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官发财在宋朝[古代架空]——BY:放鸽子

作者:放鸽子  录入:07-08

  当然,如果觉得判决不合理,也可以拒绝签字;倘若有法官拒绝签署,那么判决便不能生效。
  6.议状
  对判决持有异议的法官,还可以采取比较消极的做法——在判决书上附上自己的不同意见,这叫作“议状”。日后若证实判决确实出错了,“议状”的法官可免于问责。
  7.定判
  在所有负连署责任的法官们都签字画押之后,这份判决书终于可以送到州太守手上了,太守如果没有什么意见,便可以定判结案了。
  定判后,法院还需要向犯人宣读判决书,问犯人是否服判。犯人若称服判,案子才算结绝,可以上报提刑司,等候提刑司的复核。


第一百零二章
  从推勘官的工作完成开始,陆辞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在未表明真实身份前,就能探查到官衙里的情况。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倒也没闲着,很快在官署附近物色了一所合适宅邸,寻了牙人,直接签了三年的租约。
  陆辞定得快,付钱时也十分爽快,自使三方尽欢,尤其是那牙人,正为很是容易到手的这么一笔报酬乐得牙不见眼。
  对于陆辞的一些问询,他自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特别是说起那横行乡里的拦路虎王状时,更是滔滔不绝。
  陆辞笑眯眯地边听边点头,等牙人一走,就差了一健仆出去,对过往苦主一一进行查证了。
  房屋既已赁好,待其余下仆将其稍作清扫后,他便将客邸的房给退了,行李也尽数搬来。
  空置了许久的院落终于被人赁去,虽不奢华,但连雇佣的下仆的举止穿着都很是得体,一瞧就知家境殷实。
  再看那郎君,生得风流俊逸的好模样,让路人都忍不住扭头多看几眼。
  这使得陆辞在搬入的那日,几乎引来了整条街巷人的注意。
  在那些尚有小娘子待嫁的人家眼里,马车上除了被不断搬下的行囊、却无半位女眷这点,才是真正的难能可贵。
  只不知他本人是要在汾州久住,还是只为做生意方便而租赁的场地,自己却是要来来去去的?
  可惜的是,陆辞并不急于走访邻里,自然就无法为他们解惑了。
  他紧闭门扉,忙活刚搬完家的诸多琐务。
  汾州既是连通判都无需配备的小州,在各方面的条件,自然不比繁荣鼎盛的汴京,也不如密州。
  当然,利弊相随,好处自然也是有的。
  最明显的一点就在物价上,汾州较前两者都低上许多。
  陆辞在官署附近所租的这处院落,价格很是实惠,却比他在密州和汴京所拥有的宅邸加起来都宽敞。
  除了六间足够下仆居住的平房外,有前厅、正堂、新盖的耳房、厢房、偏远,房舍间的空地种了花草和几棵高大林木,还别出心裁地挖了小水池,养了几尾游鱼。
  走过小池和假山后,才是主人家的书房和寝室,显得很是幽静。
  唯一缺的,就是马厩。
  陆辞又花心思研究了一番四周地形,最后不得不承认,哪怕他想故技重施,用竹管引入自来水的做法,换在这,可是行不通的了。
  但他也不愿寻挑夫买水,而直接雇了工匠,向官衙做了申报后,就在巷口位置凿了一口井。
  显然,他的意思,是不止让自己这一家取用,也默许居于同条街巷的其他人家取水了。
  这慷慨大方的做派,一下就博取了不少尚在观望的人家的好感。
  尽管能住在这条街巷上的,条件都甚为宽裕,但能用现打的井水,当然比要经挑夫之手的要来得方便和干净。
  单只算来到这大宋年间后的,陆辞就已搬了整整四回家了。
  积累过这些经验,导致他处理相关事务的效率,较从前都要高上不少。
  一等忙完,他算着关于王状案的审理也该差不多了,便在夜里将官服、敕黄和任命状等悉数从箱中取出,整整齐齐地放在案上,准备明日一早,就去官署上任。
  他刚准备好,忽有一健仆前来叩门,犹豫着报上一件怪事。
  原来自打他们搬进这所房屋后,每日一早,打开大门洒扫门前台阶时,都会看到最上一级的石阶上被人整整齐齐地放着一些山货。


第一回 是一篮子野山菇,第二回是一只被缚好的野鸡,第三回是三颗山药,第四回……
  “没有留下名姓?”
  陆辞乍一听,不禁莞尔:“这要是传出去了,保不准被人说成是狸奴报恩。”
  他在后世时,也曾听说一些骄傲的猫儿为了讨好喜欢的人,特意将自己打到的猎物摆到那户人家门前的。
  但切实遇到类似的趣事,却还是头一回。
  健仆原还有些忐忑,怕拿着鸡毛蒜皮的小事扰了郎主,会被训斥。
  不想陆辞非但没有露出不悦之色,还开了这玩笑,让他们也跟着笑了:“郎主向来好心,这回保不准是受过那拦路虎之害的人家,特意答谢郎主呢。”
  陆辞笑了笑:“东西不能受,但人倒可以见一见。既然他每天都趁夜来,今晚便辛苦你们一些,轮流值夜,人若又来了,便请他进门来,我与他说说话,也好将东西退换给他。”
  健仆赶紧应下。
  他们轮流守夜,一直保证有人在边上的墙头盯着。
  终于在四更将至时,看到了一道瘦小的人影小步跑来,将东西飞快放在台阶上后,就要转身离开。
  这回当然是没能成功走掉,就被守株待兔的健仆们给堵住,客客气气地请进屋了。
  陆辞还在歇息,他们将这‘报恩的狸奴’给找出来后,也不好去扰了郎主,便把这有趣的小家伙领到偏厅里去,看冷得很,还给点了个炭盆,倒了杯热汤,摆了一些点心。
  然而对方显然没料到会被逮住,起初木愣愣地被人带来带去,现坐下了,更是浑身紧绷,不知所措地捧着那杯热汤,却是一动不动,眼睛也不敢乱瞄。
  因要去官署,陆辞起得比平日还早,洗漱更衣后,听得下仆汇报,不由微微一讶:“真又来了?”
  下仆肯定地点头,补充道:“瞧着也就十岁出头吧。”
  “他是自作主张,还是家人授意?”陆辞问:“问清他家里人在哪了吗?”
  下仆摇头:“回郎主,他一句话都不说,自进屋就只低着头。”
  陆辞稍一沉吟,从箱中取了崭新的《春秋》和《礼记》出来。
  在他离开汴京时,聚贤书坊采用了他后来给出的线装法进行装订,特意赠予他一些套书。
  要想送点礼物的话,倒能派上用场了。
  那正在偏厅里僵若木棍的小孩儿,忽听得一阵脚步声,不禁浑身一震,紧张地抬起头来。
  就见着了身簇新的知州官服,头戴官帽,人如临风玉树一般,面上带着温柔和煦的微笑的陆辞,朝他走了过来。
  “嗯?你是……”陆辞刚看清他模样时,就觉得有几分眼熟。他记性向来极好,略一沉吟,就认出来了:“那位卖我山药的摊主家的小郎君吧?”
  那小孩儿做梦都没想到,陆辞会一眼就认出他来,狠狠地吃了一惊的同时,眼睛一点一点地发起亮来,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陆辞笑着在他身边的主座上坐下,任下仆们呈上丰盛的早膳,温声询道:“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攥了攥手心,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才用轻若蚊蝇的嗓音道:“狄、狄青。”
  关于姓狄的,陆辞只记得一个经常在电视剧里出现的狄仁杰,听了这名字,也没什么特殊的印象。
  他记下对方名字后,又问:“你那日之后,未同你父亲一同回去么?”
  被陆辞的温和态度一点点软化,这叫狄青的小郎君,说话也没那么磕绊了,很快就将自己的事情和盘托出。
  原来那日因《策论详解》被人抢购一空,第二日一早前去,也没能买到,狄父实在惦记着秋收,就决定不再等下去,而先回村了。
  但书还是得买的。
  狄父一想,索性将一向就颇为能干的幼子留在州城里的远方亲戚家里,等他什么时候买到书,再什么时候回去。
  狄青自是求之不得。
  他一直偷偷关注着那日买了他山药的陆辞,见人迁了新居,心思就活络起来。
  索性天一亮,城门开了就去州城外的山上寻些陆辞喜欢的野物,城门快关时才回来。
  因那亲戚家对他不怎么管束,他半夜偷偷溜出去,也没人发现,就每天都这个时候把白天的收获送来。
  陆辞听完,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你要是想卖山货给我,总得寻个有人在的时候,要么敲个门也成。就这么摆着,又怎么好算钱给你?”
  狄青急忙摇头:“不、不要钱的。”
  他就是一直记得陆辞喜欢他采来的山药时的笑,才一直琢磨着再采些别的什么,让人又能高兴起来。
  陆辞挑了挑眉。
  他又不是丧心病狂之人,怎么可能奴役童工。
  他原想着,若是大人干的,就把那些山物悉数退回。
  但见是这么个衣着朴素、身形也干瘦得很的小不点,他瞬间就改了主意。
  陆辞唇角微扬,冲朝着自己莫名其妙发愣的狄青笑道:“既是你一番心意,我便收下了。你不肯要钱,那我送你些书,你总得收下吧?”
  陆辞心知肚明的是,狄青恐怕是未去进学的,才会这么一连耽搁数日,都不影响的。
  因一些地方官学的补助难以跟上,加上书籍笔墨的花费甚巨,不是寻常人家供得起的,于是一些不止一个男丁的家庭,就会选择只让长子念书,剩下几个孩子则要么继承父业,要么另觅出路,合力供一人读出来。
  要想让官学的补助跟上,就得先发展这地方的经济,也急不得。
  但先帮眼前这人一把,于陆辞而言,还是轻而易举的。
  他将之前取出的《春秋》和《礼记》取出,要赠予狄青时,先笑眯眯地摸了摸对方的小脑袋,玩心一起,念了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啊。”
  狄青已被陆辞这一近在咫尺的笑弄得七荤八素,稀里糊涂地答应下来。
  陆辞见耽误这么一会儿,时辰也差不多出门了,便让健仆带上些银钱,先把狄青领去官学一趟,将进学之事敲定了,最后送回狄家社去。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1.狄青一族跟狄仁杰,同属甘肃天水狄氏。狄氏家族在往东迁徙时来到了汾阳,晋阳一带,狄仁杰一族在今太原市狄村安生,狄青先祖流落到了汾阳狄家社一带。(《狄青传》)


第一百零三章
  将狄青这一小插曲做了安排后,陆辞不再耽搁,备齐物件后,径直翻身上马,不紧不慢地往官署的方向去了。
  他手头虽宽裕,但也没奢侈到让下仆也拥有马匹做坐骑的程度,除他所骑的良马外,就只剩两匹用来拉运车架用的老马了。
  只因是入职的头一日,他才带了两名健仆,专门替自己带上个人用品,好安置到官署里头。
  汾州城的户数虽较陆辞沿途见过的那些要少上许多,但在这早市刚开不久的时候,也是人来人往的熙攘热闹。
  富户自也不比别处的多,是以一大早地见着陆辞这么个骑着一瞧就价值不菲的高头大马、穿着官服,生得还极为英俊潇洒的郎君时,都不由愣在了原地,一边好奇地望着,一边小声议论上几声。
  也没几个具备只从颜色就辨认出他品秩的见识的人,但看个热闹的心思,却是人人有的。
  见陆辞背后不过跟了两个健仆,派头并不铺张,又是微微笑的漂亮模样,就有人没忍住,扬声问道:“那小郎君,可是新来上任的官儿不成?”
  陆辞虽未因他停马,却看向他,毫无架子地温声道:“正是。”
  听得这答话后,纵使已从官服瞧出这大小是个官的围观百姓,还是抑制不住地感到惊奇,不禁把他这年轻得过分的俊美面孔看了又看,那人已问了:“是什么官儿呀?”
  陆辞莞尔一笑,大大方方道:“我自汴京来,是为知此地事。”
  知事,知州事?
  一州……之长的那个知州?
  听得这话后,所有人脑海先是一片空白,等反应过来后,瞬间怔住了。
  他们瞪大了眼,定定地看着陆辞,满脸的惊讶怎么都遮不住,好似他身上开了朵花似的。
  陆辞微微笑着看着他们,也不多做辩解。
  最后不知是谁先回过神来,率先拍了拍腿,哈哈大笑道:“这位官爷啊,可这种玩笑,还是不要轻易开得好!”
  把陆辞的话当做少年人的玩笑后,刚一时凝固的气氛,才重新活跃起来。
  还有人夸张地拍抚着胸口,看陆辞一副好脾气的样子,索性心服口服地感叹道:“您瞧着一本正经,说起笑来却是厉害,竟连我都蒙过去了。”
  “我还当是刚听岔了哩。”
  “好似咱这地儿的新公祖还未来吧?”
  ……
  听得他们已彻底偏离了原话题的讨论,陆辞挑了挑眉。
  这可不能怪他,分明是说了大实话,奈何无人肯信啊。
  陆辞愿一笑置之,然而跟在他身后的那两名健仆,就不那么乐意了。
  他们跟这位雇主后头,也有大半年了,观他为人处世所生出的敬意,也早已不受其尚轻的年纪影响。
  见明明说了真话,却被其他人这般轻忽对待,就忍不住皱起眉头,欲斥他们个对长官不敬的罪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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