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盛唐种牡丹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又生

作者:又生  录入:08-28

  “若这么想,那我便先和你说清楚。”顾越去关上窗户,转过身,背靠在一片光纹前,语气温柔而坚定,“阿苏,既然拜过香火,将来要娶,我只娶你。”
  ……
  那一刻,苏安懵懵懂懂,只觉得心里的苗开出一朵花,花蜜一滴一滴从花芯渗出,淌进血液,流入骨髓,伴随一次又一次的呼吸,在空气中散出迷人的馨香。
  苏安直道:“今夜我也要去醉仙楼。”顾越笑道:“好,好,备上千金一起去,我倒要看看,你如今有多大的能耐,能经得住那红尘滚滚浪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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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段参照《陆羽茶经》,陆羽(733—804)是唐代著名的茶学家,被誉为“茶仙”,尊为“茶圣”,祀为“茶神”。陆羽一生嗜茶,精于茶道,以著世界第一部 茶叶专著——《茶经》而闻名于世。
  照《唐穿指南》的说法,开元年间正是民间的茶馆从无到有,泡茶方式发生转变的变革时期,这个时期前,茶叶只是贵族人家能享用,并且方式并不讲究,这个时期后,街坊才出现正经卖茶水的茶坊。
  陆羽写《茶经》,正是因为他经历了这些,才能写出对世人具有指导意义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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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平康
  平康歌舞不歇,是长安内唯一在宵禁之后还能张灯营业的坊里,各家金屋藏娇,曲子勾人魂,莫说郎才女貌,天仙相配,即便一夜风流,亦不失为此生佳话。
  “不就是逛青楼,带那么多钱作甚。”入夜时分,马车行走在街面上,苏安拢紧衣袍,一脸狐疑地望着挤在他旁边的顾越,“也不怕被抢。”
  二人的身后是苏十八的板车,车上装满了用茅草包裹的金锭,那圆轱辘碾压在土路上,不仅吱呀吱呀的响,还留下一道道令人望而生畏的印痕。
  顾越道:“还记得韦文馗么。”苏安想了想:“记得,只要你一句话,我立刻去喝穿他韦府。”顾越道:“不行,他现在是我的隔山上司。”苏安道:“啊?”
  顾越的消息来得很快,未等吏部考核公示,便已经确定任礼部的小小校书郎,兼知行范阳校书使,与此同时,韦文馗升礼部侍郎,授河北范阳道行军宣抚大使。
  所以,即便顾越一直没说,苏安心里也明白,韦家对顾越的恩情,不比苏十八的春篮和月光,这恩情很沉重,非得偿还不可,就像漩涡,把人越卷越深。
  苏安道:“宫里都传,为主持平定契丹的大局,朝廷调动过好多人,年初时候,任信安郡王李祎为河北行军总管,户部裴侍郎为副总管,大败可突干于白山……这回,韦文馗能当礼部侍郎,也是其中之一吧?”顾越道:“至尊英明。”
  苏安道:“可韦文馗为什么要在青楼见你?难道朝中所传,他排场极大,好色好财,办事只看脸,都是真的?”顾越咳嗽一声,拿手揉摁鼻梁,闷闷道:“你近来,倒是听了不少风言风语。”苏安笑笑:“不过十八这张脸……一定能行。”
  一进鸳鸯坊门,马车闯入盛情海,脂粉香气迎面扑来,街巷挂满红灯笼,花窗飘出鸾吟凤唱,世上无人不欢笑,无人不醉意。
  七娘细腰肥臀,手里拿着金柄团扇,蜻蜓点水一般,扑了扑苏安的肩膀:“苏公子来了?三楼厢房几位爷正等着呢。”苏安回道:“好,先把曲单送去。”
  顾越的神情一变。苏安这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方才忘了说,我其实也有场子。”顾越道:“谁?”苏安道:“集贤阁的人。”
  苏安确实和老鸨七娘有约,不过不是嫖妓,而是听曲。他既然要为牡丹坊排曲,就得先摸清市面流行什么曲子,那宫里的阳春白雪,异国的婀娜情调,他都已经有所领略,却发现唯独没有大家喜闻乐见的风花雪月。
  顾越听完解释,缓过一口气:“那也正好,你谈你的,我谈我的,两不干涉。”苏安点了点头,心里打算等自己这厢谈拢,再拐到顾越那场露个脸。
  说话间,七娘余光瞥见谷伯把车往后院里拉去,眼里含出泪来:“唉,碧云姑娘辗转落风尘,今夜终要赎身,这韦侍郎来,英雄美人,可不又是一段佳话。”
  顾越道:“哪恁多佳话,倒是佩服七娘的消息灵通,这样,顾某在这里候着韦侍郎,七娘护苏公子去雅座,他怕女子。”七娘道:“好叻。”
  苏安早已不是那个被茶娘吓得屁滚尿流的小叶奴,即便心里不自在,面上还是能把持住分寸,他跟着七娘走进花楼,神色坦然,步子轻盈,像常客一样。
  花楼红漆金栏,穹顶吊着一盏旋转的红纸莲花灯,共设三层雅座,各层厢房用彩绘屏风隔开,朦朦胧胧,映得人面桃花。
  大堂摆宴席,多坐的市井无赖汉,一笑泼酒掀裙子,又辣又爽快,楼层高,姿态风雅些,一个个怜香惜玉,作诗唱曲,一筝一瑟销魂且撩人。
  路过屏风,苏安看见上面映有望月金鸡的影态,栩栩如生,便多窥伺两眼,是舞姬身缠琴弦,被捆成此般形态,对面白衣道士盘腿打坐,形如痴汉。
  还有一处,烟雾蒸腾,腥香四溢,走过去才知道是冰雾,桌上躺着三四位玉女的裸躯,鲜切鱼脍和现制冷菜摆在她们的肌肤上,供旁边的食客挑拣。
  七娘道:“苏公子莫怪,姑娘们其实很辛苦。”苏安道:“如何不知,我也是乐人,同为下九流。”七娘摇了摇金扇:“别说那些,来就是客。”
  三楼厢房里的几位,卢兰、贺连、许阔、孟月,一看见苏安就热情的不得了。卢兰刚被苏安甩了面子,越发胃口大,死活要点人。孟月没吃过透花糍,想尝几块。许阔说这是偷腥,不能告诉秀心。
  苏安全部答应。彼时,几位奏曲的风尘女抱着琵琶、笙、箫、琴、筝、瑟来,他们面面相觑,却都暗暗笑了,这是同行看同行,病相怜,情同理。弹琵琶的阿兰名属第一部 ,问听什么曲子。苏安道:“且把教坊四十六部弹来听听。”阿兰应是。
  教坊的曲部,多以叙述田间地头的风土和前朝的情爱故事为主题,泛音很多,听着听着,大家又沉默不语,尤其孟月,听到《采桑》时,悲酸不已。
  “咱们将来退了长役,便是这般下场。”孟月吃着精致的透花糍,委屈道,“为这样一块点心,音不能正,律不能合,只得靠俗曲来勾人。”
  阿兰不知其身份,回道:“《采桑》多泛音,若觉得不好,一会爷可以听听碧云姐姐的,她生在淇河之岸,弹这曲闻名。”苏安道:“泛音是曲调的变化,‘上言长相思,下言夕别离’一句,在姑娘这里,媚而不俗,欢而不噪,苏某受教了。”阿兰怔住:“探花宴苏公子?”苏安回礼:“是。”
  苏安安慰过孟月,说起正事,他想在秋院招三十个人,付太乐署三倍月钱,平时也不耽误署里训练,坊里演大曲的时候到场就行。孟月问:“这样能管多久?”苏安道:“只要牡丹坊还开着,只要你们愿意来,我管一辈子。”
  几人合计一番,怕就怕上面按三条铁律查下来不好交代。卢兰看得开,劝说外教坊早有人这么做,可许阔毕竟吃过一堑,还有些担心。贺连从头到尾都在观望,大家说好他就好,有一个人不好,他就不好。
  苏安见众议难平,说道:“如今顾郎任礼部校书,上面若查,他能提前透风声。”许阔左右一看,问道:“校书郎是抄写公文的么?”苏安胡诌道:“差不多,礼部事务与三寺相通,鸿胪寺管外宾,光禄寺管宴膳,太常寺管礼乐,礼乐就是咱们……”正说着,贺连笑了一声:“公子苏安,你不就仗着顾郎么?”
  沉默中,苏安看着面前盘子里剩下的透花糍,竟觉得脊梁被扎进了一根刺。透花糍是什么?用糯米捣成糍糕,夹入灵沙臛做成的馅,雕成各种花朵样子,又好看又好吃,是他从前路过东市时想都不敢想的点心。
  许阔见势不对,劝和道:“诶,别那么说,反正我要拉扯鼓儿,巴不得多挣钱。”孟月道:“我也是。”贺连的手不停地摩挲那盘子,人仍然没有表态。
  苏安等候片刻,把盘子挪开,言道:“贺连,那时候你管崔立叫叔,我只能忍着饿,攒下月钱请顾郎去梨花阁吃酒,你贿赂崔立过‘夏关’,我只能挨那几十道鞭子,将计就计在顾郎面前扮苦情,到如今,长安乐器行半数被我捏在手里,人人称我是苏十八的东家,你才知道我仗着顾郎么?晚了,我问心无愧。”
  贺连苦涩一笑,拿袖子抹过唇角:“你还要拿崔立压我多久?”苏安道:“我说过……”贺连道:“是我糊涂!阿苏,我们原本就该同舟共济!”
  苏安一怔,旋即释然地笑了笑,拿出雇契,把牡丹坊招工的规矩一句一句给说清楚,待几个人全都同意并摁好指印,才又和和美美地点上了十盘透花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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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康坊是新科及第之后重要的社交娱乐场所,逛青楼不犯法,且是风尚,产生了歌咏乐伎的诗词派系,比如白居易就写过很多精彩绝伦的作品,这里不多讲。
  又比如,后期的裴思谦倚仗宦官之势,以状元及第,作红笺名纸十数,游群妓所居平康里,且赋诗《及第后宿平康里》自夸。
  银缸斜背解鸣珰,
  小语偷声贺玉郎。
  从此不知兰麝贵,
  夜来新染桂枝香。
  再比如,后期郑合(谷)的《及第后宿平康里》——当时楼里喊客人“状元郎”是普遍的叫法,和现在喊“美女”差不多,诗中的楚润是一位教坊女妓,后多可指代名妓。
  春来无处不闲行,
  楚润相看别有情。
  好是五更残酒醒,
  时时闻唤状头声。


第30章 千金
  这厢刚刚谈拢,一记羯鼓从楼下的台面传来,鼓点由稀疏到密集,再由密集到稀疏,如夏季的暴雨而过,叫众人都明白,这是要为头牌赎身。
  白面郎君打着拍板,说唱道:“碧云今十七,原是那陵川官家女子,身通六艺,只可惜阿爹忒糊涂,头戴乌纱帽,身中赌坊套,落得个家破人亡啊……”
  纱幔落下,一个婀娜的身影抱着琵琶卧坐于狐皮软毡,掩面而不语,台下的潺潺小溪漂过七八朵玲珑剔透的花灯,越发衬得其身世坎坷,出淤泥而不染。
  “今夜为给碧云姑娘赎身,楼上那位老太爷拉了好几车来,据说有八百金。”卢兰笑了笑,捏起一枚,塞进身旁佳人嘴里,“爷可没恁多钱给你赎身。”
  一片唏嘘悲叹中,苏安扫见堂中飘进两个身影,一个是顾越,另外一个,刚进场就被莺莺燕燕追捧着,像英雄觅红颜那般,将碧云姑娘打量了一番。
  “别看此处一片歌舞升平,世间不平之事多了去。”韦文馗衣着光鲜,在小吏的簇拥下提袍登楼,“碧云姑娘心气高,卖艺不卖身,至今冰清玉洁,难得。”
  厢房门前,韦文馗往里探了一探,嫌暗,站住不动:“怎么黑咕隆咚的。”顾越笑着吩咐侍者,多摆了几盏并枝的灯烛,照得亮堂堂,韦文馗这才安心进去。
  “今夜原本是三个人,还有裴延。”韦文馗瞥过案前摆的烧春酒,一扬衣袍,坐下道,“裴延任中书右拾遗,算是我的旧属,可他洁身自好,不来。”
  顾越于是摆好两只酒杯,一一添满:“裴兄是凭心做官,我其实很佩服。”韦文馗道:“这话说的,那你凭什么?脸?”顾越道:“哎呀呀。”
  韦文馗不讨好,自罚了酒:“顾越,至尊圣人钦点的状元郎,我可不敢把你当下属,只是斗胆把你当兄弟,叫你来,一起谈出使范阳道幽州宣政的事。”
  因边陲遥远,州政刺史和领军节度使往往各自为政,为让当地百姓和各族藩王记得朝廷恩德,礼部每年都要派遣官吏千里迢迢去宣扬朝政,简称为出使宣政。
  这其中,范阳道幽州最为特殊,也最为敏感,尤其是在朝廷把精力腾挪到平定契丹之后,即将被派遣去的这批官吏如何行动,已经成为朝中人人关注的事。
  顾越往左右看了看,示意侍者都退下:“韦兄,我能否直言?”韦文馗道:“直言不讳。”顾越道:“事已至此,箭在弦上,我愿意做你手中的剑。”
  “现如今连长安铁器铺的匠人都传言,自白山大捷之后,幽州虽屯兵十万,拥天下近三成的钢铁和兵器,却拘泥于榆关不战,为人不耻。我认识一些在那里做生意的商贾以及衙门里的吏员,想借出使宣政的机会,替你查清其中的实情。”
  韦文馗看着烛火,笑了笑:“顾郎愿以身涉险?”顾越再次为其添酒,低声道:“顾某万死不辞家国事。”韦文馗的笑容变得微妙:“哦。”顾越静了一静。
  韦文馗仰面饮酒,把杯掷在桌上:“出使宣政,功上三等,你也别装糊涂,那范阳道节度使薛玉,平阳郡公家的五郎,他怕什么?他怕契丹一旦被平定,可突干一死,鸟尽弓藏,薛家祖上的爵位不保,所以一直在从中作梗,时败时胜,这就是原因。”
  “现在,萧阁老不仅要拉拢李郡王,还要调我那河西的老丈人一并移镇幽州,如此且不说薛家在当地根深蒂固,光朝中不主战的,李、张、裴,哪个稳得住?”
推书 20234-08-23 :攻其不备[古代架空》:简介:(入库时间2020-08-23) 红薯VIP2019-06-26完结苏淮:“老子这辈子都没跟谁认过怂!”晏沉:“那是我来晚了。”苏淮:“……”一句话文案:围观相府大公子的打脸日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