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顾任吾也理解井冬恒的心情似的,将自己凑了过去。
井冬恒看了看他,顾任吾低声说道:“有点睡不着了,开心一下。”
井冬恒愣了一下,顾任吾去主动的凑了过来。
等到第二天快要上午的时候,井冬恒才睁开了眼。
顾任吾站在窗边,一只小鸟落在他的手上,他转过身看着井冬恒笑着说道:“事情差不多出结果了,王氏跟那惠嬷嬷全部都招认了。”
“啊?”井冬恒迷惑的坐起来,说道:“果真是有那惠嬷嬷的事情在里面?”
“差不多,只说是当年山贼来了,说是要劫杀惠嬷嬷,惠嬷嬷怕死说出寺庙里还有个大官儿的夫人生了儿子出来,她可以将那孩子抱给山贼,一定能换一大笔的银子来。”顾任吾说道。
“这……怎么能这样!”井冬恒想到那惠嬷嬷老实又对御史夫人那样紧张上心的样子,实在想不出她会干出这事儿来。
“那惠嬷嬷也是贪生怕死,可是这事儿却叫在暗处藏着的王氏听到了。当初山贼来不及带走那孩子就被剿灭了,但是孩子王氏却抱走了,因为她记住了惠嬷嬷的话,那孩子可以换一大笔的银子来。”顾任吾略带嘲讽的说道。
“真的是这样说的?”井冬恒已经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了。
“是的,两边都仔细的对了证词,连带你身上的痣都讲的清楚,因为说是御史大人的第一个儿子,惠嬷嬷为了讨好彩头记的特别的清楚。”顾任吾看着井冬恒说道。
井冬恒疑惑了一下,他身上确实是有两三颗痣,但都不奇特。
不过他到现在那惠嬷嬷定然是没见过那三颗痣的,若是真的说的对了,倒是安了他的心了。
“行了,具体的事情等着咱们到了县城那边才会知道。”顾任吾见到事情已经差不多水落石出,也就没有问的那么仔细的让小鸟飞走了。
“咱们过去?还是等着他们叫吧。”井冬恒说道:“不然显得咱们好像早有预谋一样。”
“听你的。”顾任吾坐在那边,想了一下,说道:“倒是想看到井书闻听到这消息之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井冬恒想到井书闻那样子,不由得说道:“想着是要吐血出来的,跟着就要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王氏的头上来,他肯定恨死了王氏了。”
“恨不恨的都跟咱们没关系了,我现在只想着让你赶快认回去,这样以后咱们就跟他们彻底的断了关系。”顾任吾眼睛带着一点兴奋的看着井冬恒,说道:“换了爹娘,咱们就能大大方方平安无事的成亲了。”
井冬恒想到顾任吾跟着自己之后,也是没有少受气,不由得心疼的说道:“这段时间也是难为你了。”
“倒不算什么,每次生气的时候你总是能治的我服服帖帖。”顾任吾眼神带着一点劲儿的看着井冬恒。
井冬恒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他虽然爱顾任吾笑,可是对顾任吾生气的时候又莫名的有感觉。
总是等着顾任吾生气后,再过去欺负他,为了这个顾任吾倒是脾气好了许多。
“四哥,不好了,你家门外来了好多的人。”
正在说话的时候,井春芽叫喊着跑了进来,面色惊慌的不行。
“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昨天娘被抓走啊还没个消息呢,今天又有这么多人到你家门前来了!”井春芽生气的说道。
“我出去看看。”顾任吾闻声迈步走了出去,等着他到了院子门口的时候就看到长长的队伍那边,领头的是一个面目儒雅的中年男人骑着马在最前面。
“凌大人?”顾任吾惊讶的看着那中年男人。
“他人呢?”凌御史翻身下马,他虽然年过四十有余,但是整个人气度风范却一点没有常年混迹官场的那种浑浊感。
“在屋里呢。”顾任吾笑意显露出来,他转身带着凌御史朝屋子里走过来。
井冬恒正在跟井春芽说话,余光瞥到有人过来,他转头就看到一个穿着官袍的高大男人站在那边,正以一种奇特的眼神看着自己。
井春芽看到对方后,吓得连忙的躲在了井冬恒的身后。
井冬恒只是开始有些惊讶,跟着试探的叫了一声:“可是凌大人?”
井冬恒一出声,对方就笑了起来,顺势的坐在那边的椅子上,说道:“只在顾将军的信上听说了你,现在见到了,果然是不错。”
“是么。”井冬恒对上对方的眼神,心里还是隐隐有些发虚的,毕竟他并非是前身了。
凌大人看着井冬恒,他也有些紧张激动的再次站起来,跟着说道:“我是刚从县城那边过来的,事情差不多已经清楚了。”
井冬恒抬头看着凌大人,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的说道:“那个……孩子,是我?”
凌大人走过来拍了拍井冬恒的肩膀,说道:“是你,孩子。”
“啊啊!”
后面的井春芽听到这话,突然的尖叫了一声,然后彻底的昏厥了过去。
顾任吾连忙的扶住了井春芽,等着井春芽被救醒之后,哭着看着井冬恒大叫了一声:“四哥,娘犯错了,你饶过她吧,求求你了!”
“我知道了,春芽,你不要这样激动。”井冬恒清楚知道,不管王氏怎么样,都是井春芽的亲娘,如今凌大人这番话出来,王氏故意调换孩子的事儿是没跑了的。
井春芽见到凌大人这样的官威,岂会不知道事情的严重?!当时就心痛的哭喊了起来。
井春芽被井冬恒劝慰了一会儿,转而看了看凌大人。
“你娘……咳咳,他们都还在县城,需要做最后一步的确认,你跟我走吧。”凌大人也是有些紧张复杂的,看着井冬恒这样的面貌气度,突然没了那种从天而降拯救自己孩子的气势了。
显然井冬恒就算是没有他们,也过的很好的样子,这跟他之前脑袋里所想完全的不一样。
“我知道了。”井冬恒再次劝慰了井春芽,又叫人过来照顾井春芽,才跟着凌大人一起朝县城去了。
等着几人到了县城那边的时候,吴也文就在县城门口等着呢。
“下官见过御史大人。”吴也文对着凌大人行礼。
“起吧。”凌大人面色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转过头看着井冬恒说道:“我听说是你请了吴大人帮着审案子的?”
“是我。”被忽略依旧的顾任吾说道。
凌大人看着顾任吾点头,然后转而对吴也文说道:“吴大人的这个恩情凌某记下了。”
“不敢,我也是对令子有所求才会这样。”吴也文说着抬头看井冬恒,面色苍白的厉害。
“且等我一会儿。”井冬恒说着下来,递给吴也文药丸。
“你中的毒有些复杂,慢慢的才能解了。”井冬恒看着前身曾经的少年好友,也知道了他的经历,心虚复杂慨叹的说道。
“只要还能活就成。”吴也文说着就将那药丸服用下去,跟着就说道:“我感觉好了一些了。”
“没有那么快,大概要过一阵子才能发挥药效。”井冬恒无奈的说道。
吴也文笑了笑,说道:“反正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走吧。”
顾任吾这时候又说了一声,打断了吴也文的叙旧。
井冬恒点头又翻身上马,跟着顾任吾等人朝那县城的凌府过去了。
几个人还没到那府院门口呢,就听到有人在哭嚎。
等着走近的时候,就看到井书闻穿着一件被扯坏的新袍,眼神如同死过去一样的死寂的站在那边。
他的旁边跪趴着王氏一直在哭嚎个不停,在另外一边还有惠嬷嬷被人按着,面色悲惨不发一句话来。
“大人!”
那边的人看到凌御史过来了,连忙的跑过来迎接。
王氏跟井书闻听到是凌御史到了,两个人疯一样的跑过来,嘴里乱七八糟的说了起来。
“不得在御史大人面前喧哗!”后面的人呵斥了一声。
凌御史转头对着吴也文说道:“吴大人,听说证词已经都对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对么?”
“是的,现在就等着凌大人您跟冬恒少爷确认了,如果没有差错的话,按了手印到时候就可以在户籍那里进行调换了,届时井冬恒将会变成凌冬恒。”吴也文说话的时候笑着看着井冬恒,眼神带着一丝庆贺的意思。
“不!这都是他们编好的!凌大人,您不能相信他们!”井书闻突然的怒喝了一声,指着顾任吾等人说道:“他们……全部都是一伙的!我知道的!他们就是为了对付我!”
第127章
“怎么?你这是质疑我吴也文?”
不等那凌御史说话,旁边的吴也文冷笑了一声。
“不……不!”王氏被吴也文审问了半夜,现在看到吴也文盯着井书闻就吓得连忙摆手。
“是非曲直,本官自有定论,你安静待着吧。”凌御史更有大官儿风范,说完这些就带着人进了府院那边。
井冬恒等人也进去的时候,就看到门廊下面站着御史夫人跟御史儿子。
御史儿子对着井冬恒眨了眨眼,那御史夫人倒是低头垂泪,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夫人,外面有风,你且去屋子里等着吧,回来我自会与你一一说明。”凌御史温和的说道。
那御史夫人这次倒是没有多说什么,被自己儿子扶着朝里面走过去。
“夫人,是惠嬷嬷对不住您啊!”后面那惠嬷嬷突然的下跪哭喊了一声。
御史夫人停住脚步,转头看着惠嬷嬷哭起来,说道:“嬷嬷您好生糊涂,又害的我们母子好惨啊!”
“夫人……呜呜”惠嬷嬷哭的简直要昏过去了。
凌御史却面色不改的叫人带着朝那后堂去了。
收拾好的地方,吴也文将两边的供词都拿了上来,一字一句的对了起来。
王氏开始的时候还抵死不认,可是后面越说面色越不好。
“王氏,你知道本大人最不喜欢的就是翻供这件事儿了,搞得好似本官像个蠢货一样,你若是不认,本官就将这供词撕了,到时候咱们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吴也文带怒的说道。
“大人,我认为这样可行。”井书闻连忙的看着凌御史说道。
“不必如此麻烦,当初小少爷是我看着接生的,手脚样貌骨头都是我摸过的,我们做嬷嬷的最忌讳的就是连孩子都会认错。”惠嬷嬷跪在那边,说道。
“你……你这老婆子,你懂什么!”井书闻气的恨不得抬脚踹了惠嬷嬷。
“不是就是不是,事到如今我也不能挨过去了,否则我实在无言面对夫人跟去了的太太。”惠嬷嬷说着就叫人取了纸笔过来。
“我会将少爷当初的样子一一说来,你们大可对照。”惠嬷嬷说着就开始一点一点的描绘说着当初那孩子的手脚骨头模样。
不得不让人佩服的是惠嬷嬷竟然连肩膀翘起的角度都记的十分清楚。
等着她大概的画完之后,顾任吾都惊异的看了眼井冬恒。
井冬恒也是头皮发麻,他本能的伸手挡了挡自己。
井书闻看到那画面之后,整个人无力的跪坐下来,伸手扯住王氏的衣领说道:“娘,你害的我好惨啊!”
“不……!”王氏话还没说完,就被井书闻提着领子甩到了一边的桌子那边。
王氏惨叫了一声,头流血的昏死过去。
“你!”凌御史看到井书闻如此的暴戾,登时拍了一下桌子。
井冬恒走过去给王氏服了止血的,然后检查了一番,说道:“有点严重,将她放平了。”
“好一个恼羞成怒,我看你如此急着对付她,莫不是怕她说出更多的事情来吧?”吴也文有些兴奋的看着井书闻,思索了一下,试探的说道:“莫非你小子是早先就知道你是个假冒的货不成?”
“你……你再胡说什么,现在事情还没定呢!”井书闻嘴上这样说着,可是身体却朝后退了又退。
“真假好分辨,我再抓了你那爹过来,一问便知。”吴也文笑嘻嘻的说道。
井书闻看着吴也文的样子,不由得后背发寒,他咬着牙说道:“不管怎么样,我娘就算是一时糊涂,可还是养了你们的孩子这么多年,我不信你们就这么白眼狼!”
“到底是养,还是存心藏匿官员的孩子,这个可不好说。”吴也文冷笑了一声,显然他比井书闻可懂律法多了。
井书闻没想到还可以这样理解这件事,若真是按着疯子县令的话说,那他娘可能还要坐牢的!
更甚至于他,若是叫人认定他是故意冒名顶替的话,那他也套脱不了干系。
井书闻想到这里,面色一阵一阵的发白,最后也无力的昏死了过去。
“看样子是事情已经差不多水落石出了,不过为了万无一失,容我再查些日子,回来定然会给出一个结果来的。”凌御史更加的稳重一些。
“是,我愿意为凌大人查探此案,我觉得还是挺有意思的。”吴也文笑眯眯的说道。
凌御史本来是不想让吴也文继续掺和这事儿的,但是此地毕竟不是京州府,他能用上的人不多。
更何况的他也不得不承认,吴也文的查案本事也是一等一的好。
“大人放心,就算是冬恒是我早年好友,可若真不是他,我就是不要了这条命也会将事情真相查证出来的。”吴也文自顾自的说道:“毕竟这可是我来到这里之后遇到的第一件有意思的案子。”