘筠却还惦记着那份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的卷子,连之前还颇欣赏的陆辞那份都顾不上了,径直翻到最底下的,找出了‘焨’字卷。
  见另两位副司,皆评了第一等的‘上次’,加上他自己的初回评等,竟是毫无争议的清一色‘上次’时,他心情虽略微复杂,更多的,却是感到几分如释重负。
  罢了罢了,就这样吧。
  既然陆辞那份注定得不到榜首的位置,刘筠颇有几分意懒,也未太过在意那两人给的“中次”评等,直接按着条例做了取舍,就让它得了第二等评级的“中上”了。
  和绝无仅有的那位三连‘上次’不同——两位覆考官显然也跟刘筠一样爱惜羽毛,不睁眼说着能有人与它比肩的瞎话——被评为‘中上’的人虽极少,但也有个七八位。
  不论如何,榜上的名次,也算极靠前了。
  这次省试的难点,显然在于策论,而不在诗赋。使大多数举子落入象征着黜落的第五和第四等的,基本都是在时务策上大失水准,或是根本就因时间不够,而未能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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