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义侯天生反骨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岩城太瘦生

作者:岩城太瘦生  录入:07-09

  李砚冷声道:“朕就说你像猫,一身反骨,永远学不会听话,要人捉着,权势压着,才有可能听进去一星半点儿。”
  陈恨心呼完矣,李砚才说造反未遂那事儿没过去,自己就跑来招惹他,这下不被雷劈死,也要被李砚砍死了。
  李砚一挥长剑,再一次将他的衣带给挑断了,剑尖掀开他的衣襟后,又抵在他的肩上。
  “身上湿成这个样子,你不冷么?”
  陈恨一心想着系统任务,一路跑来,出了一身热汗,却也披了半身风雪。等到热气散了,碎雪化了,身上衣裳也都湿了。
  可他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李砚一抬手,将长剑钉在榻前。陈恨看着仍抖动铮鸣的长剑剑身,又在长剑铮鸣之中,听闻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李砚道:“喊了你两遍,让你过来,你不过来,朕就只好过去了。”
  高公公在外边敲门,带来了姜汤,后边跟着两个小太监,捧着干净衣裳与热水。
  三人只将东西放下便退出去了。李砚将姜汤递给他,又挽起袖子,要将巾子在热水中洗过一遍。
  陈恨忙道:“皇爷,臣自己……”
  李砚瞥了一眼立在榻前的长剑,陈恨也随他的目光去看那剑,那剑仍在微微颤动,陈恨收回目光,乖乖地捧起姜汤,堵住了自己的嘴。
  后来李砚又动手剥他的衣裳,要用巾子给他擦身子。陈恨惶恐,没忍住又要开口:“臣自己……”
  李砚捏了一把他的脖颈,分明是抓猫时的动作。陈恨再看了一眼那长剑,也不再言语。
  最后就只剩下裤子了,陈恨低头看了看:“谢谢皇爷,但是这个……真的得臣自己来。”
  大抵是他之前还算配合,李砚将巾子丢给他,就随他去了。他抬手将长剑□□,收回剑鞘。
  眼见着长剑入鞘,陈恨也稍松了一口气。
  修整之后,半个小时就快要耗过去了,他虽然已经在李砚的榻上了,但是李砚还没有在榻上。李砚将长剑挂在榻对面的墙上,盯着出神,他大概是明白了,只有这东西才镇得住陈恨。
  为了完成任务,陈恨硬着头皮小声提醒道:“皇爷,熬夜有害健康。”
  李砚没动,又过了一会儿,身后的陈恨直接吹灭了蜡烛。
  李砚还没来得及转身,黑暗中就有人朝他伸出了手。陈恨想拉他的手,最后却只勾住了他的袖子。
  陈恨信誓旦旦地说:“皇爷,方才臣真的差点被雷劈了。”
  “你做噩梦了罢?”
  话是这么问,可李砚也跟着人上了榻。
  陈恨把皇爷安置在床上,帮他盖好被子,还拍了拍他的肩,然后在皇爷身边躺下,开始发抖。
  “系统啊系统,你千万看清楚了,我身边这个是皇爷,如假包换的皇爷。被雷劈死的是蔡伯喈,不是陈离亭,不是我啊,我真的有好好做人的。”
  李砚转头看他,看见陈恨裹着被子抖个不停,冷着声调问他:“还是冷?”
  他摇头。养居殿温暖如春,在外边冻得再久,进来这么一会儿,早就暖和起来了。
  二人分盖两床被子,李砚便将手伸进他的被子里,抓住了他的手:“不冷,手怎么这样凉?”
  “臣是怕死。”
  “谋反未遂的事情今晚先不计较。”
  “不是这个。”
  “那就是那天雷?”李砚似是不悦。
  陈恨闭了嘴不说话。他根本就不信有天雷,自己又非要跟他提,这下完了,又惹他生气了。
  今日怎么总是惹他生气?太没用了。
  被李砚赶下床去,然后被系统的天雷劈死,或者直接被李砚的长剑砍死,看来他今日是非死不可了。陈恨瑟瑟发抖。
  李砚却低声道:“你别动了。”
  “对不起啊,皇爷,我一乱动我就害怕。”陈恨掐了一把大腿,让自己冷静下来,“不是,是臣一害怕就乱动。”
  李砚扣住他的手:“有朕在,你怕什么?快睡。”
  “嗯。”
  陈恨又熬了一会儿,一直到外边传来宫人打更的声音,已经是正月初八日了,看来任务已经完成了,他这才放下心来。
  正要翻身睡觉,却发现李砚还扣着他的手,十指相扣的那种。
  他在心里叹气,关键时候还是李砚对他好,尽管李砚总是拿长剑挑他的衣带。大概是李砚平日里杀伐决断的,忽然之间就不习惯他这个无赖了,所以每每看见他都恨不能拔剑。
  不过到底是一起长大的小兔崽子,心还是好的。怕只怕他在龙椅上坐久了,迟早也要变。
  这时本心很好的小兔崽子忽然问他:“还没睡?”
  陈恨被他吓了一跳。李砚的本心是好,但是这与陈恨怕他不冲突。
  “回皇爷,臣马上就睡了。”
  “今日吓着你了?”
  陈恨在黑暗之中疯狂点头,口中却只道:“有点儿。”
  李砚冷冷道:“该。”
  陈恨不语,半晌道:“皇爷,以后说话可以不拔剑吗?要是非拔剑,那可以不挑断衣带吗?”
  “怎么?”
  “臣为了皇爷的名声着想,不敢告诉别人衣带是被皇爷挑断的,就只好自己躲起来补衣裳,但是那两根带子实在是太难缝上了。”陈恨嘟囔了句,“臣又比不上东方不败,还能深闺绣花鸟。”
  不过李砚没应声。
  被李砚与系统一吓,这天晚上,陈恨做了个噩梦。
  他梦见自己正抱着陈猫猫玩儿,结果天上雷一响,陈猫猫就变成了李砚。不是岭南时期可怜兮兮的李砚,是重生之后喜怒无常的李砚。
  猫和人的位置还颠倒了,李砚像抱着陈猫猫似的抱着他。
  “娘诶!”陈恨大叫了一声,惊醒过来,从床上弹了起来。
  天色大亮,他的手还被谁牵着,那人就在床边,只是挂着的帷帐被放下来了,他不知道那人是谁。
  那人问道:“怎么了?”
  陈恨一惊,李砚,又是李砚!总是李砚!
  他想抽回自己的手,结果没能成功,只好一掀帷帐:“皇爷,你能……”
  嘶——
  陈恨倒吸好几口凉气,帷帐外边乌泱泱的跪了一群宫人。
  他迅速放下帷帐,又躲回去了。李砚爱牵着他的手就牵着吧,他只希望外边那些人不知道床上的人是他。大白日的在龙床上窝着,他说不清。
  这种事情要传出去了,恐怕会有这样的传言:忠义侯不是忠臣,不是奸臣,他其实是个脔臣。
  李砚笑了笑,不再管他,只道:“你继续说。”
  被点到了的宫人轻声回道:“昨晚奴在长乐宫守夜,并没有听见雷声。”
  陈恨躲在帐子里,不敢说话,反正任务都完成了,天雷什么的,他也不在乎了。
  那宫人继续道:“不过侯爷吼的一嗓子,比天雷还大声些。”
  李砚转头问陈恨:“忠义侯,你究竟是不是做梦了?”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忠义侯大半夜不睡觉,从长乐宫跑去养居殿,只为了爬上皇爷的床了。
  陈恨倒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的脸给盖起来,含糊不清地说:“臣不是忠义侯。”
  也就是自那时起,宫里流传着一个传说,那是一个美丽的爱情传说。
  传闻某日,忠义侯做了个噩梦,从长乐宫一路跑去养居殿。皇爷安抚了他好一阵,最后忠义侯与皇爷两手相扣,沉沉睡去。
  第二日皇爷晨起时,侯爷还未起。皇爷宠极了侯爷,硬是随他牵着手,在榻边守了一个上午。后来皇爷还特意找来所有在长乐宫伺候的宫人问话。
  这个传说还有一个基于事实的可爱小细节,侯爷受惊之后会发出小兽一般的呜咽。
  作者有话要说:  长乐宫宫人一号:我!我也作证,昨晚没有打雷!
  感谢重重不重憧的十瓶营养液!出云的十瓶营养液!重重小可爱的营养液是好久之前投的,而我……竟然一直没看见,我有罪,我跪地请罪,我泥首请罪,我负荆请罪


第20章 忠义(1)
  自从初七那日做过任务之后,陈恨一连几日都没有再去养居殿。
  陈恨觉得,这样下去可能不行。
  他想,是不是上辈子自己造了反,李砚突遭变故,心理有点扭曲,正是由于李砚怨念过大,他才重生了。而李砚重生过来的第一件要紧事,就是要给他以身体与心灵两方面的沉重打击。
  李砚把他留在宫中,也算是放在眼皮子底下,再把他慢慢折磨至死。
  想起前几回的长剑相向,陈恨就心惊肉跳的。
  他这几日想得明白,这时候李砚顾念着旧情,不计较他造反的事情,但并不代表日后不计较。
  如今他就已经猜不透李砚的心思了,动不动就惹了他。等李砚以后真成了古代帝王的那种模样,再转念一想,肯定会觉得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处置欠妥。到时候他以帝王心再翻陈恨的旧账,就不是他插科打诨就能混过去的了。
  旧情总有消磨殆尽的时候,到那时,再想要保全自己,他觉得悬。
  想想小桂子和小玄子,再想想刘皇叔,到后来,他都敢把孔明的奏折丢地下了,从前一转头就被皇帝弄死的臣子又这么多,哪一个都足够点醒他。
  更何况,他陈离亭还是个将叛未叛之臣,是个随时都要爆炸的炸弹,李砚能总容着他?
  不能说是……罢了,就当他是铁石心肠罢,他认了。
  他得学学范蠡。
  他得离李砚远些。
  陈恨经行武场,转眼一见李砚又在里边耍剑,剑风刷刷的响,每一剑都好像刺在他身上似的。
  他加快了脚步,回到长乐宫,一口气写了一封奏折压在枕头底下,到时要是情况不对,他可以直接把奏折拿出来保命。
  才将奏折塞到枕下,吴端就来了:“苏元均不是要下江南么,他说十五就启程,我来问问你,要不要去送送他。”
  陈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送啊,当然送。”
  ……
  永嘉二年,正月十五。
  苏衡苏元均奉谕旨,任江南钦差,整顿江南官场。
  李氏建国百余年,到如今世家大族盘根错节,官场风气愈发颓靡。若要推行新法,官场颓气不得不正,这事儿若办好了,大概能在史书上留一个永嘉中兴。
  苏衡是朝中左相苏大人的独子,与世家大族无甚牵连,做人又周正。派他先从江南官场入手,与朝中苏丞相又能契合,是最好的人选。
  长安城外。
  陈恨扯了扯吴端的衣袖,轻声问道:“不过元均为何非要在元宵上路?”
  这时,身着粗布短褐的苏衡从城门出来了。他是岭南山林之中长大的人物,举止行动无不潇洒随性。
  士兵盘查时,还凑近了朝人家哈一口气,那士兵掩着鼻子往后退了半步。陈恨见苏衡面色微红,想他大约是饮酒了。
  吴端回道:“你看他那坐骑不就知道了?”
  苏衡牵着一头毛驴,悠哉悠哉地往前踱着步子走,还挡了身后一位步履蹒跚的老妇人的路。
  就他这毛驴,确实是要早些启程。
  “元均。”
  苏衡牵着毛驴,已经与他们擦肩而过了,若不是二人喊了一声,他便径直往前走了。
  苏衡回头,歪着靠在驴身上,朝他们挥袖子:“循之、离亭。”
  他果然是吃酒了,酒气隔得远了也浓得很:“不是说好不用送了么?都门帐饮,我都已经饮过了。”
  “话是这么说,总不能真的不送你。”吴端捶了一下他的肩,却惹得他一个踉跄步子,“你这一去,总得一年才能回来罢?”
  苏衡扶着驴背站稳了,扶额摇头,让自己清醒些,似有些怅然道:“啊……是。”
  再说了两句客气话,苏衡转眼去看陪着笑的陈恨,将毛驴交给吴端暂时看管,搭着陈恨的肩,把他往边上带了几步,低声道:“离亭,有事想求你。”
  苏衡旷达不羁,陈恨倒是没见过他求人办事。
  他稍吸了一口气,含混不清地说了一个名字:“徐枕眠。”
  徐枕眠,徐醒。是右丞相徐老的独子,从前同在宫中做伴读,陈恨与他算是朋友。他现在御史台做御史大夫。
  徐家是世家大族,诸位世家以徐家为尊,而世家,又是这回苏衡去江南要下手的一个环节。
  因此陈恨道:“你要我盯着他?”
  苏衡敲他的脑袋:“我要你……”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关心他。”
  “什么?”
  “就是你时不时去徐府看看,看他吃得好不好呀,睡得好不好呀,想要什么东西你给他弄,别让他不高兴。”
  “元均,你喝醉了?”
  “我千杯不醉。”苏衡按住他的脑袋,朝他哈了一口气。
  陈恨捂着鼻子,道:“那你就是看上人家了?”
  世家正经教出来的孩子都规矩周正,徐枕眠不仅举止行为规矩周正,长得更是规矩周正。面若冠玉,唇红齿白。他小的时候就是长安城的美少年,长大了就是长安城里的美男子,就是平日里严肃正经,不苟言笑。
  看上他,陈恨满以为还是很正常的。
  “放屁!”苏衡想了想,道,“我从前在岭南作诗,有一些传出来,他们帮我编了集子,徐枕眠他……好像还挺喜欢我写的诗的。来长安之后,我和他一起喝过两次酒,也算是……”
  苏衡拍了拍脑袋,自己也不确定自己的话是不是对的:“有些交情。我这回去江南,肯定要动世家,我想他肯定难受,你就帮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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